第28節
云佼挽住了云儀的胳膊,親熱的問道:“四jiejie,你想必也接到通知了吧?怎地不告訴我們?”云儀臉上發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她要是說接到通知了吧,那是明著撒謊,太不好意思了,而且撒謊總有被揭穿的時候,到了被揭穿時又該如何自處?如果實話實說,說沒有接著通知,她的jiejiemeimei不嘲笑她才怪…… 不只云儀尷尬,杜氏這做母親的也有些難堪。還以為她的寶貝女兒云儀比別人都聰明呢,誰知衛王府、馮家、毛家都接著通知了,她的寶貝女兒卻沒有…… 云儀難堪極了。 杜氏心里很不舒服,真想沖馮氏姐妹、趙可寧、毛莨等人發發脾氣,無奈這幾個小姑娘要么是王府郡主,要么是侯府千金,要么是將門虎女,個個家世不凡,得罪不起,只好硬生生忍下了這一口惡氣。 趙可寧這位小郡主笑著站起身,“阿稚,我們能到你房里坐坐么?”云傾笑道:“當然可以啊,歡迎之至?!蓖醴蛉诵睦镎皇娣?,卻也沒有別的話說,眼睜睜的看著何氏和云傾跟眾人告別,帶著幾個小客人到三房去了。 何氏、云傾和小客人們離開之后,王夫人沒好氣,命眾人都散了,單留下杜氏和云儀。王夫人皺起眉,不滿的道:“儀兒哪點兒比她們差了?為何她們都被錄取了,儀兒還沒信兒?”杜氏忙安慰她道:“或許咱家的信兒送得晚。說不定明天便到了呢?!蓖醴蛉诵闹幸魂嚥话?,脫口說道:“不會是沒考上吧?若真的沒考上,咱家可就丟人了啊?!痹萍?、云俏、云佼頭兩關都沒通過,云儀如果最終也沒被錄取,云家可是顏面盡失。 “不會,一定不會?!倍攀夏槹琢税?,連連搖頭。 她可不愿意相信云儀沒考上,說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她的儀兒是最出色的,小傻子云傾都考上了女子書院,她的儀兒考不上,這怎么可能? “可是,衛王府、馮家、毛家,都得著信兒了,咱家可是還沒動靜呢?!蓖醴蛉税迤鹉?。 杜氏一邊安慰著王夫人,一邊自己心里也犯起嘀咕來了。是啊,小傻子云傾早就得著信兒了,衛王府、馮家、毛家得著信兒了,如果云儀真的被錄取了,為何遲遲沒有得到通知呢? 云儀臉也白了白,聲音卻還是溫柔細膩,“大約書院還沒通知到咱們吧。祖母,娘,再安心等兩天,好么?”王夫人眉頭緊皺,杜氏嘆氣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如此了?!?/br> 王夫人、杜氏、云儀提著心吊著膽,唯恐被丹桂女子書院拒絕了,心煩意亂,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終日。杜氏這做母親的尤其難受,滿腹心事,就像茶壺里煮了餃子似的,煮得熟,倒不出,無人可以傾訴。 云傾卻是高興之極,帶著自己的新朋友們在家里四處轉了轉,“這是個小花園,我平時在這里踢毽子”“這是我的小書房,文房四寶、小文房四寶什么的都是我爹我娘替我弄的,我爹專替我挑好玩的,我娘專替我挑漂亮的”,馮氏姐妹、趙可寧、毛莨都是羨慕,“你的小書房可真不錯,很雅致啊?!?/br> 云傾還特地帶她們到了韓厚樸處,“這是我伯伯,他醫術極佳,是位名醫?!泵挂彩莻€愛玩的,和云傾、馮氏姐妹、趙可寧商量了下,想要幾個人扮成病人,排著隊等韓厚樸這位名醫給診治。韓厚樸向來溺愛云傾,見她們幾個玩興很濃,便也由著她們了。 幾個白嫩可愛、毫無病態的小姑娘坐在小凳子上,排著隊等醫生給瞧“病”的場面,還是很有趣味的。 本來純粹是玩耍,誰知韓厚樸看過之后卻對馮瑩中笑道:“回家讓令堂煎個山楂湯給你,你有些積食了?!庇謱γ沟溃骸巴娴杜獦尣豢商^,你靜養幾天為好,否則腿會拉傷,疼痛難忍?!庇指嬖V趙可寧,“你這些天睡的不大好對不對?我開個藥方給你,你回家之后讓家人給煎好?!碧峁P寫下方子,用的藥是柏子仁、黨參、炙黃芪、川芎、當歸、茯苓、制遠志、酸棗仁、rou桂等等。 “真有病呀?!睅讉€小姑娘大開眼界。 “都是小事。不過,小事不可輕忽?!表n厚樸微笑告訴她們。 幾個小姑娘都用熱切又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對這位名醫佩服之極。 衛王府、會寧侯府、毛將軍府本來以為女孩兒到錦繡里云府拜訪只是小孩子玩耍,誰知無意中還得知了自家孩子身體不舒服被大夫給看出來了,又是意外,又覺慶幸,“這幸虧是去看云家小姑娘了,要不然還發現不了呢。孩子活蹦亂跳的,臉色又好,誰能想到這里呢?”衛王妃和蔣夫人都是仔細人,趕忙又找了素日相熟的大夫給看了,知道確實沒錯,便緊著為趙可寧、馮瑩中煎藥去了。對韓厚樸最為感激的倒是毛家,“若不是曾先生提醒,我們還不知道阿莨練功太過,腿都要拉傷了呢?!泵轨o養,這幾天不許再練功夫。 衛王府、會寧侯府、毛將軍府都感激韓厚樸,各有禮物相贈,也因此對云傾頗有好感。 王夫人、程氏在為云儀是不是能考上女子書院而愁眉苦臉心亂如麻的時候,云傾已經成為衛王府、馮家、毛家頗受器重、另眼相看的小客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37章 煎熬 杜氏急得嘴上都起泡了。 她倒不是覺得這丹桂女子書院有多了不起,也沒有非讓云儀進去不可的意思??墒沁@已經報了名,前兩關都過了,如果最后沒被錄取,多沒面子啊。她的儀兒打小便出類拔萃,處處比人強,上學這件事上如何能比人差了?更何況三房那個小傻子云傾都已經被錄取了,更何況之前云佳、云俏、云佼落選的時候杜氏還得意過,如果云儀最后進不去女子書院,杜氏和云儀母女二人的臉往哪兒擱? 杜氏想想自己還和程氏因為這個有過不快,更是頭皮發麻了。這要是云儀真沒考上,程氏以后得怎么笑話她啊。 “六姐兒都考上了,儀兒若是考不上哪行?!倍攀显较朐绞穷^痛,為了這個專程命人請來云大爺,和他商量,“不如大爺出個面,去跟書院的山長說一聲,為儀兒鋪鋪路吧?!?/br> 云大爺有些驚訝,“女孩兒家上的書院能教些什么?還真當要考試過了才能入學不成?”杜氏忙道:“這段時日兵部事情多,你忙忙碌碌的,家里的事大概不知道。二丫頭、三丫頭和五丫頭都去報名了呢,前兩關都沒過去,就被書院婉言謝絕了。儀兒比她們都強,已面見過山長了,可這面見過山長的人里面不是個個都能錄取啊?!痹拼鬆敯l了會兒呆,“這個我卻沒聽說過?!?/br> 按說云俏如果有什么事,他是應該會知道的,但是云俏考試沒通過,臉上無光,便是見到他也絕口不提。所以云家女孩兒要上學的事他通不知道,一直蒙在鼓里?,F在知道一個女子書院居然這么難進,很是吃驚,難以相信,卻也沒和杜氏多說,道:“明天我托人去問問?!倍攀洗笙?,堆起一臉笑,“這可真是太好了。大爺親自出馬,必定馬到成功的?!痹拼鬆斪载摰囊恍?。 云大爺公務繁忙,和杜氏商量過后便走了。 杜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云儀,“你爹爹托人去了。聽他的語氣,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了,儀兒不必憂心?!痹苾x本來眉宇間籠罩著淡淡的哀愁,聽了杜氏的話之后卻是喜生兩腮,臉頰如點了胭脂般紅艷艷的,“爹和娘對我真好?!睋е攀先隽藭簨?,再出來的時候心滿意足,腳步輕快。 云儀去看望了云傾。 “六meimei,以后咱們要在一處讀書了。丹桂園的同窗俱是出身不凡,咱們云家雖是書香門第,卻也不算特別顯赫。咱們在丹桂園要姐妹和睦,彼此扶持,共同進退,同舟并濟,你說對么?”云儀溫柔又得體的說道。 云儀不提“同舟并濟”還好,一提這個詞,云傾怒氣就蹭蹭蹭的往上躥。 什么同舟并濟。有些人口中所謂的同舟并濟就是太平無事時大家一起飲酒談天,歡笑作樂,一旦風浪襲來,船可能要翻,她為了自己生存下去,能毫不猶豫的推你下水,置你于死地!若你死了,她會很“好心”的為你掉幾滴眼淚;若你沒死,呵呵,她還要繼續跟你做姐妹呢,既往不咎,遂事不諫! 呸,這樣的人,誰要和她同舟并濟。 “你接到書院的通知了么?”云傾直接了當的問道。 云儀臉色僵了僵,“暫時還沒有?!?/br> 云傾一笑,挑釁的看著她,“等你接到通知再說這個話,如何?現在說,似乎為時過早?!?/br> 云儀眼中閃過絲難堪和不甘,咬咬嘴唇,“六meimei,我過兩天再來找你玩?!?/br> “慢走,不送?!痹苾A聲音清冷。 云儀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帶了侍女鳴柳,有些生氣的走了。 云儀走后,云傾命舒綠把云儀坐過的椅子拿出去洗洗,再命小丫頭抬兩桶水來,把地清洗干凈。云傾年齡小,這個命令又有點過份,舒綠卻不敢多說什么,忙依著她的吩咐去叫小丫頭了。自喜眼珠轉了轉,悄悄跟了出去,“舒綠jiejie,咱們姑娘這是什么意思???”舒綠抿嘴笑,“愛干凈吧。沒什么意思?!弊韵埠苡眯牡南肓讼?,“四姑娘來了這一回,椅子要洗,地也要洗……”她忽然眼睛一亮,轉身便往屋里跑。舒綠也不明白她要去做什么,不過屋里有云傾,自喜一向被云傾管得服服貼貼的,舒綠便沒多想,做自己的事去了。 自喜進了屋子,殷殷勤勤沖云傾陪著笑臉,“姑娘,這盤子里的糕點四姑娘好像動了一塊……”低頭瞧瞧桌子上瑪瑙盤子里的水晶桂花糕,眼睛賊亮,云傾不由的一笑,“糕點拿出去倒了吧?!弊韵裁Π熏旇ПP子端起來,一臉正氣,“這么好的東西怎么能糟蹋了呢?姑娘,我不嫌棄它,寧愿吃了!”云傾樂,“只要不在我眼前便好?!弊韵矔?,“是,姑娘?!迸趿吮P子,顛兒顛兒的往院子里去了。 “自喜,你這個小丫頭似乎變聰明了啊?!痹苾A望著窗外花樹下捧著盤子歡快吃糕餅的自喜,眼神不知不覺便溫柔了。 這個直率的、笨笨的丫頭,不管到了什么時候,都是不會背叛她的。 她不聰明,卻很忠誠。她還很逗樂,能給人帶來歡笑。 真是個很不錯的小丫頭啊。 云大爺是真的很關心云儀這個女兒,第二天便輾轉托了學事司一位官員,請他幫忙在衛夫人面前美言幾句。學事司這名官員云大爺不是直接認識的,但他覺得這件是小事,而且他托的是位向來交好的同年,那同年的舅兄便是在學事司認職的,這關系說來也不算疏遠了。云大爺和那位同年一起喝了頓酒,之后便忙起公務,拋在腦后。這倒不是云大爺不夠上心,他只是以為這件事已經托了人,萬無一失,必定能成,不會出什么意外了。 誰知過了幾天,那同年特地找到了他,一開始吞吞吐吐的不大好意思說,弄的云大爺莫名其妙,“這是怎么了?”那同年嘆氣,“云兄,說來真是慚愧。你這么多年也不過托小弟辦一件小事,小弟無能,有負你所托啊?!痹拼鬆斶@才想起來自己托人家的是什么事,忙道:“難道那家書院進不去么?”那同年苦笑,“那家書院的山長姓衛,便稱呼她衛夫人吧。這女子也不知是什么來頭,一個小小書院的山長,學事司的官員她也不放在眼里。我舅兄親自見她談及此事,她竟然不肯通融……” 云大爺大吃一驚,“這女子好大的膽子!”那同年神色苦惱,“也未必是膽大。云兄,不瞞你說,這女子背后的靠山是誰不清楚,但應該很厲害,大概也就是因為靠山硬,所以才有恃無恐的。云兄,小弟愧對你啊?!痹拼鬆斝闹惺?,卻趕忙安慰那同年道:“哪里哪里。這怪不得別人,只是小女運氣差,才不能如愿?!蹦峭暧挚吞滓环?,再三致歉,方告辭去了。 云大爺一個人發了會兒呆。 沒辦成,這么一件小事,竟然沒辦成…… 想到杜氏殷勤的目光,他有些頭疼?;丶以趺唇淮??這么件小事竟然沒辦成,顏面盡失啊。 這天云大爺依舊很忙,卻命小廝到城東一家老鋪子買了兩只風箏?;丶业臅r候他親自拿了這兩只風箏,一只軟翅子鳳凰風箏,一只大紅蝙蝠風箏,兩只風箏都是用絲絹制成的,漂亮又講究。這樣的風箏,小女孩兒見了大概都會喜歡的吧? 云大爺拿了這風箏回家,“這是給儀兒的?!倍攀舷矏偛灰?,一迭聲的道:“還是大爺眼光,還是大爺眼光好,這風箏多鮮亮啊,儀兒若是見到,定會高興壞了?!毕采厦忌?,忙命人去叫云儀。她只顧著高興了,竟沒注意到云大爺的笑容異常勉強。 云儀很快帶著侍女過來了。 “爹爹?!彼τ南蛟拼鬆斠姸Y,“娘都告訴我了。您是不是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云儀年齡不大,卻出落的很好,知禮懂事,乖巧的都不像個孩子。云大爺迎上云儀含著笑的、滿是希冀的眼神,心里有些難受,柔聲道:“儀兒,爹爹買了兩個風箏給你,瞧瞧喜不喜歡?”云儀笑得更為開懷,“喜歡。爹爹,這兩個風箏真好看,明天我便出去放,飛得天上,便更漂亮啦?!痹拼鬆斆念^,“好,放吧?!?/br> “看你爹爹對你多好?!倍攀闲Φ煤喜粩n嘴。 杜氏這會兒真是心花怒放。云大爺花心好色,她不是不知道,也因為這個生過不少氣,但是大房有三個女孩兒呢,云大爺卻只給云儀買風箏,可見待云儀這嫡女格外不同。杜氏做為云儀的母親,對云大爺的做法別提多滿意了。 “爹爹對我太好了?!痹苾x甜甜的道謝。 云大爺卻覺口中發苦。他現在應該跟妻子、女兒說說書院的事了,可他一直開不了這個口…… 云儀猶豫了下,牽牽云大爺的衣襟,“爹爹,書院的事如何了?” “是啊,大爺,書院那邊說好了吧 ?”杜氏滿懷希望的看著云大爺。 云大爺努力擠出絲笑容,“書院那邊……唉,儀兒,其實那家書院才在京城開設,教的好不好咱們根本不知道,爹爹如何放心把你送到那里?儀兒,咱們再看看別家的閨學,好不好?天子腳下,人才濟濟,閨學好的又不只一家……” 云儀的笑容僵住了。 杜氏有些慌張,“大爺這是何意?難道那丹桂女子書院竟然……竟然……”心里一緊,眼前一黑,“竟然”了兩遍,下面的話到底也沒有說出來。 云大爺見妻子、女兒這個樣子,心里更不好受,硬著頭皮說道:“這家書院我聽都沒聽說過,可見沒什么好的。太太,儀兒,不用再想這家了,我過兩天便打聽打聽哪家閨學最好,務必要把儀兒送進去。儀兒上的學校一定要比丹桂女子書院強上許多才行!” 杜氏不敢相信,“難道真的沒說好,進不去?” 云儀似是不敢相信,顫聲問道:“爹爹,衛夫人她……不肯答應么?” 云大爺心頭一陣煩惡,惱怒的道:“這衛夫人在京城不過是初來乍到,卻狂的很,學事司的官員親自出面跟她說情,她也不肯破例。這衛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雖然尚且不知,但她脾氣性情如何強橫,不知圓通,又能教出什么好學生了?太太,儀兒,這家書院不好,以后不用想了。咱們換家好的上?!?/br> 杜氏實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臉也白了,嘴唇也白了,“可是我以為儀兒一定能上的,這些天我把丹桂女子書院夸的天上有地上無,儀兒若去不了,會被笑話的……” 云儀腦子嗡嗡作響,呆呆坐到了椅子上。 杜氏見她神色不對,忙去拉她的手,“儀兒!”云儀的小手平時溫軟滑膩,這時卻是觸手一片冰涼,這下子可把杜氏嚇壞了,大驚失色,“儀兒,這書院上不上的不要緊,你可不能因為這個把自己氣著了??!”一把將云儀摟在懷里,淚水涔涔而下。 云大爺本來心里就抱愧,這時見云儀發癡、杜氏驚慌失措、傷心落淚,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心道:“素日還以為儀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原來也凈是會讓做父親的難堪。我事情辦不成,自己已是很不好受了,還經得起你們再來雪上加霜么?”他板著臉說道:“女孩兒家上學認幾個字不做睜眼瞎子就行了,難道一定要做大學問家不成?難道定要上女子書院讀書不成?女子無德便是才,只以貞靜幽嫻為主?!庇柍饬藥拙?,站起身,黑著臉走了。 杜氏忙放開云儀去追他,可云大爺心情煩燥,走的很急,杜氏哪里追得上? “儀兒,你不要再多思多想了。你爹爹一定是盡力了啊?!倍攀献凡簧显拼鬆?,只好罷了,苦口婆心勸著云儀。 云儀柔順的答應了一聲,胸中卻是冰冷。 重生了又能怎樣?能預知京城會有家丹桂女子書院,能預知這家書院以后會非常出名、學生都非常有前途,可是報名了也進不去啊,可是最終也沒考上啊,這樣的重生有什么意義?能預知未來,卻根本抓不住機會……眼睜睜的看著大好機會從眼前溜走,這是什么樣的心痛和煎熬…… 山神廟里,阿晟把一袋銀子扔在萬波隨面前,“你功夫現在還不行。拿上這袋銀子,拜杜氏武館的杜成仲為師,他的快刀最適合你?!比f波隨撿起銀子,略一猶豫,“你要什么回報?”他不相信眼前這少年是白白幫助的,總要有個目的吧?目的是什么呢?阿晟道:“有一天你能殺得了老萬,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比f波隨羞愧無語。 一個身材小巧玲瓏、衣衫襤褸的女孩兒自外回來,見有生人,嚇得臉煞白。 萬波隨沖她伸出胳膊,女孩兒立即撲到他懷里。 兩人緊緊相依。 阿晟淡聲道:“你先把小果子安置好再去投師。她若被老萬發現,便是死路一條?!庇秩恿艘淮y子給萬波隨,這自然是讓萬波隨用來安置那名叫小果子的女孩兒的。萬波隨現出感激之色,“我師兄妹二人的性命,都是你救的。那天我飛奔回家,已有人在對小果子動手了,若我晚回去一時半刻,便會和小果子陰陽相隔?!彼嗟嗍种械膬纱y子,“我現在功夫不行,可我不想白白受你的恩惠,我想為你做事?!卑㈥傻溃骸澳闾嫖遗芘芡纫埠??!钡吐暯淮诵┰?,萬波隨凝神聽著,不住的點頭。 阿晟離開之后,萬波隨也帶著他的小果子離開了。他手里有銀子,安身不難,在附近租了一棟干干凈凈家什俱全的小房子住下,把小果子安置好,便獨自去了賭場。 靖平侯韓充的庶出幼子韓厚植這些天手氣特別背,十賭九輸,可偏偏又有人一直愿意借錢給他,韓厚植越輸越急,越輸越想翻本兒,輸紅了眼,死活不肯離開賭場。晚上進賭場的時候他身上還有幾十兩銀子,一夜過后,他不光身上帶著的幾十兩銀子沒了,還欠下一萬三千零八兩銀子賭債。這么多錢,就是把他賣了也不值這個身價,賭場老板急了,帶了幾十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押著韓厚植,到靖平侯府找韓充討債。 子債父還,這是很公平的事。 這一萬三千零八兩銀子的借據往靖平侯韓充面前一遞,靖平侯真是氣極怒極,“一萬多兩!你是怎么輸的!”抬起一腳,把韓厚植踹倒在地。韓厚植沒理,嚇得臉都青了,哭也不敢哭。 這件事不光靖平侯怒了,侯夫人盧氏也怒了,堅決不肯為韓厚植還債,口口聲聲讓債主打死他算了。這也是她想的美,債主打死韓厚植有什么用呢,難道那樣錢就要到手了么?一根手指頭也不動韓厚植,就推著韓厚植和靖平侯府為難。 單是這件事已經夠讓靖平侯和盧氏頭疼的了,偏偏另外一個年輕尚未娶妻的庶子韓厚林又拐了個青樓頭牌私奔了,老鴇子沒賭場老板那么硬氣,不敢跟靖平侯府對著干,可丟了頭牌窯姐兒她也急啊,也心疼啊,便到靖平侯府前哭求了一番,弄得這件事盡人皆知。 因為兩個不成器的庶子,靖平侯府是既丟錢,又丟人。 盧氏忍無可忍,“分家,分家!把這些敗家子全分出去單過,這些庶出的孽種欠債還是不欠債,拐人還是不拐人,跟靖平侯府不相干!”她是嫡母身份,既有了這個念頭,實行起來不難。韓家向來是諸子均分家產的,但盧氏怎么可能把家產拱手讓給靖平侯庶出的兒子呢。她一面想方設法隱瞞家產,一面逼靖平侯改家里的規矩,又賄賂了幾個族中的耆老,最后給幾個庶子各人胡亂分了些東西,也不管他們出去之后能不能糊口度日,都給趕出了靖平侯府。 既然是要趕這些庶子出門,當然也包括韓厚樸。盧氏給了韓厚樸一棟小房子,幾十畝薄田,命人把韓厚樸留在靖平侯府的行李全部扔到小房子里,又給了一個老得快要走不動路的仆人看家,“以后韓厚樸回京,不必回靖平侯府,直接住到這里便是。他若不服氣,讓他來尋我說話。侯爺這次分家清清白白的,不偏不向,族里的長輩都看著呢,也沒話說,諒他韓厚樸也說不出什么?!崩掀腿祟濐澪∥〉?,把她的話一一記下了,要等韓厚樸回來的時候轉述給他聽。 住在云府的韓厚樸聽到靖平侯府分家的消息,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