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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傾城記(重生)在線閱讀 - 第3節

第3節

    何氏心疼的抱起她,柔聲問道:“阿稚睡的不好么?為什么哭了?”

    云傾抽抽噎噎,“我……我做夢了……”

    她做夢了,一個漫長而又逼真的夢,逼真得好像她曾經活過一世似的……是了,她真的活過一世,現在她重生了,回到了小時候,母親還活著,懷抱如此溫暖……

    ☆、第4章 父親

    何氏聽她這么說,略略放心,取出巾帕替她拭去淚珠,微笑問道:“阿稚不睡了,先起來好不好?你韓伯伯來看你了?!?/br>
    韓伯伯?云傾心抖了抖。

    她知道母親口中的韓伯伯就是是靖平侯庶出的三兒子韓厚樸了。因侯夫人盧氏厲害,待庶子刻薄,打壓得很厲害,所以韓厚樸年少之時便無心仕途,常常獨自一人出門在外游歷。一個偶然的機會韓厚樸識得一位異人,得到這位異人的青睞,竟跟著學了一身了不得的醫術,成為一位名醫。他成名之后侯夫人盧氏便想要把他留在京城讓他為靖平侯府出力,為達官貴人醫病,他哪里肯?一直在外游歷,遲遲不歸。韓厚樸和云傾的父親云潛是至交好友,云傾七歲半時無意中摔的這一跤后果嚴重,一直呆呆傻傻,云潛愛女心切,慌了手腳,寫信向韓厚樸求救。韓厚樸接到云潛的信函之后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趕回京城,對癥下藥,慢慢替她清除腦中瘀血,她方才好了。

    這本來是件喜事、好事,但是,她痊愈之后全家人松了一口氣,父親尤為驚喜,以為這是否極泰來的好兆頭,欣然同意代替云湍出使高麗。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云傾心如刀割。

    父親是最疼她的。父親母親只生哥哥和她這一子一女,母親更器重哥哥云仰,父親偏愛她多些,教哥哥功課時一本正經嚴肅非常,卻抱她在膝頭一筆一劃耐心教給她,“阿稚先認自己的名字好不好?這是‘云’字,咱們姓云,知道么?這是‘傾’字,你的大名,這兩個字‘念稚’,你的小名?!北藭r云傾還小,雪團兒一般,胖胖的小手指一個一個指過去,“云,傾,念,稚,嘻嘻?!备赣H母親和哥哥都夸她,“阿稚真聰明?!痹苾A咧開小嘴樂,口水沿嘴角滴下來,正好滴到“傾”字的右下角,墨跡在宣紙上暈開,像一幅小小的水墨畫。云傾“咦”了一聲低下小腦瓜兒好奇的瞅來瞅云,父母哥哥被她逗的笑逐顏開……

    母親是丹青妙手,欣然提筆將這一幕細細畫了下來,一家四口個個惟妙惟肖,笑容可鞠。

    自打父親代替云湍出使高麗、中途身亡之后,這樣的美好溫馨,已是一去不復返。

    父親去了之后不久,母親也一病不起,她和哥哥成了孤兒。

    此后的艱苦歲月,便更是一言難盡了。

    父母雙亡,寄人籬下,云仰和云傾兄妹二人一夜之間長大,事事小心在意,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得罪任何一個人,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年紀小小,心境卻已滄桑。饒是如此,兄妹二人也沒有得了平安喜樂,云仰不久之后便被送到他州外府求學,美其名曰“投名師”,實則是被放逐出了京城,最終在外不明不白死去。而留在錦繡里云府的云傾三番兩次被云家推到風口浪尖,柔弱雙肩承擔了本不屬于她的重擔,又有誰憐惜過她?云傾并沒有因此沉淪,最終把曾經輕侮過她的人全部踩在了腳下??墒?,那些在泥潭中奮力掙扎的時日,太辛苦,太心酸,凄涼慘淡,不堪回首。

    所有的災難,所有的艱難困苦、顛沛流離,起因都是父親的突然身故。

    而父親之所以會英年早逝,就是因為他同意代替云湍出使高麗,從此踏上不歸路。

    “如果我沒有記錯,就在我痊愈之后不久,父親便要出京了……”云傾心驚rou跳。

    因為出使高麗路途遙遠,且需要走海路,波濤洶涌,禍福難料,所以一直是個苦差,人人避之不及。云潛之所以會攤上這個差使,并不是朝中指派下來的,更不是云潛主動要求的,而是因為一個人云潛的堂弟,翰林院編修云湍。

    云潛自幼父母雙亡,是由他的叔父、時任禮部尚書的云守篤撫養長大的。云守篤娶妻王氏,云家稱之為王夫人,王夫人育有兩子,云浛、云湍,云守篤另有兩名庶子,再加上云潛這個侄子,云府算來共有五位公子:大爺云浛,二爺云洺,三爺云潛,四爺云湍,五爺云湞。這五人脾氣稟性各異,才華學問也差異很大,大爺云浛最為沉穩持重,恩蔭入仕,官至武庫清吏司郎中,二爺云洺是個才子,可惜青年早亡,三爺云潛和四爺云湍同一年中了進士,同一年進了翰林院,同為天子近臣,五爺云湞體弱,且從小不愛讀書,只管了家中庶務,替父兄分憂,看樣子是一輩子不打算做官了。

    云湍這個人心高手低,志大才疏,他一時沖動向皇帝請旨,自告奮勇要做這個使臣,但是回到云府之后他妻子程氏聞訊大怒,跟他鬧得不可開交,一定不許他出這次遠門。云湍一向養尊處優,想到自京城到高麗的這番奔波他也畏縮了,但是已經在皇帝面前夸下???,還能反悔不成?只好硬著頭皮充好漢,“這使臣我是做定了!”程氏更加惱怒,扯著他到了王夫人面前。王夫人聽說云湍要出使高麗,涕淚橫流,尋死覓活,一位尚書夫人硬是使出了市井愚婦的手段,撒起潑來。云浛、云潛、云湞等人免不了前去勸解,云浛眼眶中兩汪熱淚,“我倒是想替四弟前去,可恨我如今主管武庫清吏司,便是上表請旨,陛下也一定不允?!痹茰澐浅M愧,“我也想替四哥,可我一介白身,唉……”云潛是由叔父叔母養大的,不忍見王氏這樣,道:“我替四弟前去便是?!蓖醴蛉吮緛砜薜谜鹛祉?,云潛這一開口,她哭聲立即停了,凝神看著云潛,又驚又喜,“阿潛,你這是真心話么?”沒等云潛答話,她便一把拉過云潛的手痛哭起來,“你友愛弟弟,很有做兄長的氣度,叔父叔母沒有白白疼愛你??!沒有白白養大你??!”云湍不好意思,“三哥,這趟差使是小弟自己求來的,怎好推給你?這一行山高路遠,又辛苦,又危險……”云潛笑,“四弟,你就不必跟我客氣了?!痹仆挠樣樀牡乐x,也便由著云潛了。

    等云守篤回到家的時候,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

    云守篤把云湍痛罵了一通,“你自己攬的苦差,休想推給你三哥!”云湍被罵得灰頭土臉,云潛卻道:“阿稚的病來勢洶洶,好不嚇人,現在不也痊愈了么?可見這是否極泰來的好兆頭。叔父不必替我擔心?!痹剖睾V一聲長嘆,“如此也好。阿潛,等你載譽歸來,叔父設宴替你慶功?!?/br>
    呵呵,什么載譽歸來設宴慶功,那一次出使,便是永訣……

    “阿稚,阿稚?!焙问系吐暫魡?。

    云傾抬頭,見母親正憂心忡忡的看著她,不由得很是歉疚。

    她漆黑如墨的大眼睛中滿是迷惘,呆呆的點頭,“好,起?!?/br>
    她生的很美,神情卻有些呆滯,不夠機靈,更沒有這個年齡的孩子應有的活潑愛笑,太安靜了些,看起來有些呆傻似的。

    何氏心中一陣難過,“阿稚原來是多聰明伶俐的孩子啊,現在卻……”眼圈便有些發紅了。她命婢女打了溫水過來,親自替念稚洗漱了,換了件淡綠色的杭羅衫子。

    云傾本就肌膚白嫩,這淡綠色的杭羅衫子上身之后更襯得她小臉蛋如粉雕玉琢一般,嬌嫩可愛。

    不過,人還是呆呆的,木木的。

    待打扮停當,云傾也清醒些了,何氏便牽著她的小手出門去了前廳。

    前廳之中,上首坐著位年近四十的男子,身穿道袍,五官端正,臉上頗有風霜之色。坐在主位相陪的青衫男子比他年紀要小幾歲,清瞿雋雅,風姿特秀,眉宇間卻隱隱有憂色。

    “有勞厚樸兄了?!鼻嗌滥凶涌蜌獾?。

    “你我兄弟之間,何須這般客套?!表n厚樸道:“你放心,阿稚是有福氣的好孩子,很快便會好起來的?!?/br>
    青衫男子便是云傾的父親云潛了,字越客,聽韓厚樸這么說,露出欣慰的神色,“承你吉言。厚樸兄,你的醫術小弟是知道的,阿稚全指望你了!”握住韓厚樸的手,其意拳拳。

    韓厚樸嘆道:“咱們相識多年,我一直以為你性情曠達,卻沒想到你也有這般失態的時候。愚兄這回便留在京中不走了,等阿稚什么時候大好了,愚兄再出門游歷?!?/br>
    云越客大喜,起身深深一揖,“兄長高義,小弟銘感五內?!?/br>
    韓厚樸起身還禮,溫聲道:“阿稚是你愛女,愚兄自當竭盡全力?!?/br>
    “阿稚,慢點兒?!遍T外傳來何氏溫柔的聲音。

    云越客欣喜道:“阿稚來了?!比讲⒆鲀刹?,到了門前。

    云傾隨著何氏邁入廳中,看到云越客迎面走來,心情激蕩,百感交集,幾乎難以自持。

    這是她的父親,她的至親,是這世上最疼愛她的人,最為她著想的人……

    云傾真想撲到父親懷里大哭一場,可是想到父親即將到來的命運,她硬生生把已經到了喉間的深情呼喚咽了回去,“不行。爹爹如果知道我痊愈了,沒事了,還是會欣然同意代替云湍的。如果我一直呆呆傻傻的,爹爹絕對沒有心思離開我,離開這個家?!?/br>
    ☆、第5章 難人

    “阿稚?!痹圃娇蛷澭p撫女兒的頭發,“阿稚睡醒了么?見了爹爹,高不高興???”

    “那還用問么?定是高興的?!表n厚樸含笑踱過來。

    “韓伯伯?!痹苾A見到他透著憨厚和慈愛的面龐,心中一陣酸痛。

    韓厚樸之前住在川中,這次回京之后便被盧氏留下了,一直沒能再離開京城,后來被盧氏舉薦做了御醫,卷入宮庭爭斗,死得不明不白。

    “韓伯伯一直在外游歷,他是因為我才回京的,他是因為我才被盧氏利用的……”云傾無比內疚。

    彼時她年紀尚小,并不清楚盧氏是如何留下韓厚樸,又是如何逼他做了御醫的。不過,如果她現在便恢復如初了,韓伯伯是不是可以立即起程,以免落入盧氏的魔爪?

    為了父親,她應該裝傻;為了韓伯伯,她卻應該盡快好起來啊。

    “我到底應該怎么辦?呆呆傻傻還是聰明伶俐?”云傾腦海中迅速轉著念頭。

    “阿稚,怎么了?”“阿稚,不開心么?”云越客和韓厚樸不約而同蹲下身子,溺愛的看著云傾,目光中既有憐惜,又有擔憂。

    “阿稚才醒過來還好好的,比昨天強多了?!焙问先讨鴤?,低低的道。

    云傾胸中一熱。

    前世那么艱難的情形都過來了,何況現在!前世她獨自一人面對驚濤駭浪都沒有自暴自棄過,現在她有父母、有親人,助力更多,底氣更足啊。

    父親,母親,哥哥,韓伯伯,每一個人都要保住,一個也不能少。

    云湍自告奮勇出使高麗是初秋時節的事,她記得前世父親是八月十五和家人一起賞月之后才離開京城的?,F在還是夏季,如果一直裝傻,父親、母親、韓伯伯不是還要擔心許久么?那樣雖然能留住父親,也是不孝,而且對韓伯伯太不公平了。

    生病這件事很難說,有時看著好了,說不定之后會有反復……辦法總會有的,反正到時候用正經手段也好,耍賴也好,無論怎樣也好,她是一定要把父親留在京城,不會再繼續上一世的命運……

    “爹爹,韓伯伯?!痹苾A甜甜叫道。

    幼女的聲音清脆又軟糯,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乖女兒?!痹圃娇痛笙?。

    韓厚樸拈須微笑,“好,好,好?!彼簧蒲栽~,這時也不知如何表達喜悅之情方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云越客高興的抱起云傾,讓她在榻上坐好,“厚樸兄,你來給阿稚瞧瞧?!表n厚樸細心望聞問切之后,微笑道:“很好,腦中瘀血已清得差不多了?!痹圃娇秃秃问舷渤鐾?。

    韓厚樸斟酌過后,開了新藥方。云越客忙雙手接過,道:“有勞厚樸兄?!焙问闲Φ溃骸八幏秸埥o了我吧,時候不早,三爺也該辦公事去了?!痹圃娇蛧@道:“你可以在家里陪著阿稚,我卻是非出門不可。唉,做男人不容易啊?!闭f的何氏等人都是一笑。

    “男人當然不容易了,所以才叫難人呀?!痹苾A繃著小臉,認真的道:“如果容易,那便該叫易人了?!?/br>
    “難人,易人,原來是這么講的么?”在房中服侍的婢女不由得掩口偷樂。

    云越客卻是和何氏驚喜的相互看了看,凝視云傾半晌,方轉向韓厚樸,心怦怦直跳,“厚樸兄,阿稚這是……阿稚這是……”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韓厚樸微笑,“阿稚好了許多,對不對?眼神沒那么木了,說話也清楚多了?!?/br>
    云越客淚光閃動,握住了韓厚樸的手,語無倫次,“我……我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多謝,多謝,阿稚好多了……”韓厚樸安撫的拍拍他,和他一起看向云傾,卻見這位小姑娘伸手拿起塊玫瑰茯苓糕專心致志的吃了起來,聚精會神,心無旁騖。

    糕點一定可口美味,她吃的很是香甜,模樣稚拙可愛。

    何氏忙過去照看她。

    云越客和韓厚樸微笑看了一會兒,也就要走了。何氏起身相送,云越客含笑沖她擺手,又指指云傾,示意她好生照顧女兒,何氏笑著點頭,溫雅的福了福身,云越客和韓厚樸拱拱手,悄然離去。

    何氏喂云傾喝了一碗粥。

    云傾時隔多年重回母親懷抱,享受母親喂飯的待遇,心滿意足。

    何氏見寶貝女兒吃飯吃的這么好,喜上眉梢。

    用過早膳,何氏擔心云傾積食,拉著她的小手到院中散步。才出了屋門,便有婢女迎面曲膝行禮,笑著回道:“三太太,大太太帶了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看望meimei來了?!焙问系溃骸翱煺堖M來?!辨九饝チ?,何氏溫柔問著云傾,“阿稚,大伯母和jiejie們看你來了,你高不高興???”

    云傾木著一張小臉,心中卻是微微冷笑。

    大伯母,jiejie們,呵呵,這些人可真是……久違了呢。

    “六姐兒好些了沒有?”大太太杜氏人未到,問候聲先傳過來了。

    “阿稚,大伯母多關心你?!焙问弦贿吚苾A迎上前,一邊溫柔的和她說著話。

    一位四十歲上下、身穿深紅地遍繡折枝富貴花蜀錦褙子的貴婦由姑娘們和侍婢們簇擁著走進院子,遠遠的看到何氏和云傾便堆上一臉笑,“弟妹,六姐兒可好些了沒有?老太太一直惦記著呢,我也放心不下,特地來看望她。儀兒她們聽說了也要跟著來看meimei?!闭f著話,人已到了跟前,先和何氏寒暄過,又拉過云傾的小手輕聲軟語問了幾句話,愛惜之意,溢于言表。

    云傾心中一陣惡寒。

    這杜氏看上去貌似是位慈愛、憐惜小輩的大伯母,可她若狠起心來,會毒到什么地步?前世父母雙亡后云傾被杜氏收在膝下,撫養長大,曾經也有些情份。不過,到了關鍵時刻云傾才發現,那些所謂的情份原來全是假的,騙人的,遮人耳目的!太平歲月,風平浪靜之時,杜氏確實表面上會疼愛她,若是有什么風波,有什么危險,杜氏第一個放棄的就是云傾,第一個被推出去送死的就是云傾!

    杜氏低頭看著云傾,很慈愛很關心的樣子。

    云傾怒氣過后,卻又同情可憐起她了。

    這杜氏就算是機關算盡,又能怎樣呢?于太后賜婚之后杜氏大概算是如愿以償了,可宣王卻聲稱云傾才是他的原配妻子,要依禮制為原配守義一年,之后方能迎娶云儀過門。宣王這理由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別說杜氏了,就連太后和宣王太妃也是無話可說,無法可想,只好答應了他。

    那一年的等待,杜氏大概不會心情坦蕩輕松愉快,而是一直提著心吊著擔吧?別家不講,單單太后的娘家于太尉府便有不止一位才貌雙全的姑娘,不止一位姑娘對宣王有意,夜長了夢就多,杜氏難道就不怕太后和宣王太妃那里出什么變數么?

    好容易等夠一年,佳期將至,變數果然來了?;实圳w暲忽然暴崩,太后、宣王太妃和于太尉暗中勾結,假傳遺詔要扶宣王繼位,最終陰謀泄露,于太尉等人愁數被誅,太后和宣王則被幽禁了起來??蓱z云儀這位被云大爺和杜氏捧在手心里的嬌女也重復了孤女云傾的命運,一下子從云端跌入污泥潭,杜氏為此悲號慘怛痛不欲生,以至于一夜之間,頭發盡白。

    “杜氏,你知道是誰把太后、宣王太妃和于太尉等人一網打盡的么?”云傾有些幸災樂禍了。

    她心中雖在幸災樂禍,卻不愛在杜氏面前表現出來什么,仍舊是之前面無表情的樣子。

    “弟妹,六姐兒怎么還是……不大好的樣子?”杜氏仔細打量云傾,擔憂的說道。

    “不會,阿稚好多了?!焙问下曇羧岷椭型钢虉?。

    “我瞧著六meimei也好多了呢?!比齻€七八歲、八九歲左右的小姑娘自杜氏身后過來了,中間那位身穿銀紅羅衫的姑娘年紀最小,衣飾卻最為講究,拉起云傾的小手說著話,頗為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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