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竇氏的腦袋上也冒出冷汗來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姑娘六姑娘,你們怎么到這里來了?” 陸清嫻也看出來了,今天安平侯是設計了圈套有意要害她。她也不是個包子,吃了虧只會往肚子里咽,便抹了抹眼淚道:“回大太太的話,剛才在宴席上,貴府的丫鬟倒茶的時候不知怎地將茶倒在了我的裙子上,那個丫鬟自告奮勇要帶我去換衣裳,我一路跟著她到了這里,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就從衣柜里冒出來三只蝎子,我驚駭欲絕,多虧我的丫鬟拿了茶盤冒著被毒蝎子蟄傷的危險打死了蝎子,我也不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丹香適時地揚了揚手中的琉璃茶盤。 陸清嫻語氣溫婉,沒有一句是指責安平侯府,指責竇氏的。陸清嵐又在紀氏的懷里扭了扭,提高了聲調道:“蝎子!好怕人的蝎子!”眾人聽了卻越發同情起這對小姐妹來,便有人開口道:“真是可憐見的,都是千嬌百寵養大的,誰曾見過這個呢?萬一嚇壞了可怎生了得?!?/br> 眾人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雖然不愿意開口責備竇氏免得得罪了安平侯府,可是向著哪邊說話那是一目了然。 紀氏這下也聽出來了,忍不住冷冷地道:“這里怕不是換衣裳的地方吧?大太太,你該好好管教管教府里的丫鬟了!” 就有人幫腔道:“是啊是??!這里這么偏僻,大太太不會把更衣的屋子設在這里的吧?” 又有人道:“說了半天怎么不見帶路的小丫鬟?” 大太太怒火中燒,本來今天一應客人招待得十分完美,眾人私下里都在夸她精明能干,把個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自己剛高興了沒一會兒就有人給她掉鏈子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她在后宅浸yin多年,也是一個極為精明的角色,立刻反應過來這件事怎么都透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勛貴世家最忌諱的就是把這些**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她便吩咐身后的管事嬤嬤:“去把那個領路的小丫鬟給我找出來,立刻關到柴房里,待今天事了了,我一定要好好問問她,她這個差事是怎么當的?!敝徽f是小丫鬟差事做得不好,絕口不提別的。 那嬤嬤領命去了。竇氏對著紀氏就是深深一禮,“今日是我招呼不周,怠慢了二太太,致使兩位姑娘受到了莫大的驚嚇,我在這里先給二太太賠禮了。今日錯在安平侯府,我絕不推諉,我這就請了太醫來給兩位姑娘瞧瞧!回頭我一定好好整頓內宅,將那玩忽職守的丫鬟婆子好好整治一番,過幾日我必定登門致歉給您給長興侯府一個交代,您看可好?” 她還真怕紀氏不依不饒,非讓她把小丫鬟叫過來當面對質,那時候事情可就壓不下去了。好在紀氏也不傻,她明白女兒卷進了陰謀之中,便是女兒占了理,這事傳出去也終究不好聽。便點了點頭道:“請太醫就不必了,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酒席咱們是不能吃了,就此告辭,還請大太太代為向老太太轉告一聲,我們就不去她那里請辭了。我在家中烹茶以待大太太的光臨!”意思是等著竇氏給一個交代。畢竟長興侯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竇氏聽了這話松了一口氣,禮貌性地挽留了幾句,紀氏自然不肯再在這邊多呆。這時張氏也聞聲趕到,見二房的姐妹出了這事,心里暗罵就是你們這房事情多,當著眾人的面卻又不得不表現出同仇敵愾的樣子,一邊叫人套車,一邊通知了前面飲宴的陸抗等人。 竇氏再三道歉,將陸家人一直送到大門口,這才回轉。前院陸宸聽說女兒們遇見了這事兒,心急如焚,哪里還有心思吃飯,早早等在門口了。見了兩個女兒全須全尾的,他這才放心。 陸抗、陸瀚也都起身告辭,陸曄喝得正高興,本來不想走,可長興侯府就剩下他一個也不像話,只得跟著老爺子一起起身。 陸清嵐瀏目四顧沒瞧見哥哥陸文廷,這時墨菊走了過來,陸清嵐把她拉到一旁低聲問道:“怎么樣?表哥那邊如何了?” 墨菊低聲道:“三爺已經把表少爺送走了,他叫我轉告兩位姑娘不要擔心表少爺的傷勢,那蝎子毒性不強,表少爺定會沒事的?!标懳耐⒉幌袼齻兣⒆余笥谝挥?,他見多識廣,興許真能辨認蝎子是否有毒呢!加上想到朱昊那個賤人還想jiejie進門,應該不會放些劇毒的蝎子在衣柜里,想到此處登時放心了不少。 她見jiejie一直豎著耳朵在一旁聽主仆之間的對話,促狹地笑笑低聲對jiejie道:“三哥說你的好表哥沒事了,jiejie別擔心?!?/br> 陸清嫻臉一紅,啐道:“什么我的表哥,就不是你的表哥了嗎?”陸清嵐只是嘿嘿地笑,笑得陸清嫻臉更紅了。 紀氏剛把才發生的事情向老侯爺老太太簡單通報了,回過身來就看見長女一臉嬌羞的表情,不由一愣。 這時車已經套好,她帶著兩個女兒上了車,陸清嵐扭股糖一般地纏在紀氏身上,還在那絮絮叨叨地說著:“娘親,蝎子好怕人!” 紀氏抬手就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打了一下:“行了,你就別在你娘的跟前?;ㄇ涣??!边@么多年了,陸清嵐的脾性她早就摸透了,知道她剛才那一番嚎啕大哭的做作必定是是在演戲。別的女孩害怕蟲子她還相信,陸清嵐嗎,她親自見過她拿著毛毛蟲嚇唬jiejie的“英姿”。 陸清嵐哎呦了一聲,捂著腦袋道:“娘親怎么又打我的頭,把我打傻了可怎么辦?” 陸清嫻剛才聽說表哥安然無恙心情大好。又見meimei在插科打諢,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長女也沒事,紀氏見此情形一顆心就徹底地落在肚子里了。當娘的到底還是不放心,就問了句:“嫻兒沒事吧?” 陸清嫻道:“娘親我沒事?!?/br> 陸清嵐立刻就不干了:“娘親,你好生偏心,只問jiejie有沒有事,你怎么不問我?!?/br> 紀氏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腦袋:“一看你這個調皮勁兒,我就知道你沒事!” 陸清嵐狡黠地一笑道:“娘親我確實沒事,可jiejie有事!” 陸清嫻奇怪地道:“我有什么事?” “剛才你換衣裳的時候,海表哥跑進去摔死了蝎子救你,你說你有沒有事?” “什么?”紀氏大吃一驚,語氣沉肅起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沒想到這件事內中還有這么多原委。 其實紀海闖進去的時候,陸清嫻衣裳穿得整整齊齊的,這事就是傳出去也不算逾禮。不過陸清嵐這話說得十分有含糊,似是而非給人很多聯想。紀氏忍不住就想多了。 陸清嵐也不過是想撮合這一對少年少女,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留著一個口子的,若是陸清嫻愿意反駁,她盡可以說出當時的實情。 陸清嫻張了張嘴正要反駁,想起紀海一連幾次表示他一個秀才配不上自己這個侯府嫡小姐,而舅舅舅母明知紀海對自己有情,卻始終不肯上門提親,顯然也是因為他們也覺得紀海配不上自己,舅舅舅媽都是身有傲骨之人,他們這么做她完全可以理解??墒瞧鋵嵥麄儾恢?,她陸清嫻并不是一個喜歡攀附權貴之人,紀海人品端方,待她又好,她并不覺得嫁給紀海有什么委屈的。 想起今天紀海那英勇的表現,居然用手直接去抓蝎子,傻乎乎的但是可愛極了。陸清嫻想到這里,臉不由騰地紅了,到了嘴邊的澄清的話也就沒有說出來。 陸清嵐見jiejie一副害羞的小兒女姿態,心里簡直樂開花。哪里還不明白jiejie的心思,立刻打蛇隨棍上,“娘親,發生了這種事,我看也沒有旁的法子了,你趕快暗示舅舅舅媽上門提親吧?!边@車廂里只有母女三人,也不怕傳出去壞了陸清嫻的閨譽。 紀氏還處在得知這件事的震驚中沒有回復過來。好半天才開口問道:“他真的在你換衣服的時候……” 陸清嫻垂著頭不說話,紀氏長嘆了一聲,猶豫了片刻才道:“海哥兒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心性好人也聰明。其實我從前也不是沒有想過把你嫁到你舅舅家去,你舅舅舅媽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待你又都極好??墒呛8鐑寒吘怪皇且粋€秀才,你祖父和爹爹定然不會同意。事已至此,罷了罷了!回頭我會與你舅舅舅母好生談談的?!?/br> 陸清嫻身子顫了顫,心中涌起一陣異常甜蜜的喜悅。 紀氏見陸清嫻低著頭不說話,就轉回身來嚴肅地問陸清嵐:“寶兒,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我從頭到尾好好說一遍?!?/br> 陸清嵐想了想,武進伯府再三對二房施展陰謀詭計,讓母親和jiejie知道真相也有助于她們防范暗中射出來的毒箭,于是她便把自己如何偷聽到朱昊和錢雙的陰謀,如何回去找尋jiejie說了一遍,只是略過了九皇子蕭少玨的部分。 母女兩個聽得全都義憤填膺。紀氏吐了一口氣道:“武進伯府真是欺人太甚,他們假裝仁義道德,咱們也只是退婚了事,并沒有宣揚他們在老家的諸般惡行。他們欺騙咱們在先,居然還敢如此報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尤其是那個朱昊瞧著彬彬有禮,暗中竟然如此下三濫。多虧了當初沒有答應武進伯府的親事!” 陸清嫻也是大感慶幸,若是自己一時不慎嫁入武進伯府,跟朱昊那樣一個偽君子共處一室幾十年,想想就叫人崩潰。 陸清嵐叮囑道:“所以咱們以后一定要千萬小心武進伯府?!?/br> 回到侯府,陸宸和紀氏不放心,還是請了周先生來給兩個女兒把了把脈,周先生又給她們開了壓驚的湯藥,兩人這才放心。 一家子在正堂說話,陸清嵐把在馬車上說過的話又和陸宸說了一遍,陸宸臉色也不好看,咬牙道:“武進伯府真是欺人太甚!”又道:“海哥兒是個好孩子?!?/br> 陸清嫻聽了這話,猛地跪了下來,道:“事已至此,還請爹爹成全我和表哥婚事?!?/br> 陸宸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向懂事省心的長女在婚事上頭這么不順,他一向疼愛孩子,連忙對陸清嫻道:“嫻兒快起來,你這是做什么?!币娕畠哼@般模樣,他心里也十分難受?!斑@件事我會與你舅舅舅母商量,一定妥善處理,不會讓你的名聲受損,嫂溺而叔救,這件事怨不得你!” 他和大舅子紀成的關系不錯,但是不表示他就愿意委屈女兒嫁給一個小小的秀才。他也是從秀才一步步走過來,倒不是他瞧不起小小的秀才,實在是從秀才到進士雖只差了兩級,卻難如登天,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這下子陸清嫻也聽出了父親還是不愿意讓她嫁給紀海,登時急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怎好當做什么也沒有發生,父親一向教導我們做人要誠實,讓女兒把這件事就這么忘了,女兒實在做不到。女兒淪落到這一步,也只有嫁給表哥一途,若是父親不肯答應,女兒只好找根繩子吊死了!” 陸宸聽了這話不由嚇了一跳:“你別胡說?!奔o氏對自己娘家的人還是比較看重的,這時也勸說道:“我瞧著海哥兒不錯,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干脆成全了孩子們?!?/br> 陸宸有些著急:“就算我答應了,父親他老人家也一定不會同意的?!标懣箤@個孫女的婚事一向看重。 陸清嵐一聽有門,道:“那就是說爹爹答應了?” 陸宸苦笑道:“你們母女三人聯成一氣,都一個鼻孔出氣了,我還有什么不答應的?!?/br> 陸清嫻喜道:“謝謝爹爹成全?!边@才由meimei扶著起身。 這下不光陸宸,就連紀氏也看出來女兒對紀海是真心喜歡了。兩人對望了一眼,都覺得有些欣慰,要知他們都不是□□霸道之人,兒女們的婚事首要一條就是他們自己歡喜,從前不是沒問過陸清嫻的意思,陸清嫻只是說全聽父母的安排,如今既然她有了態度,便是這樣最好。 正說著有丫鬟進來稟報:“三爺回來了?!?/br> 話音剛落,穿一身石青色夾袍英氣勃勃的陸文廷大步走了進來。他給父親母親行過禮,一屁股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陸清嫻眼巴巴地看著他,卻有些不好意思問他紀海的情況。還是紀氏先開了口:“海哥兒現在情形如何?” 陸文廷先是拿起一碗茶水咕嘟咕嘟地灌了一氣,這才用手背抹了抹嘴,道:“渴死我了?!比缓蟛呕卮鸺o氏的問題:“娘親放心好了,表哥沒事的。我把表哥送回府上,又找了大夫給他瞧,大夫說表哥雖然被蝎子蟄了幾下,好在那蝎子沒有什么毒性,等手上的傷口好了也就不礙事了?!?/br> 陸清嫻聽到這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陸文廷又道:“我給了那大夫一大筆銀子叫他不要出去亂說,爹娘jiejie你們放心好了?!标懳耐e看是習武的,其實心思極為細膩,辦事滴水不漏,要不日后也不會以區區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就混到了總兵的高位。 紀氏夸了兒子兩句。陸文廷皺了皺眉說道:“不過我有點懷疑表哥是不是傷了腦子?!?/br> 陸清嫻一聽就急了:“這話是怎么說的?” 陸文廷道;“他一路上攥著一塊手帕在那里傻笑,我問他話他也是顛三倒四的,一點不像是平時那么機靈。你們說表哥怎么那么笨呢,一個大男人,碰見蝎子用什么不好,偏用手去抓,那不是等著被蟄嗎?真是……” 陸清嵐一聽就“格格”地笑了起來。陸清嫻則整張臉都紅了起來,“你快別亂說了……” 陸文廷才反應過來:“那塊手帕是大姐的?難怪了!”紀海對陸清嫻有情他也不是不知道。 陸清嫻實在聽不下去,捂著臉跑進了里間。陸文廷有些奇怪地道:“大姐這是怎么了?” 陸清嵐高興地對他說:“哥哥,咱們家里很快就要有喜事了?!?/br> 陸文廷腦子靈活,一下就反應了過來:“爹娘要把大姐嫁給二表哥?太好了!” 陸宸點了點頭,囑咐他道:“這件事我和你娘也是剛剛決定,你們不要出去亂說,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br> 陸文廷點了點頭。 陸宸又道:“你也贊成我把你大姐嫁給海哥兒?” 陸文廷道:“海表哥為人幽默,人又聰明,將來一定會中進士的。況且他心性純良,待jiejie一往情深,他們家里又人口簡單,舅舅舅母都是寬厚之人,沒有女兒,待jiejie又怎可能差得了?就算舅舅舅母家底薄些,我們都陪嫁些產業過去就是了?!彼詈罂偨Y道:“總而言之,海表哥比起那個朱昊,可要強太多了?!?/br> 陸宸被兒子說得一愣一愣的,“你小子算有些見識?!闭f實話他都沒有兒子想的這么周全。 陸文廷嘿嘿直笑。一家子又商量幾句,決定明天全家出動去看紀海,這才各自散了。 陸文廷直接去了陸清嵐的小院子,開門見山地道:“寶兒,今天大姐那事兒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清嵐對哥哥十分信任,就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 陸文廷聽完了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好一個朱昊,之前敗壞三jiejie的名聲我還沒有收拾他呢,竟敢接二連三地出手對付三jiejie,當我長興侯府是好欺負的嗎?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陸清嵐嚇了一跳:“哥哥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亂來!” 陸文廷摸了摸她的腦袋,哈哈一笑道:“放心吧,你哥哥是那么沒腦子的人嗎?” *** 第二天,一家子浩浩蕩蕩坐上馬車去看紀海。 舅舅紀成和舅媽陳氏親自到門口迎接。紀氏歉意地道:“為了嫻姐兒的事,倒叫海哥兒受了傷,我們真是過意不去?!?/br> 紀海剛回來的時候陳氏也嚇了一跳,后來大夫來給他看過了,說蝎子無毒,陳氏這才放下心來。這時便道:“他是兄長,表妹遇見了危險自當出頭,沒什么的。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這樣客氣!” 紀海也跟著父母一塊兒出來了,除了兩只手上包著白布,瞧著精神好的很。他一看見陸清嫻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 陸清嫻被他那火辣辣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臉色羞紅地低下了頭。 陸宸和紀氏對望一眼,看得出來,紀海對女兒是一往情深,兩人這就放心了。 眾人寒暄了幾句進了正廳。陸宸和紀氏先是拉著紀海的手問東問西,紀海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身體倍兒棒,沒有任何問題。 陸宸這才話鋒一轉,問起了他學問上的事情,而且一不做二不休,從《論語》到《孟子》,越問越是詳細。紀海不以為忤,對答如流,侃侃而言。問得陸文廷、陸清嵐全都覺得無聊起來。紀成和陳氏也詫異不已。 直問了小半個時辰,陸宸這才一拍腦袋,“瞧瞧我,一時高興,問起來沒完沒了了,叫舅兄和嫂子看笑話了?!?/br> 紀成眼珠轉了轉,笑道:“不妨不妨。這小子一向貪玩,我正督促他,明年秋闈再不中舉,我就打折他的兩條腿?!?/br> 陸宸笑道:“海哥兒學問是極好的,比起我當年可要強得多了。連我這樣的都能考中進士,舅兄還擔心什么呢?” 紀成道:“你就別給他臉上貼金了?!?/br>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陸宸又道:“理學大師梁怡讓先生正在對外收徒,舅兄何不讓海哥兒去試試?!绷衡尵ɡ韺W,乃是當今文壇極富聲譽的文壇領袖,在大齊享有崇高的威望,如果紀海能夠跟著他讀書,立刻就能身價暴漲,到時候求娶陸清嫻也就多了一重把握。 陸宸自知陸抗是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可謂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