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徐妙儀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試試嘛。比如你可以問我現在查到那個地步了?手里有什么證據?燕王知道多少?我有沒有和錦衣衛合作,皇上在懷疑誰等等?!?/br> 面具人沉默片刻,內心各種掙扎,最后還是緩緩搖頭,“多謝徐大小姐好意,若是尋常人,我定拷問榨出最后的價值才會放人上路??墒悄闾苹?,數次從我們的羅網里逃脫,夜長夢多,我冒不起這個險,上路吧?!?/br> 徐妙儀趕緊說道:“且慢!” 面具人唯一真實的眼睛露出諷刺笑意,“原來你見了棺材也會落淚,害怕了?” 徐妙儀說道:“不是害怕,我只是想指出你的錯漏之處。我數次逃脫羅網,并非太狡猾,論心計,我比不過你,還有你背后的主謀,要不怎么就今日栽倒在全魚宴上了呢?” “我從七歲那年逃出你們的追殺,到后來邁過一個又一個的陷阱,你們挖的坑越來越深,羅網越來越大,我都僥幸逃脫了,不是因為自己狡猾或者本事見長,而是因為我的人脈幫手越來越多,我的身份地位越來越高,而要命的是,我不在乎富貴榮華,甚至不畏懼皇權,從來不動搖復仇的決心。 一旦我成為尊貴的親王妃,你們要動手難于登天,所以你們必須要在賜婚圣旨下來之前徹底將我抹殺,以絕后患。這才是逼得你狗急跳墻的真正原因?!?/br> 面具人隱隱覺得不對勁,徐妙儀的推測嚴絲合縫,既然她都想到這一步了,今夜怎么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面具人問道:“外面有人監視?” 徐妙儀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對著桌上碩大的胖頭魚眼睛笑了笑。 面具人有些捉摸不透,發出冷硬的格格笑聲,“我還以為你和胡善圍情同姐妹,對她從不生疑呢?!?/br> 徐妙儀說道:“你的說的沒錯,我對胡善圍確實深信不疑。但是我對你們賊心不死同樣深信不疑啊,和你們在暗中交手幾個回合,琢磨出了一些規律。比如你們最擅長捏著軟肋或者把柄相要挾,比如用欒八郎逼得瘋癲的欒小姐當著我的面跳塔自盡,比如用年大人的孫子逼他自裁,并嫁禍給我,污蔑我是兇手等等,一樁樁,一件件,卑鄙無恥做慣了,腦子也懶惰了,總想著故技重施?!?/br> “所以我將宋秀兒和蘇州姚家人都送走,京城里我爹爹他們,還有胡善圍,王寧等都有能力自保,你們輕易動不得。我爹是國公,開國第一功臣;王寧是駙馬,他妻子懷慶公主剛有身孕,你們被逼著急動手,最先考慮的肯定是胡善圍?!?/br> 聽到此言,面具人有些笑不出來了。 徐妙儀說道:“信確實是胡善圍寫的,她向來慎重妥當,和我書信往來時都有暗記和暗語,別人幾乎無法模仿。胡善圍今日也應邀而來了,可是下午突然腹痛不止,不得已派了小內侍捎信給我,那封信應該在你手里吧,黃公公?!?/br> 面具人身形一僵,緩緩摘下面具,“今日全魚宴,我以為自己是釣魚人,你是魚,沒想到我才是上鉤的魚。徐大小姐,你贏了?!?/br> “居然真的是你,黃儼?!毙烀顑x的表情反而沒有剛才的放松,面色凝重起來,“釣魚最重要的是有耐心,越大的魚越精明,否則也不會活那么長時間,我能釣到你,是因你餓極了,明知眼前的魚食可能暗藏魚鉤,可不咬就要餓死,你需要冒險搏一把運氣?!?/br> ☆、第192章 此消彼長 黃儼何止是一條大魚?簡直就是殺人無數的大鯊魚,可是徐妙儀的目標遠不止一條魚,她要找到驅使這條大鯊魚的幕后黑手。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徐妙儀心中越是平靜,她小心翼翼的努力套話,“黃公公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一家酒樓。那時候親兵都尉府尚在,你帶著都尉府的精銳奉命捉拿魔教逆黨,在酒樓布下天羅地網,可惜那個魔教人跳樓自盡示警,破了你的計劃?!?/br> 黃儼呵呵冷笑道:“怎么不記得呢?后來是你義父道衍禪師來接,我放了你??上О?,當年你母親還在時,我職位低微,沒能見你母親真面,否則若一眼瞧出你和魏國公夫人相貌相似,說什么也會把你當做魔教亂黨當場誅殺,以絕后患了?!?/br> “或許是天意吧?!秉S儼陰戾的目光有了一絲疲倦,“等我從女官李桃娘等人那里得知你身份存疑時,你已經在京城落地生根,有燕王罩著,周王朱橚甚至在你店里坐診當大夫,我已經很難動你了?!?/br> 徐妙儀問道:“周奎夫人買兇殺我事敗,被關在雞鳴山天牢,她死于馬錢子之毒,也是你下的手吧。當時你在親兵都尉府頗有勢力,連毛驤都要聽你的,天牢由都尉府把手,監守自盜起來太容易不過了?!?/br> 黃儼默認了,說道:“周夫人那個瘋婆娘,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聽我的勸阻,暗中買兇,匆匆雇一幫武藝平平的江湖客,卻被你們反殺活捉,留著她始終都是禍患?!?/br> 徐妙儀瞅準了機會,問道:“當年我外祖父在你眼里,也是必須除掉的禍患吧?!?/br> 黃儼靜默片刻,突然爆發似的大笑,“徐大小姐,就憑你也想套我的話?哈哈,老子審犯人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 黃儼越是如此,徐妙儀就越肯定他知道真相,對付一條大鯊魚,可沒那么容易,得有耐心和他慢慢磨。 啪啪啪! 徐妙儀鼓掌說道:“黃公公善于鉆營,溜須拍馬,無所不能,還肯下功夫燒冷灶,在我義父尚未發跡時就賣給他人情,將我放走。宮里宮外都混得如魚得水,連胡善圍都贊你天生一張抹了油添了蜜似的嘴,沒有你巴結不了的人。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是宮里最有權勢的太監?!?/br> “可惜你生不逢時,身為太監,離皇權最近的地方,前朝元朝樸不花尚能弄權奪勢,無奈當今圣上不喜歡重用閹人,反而招募大量知書達理的女官進宮,限制太監的權力,比如胡善圍,進宮不到三年,就比你更得帝后信任?!?/br> “不過最令你頭疼的應該是洪武帝起了戒心,解散親兵都尉府,命義子毛驤組建錦衣衛,如釜底抽薪,戳瞎你的耳目,斬斷你的黑手,逼得你不得不親自動手?!?/br> 黃儼聞言,諷刺一笑,“喲,沒想到臨死之前,我還得了你這個知音。我的處境樣樣都被你說中了,你我若不是天生仇敵,或許可以做忘年之交呢?!?/br> 徐妙儀話題突然一轉,說道:“我在民間市井長大,還在軍營混了兩年,見慣了人間冷暖,傾軋無常。驅使一個人做出滅門慘案,無非為了三件事情,情感紛爭,攔人財路,還有奪人權勢,簡單的說,就是為了女人,金銀和權力?!?/br> “皇上不喜閹人,東宮太子也是如此,所以你是一個在權勢上已經走到頭的太監,不可能是為了女人和權力,那么唯一的動機,就是金錢了?!?/br> 黃儼用勺子舀起蒸胖頭魚上碩大的黑魚眼珠,一口吃下,“你來自市井,應該知道攔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謝再興當年差點斷了我的財路,死不足惜?!?/br> 徐妙儀抓住了黃儼的漏洞,問道:“黃公公,你前后的話很矛盾呀。你剛說當年我母親在還時,你職位低微,沒見過我母親的長相?,F在又說我外祖父攔了你的財路,逼你動手??杉热荒惝敃r身份低微,如何有本事使出連環計,滅謝家滿門。還能抹平一切痕跡呢?” 黃儼如鯁在喉,幾乎要把剛才吃進肚腹的魚眼珠吐出來。他喉頭抽搐幾下,定了定心,居然有胃口舀起另一只魚眼珠吃了下去,“隨便你怎么猜吧,反正我活不過今晚了,說再多不如吃點東西墊一墊,免得九泉之下當餓死鬼?!?/br> 徐妙儀像是沒聽見似的,自說自話道:“所以一定有比我外祖父更加厲害的人在背后cao縱,你不過是一把刀而已。刀劍本身是沒有動機的,身不由己,真正厲害的是掌刀之人。我外祖母早逝,只留下一雙女兒,外祖父怕后母虐待女兒,終身未續弦,打算過繼堂兄的兒子當嗣子,他一生都不好女色。所以他應該是攔住了掌刀之人的財路和權勢?!?/br> 黃儼連吃了兩個魚眼珠,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徐大小姐心細如發,有魏國公做靠山,又有錦衣衛、燕王等人合作幫忙,其實朝中還能和你抗衡的大官也就那么幾個人,你要皇上把他們都抓起來嚴刑拷問,抄家搜查,定能找到真兇,何必和我干耗著,反正我什么都不會說的?!?/br> 徐妙儀笑道:“大明剛剛建國,立足未穩就誅殺功臣?皇上不會這么做的?!?/br> 洪武帝這個人做事雷厲風行,但也極能隱忍。他不是不想動手,而是時機未到。 黃儼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那我就幫不了你了?!?/br> 黃儼嘴太硬了,好像撬不出什么東西??!徐妙儀目光一冷,拿起了酒杯,“你要知道,只要我摔杯為號,錦衣衛就會將你帶到詔獄,到時候他們會逼著你生吞自己的眼珠子?!?/br> 黃儼貪婪的舔了舔嘴唇,“甚好,我正想嘗嘗人眼是什么味道?!?/br> 徐妙儀呵呵一笑,“剛才是和黃公公玩笑呢,錦衣衛不會讓你死的?!?/br> 黃儼淡定的說道:“我知道,錦衣衛只會讓我生不如死嘛,這一套都是我玩剩下的,正好和這些后輩們切磋切磋?!?/br> 徐妙儀突然又問:“黃公公,你一生好鉆營拍馬往上爬,早就視‘節義’二字如糞土了,如今視死如歸,不懼酷刑折磨保護幕后黑手,這個情形似曾相識,黃公公,你也有欒小姐、年大人一樣的苦衷吧?” 黃儼臉色一僵。 徐妙儀說道:“父母?妻兒?毛驤說你十四歲時凈身進吳王府當差,其實你故意改小了年齡對吧,以前曾經娶過妻室?妻兒被母后幕后黑手控制住了?” 黃儼愣住許久,不發一言。徐妙儀也不再多話,屋里一片死寂。 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徐妙儀見黃儼渾濁的老眼里有些晶瑩淚花,便開始攻心,說道:“你肯定會死的,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將來若尋到你妻兒,我保他們不死?!?/br> 黃儼猛地抬頭,“此話當真?” 徐妙儀說道:“你暗中盯梢我很久了,應該很清楚我的為人。論信譽,我比你身后的幕后黑手可靠多了?!?/br> 黃儼說道:“可論本事,你沒有他可靠?!?/br> 徐妙儀循循善誘,“你說沒錯??墒俏壹磳⒊蔀檠嗤蹂?,周王、燕王、王寧駙馬、懷慶公主,宮里的胡善圍,當然還有我親爹魏國公,他們都是我的依仗。對了,我和錦衣衛互相防備,也互相利用,比如這次他們以我為誘餌,我也利用他們的力量請君入甕?!?/br> “你背后的人確實厲害,我確實每次都遭受重創,可力量此消彼長,一層層的剝開了外殼,只要努力過,就不會白費,遲早會比他更強大,更有本事,更可靠?!?/br> 黃儼靜默片刻,說道:“你猜對了,我凈身服侍皇上時,故意改小了年紀。我十四歲成婚,十五歲得子,孩子他娘難產走了,十六歲時為了給兒子掙口飯吃,自我閹割,進了吳王府,謊稱自己十四歲,是個孤兒?!?/br> 徐妙儀問道:“這么說,你如今都當爺爺了?” 黃儼點點頭,“大概是我壞事做盡,遭了天譴。兒子死的早,白發人送黑發人。留下兩個孫女已經嫁人了,沒有孫子,重外孫跟別人姓,算是已經絕嗣了?!?/br> 徐妙儀說道:“為了保護外姓人而受人要挾,你算保有一點點人性?!?/br> “畢竟流著我的血脈,不能不管他們?!秉S儼朝她點點頭,“你過來,我只信你一人,只能告訴你?!?/br> 徐妙儀坐在了黃儼身邊,黃儼對她耳語了幾句,每一句都是晴天霹靂。 冷汗濕透了里衣,徐妙儀的聲音有些發飄,“你在騙我?!?/br> 黃儼繼續耳語道:“我這次也是兩手準備,一旦出事,所有證據都會送到百草堂,就在放在藥鋪放黃連的木桶里埋著,你回去挖出來就是。你甚至可以抽空去問問當時的證人,你心細如發,定能發現疑點?!?/br> 由于太過震撼,此時徐妙儀腦中反反復復回憶著充滿血腥那天的各種細節,嘴里依然重復著那句,“你在騙我,你在騙我?!?/br> ☆、第193章 舊案重提 這時毛驤帶著手下沖了進來,做店小二打扮的紀綱手腳麻利的卸開了黃儼的下巴,以防他服藥自盡,或者繼續出言蠱惑人心。 明月穿著錦衣衛的飛魚服,做男子打扮,將呆滯的徐妙儀拉到另一邊,將暗藏在手掌的細針刺入了她的手腕,疼痛喚醒了徐妙儀,她靜靜的看著紀綱用繩索將黃儼五花大綁,就像一只即將上蒸籠的太湖大螃蟹。 黃儼下巴脫臼,以詭異的姿態發從喉部出烏鴉似的嘎嘎笑聲,眼神里滿是惡意的嘲諷。紀綱看得滲人,干脆黑布袋套住了黃儼的頭。 毛驤說道:“你們都退下,紀綱,馬上給黃儼喂催吐的藥水,剛才吃的魚眼珠還不知是否有毒,一定讓他活著。明月,拿我的手令,今晚金陵全城戒嚴?!?/br> 明月紀綱等人領命而去,全魚宴只剩下毛驤和徐妙儀。毛驤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徐大小姐冒險引蛇出洞,今晚辛苦了?!?/br> 徐妙儀接過茶杯,冰涼濕漉的手心有了一絲暖意,她并不沾唇,只是將茶杯捧在手心里,不堪重負似的沉沉坐下,“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給的機會,沒能逼問出元兇?!?/br> 毛驤說道:“黃儼深不可測,這些年居然一直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你能引他出來,已經是大功一件了——徐大小姐,黃儼剛才和你耳語了些什么?” 手里茶杯猛顫,溢出些許茶水。 徐妙儀看著淡黃的茶汁渲染著白瓷茶杯,似乎驚魂未定,“一些往事?!?/br> 毛驤說道:“你從鳳陽回來,就和我們錦衣衛秘密商議了了計劃,你為誘餌,我們布下羅網,一起合作引蛇出洞,條件就是互不保留,將知道的一切告訴對方,你現在這個態度,我很難向皇上交代?!?/br> 在鳳陽賑災時發現有人盯梢徐妙儀,明月活捉了冒充災民的盯梢人,負責押送的錦衣衛遭遇伏擊,船沉長江,只有紀綱一人逃出來。徐妙儀回京后,毛驤就主動和她商議了誘敵計劃,容許她暗中配合錦衣衛查案。 這也是洪武帝遲遲沒有賜婚的真正原因。畢竟風險太大了,死了一個徐大小姐無所謂的,但一個親王妃死的不明不白,就是皇室之羞辱了,這事瞞著朱棣等人,是徐妙儀和洪武帝之間的秘密。 徐妙儀看著已然冷透的全魚宴,之前的計劃一直很順利,和錦衣衛配合得□□無縫,和黃儼單獨談話也是她據理力爭的,她用了各種策略攻心,表面上黃儼似乎慢慢被馴服了,可是最后幾句耳語就像咽了魚刺般卡在咽喉,刺得鮮血淋漓。 她還是低估幕后主使的威懾力了,不管她怎么費勁唇舌,黃儼依然不敢違抗他,還在最后擺了她一道:那幾句話字字誅心!將她推下懸崖! 熱茶變溫了,她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說道:“事關重大,我只能告訴皇上一人,我要盡快進宮見回稟皇上?!?/br> “對我說即可?!泵J拿出洪武帝的手諭。 徐妙儀細看一眼手諭,“皇上真的很信任你?!?/br> 也對,毛驤為了忠君親自扼殺了剛剛萌芽的愛情,如此死心塌地的人,洪武帝當然相信他。 毛驤說道:“黃儼剛才說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一個字都別漏下?!?/br> 徐妙儀說道:“他說,我大姨夫是被皇上故意冤死的?!?/br> 徐妙儀的大姨夫就是朱守謙的親爹——當年的南昌王朱文正。 造謠君主陷害自己親侄,將其圈禁而亡,簡直大逆不道!毛驤忍耐的握了握拳頭,“還有呢?” 徐妙儀說道:“他說當年皇子們都還小,唯有姨夫成家立業,文武全才,在文官和軍隊中都頗有威望。因此皇上十分忌憚他,恰好那時候有御史彈劾姨夫貪污軍餉,縱容手下行惡事,就順水推舟奪了姨夫的官職,姨夫不服,整天叫屈,弄得軍心惶惶,皇上派人搜了姨夫的家,抄沒出了私藏的龍袍?!?/br> 毛驤說道:“胡言亂語,他怎么不編排抄出了和氏璧呢?” 徐妙儀說道:“黃儼說龍袍是皇上故意栽贓的,那龍袍是皇上準備大明建國登基時用的,由蘇州五個繡娘耗時三年方繡成,黃儼親自去蘇州督造龍袍,一眼就瞧出來?!?/br> “五個繡娘的證詞都在,按了手印,一直在他手里,一旦他出事,龍袍和這些證據會被人秘密送到表哥朱守謙手中。毛大人,我也不信黃儼,他定是騙我,故意亂我陣腳,可是那些似是而非的所謂證據一旦送到我表哥手里,無疑會使得皇上和靖江王兩人祖孫離心,皇室分崩離析?!?/br> 難怪徐妙儀最后重復了三次“你在騙我”,居然是這等誅心的算計。毛驤勃然變色,去外頭命令道:“看住靖江王府,不準任何人接近靖江王,所有送到郡王手里東西都要事先仔細檢查!” 毛驤走后,留下十個錦衣衛護送徐妙儀回家。 一個小旗進來請道:“徐大小姐,京城已經戒嚴了,此地不宜久留,您快隨我們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