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魏溪擠到眾人中間,近乎耳語的道:“給皇帝開葷的大宮女,開葷后就直接會封妃子啦!” ☆、第77章 77 秦衍之絲毫不知道自己被魏溪聯合眾多宮女們八卦了一回。因為最近很少回昭熹殿,等到他想念起那一湯池的浴湯時,都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了。剛進昭熹殿的大門,挽袖細聲細氣的跟他稟告,說內務處送了新的宮女來。 秦衍之也沒在意。穆太后自從那一次爭吵后,就甚少干預昭熹殿的宮人變動了,何況這一次是內務處送來的人,應當與穆太后沒有多大的關系。 等到處理了余留的政務,眼看著就要子時了,秦衍之這才命人準備浴湯。 昭熹殿的殿后有一個湯池,偶爾疲累了秦衍之也會進去泡泡。如今眼看就要最熱的六月了,太醫院的白術提醒皇帝,六月最好治寒病,讓他有空多泡一下熱湯。故而,哪怕看著浴湯上熱氣蒸騰,他也硬著頭破滑了下去。 足夠熱燙的湯水裹住有力的雙足,一點點侵占少年天子的膝蓋、大~腿,再到窄臀細~腰,腹部鼓鼓的八塊腹肌被熱騰騰的霧氣撫摸而過,胸膛上劃過的不知道是熱汗還是熱水,最后,疲憊的帝王將昏沉的腦袋靠在了壁沿上,烏黑的發絲在水面上沉沉浮浮。 細碎的腳步聲從宮門之外蔓延進來,有人躬身行禮,并不多話。 秦衍之知道這是伺候浴湯的宮女,他實在是累極,偏著頭躲過燭光的直射。不多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后,一雙帶著熱意的柔夷輕輕覆蓋在他的肩頭,那手心滿滿的熱汗,忐忑不安的在帝王的肩頭揉動。 秦衍之微微打開眼縫,視線之下是一圈圈晃動的波紋,映照著頭頂宮女模模糊糊的容顏。秦衍之疲憊的抹了一把臉,含糊的道:“用力一些?!?/br> 宮女的手指頓了頓,臂膀一沉,幾縷長發隨著動作垂落在皇帝的跟前,隱隱約約的暗香從頭頂身后激發出來,像是被激射而出的令箭,破開密不透風的迷障,乘風破浪,夾帶著春日里襲人的花香,朝日的露水,還有青草中生澀的霧氣,瞬間將水池中的人整個包裹住。 秦衍之只覺得鼻翼一熱,身子比方才還要燙上了幾分。同時,那按~壓在肩膀的五指不知何時揉動到了他的鎖骨。不同于在肩胛上的力度,鎖骨上的觸感即起又重,輕的時候如同粉色的蠶紗拂過人面,重的時候又像白玉如意搓~著繡緞,讓他的每一寸肌膚發~癢發麻。 秦衍之動了動,感覺那手被驚醒了一半跳了開來,觀察一陣確定少年天子沒有怒色,這才猶豫著繼續落下,指尖順著鎖骨一路往下。 熱,無數的熱意從那手指劃過的地方升騰起來,仿佛一條燃燒的火線,從那指尖一路蔓延,將他的肌膚點燃,鉆木取火似的,讓內腑發燙,火星越來越大,即將從腹部一飛沖天,然后砰的一下,竄起碩大的火苗。 陌生的熱度,陌生的觸感,陌生的**,幾乎是瞬間就將不暗情~事的帝王擊打得措手不及。 湯池上籠罩的霧氣逐漸清透,也不知哪里來了一陣風,帶著半夜獨有的涼意,拍打在少年人的額頭上。熱氣散了,悸動戛然而止,**來得突然消失得更為突然。 那柔若無骨的雙手堪堪停在了他的腰~腹之下,還沒來得及一展所長就被一陣猛力給拉入水中,噗通一聲,身后之人如白糯的兔子被整個人給倒栽入了水中,咕嚕咕嚕。 秦衍之怒氣沖沖的跳出了湯池,對外喊了一聲:“挽袖!” 早就在外面聽得動靜的挽袖瞬間出現在了門口,垂首,一副聽訓的模樣,目光所及只有少年皇帝一雙筆直的雙~腿。 “這人哪里來的?” 挽袖好像早就知道帝王有所問答,回道:“稟皇上,此女來太后特意吩咐內務處送來的貼身宮女?!?/br> 太后、內務處、貼身宮女!三個要點一處,秦衍之這才想起在迎娶新皇后之前,帝王都要學習的一項要務,恩,正是魏溪口中的‘開葷’。 秦衍之眉頭狠狠的一皺,原本被熱湯給燙得發紅的面頰上更是紅透了幾分,語氣也不自覺的沒有了底氣:“這個時候送人來,朕沒有一點準備?!?/br> 挽袖含蓄的道:“皇上,您都十四了,該要懂的事情就必須懂,拖延不得?!?/br> 秦衍之躊躇了一會兒,看著泡在湯池里面只露出半個腦袋的宮女,對方那眼神落在哪里呢?秦衍之氣得牙癢癢,不知道是因為對方目光太過于露骨,還是因為自己的窘迫,索性抓起旁邊矮榻上的長巾將自己一裹,好像躲避色~女的糾纏似的,幾步就跑出了對方的視線。 一路濕噠噠的腳印無不顯示出他的狼狽。 太后的命令,前庭的宮人可以抬出皇帝,后宮中的宮人卻是必須放在第一位。 皇帝剛剛在內殿坐定,方才那伺候的宮女就如影隨形的跟了出來,秦衍之抬頭看對方一眼,很好,穿了衣裳。 那宮女行了禮,聲音如乳鸚的初啼,清脆又嬌氣:“皇上,奴婢伺候您安寢?!?/br> 秦衍之粗聲粗氣的道:“朕的頭發還沒弄干呢!”左右一看,好嘛,挽袖早就把所有的宮人都調離開了,整個內殿除了自己就是對方了。 他不由得氣悶,萬般不甘不愿的轉過身去,把手中的湯匙弄得叮當作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今晚的安神湯味道有點不對。 皇帝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湯,等著身后的宮女幫他逐漸弄干了長發后,又看著對方去鋪床,鋪好了床后,她將自己一頭的秀發一松,然后,自己就躺在了龍床之上。 秦衍之瞪大了眼,宮女回視著他。 你干什么?從朕的床~上下來! 皇上,奴婢是來伺候您安寢的,沒伺候好您,奴婢不敢離開! 你走! 不走!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大戰了幾個回合,秦衍之才硬著頭皮上了龍床。人才躺下呢,對方的手就直接刷的拉開了他的寢衣。 秦衍之:“……矜持,知道怎么寫嗎?” 宮女無辜:“皇上,奴婢再矜持的話,天就要亮了?!?/br> 秦衍之:“內務處調~教的宮女都像你一樣直率?” 宮女:“奴婢是特別的?!?/br> 秦衍之心一橫,放開手腳,道:“好吧,朕是皇帝,什么事兒沒經歷過。你就放心大膽的伺候朕吧,伺候不好,朕要你的腦袋!” 宮女:說好的第一次呢,說好的純情帝王呢,這跟傳說中的不一樣! 宮女:“那,奴婢就上了?” 秦衍之眼睛一閉,感覺對方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臉上,接著聽到她說:“奴婢知道自己姿色一般,入不了皇上的龍眼。不如您將奴婢想象成皇上的心上人,想著對方趁著您熟睡之際投懷送抱?!?/br> 秦衍之怒道:“你到底上不上?” 最終,宮女還是全功盡棄! 挽袖恨鐵不成鋼的讓人抬著宮女出去,對皇帝道:“您不愿意就早些說嘛,干嘛傷人?您這一腳下去,她命都丟了半條?!?/br> 秦衍之鼓著腮幫子不吱聲,抱著被子坐在床的角落里,好像被登徒子非禮了的大家閨秀。 直到挽袖出聲,差點丟了名節·秦衍之·大家閨秀才委屈的抱怨:“她讓朕將她想成心上人的模樣!” 挽袖疑惑:“皇上您的心上人是誰?” 秦衍之抬頭看了隱含~著八卦之光的挽袖一眼:“反正不是你!” 挽袖一噎:“奴婢有自知之明?;噬夏€沒告訴奴婢您的心上人是誰呢?居然能夠讓您暴怒到將侍寢人的臉都給踹得毀容了?!?/br> 秦衍之還是氣哼哼:“朕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誰。她一說,朕就想??!從身邊的人想起,朝安殿昭熹殿康雍宮的宮女全部過了一遍腦子,發現一個個都是長得跟馬臉似的,看不下眼?!?/br> 挽袖:呵呵,我是馬臉! “宮女們的樣貌朕分不清,就琢磨著見過的官宦世家中的小姐們總有讓朕印象深刻的吧?結果,想來想去,就夢見了一群瓜果,木瓜啊、南瓜啊、青瓜啊,朕都不愛吃?!?/br> 挽袖:呵呵,千金小姐是各種瓜! “最后,朕實在沒有可以想的人了,就琢磨著身邊還有什么貼心的人??!后來,就想到了……小吳子!” 挽袖大驚:“皇上,您不是龍陽吧?” 秦衍之幾乎要跳起來了:“朕是龍陽的話,會踹那宮女的臉嗎?” 挽袖想到方才撇到宮女臉上的慘狀,終于放下心了,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改明兒奴婢讓小吳子歇息一段時日,也讓他壓壓驚?!?/br> 秦衍之怒道:“胡說什么!”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到底沒有放在心上,挽袖給皇帝壓了壓被角,看著如弟弟一般的少年天子沉重的磕上眼皮,這才吹熄了蠟燭出了內殿。 香爐上的裊裊青煙飄飄忽忽,床邊的帷幔一層層的垂落,靜謐的龍床~上,少年的眉頭依然沒有放松下來。 被褥中,枕頭上,似乎才殘留著宮女身上帶來的體~香,摩擦著他的臉頰,撫摸著他的腹部。心口的跳動從平緩到激越,噗通噗通,一聲一聲敲擊著耳膜。 耳邊似乎聽到有人在喃喃低語:“皇上,該起了?!?/br> 秦衍之翻個身,一點冷意從后頸鉆入脊骨,讓他打了個冷顫,那低語又籠在他的肩頭,吹拂著他的鼻尖:“皇上,要上朝了?!?/br> 秦衍之煩躁的踢了踢腿,覺得腹部一股子火在燃燒,被褥中明顯感覺到了熱氣,他伸出雙手胡亂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有一只冰涼的手放入他的掌心,有人吻了吻他的手背,輕輕的,懶懶的笑道:“秦衍之,你還在賴床?” 少年天子一愣,倏地跳了起來,張眼望去,黎明第一縷光輝從敞開的窗戶縫隙里映射了進來,殿內,除了他就沒有旁人。 他若有所覺的翻開被褥,單手探入:“!” ☆、第78章 77| 趙嬤嬤剛到康雍宮,穆太后就宣見了,揮手阻止了對方沒完沒了的寒蟬,直接問:“如何了?” 趙嬤嬤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最后化成了滿臉的笑意,上前走到穆太后的身邊,耳語了一陣。穆太后起初睜大了眼,聽到最后居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道:“半邊臉都歪了?” 趙嬤嬤笑道:“可不是,老奴特意讓太醫看了看,說是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人連話都說不明白了?!?/br> 穆太后笑了一陣,嘆道:“皇上的年歲還是小了些,估計是被嚇著了?!?/br> 趙嬤嬤呵呵的道:“不過,好歹也讓皇上開了一回竅?!闭f罷,又附在太后耳邊嘰里咕嚕一通,穆太后頓時又哭笑不得,問:“害羞了?” 趙嬤嬤仔細回想了一番,搖了搖頭:“只是有點意外吧,之后就恢復如常。連老奴去翻看床榻他都沒有阻止,十分坦然的樣子?!?/br> 穆太后皺了皺眉,猶疑著問:“興許,皇上以前就遺~精過?” 趙嬤嬤連忙擺手:“昭熹殿中的人萬萬不敢私下爬龍床,那是掉腦袋的事兒。老奴每日里都查看起居注,也沒見皇上寵幸過哪個宮女?!?/br> 穆太后道:“哀家的意思是皇上并沒有寵幸誰。要知道皇上已經十四了,一般男子的遺~精會在十二歲的時候出現?!?/br> 趙嬤嬤后怕似的拍了拍胸脯,接著又奉承道:“原本老奴還不知道太后總是招太醫的人來問話是何故,想來是早就替皇上cao心了?!边B男子多少歲遺~精的事兒都打聽得一清二楚,該說不愧是成精的后宮之主嗎?這面不改色的將遺~精掛在嘴邊的架勢,就好像先帝吐槽當年嬪妃月事一般,甭淡定了。 最后,趙嬤嬤與穆太后就男子床笫間的事兒討論了半日。后來,諸多太妃們來請安,也加入了話題。一個個爭先恐后的討論著先帝喜歡襲誰的胸,愛摸誰的臀,愛看誰出浴,愛逗誰落淚,愛聽誰唱曲,說得熱火朝天,最后反而把穆太后氣得夠嗆。 少年天子哪怕表面上一片云淡風輕,心底的各種尷尬糾結就別提了。弄得今日開小朝會的時候他看誰都覺得誰的眼神不大對,好像都在打量他,取笑他似的。實際上呢,那都只是大臣們在揣測皇帝的臉色而已。 察言觀色,是大臣們面圣的必修功課??! “今年水災泛濫波及十多個州六十多個郡,災民多達二十多萬。欽天監夜觀星象,預測將來還有半個月的雨水,哪怕朝廷早就做好了應對,決堤也只是遲早的事?!?/br> “這是寧大人一個人的想法,還是內閣所有大臣們最后商討出來的結果?” “自然是本官一人之言。不過,內閣也有半數大臣贊同本官的看法?!?/br> “戶部沒銀子!”突然一聲冷喝打斷了秦衍之的胡思亂想,新晉的戶部尚書是個摳門的主,兩代之前家族都在經商,摳門幾乎是他刻在了骨子里的特性,只要一提要銀子,他就眼紅脖子粗,隨時可以擼袖子跟要錢的官員們干架。別說,這兩年下來給皇帝省了不少銀子。相比皇帝對他的信重,曾經欠過戶部銀子的官員們對新任尚書就沒好臉色了。二十萬兩的官邸到了他口中就變成了五萬兩,名畫孤本成箱的賣,當年如果不是他下手太狠,眾多欠銀的官員也不至于差點傾家蕩產。所以,戶部尚書剛一開口喊沒銀子,殿內大半的臣子就緊腰帶,卷袖子了,只差大喊:來呀,干架啊,誰怕誰??!誰輸了誰出銀子! 兩邊人馬斗雞似的,只差咯咯咯的揮動翅膀開打了,秦衍之輕輕咳嗽一聲,打斷了他們的針鋒相對,問:“去年沿江兩岸不是才修過的堤壩嗎,怎么今年又會垮?” 寧大人道:“今年沿江各地已經下了二十多日的暴雨了,再來十天,不,再來五天,再堅固的堤壩都會被浸軟,加上白蟻,還有無知平民挖掘筑堤的泥土給自家蓋房子,修圍墻,導致堤壩年年修年年垮,這已經是常事?!?/br> 戶部尚書冷哼一聲:“哦,當地官員貪污筑堤銀款也是常事。當然了,收了各地官員孝敬,到朝會上找皇上哭訴要銀子的官員,那也是年年都有?!?/br> 此話一出,朝會中又吵了起來,寧大人氣得胡子亂抖,直接撲向戶部尚書,結果被對方碩大的肚子一頂,自己反而被頂得翻了跟頭。一人動了手,其他臣子們也就磨刀霍霍,紛紛撲向戶部尚書。戶部尚書也是個狡詐的,直接躲到了兵部尚書身后,左支右突,渾然看不出是個體重快兩百斤的大肚漢。 秦衍之默默的撐著自己的額頭,第一百零一次的覺得小朝會比大朝還要勞神勞力,簡直每一次小朝會都在上演全武行。抬頭再一看,魏溪居然目光炯炯拿著毛筆刷刷刷不停的滑動,他愣了一會兒,道:“魏愛卿,你在寫什么?” 魏溪猛地抬頭,一閃而過的慌張沒有逃過皇帝的眼,秦衍之照了照手:“給朕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