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再次回到還存著溫熱的被窩,白修年才松了一口氣,望了望窗外還是蒙蒙亮的天空,看來空間的時間比現實中的要慢上許多,在里面帶了大概一個多鐘頭,外頭充其量也就只有十幾分鐘。 掀開被子,坐在床沿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一身。 “篤篤篤?!背翋灥那瞄T聲響起,白修年渾身一震,死死盯著破舊的門板。 “起了嗎?”成年人獨有的渾厚聲音響起,之后仿佛再辨認屋內的動靜,“起了就出來吃飯吧?!?/br> 腳步聲漸漸遠去,白修年才從口中吐出一口氣,扒拉了幾下鞋就踩著下床了。 “我已經打好水了,你取了凈面吧?!边€沒來得及看清男人的臉,留在視線內的就只剩一個高大的背影了。 白修年撇撇嘴,往外走去。 梳洗好之后男人已經放下碗筷,扛著鋤頭似乎是要去下地,白修年恨不得對方早早離去,和陌生人待在一個私人的空間怎么看怎么奇怪別扭。大概對方也是這樣想的,留下一句碗留給他洗就匆匆走了。 喝著碗里只有幾粒米的稀粥,他白修年雖然不喜歡洗碗,但分工合作的道理他還是懂,現在他這個身體時不可能下地的,所以有類似洗碗的輕松活他也不能拒絕,何況只有兩個碗,他又不是雙手沾不得陽春水的大姑娘。 說做就做,喝完最后一滴稀飯,端起放在對面的碗筷往外走去,這一出去就愣住了。 洗臉的時候光顧著注意存在感極強的男人,才錯過這么壯觀的美景。 白修年所在的房子所在的地勢較高,站在門口能夠清楚的看到一片連著一片的農田,每一塊農田都有至少一個人在勞作著,巡了一圈,在一塊較小的農田中看見了那個高大的身影。 錯過目光,農田邊是一大片聚集在一起的房屋,這樣的景象組合在一起讓習慣了高樓大廈的白修年感慨萬千,能在這生活一輩子也是不錯的。 彎起嘴角轉身打水洗碗,米和水的混合物拿水一沖就沒了,把碗筷放在特定的位置上。白修年在屋子里轉了一圈,能有的都是必要的生活物件,一張桌子兩張凳子,其中有一個還是新做的,大廳連著廚房,只有一個臥室,就這么小小的空間都看出了空蕩,看來這男人東西真的少的可憐。 掃了一眼掛在墻上的弓箭和不少動物皮毛,伸出手摸了摸不知道屬于什么動作的皮毛。 很扎人,而且似乎還沾著不少灰塵,不像是落了灰,而是被人拿來放在地上一般。 放在地上? 貌似這里只有一個臥室……那么那男人睡哪好像已經不言而喻了,再次摸了摸扎人的毛發,白修年覺得有些羞愧,他這算是鳩占鵲巢嗎? 就算他待人冷漠,但不代表他受人恩惠也不知感恩,相反他這種人十分惦記著對他們好的人。 知道那男人一晚上的境況之后,白修年覺得自己應該為他做些什么。 打量著一眼就能看完全的屋子,先打掃一下吧,被子和這些毛皮也拿出去曬曬。 挽起袖子,白修年就忙活起來。 第3章 嘿嘿 抖了抖卷成一團的被子,大片刺目的紅色讓白修年神情變了幾變,手指在被子上摸了摸,雖然觸覺不怎么樣,但顯然是為了結婚而準備的新被子。 那么一定有舊被子! 默默轉過身,要是每天睡這么喜慶的被子他應該會失眠吧…… 臥室的空間一目了然,當然沒有放被子的空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這身喜慶的衣服也該換掉了,若是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好像外頭也沒有放被子和衣服的地方。 在屋子里里外外轉了一遍,就連灶臺他都沒有放過,確實沒有放置這些東西的地方。 原地思索了一番,白修年忽然轉向臥室,走到床邊蹲下,伸出手一拉。 一個沉重的木箱子被拖了出來,拍拍沾滿灰塵的手,木箱子上還有幾個大大的手掌印,想來是那人不久前留下的,只是這灰塵是不是忒多了。 輕手輕腳地打開,但還是被揚起的灰嗆了一臉,拍拍手把箱子里的舊被子拿出來,抖了抖灰便抱出去搭在前院的晾衣繩上,大紅喜被也拆卸下來放進洗衣盆里。 在木箱子內的小包袱里找出幾件原身的衣服,包袱除了幾身衣服之外還有幾個銅錢,想必這就是原身也就是現在的他的全部身家了。兩件件冬裝兩件當季穿的衣服無一不打滿補丁,隨便拿出一件后把包袱收好,整了整箱子里隨便擺放的衣服,看了眼放在箱底的碎銀便合上箱子,順便擦了擦表層的灰塵。 在里里外外都清掃一遍之后才換下變得灰撲撲的喜服,一同放在水盆里。這些活做得十分順手,就算白修年沒生病之前都做不到這么利索,看來是這個身體留下的習慣。 最后一件衣服晾在繩子上,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這里沒有時鐘,只能依靠太陽的位置估計時間。 往下看了看腳下的房屋,沒有一家飄了煙,田地里的人還在不停勞作,白修年估摸著離做飯的時間還早,打算再進一趟空間。 放下附在額間的手指,白修年驚喜地發現早晨種下的種子已經發芽了,蒜子已經抽出了芽,嫩嫩的綠色十分喜人,依照這速度過幾天就能吃了;蔥芽拔高了許多,可以直接掐一段配菜;最驚喜的就屬辣椒了,對于不辣不歡的白修年來說,看見了小巧的花骨朵就離滿鍋紅彤彤的火鍋湯不遠了…… 手指在沾著露水的蔥綠上輕輕拂過,咦? 【經驗值:1】 難道這就是升級土地用的經驗?白修年心念一動,兩指一掐,一段鮮嫩的發散著清香的蔥條便出現在手上。 【經驗 1,目前經驗:1/10000】 果然,只是如果每株只有一個經驗的話那升級豈不是遙遙無期,不過白修年也不是貪得無厭的人,能得到空間已經是無上的幸運了,更何況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很有用處。 比如這段蔥,再加點量配上個雞蛋和面粉就是香噴噴的蔥油餅啊,光想著就已經止不住狂咽口水了。 白修年記得很久以前吃過奶奶親手做的蔥油餅,外焦里嫩的口感讓他現在都忘不了,后來大量的美食店崛起,至今他都沒吃過超越奶奶做的蔥油餅。 又掐了幾段水靈的蔥,那個男人家里沒有養家禽,但灶臺邊上倒是放了幾個雞蛋,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面粉。他去后院看過了,大概是男人很少有時間打理吧,后院的菜地里長滿的雜草,再加上山腳下的土質并不是十分好,青菜也都呈現出懨黃的顏色,和空間里的完全比不了。 對于出現在記憶中關于那個人的流言白修年不做任何評價,沒有相處過就斷定一個人實在草率,他不是以前的白修年,不會因為幾句不痛不癢的惡評就把自己嚇死。 在溪邊打了點水澆在菜地上,最后沒忍住拿著瓢喝了幾口甘甜的溪水,喝完整個人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洗衣服后酸澀的胳膊也不那么難受了,直觀的作用讓白修年把注意力放在了清澈透明的溪水上。 他現在的身體還是很瘦弱,作為一個病死的人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渴望得到一個健康的身體,所以重獲生命也就格外惜命一些。 提著半桶水出了空間,先把一半都進日常的飲用水井水里面,剩下的一半摻了井水準備用來澆后院的菜地。要知道每家擺放在桌上的菜大多都來自自己的菜地,一個月難得趕一次集,所以rou在這里絕對是奢侈的存在。 清理好菜地上的雜草,肚子也適時響了起來,早上那一碗粥實在是不頂餓,要不是那一瓢溪水估計早就餓暈了,不知道同樣只喝了一碗粥的男人是怎么扛過來的。 拔了一個蘿卜,甩了甩泥土,再摘了幾顆小白菜,蘿卜的個頭不大,白菜也有些發黃。放在水盆里洗了洗,清洗干凈之后準備做飯。 舀了兩小碗米,想想再加了一碗,舀米的碗小,一人就可以吃掉一碗。他不知道現在地里的活重不重,想著早上的那一碗粥,他干了那么一點活都受不了,索性中午就弄豐盛一點。 但所謂的豐盛也就只是相對于早上而言了,灶臺旁邊的櫥子里放了點腌制的rou,白修年知道在這里這點rou大概是一個家庭過年的分量了,也就沒有動。 升起灶臺,把火控制好,再把洗好的米加入適量的水放進鍋里,蓋上鍋蓋就開始切菜。 把空間里擇好的蔥切成蔥花,在拿雞蛋的時候在櫥子里看見了少量的面粉,磨得不是很細,但也能用。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酵母,不知道做出來的味道有沒有影響。 取來一個碗裝上面粉,敲開一個雞蛋,金燦燦的蛋黃瞬間淹沒在白色的面粉里,加入適量沒有經過兌和的溪水,用筷子攪拌均勻。 最后加入飄香的蔥花,青白的顏色混合在一起十分醒目,把攪拌好的面粉放在一旁,取出剛拔的蘿卜,切塊,再用大碗裝起來,加上溪水,放在大鍋旁邊燒水的小灶上慢慢熬著。 不一會兒便從鍋里飄出飯香味,取出兩個大碗把飯呈上來,清洗鍋之后加入一瓢水燒開。 把清洗好的小白菜讓如開水中戳一下水,隨即撈出來瀝干水分。 從空間取來一段姜塊,切絲,并把小白菜分小段。待鍋燒熱之后倒入適量的油,倒入姜絲和蔥花,翻炒一番后等到聞到香味了就倒入切好的小白菜,快速翻炒一番后,放一小勺鹽,可惜沒有白修年最愛的辣椒。 小白菜翻炒一陣之后就可以起鍋了,把小白菜拜訪在桌上的時候,這個屋子的主人回來了。 白修年快速抬眼看了對方一眼,面色不變地說道:“回來了,先洗洗手,飯菜一會兒就好了?!闭f罷也不管男人有什么反應就轉身回到灶臺邊。 往里面加了兩根柴火,白修年拿起臺上調好的面粉,同樣在鍋燒熱之后放入適量油,嗶哩啪啦的聲音伴隨著油香味不斷沖擊著陳渡的鼻翼。 已經習慣了常年回家等著自己的冷鍋冷灶,突然變熱乎了讓他有些怔愣,望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不停勞作的身影,第一次覺得小哥兒好像也不是很討厭。 放下農具,掃了一眼煥然一新的屋子,壓在身上一上午的疲憊好像突然不見了。他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很多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打理,就像整理屋子這種事情他是怎么也不會去做,除去要伺候著關乎自己溫飽的水田,時常上山打獵成為他的大部分進項,這讓他更加沒有時間把心思放在過生活上。 舀了一口井水送入嘴邊,今天的水似乎都比平常要甘甜。 陳渡把自己收拾妥當之后,白修年的蔥餅差不多也出鍋了,香噴噴的味道讓陳渡食欲大開,若不是屋子里還有另外一個人在,他早就出手了。 把蔥餅放在桌上,回身端出燉好的蘿卜湯。 “好了,吃飯吧?!比齻€菜,雖然都是農家最常吃的菜,但架不住溪水的甘甜和白修年高超的手藝,所以這頓飯吃得格外香,就連白修年都多吃了一碗飯,更別說已經吃完三碗飯和大部分蔥餅的陳渡了。 若不是親眼看見這個男人早上只喝了一碗稀粥,他大概會以為這是兩個不同的人吧。 看見桌子上橫掃一空的菜,不管怎么說,對一個人廚藝最大的肯定就是吃光所有的菜,白修年彎起嘴角,站起身準備收拾碗筷。 “我來!”一雙粗糲的大手搶過白修年手中的碗筷,抬頭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黝黑的臉上此刻綻放著與他年齡不符的天真的笑容,“你去歇著吧,今天辛苦了?!?/br> 白修年點點頭,也不去爭搶,畢竟生活就是分工合作,既然他想多做一點那么自己也沒必要矯情。打了一個哈欠,吃飽了就犯困。 迷糊地躺在床上,在陷入沉睡之前白修年掙扎著提高聲音道:“進來睡會吧,下午還要干活……”聲音越來越小,外頭人的嘴角卻是越咧越大。 第4章 啊啊 陳渡小心地脫了鞋挪上已經被小孩細心空出的位置,蓋著的是曬過太陽松軟溫暖的被子,原本以為只是個麻煩的哥兒,他也老大不小了,在村里他這個年紀還未成婚的也就僅此一個了。 轉頭偷偷看了一眼睡得安靜的小孩,剛毅的臉上露出喜滋滋的笑容,這就是自己以后要生活一輩子的哥兒啊。 閉上眼睛,媳婦兒讓他歇著,盡管他不怎么困也要歇著。 白修年漸漸轉醒的時候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嘆,坐在床上愣了一會兒,看了看窗外的日光,估摸著也就兩點多吧?,F在差不多是春季,天氣還不算炎熱,但長時間在外勞作還是會感到炎熱。 麻利地把被子疊好,站在院子里看了一會兒,不知道那人活多不多。 從空間里舀出一碗溪水裝在竹筒里,家里的東西雖然不算太多,但各種必要的糧食還是有不少存貨的,大米還有一大袋,各種豆類都有一點,據白修年記憶中的認知,家里能有這么多東西的也算是‘富?!思?,想著今早看見了那幾個碎銀,這可不是尋常人家就能掙到的。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提著水準備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被放在門背里一個個干瘦的番薯吸引住目光,他記得后院還有幾個不小的南瓜,只是好像那男人不喜歡吃,菜地里的菜都有被摘過的痕跡,只有南瓜像是被遺忘了一般,在藤上爛掉了好幾個。 但是他喜歡啊,白修年每次面對食材都會虔誠的想,這世界上沒有難吃的食材,只有不入流的廚藝。 走在田埂上,忽略不是投放在身上的視線,白修年眼不眨心不跳,這種程度的觀望對他這種老油條來說算不上什么,只要不攔著自己找事情便任他們瞧出花來。 遠遠的看見高大的男人在田間持續這彎腰站起再彎腰的動作,待走近時看見扔在田埂上已經空了的竹筒,白修年彎起嘴角。 “你、你怎么來了,這里曬,你去樹蔭下歇著吧?!蹦侨颂鸶觳膊亮瞬翝M臉的汗,對著白修年笑出雪白的牙齒。 白修年微微側過臉,憋住嘴角的笑意,這人看著跟黑社會一般,沒想到這么二。并不打算告訴對方臉上占了臟東西,白修年繃住臉上的表情把裝著溪水的竹筒送過去。 “我帶了點水,渴了吧?!?/br> 男人接過水打開蓋子便仰頭牛飲起來,上下翻滾的喉結落入白修年的眼中,轉過目光看向男人之前站的地方,一大把雜草被扔在田埂上,古代并沒有克制雜草的農藥,要想莊稼大豐收,這些東西都不得不用人力來完成。 “好喝!”一口喝完竹筒里的水,男人露出饜足的表情,配著臉上的臟東西,怎么看怎么好笑。 點點頭,溪水的作用他最明顯不過,自然也就認同的男人夸張的表情,只是這男人好生奢侈,這么一大杯兩口就喝完了,在他看來,這人不僅是飯桶還是個水桶。 “那我回去了?!边@男人原本就壯得跟牛似的,現在又喝了這么多空間的水,這之后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同他cao心了,他想趁著現在天色還早去后院外的山上去看看有沒有什么食材。 空間里的配料差不多都可以采摘了,缺少主食倒成了一個尷尬的問題。不知道空間土地升級之后是什么樣,若是只能種這種東西而沒有主菜,那些不能滿足味蕾和填飽胃,所以為了白忙活一場還是去山上碰碰運氣。 洗干凈手上的竹筒,放在太陽底下晾干,翻了翻晾在繩索上的被單和衣服,拿起靠在門邊的背簍,拿了一把鐮刀關上門繞到后院便開始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