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閉嘴吧……” 姜嵐沒理,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燦爛:“哥,既然你心情好,那你就買嘛,放血大特價,全部一起打包帶走才兩百塊哦~” 莫煥黑著臉看她。 她覷著他的臉色,假裝猶豫、假裝掙扎了一會后,一臉rou疼的說:“那……一百也是可以的,真的不能再少了?!?/br> 莫煥立刻伸出食指抵住她的額頭,她掙扎,可是他看著瘦,力氣卻大得很。 “再說下去,老子就直接在這里干了你?!?/br> 然后一路上姜嵐都沒敢再多說一句話,嗯,她才不是慫,真不是,只是當街做這種羞羞事總是不好的! 最后,兩個無家可歸的人還是一起欣賞了一番旭日東升,萍水相逢的兩人經過一夜的相伴,從素不相識升到了點頭之交,他沒問她怎么會在半夜被人追趕,她也沒問他半夜三更怎么一個人在路上瞎晃悠。 姜嵐對這種結果已經很滿意,畢竟莫煥的心防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 她手里拿著幾張紅色的軟妹幣,朝他沒走遠的背影喊了一聲:“喂,你今天救了我,下次我會還給你的?!?/br> 恩情哪里是能這么容易還清的,何況他們還對彼此一無所知,莫煥憶起昨晚的荒唐,只覺得自己真是個善良的瘋子,他拋了拋手中的“腎靈寶”,并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姜嵐披著他的外套站著看了好一會兒,她才轉身離去。 兩個月后,杜何兩家宣布聯姻的酒會當天。 杜何兩家在白黑兩道中游走數十年,杜家的大門自然沒那么容易進,門外有三個人守著,其中有一個留著長胡子的男人一看就是個精明的,每張請帖他都會仔細的驗證。 杜家門外的某個角落里,莫煥穿戴著一身昂貴的行頭盯著絡繹不絕的杜家門口,又一位參加宴會的女士路過,他只掃了一眼,巍然不動。 旁邊另一位“隊友”看不過去了,損他:“別挑了,老的才好混過去,又丑又老的更是容易,阿爆就是個成功的例子?!?/br> 莫煥把玩著打火機,一點都不著急:“你行你上,不行別逼逼?!?/br> “隊友”陳任差點忍不住踹他一腳,還不是我剛要上去你就擺出一副感興趣的嘴臉,就你這一副標準小白臉的模樣誰爭得過你?知道你不感興趣時我tm早就錯過機會了! 等下一位女士孤身路過時,陳任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開敗的野菊花。 七點二十一分,離酒會開始僅剩九分鐘,他的兩位同伴都已經成功混進杜家。部分有錢人的尿性是優感越強越要踩著點進去,莫煥親眼看著他今晚的目標——何國凡踩著點進了杜家大門。 任務目標剛一進去,他立刻收起了打火機,越到后面前來參加的人的來頭就更大,也并沒有前面那些人那么好糊弄,而且已經很難找到落單的人了,他淡定的跟在一對情侶身邊,把女方巧妙的夾在中間,而男方則靠近驗明身份的胡子男。 男方請帖一遞,胡子男驗過之后笑著點了點頭,男方就挽著女方率先走了進去,莫煥在他們檢查的時候就假裝在扣西裝的扣子,見此也抬步跟上,可是胡子男并不傻,立刻攔下了莫煥,狐疑的打量著他:“先生,請您出示您的請帖?!?/br> 莫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氣場全開,但是那個人還是堅持著不放行,不得已,他面色如常的伸手摸向懷里,正要假裝忘了帶請帖然后另想他法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發現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正朝他們走來,還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他的記憶一向良好,立刻出聲:“老婆,你快遲到了?!?/br> 腦子比理智轉得更快,他一喊出聲才發現此時的她有別于初見。 她今天化了個精致的妝容,穿了一身墨色抹胸禮服,記憶中綁成馬尾的頭發已被精心打理過,微微曲卷的黑發灑在胸前,纖細的手橫拿著一個小包,款步珊珊而來。 如果只是這樣就算了,畫皮難畫骨,一個人演技再好也總會有破綻,可她的視線淡淡的掃過他時,無論是眼睛還是臉上都沒有一絲笑意,可是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藐視你。氣質這個東西,也是騙不了人的,她那副做派完全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家小姐,而不是那夜神經兮兮的女騙子。 正當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和她長得相像的人錯認了時,她朝胡子男微微頷首,淡淡的道:“這位是我的朋友,你不會連我的請帖都要查看吧?!?/br> 聲音一樣,但是語氣完全不同,莫煥有點拒絕相信這就是那個窘困得為了幾百塊,而千方百計忽悠他買假藥的那個人。 胡子男還是狐疑的看著他們兩個,但是他還是恭敬的道:“石小姐您言重了,我為我的失察而向您道歉,您和您尊貴的朋友里面請?!?/br> 莫煥驚訝的看了看她,但反應很快的跟著她進了杜家,能進來固然是好,可是這個石小姐看起來也并不一般,她無論是哪里都透露著古怪。 他正這樣想著,這位石小姐就揮退了引路的人,她端著姿態左右張望,確定沒什么人后她突然撲到他身上,激動的說:“壯士!我們又見面了!” ……女神秒變女神經,他把她從身上扒下來,望著她一如初見時布滿她眼里的那些小星星,抽著嘴角說:“你怎么混到這個地方來賣藥了?裝得還挺像,剛才我差點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你這樣萬一被真正的石小姐撞到了怎么辦?” 姜嵐不理會他的試探,避重就輕的道:“萬一被抓了,不是還有你這個‘老公’嗎?” 他懶得跟她貧,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找了個借口就想脫身而去,末了,他朝她燦爛一笑:“無論如何,自己小心點?!?/br> 姜嵐笑瞇瞇的點頭,并沒有讓他為難就放他離去,反正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未來他們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待在一起的。 她斯條慢理的整了整衣裙,臉上的表情又恢復如初。 寬敞的會客廳里,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輕聲細語的交談。 杜大夫人端著酒杯坐在了姜嵐的前面,嘴角是恰到好處的淺笑:“石小姐,您的伯父近日可還安好?”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得到杜家當家主母的接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讓姜嵐愿意給她面子,她也淺笑的回應:“這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建議您改天親自登門問問他?!?/br> 杜大夫人沒想到得到的是這個回答,不過她經歷了數十年的風雨,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她優雅的抿了一口紅酒,淡笑道:“我曾和你的母親交好,誰曾想一場空難就帶走了她……如今我們已有十幾年沒見,真想不到石小姐已經變得如此優秀?!?/br> 真無聊,但是念及對方也是個可憐人,姜嵐耐心笑著說:“夫人過獎了,令公子更是人中龍鳳,石嵐還有許多地方要向他學習?!?/br> 論起兒子,杜夫人也是很滿意的,正要客套兩句順便再夸夸自己兒子,然而就在此時,突然有一個女子尖銳的叫聲響了起來,然后是無數聲尖叫匯聚在一起,整個場面頓時亂得不行。 杜何兩家到底還是沒能在今晚當眾宣布強強聯合,姜嵐看了眼已經失了優雅匆匆而去的杜夫人,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把里面晶瑩剔透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 何蘭音,游戲,開始了。 ☆、第六十八章 壯士救命3 兩分鐘之前還熱鬧的會客廳,此時已鴉雀無聲,杜家公子杜維濤維持著舉槍的姿勢,快速的把子彈上了膛,來賓自動分成兩排,而他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就正對著中間,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能及時應對。 別說持槍械是違法行為,這個小世界里只用實力說話,在安定社會的表面之下,許多地方并不是看起來的那么和平。更何況在臨城,除了石家,最拔尖的也就是杜、白、何三家,而且邊境這一代,本來就很混亂。 所以杜維濤這種行為,并沒有人敢說一二。 “各位,請先不要恐慌,我們當中有殺手混入,請你們配合的服從我的指令,否則殺手下一個目標就有可能是你?!?/br> 杜維濤站在中央,他的腳下躺著一個人,粘稠的血液順著他鞋子的輪廓慢慢的流走。 “現在,收到我杜家請帖的人站在左邊,與之同行的親朋請站到右邊來?!?/br> 杜維濤長相不俗,他還爭氣的在事業上有所作為,因此他還是令許多人信服的,他此番話一出,人群sao動了一下,然后又聽話的分成了兩排。 姜嵐在兩邊人中尋找莫煥,然后就看到他規規矩矩的站到了右邊,又乖乖的等著人過來登記,在杜維濤犀利的視線掃過時,他裝作不知的左右張望,適時的流露出一種害怕被連累到的緊張感。 這種職業的人對視線都很敏感,她就這樣一直端著一張漠不關心的樣子盯著他看,他起初一副毫不察覺的樣子,可架不住她的耐心,最后他無奈的轉過臉來和她對視。 莫煥兇神惡煞的瞪著她,姜嵐咧嘴一笑,刷存在的朝他單眨了眨右眼,又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移開了視線。 她看了一眼杜維濤腳下的尸體,挑起了一邊眉,然后就在這時,一聲驚呼從門口傳來。 “二叔!” 姜嵐朝聲源望去,一個盛裝打扮的女人跑了進來,盡管面上滿是驚愕和悲傷,也難掩住通身微微的冷,這是個一看就是清冷那種款的女人。 她朝莫煥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視線落在了何蘭音身上。 “蘭音,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先找出幕后兇手,還何二叔一個公道?!?/br> 杜維濤依然保持著持槍的動作,甚至不敢分心看地上的未婚妻一眼,一直緊緊的盯著盤查人員的進展。 可是他能冷靜不代表別人也能“冷靜”,何蘭音看著何國凡被劃開一道長口的脖頸,此時皮rou翻卷的口子已沒有多少血液流出,她抓著何國凡的手,冷冷的道:“你能冷靜,但若是杜伯父在我何家被害,你來告訴我你能怎么冷靜?!?/br> 這話實在惡毒,杜維濤持槍的動作險些維持不住。 “何蘭音!你不要太過分!” 然后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互頂,莫煥幾不可見的嘴角一勾,看來這對未婚夫妻,真的是不僅沒什么感情還兩看兩相厭,而且杜何兩家,也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這么友好。 此時排查人員也已快輪到莫煥了,他朝姜嵐這里張望,她悄悄的從后面走到前面站定,若有所思一樣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吊著的一枚紫色水晶。 視力特別好的莫煥視線隨著她的動作游走,目光從刻字的水晶上移開后,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停留了兩秒。 “先生,請您填寫與您同行的您親眷的名字?!?/br> 他毫不客氣的寫下了石嵐兩個字。 莫煥就這么蒙混過關了,直到這場“酒會”結束,姜嵐都沒有再看到他的身影,盡管現場再怎么混亂都沒有影響到她分毫,有個市長伯父的她,沒人敢過來招惹,包括早就看她不順眼的女主何蘭音。 有的人就是這樣,明明你什么都沒做,但是別人卻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不喜歡你,何蘭音和石嵐的遭遇幾乎一樣,但是一個只是普通的富家女,一個卻是高高在上被眾人爭相吹捧的“市長千金”。 可是石嵐的日子真的過得風光嗎?姜嵐把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她瞇眼看著冷著一張臉的何蘭音,心中暗道,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除了何國凡外,暫時還沒有人被怎樣,現場賓客的情緒也漸漸平復。 莫煥就這么輕易的應付了過去,可他的“隊友”陳任和阿爆就沒有那么幸運了,任他們再會忽悠,帶他們混進來的人也不可能十分信任的保下他們,更何況本來就被打上可疑標簽的兩個人還沒有完成任務——拿下杜常津的性命。 “噠”“砰”“砰” 散場之時,三個聲音幾乎不分前后的響起。 本來已被安撫得差不多的賓客又重新慌亂了起來,在女眷的尖叫聲響起之時,莫煥快速推了陳任一把,于是杜常津臨死前射出的本該落在陳任身上的槍子,就挨到了他的身上。 略微一麻之后便是一股強烈的痛感,但是這種疼痛他從小就時不時的經歷一回,如今莫煥悲涼的發現,自己對這種疼痛已有一股熟悉感,他粗喘著氣小心的捂著右側邊的傷處,額上隱有細汗滲出。 “我剛才好像是看到有三個人?!?/br> “快!你們去這邊,你們去那邊,務必要抓住那個兇手的同伙??!” 然后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莫煥隱在角落里,他本以為這么容易就能逃過一劫,沒想到杜家的人倒挺精,假意送客,讓他們放松戒備繼續行動,到頭來卻是玩著引蛇出洞的把戲,杜常津是死了,但是阿爆也就成了那只“蛇”。 有一小隊人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而來,莫煥蒼白著臉使了個眼色。 陳任愣愣的看著他,再看看遠處已經躺在地上與杜常津黃泉路上為伴的阿爆,腳步聲逐漸靠近,他又重新看了看半睜著眼安靜的注視著他的莫煥,他咬了咬牙,動作利落的翻墻而上,然后他站在墻頭朝莫煥伸出了手。 莫煥喘著氣搖了搖頭,他不僅有搶傷,背部還有何國凡賞的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只不過傷口撒了藥粉,再重新穿上黑色的外套就看不出端疑,更何況他很清楚,杜家不可能沒在外面設下埋伏,陳任自己都自身難保,帶著他這個累贅就是插翅也難飛。 陳任見此,也不再堅持的轉身離去。 “爸??!” 莫煥疼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聽到杜維濤的痛呼時,他心想,這下更完了,杜家的當家人身死,就算他裝成無辜被射傷的客人,多疑的杜維濤也絕對不會放過可疑的自己。 就這么死了么?他還沒有過上一天正常人的生活,沒有嘗過愛情的滋味,也還沒有感受過溫暖,還真有點不甘心。 所想不過是一瞬之間,腳步聲宛若近在耳邊,雖然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了了,但是他從不是個認命的人,莫煥望了望將近三米高的圍墻,準備嘗試著不可能完成的動作。 在他踉蹌著要試著躍起時,手臂被人抓住,莫煥警覺的回身,然后唇……就被人堵住了。 溫熱,柔軟,以及鮮活,從未感受過的觸感。 他在看清來人之后就收回了準備攻擊的動作,距離如此之近,兩雙眼睛直直的望著對方。 “快,你們過去檢查那個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