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旭王子的傷勢一直都是花吟負責,這日,她例行給旭王子做完檢查后,收拾了東西正要走,就見吉云公主走了進來,花吟見到她眸子一亮,吉云卻是一抖,剛要閃開還是被她叫住了,“哎哎哎,吉云公主,老身這里真的有秘方不若試一試嘛?!奔乒鲄s溜得比兔子還快,自從那一日言語上吃了她的虧后,她都繞著花吟走。 待花吟走后,吉云這才繞回了旭兒的寢宮,一進去就大喘粗氣,拍著胸口說:“什么女人嘛,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沒臉沒皮的,居然還以老身自居,真是想不通陛下以前怎么就喜歡這樣的,還有人說我和她像,怎么可能!” 旭兒板著臉,說:“花姑姑挺好,你別那么說她?!?/br> 吉云看定她,說:“你們才認識幾天啊,你就這樣維護她!咱們認識可都倆年多啦!” 旭兒不說話。 吉云從鼻孔內哼了聲,道:“我都聽說了,她前些日子來給你換藥,剛好你在用膳,我知道你性子倔,從不叫人伺候,怎么那次就讓那女人給你喂飯了?我一瞧那女人就是死皮賴臉的,你一定是被她纏煩了不得已的吧?且不說這個,難道就因為喂了一頓飯就將你的心給收買了去?” 旭兒隱隱紅了臉,與吉云打交道倆年,他也知道跟她辯論辯不通,索性閉口不言。不過,旭兒的目光不自覺望向大殿的門外,在那個女人身上,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屬于母親的溫暖,他眷念著,渴望著,又壓抑著,這讓他想起了他苦命又堅強美麗的母親。 盛夏,趕牧節。 這是金人一年里頭的大日子,不僅是金人,對于同一語系的各部族,都是大日子。 盛夏時節,水草豐美,會有大量的牛羊被趕到草場,同時舉辦各種慶?;顒?,感謝造物主賜予衣食,隆重程度堪比周國一年一次舉國上下歡慶大團圓的年節。同時男男女女也會在這一天大膽的追逐自己的另一半,亦如周國民間的女兒節,不過金國要更奔放豪邁一些。還有些熱情火辣的,看對眼的,晚上就鉆帳篷了?;ㄒ鲄s記得第一次見識后,大呼開眼界! 不過此刻,她歪在馬車上,暈暈乎乎,她實在想不通,這種普天同慶的日子偏就她不得放松休息,作甚非得將她逼出來受這顛簸之苦。 也不是王上故意折騰她,而是按照慣例,這樣大節日,金國的貴族王室全體出動,還有各部族的統領也會來朝賀,總共要慶祝七天七夜,而且各種游戲活動多不勝數,這磕著碰著傷著了,她身為太醫令隨侍在側,責無旁貸。 趕牧節選取的地點是離上京城頗遠的一處大草場,不過勝在景色壯麗,水草豐美,牛羊膘肥體壯。 ☆、第292章 冰肌玉骨 到了地方,各部門按部就班,花吟將一切事宜交由原太醫令處理后,就自顧自的找了個地兒休息,她覺得自己真是老了,稍微一折騰就腰酸背痛骨頭縫都透著寒意,很累,想睡,卻又睡不著,入睡難,睡眠又淺,稍微有點響動都會驚醒,但身上沒勁兒,只想攏著袖子癱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躲著。 她這樣想著,真就找了個草垛子,選了個干燥的地兒,舒舒服服的曬起了太陽。 她覺得太陽溫暖極了,曬得人懶洋洋的,雖然睡不著,就這樣閉著眼都是一種享受,遠遠近近的牛羊聲,豪邁的男聲嬌俏的女聲,無不喜氣洋洋,活著真好啊,真好。 她是覺的舒服了,可苦了暗中保護她的人了,或者更確切的說是監視她的人。 平坦廣闊的草場,一望無際,連個乘涼的地兒都沒有,他們不敢走遠,但太陽烈的灼人,不到一刻,年輕力壯的男子已然大汗淋漓,女子的鼻尖也都是汗。 這一男一女是六葉的徒弟,平素負責護衛花吟的安全,同時隔絕她和外人的接觸。 男護衛摸了一把臉上的汗,說:“她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再這樣曬下去都快成人干了?!?/br> 女護衛說:“看著不像啊,我怎么覺得她看上倒挺享受的,你沒發覺么,她似乎特別怕冷?!?/br> “你會相信這樣的天還有人怕冷?” 二人正嘀咕著突見幾名少女手挽著手朝草垛走了去,女護衛剛要上前制止,男護衛卻一把拉住她的手,面容古怪的朝她遞了個眼色。他祖爺爺的,他真是熱的快瘋了! 不一會,突聽一名少女尖叫出聲,“哎呀,有人!” 其他幾名少女亦做驚慌狀,待看清花吟不過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后,才一臉驚奇的看向她,“你是誰?怎么躺在這兒?” 花吟只瞇了條眼縫,見是幾個小姑娘,也懶得搭理,仍舊閉著眼,朝她們揮揮手,示意她們該干嘛干嘛去別打擾她休息。 這幾個小姑娘穿戴金貴,一看就是部族權貴家的女子,脾氣驕縱,見花吟如此,不免著惱,厲聲喝問,“你這女子好生奇怪,莫不是jian細,在此鬼鬼祟祟是要作甚?” 花吟不語。 其中一個脾性暴烈,上前就要打罵,那倆名護衛眼看不好就要上前制止,突聽一聲厲聲呵斥,“你們想干嗎?” 眾人回頭,卻是烏丸將軍的夫人在幾名仆從的跟隨下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女孩子中有認識烏丸夫人的,忙互相耳語了幾句,也有不服氣的,但面上無不和緩了臉色,紛紛上前見了禮。 梁飛若不耐煩的朝她們揮揮手,“快走,快走?!?/br> 眾女子心情不悅,你推我搡,其中一個小姑娘落在最后,甚是好奇的朝花吟看了一下,問,“jiejie,這么熱的天,你暴曬在日頭下,就不怕熱嗎?” “啊,”花吟見了梁飛若心情大好,勾了勾嘴角,很是耐心的解釋道:“聽說過冰肌玉骨么?嗯,說的就是我這樣的?!?/br> 起先走開的幾個女孩子無不站住了腳,一臉好奇紛紛看來,這才發覺花吟除了臉被曬的紅撲撲的,而身上的肌膚卻跟雪一般閃著瑩白的光,且渾身上下不見一滴汗珠,反觀她們自己,在太陽底下曬了一路,跑了一路,無不香汗淋漓,眾人無不納罕,看花吟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我有獨門秘方,想跟我討教的,只管來找我???”花吟一本正經的信口胡言,口內說的熱絡,身子卻不動半分,仍舊窩在草垛里,跟個世外高人似的。 這些女孩兒臉上寫滿了渴望,腳下就跟生了根似的,哪還想走,若不是梁飛若發了脾氣,開始轟人了,女孩子們怕是已經忍耐不住的撲上前來討教了。 幾個女孩走的遠了,隱隱約約的還在聽她們提及“陛下”“討歡心”“心上人”什么的。 梁飛若站在離花吟七八步遠的地方,目光怔怔的,仿似不敢認一般。 花吟笑了,“怎地,這才幾年不見,我老的連你都不認識了?” 梁飛若這才快步撲上前來,尚未近身,一道人影閃過,女護衛執劍橫亙在她二人之間,男護衛則抱劍站在花吟身后。 梁飛若怔住,一臉火大,“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我與故友相見,閑聊幾句都不成?” 女護衛面露倨傲,“夫人請回吧,這里沒有您的故人,只有太醫令大人?!?/br> 梁飛若說:“那剛巧我身子不適,請太醫令給我瞧瞧?!?/br> 女護衛又說:“太醫令大人是陛下的御用太醫,除非王令,不予任何人看診?!?/br> 梁飛若泄氣,但又不肯走,要不是為了想見花吟一面,她根本不會出門來參加這勞什子趕牧節,她是周人,自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只對周人的節日敏感,況且,這樣熱的天,成千上萬的人圍在一起,又是唱又是跳,不是找罪受么! 花吟自她身后淡淡笑開了,梁飛若瞧出了那笑容的苦澀,眼眶一熱,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ㄒ饕惑@,她這幅模樣要是經由護衛的嘴傳到陛下耳里,他生性多疑不定曲解成什么樣子,那就大不妙了。眼珠子一轉,沖護衛說:“二位就在邊上盯著就是了,我和夫人閑聊幾句,說完我就回帳篷內歇著了,若不然,我就只好在此待到天黑啰?!?/br> 這一招果然奏效,男護衛本就容易體熱,此刻已經汗流如漿,聽了這話哪有不心動的,與女護衛對視了一眼,就退了開去,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 梁飛若一見女護衛離開,就提步奔上前來,一把握住她的手,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化成一句,“還真是冰肌玉骨,曬了這么半天手只是溫溫的,連手汗都沒有?!?/br> 花吟溫和一笑,抽了帕子先是將她臉上的淚給擦了。 因有護衛在側,二人不敢觸及敏感話題,都是一些閑話家常。 臨了,花吟突然問,“你現在幾個孩子了?” 這話也不知觸痛了梁飛若哪根神經,一說她就氣上了,口氣很沖,“生出來的已經四個了!老三老四是雙生子!” 花吟瞠目結舌。,果然,她那個武將都比較強悍的言論有理有據啊。 誰料,梁飛若又毫不在乎的拍著自己的肚子說:“這里還有一個呢,已經兩個多月啦!” 花吟順著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說:“你倒是輕著點?!?/br> 梁飛若不以為意,老大不客氣的摸摸花吟的臉又捏捏她的胳膊,“看看你,再瞧瞧我,你還是這副冰清玉潔的少女模樣,我都已經是丑陋的肥胖婦人啦!”梁飛若這話倒是毫不夸張,梁飛若這幾年來發福嚴重,身上裝扮也走了奢靡婦人風,若不是那五官輪廓還是她,花吟才真個不敢認她。反觀花吟仍舊是那副清新少女風,雖說瘦了,恰又給人一種弱柳扶風之感叫人憐愛,花吟自己不覺得,還口口聲聲自稱老人家,但旁人眼中卻別有一番味道。 說到懷孕,梁飛若又忍不住抱怨道:“你說我一年生一胎,我自己都覺得我跟頭母豬差不多了,可是男人吧,你又不能不給他上床啊,總不能給他找了借口上其他女人的床不是?你是不知道,現在孩子他爹是御前紅人,想往他跟前送女人討他好的多不勝數,若不是他還算是個有良心的,恐怕我這后宅就得炸了!可是在一起了,又總免不了懷孕,這一年到頭的懷孕,我旁的事都干不了了,就生生生,孩子他爹倒是好,說生一窩,將來帶兵打仗都不要從外頭招兵了!你聽這叫什么話!說到底還是怨上頭,”她指了指天,花吟曉得她在說耶律瑾,繼而又聽她抱怨道:“也不知那位怎么想的,嚴令官民臣婦避孕落胎,有了孩兒必須生養,否則就犯了大罪?!?/br> 花吟柔聲安慰道:“大金土地廣袤,人煙稀少,如今民生凋敝,陛下此舉也是為鼓勵生育,添丁進口,壯大金國?!?/br> 梁飛若對生子之事怨念頗深,聞言翻了個白眼,道:“這世上有稀罕孩子的,也有那只生兩三個就夠夠得了,我們家現在就夠夠得啦!” 花吟也是談興正濃,聞言話接的快,“兩三個怎么夠?若是我十個八個都嫌不夠?!毖援?,一愣,自知失言。 梁飛若卻毫無所覺,笑哈哈道:“那就別蹉跎歲月啦,該生就生啊?!币蛑鵀跬杳椭懒猴w若是個性急的,怕她口無遮攔壞事,因此花吟在宮中的情形并未如實相告,而梁飛若只知花吟在阻止耶律瑾攻打周國時犯了大錯,現下不被陛下原諒,其他的恩恩怨怨她并不知情,心內只道既然都留在宮內了,重歸于好也只是遲早的事。只是陛下一直不放花吟出來,也不讓她們進宮探望,這讓她怨念不已。 花吟慢慢扯了個笑,心里冷了下來,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道:“時候也差不多了,你也該回去了,我那邊估計也有很多事要忙?!?/br> 梁飛若擊掌道:“也是!孩子們見不著我估計都亂套了!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啦!”言畢,一把將花吟扯了起來,力氣大的很。 花吟猛的被她拽起來,眼前一懵,有些兒暈,梁飛若卻沒在意,哈哈大笑,跟個正宗的金國婦人一樣的豪邁,她出其不意的朝花吟的腰上捏了一把,嘖嘖道:“沒有生養過孩子的就是不一樣,瞧瞧這小腰,嘖嘖,所以這女人啊,還是不要嫁人生子的好,永遠年輕貌美!也不對,去年冬我還見過素錦一回,她就老了許多,眼角都是細紋,看來人和人啊還是不一樣的?!彪S即她湊近她,“你不會真的鉆研出了什么駐顏秘術了吧?”她又握住花吟的手摸來摸去,就跟個色中餓鬼一般,“你這冰肌玉骨不會是真的吧?” 花吟收回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睨了她一眼,“都說了是秘術了,密不外傳?!?/br> 梁飛若不屑的嗤了聲,又姐倆好的擁住她,道:“你不在的這幾年我都悶死了,我就說么,你回來了才好玩。算了,這冰肌玉骨我就不跟你討教了,只求你將來與陛下和好了,替我討個人情,偷偷配點避子丸給我啊,我是真不想再生孩子了?!?/br> 花吟含糊應著,梁飛若卻一副尤嫌不足,不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夠的樣子,但倆名護衛已經意圖明顯的沉著臉隔開了二人。 梁飛若狠瞪了他二人一眼,無奈,只得與她揮揮手道:“等你得了自由,咱們再聊個痛快?!?/br> 花吟笑瞇瞇的點點頭。 二人分道揚鑣,朝不同的方向走去,花吟是官員,自然與太醫署那幫人在一起,但因她是女子,特恩準單給了她一個帳篷。 可這回來的路上,花吟明顯的感覺到那個男護衛幾次欲言又止,終于,花吟先忍不住了,“你是便秘了還是怎地?有話直說?!?/br> 男護衛終于厚著臉皮,沒大好意思道:“太醫令,您那個能讓身體變涼的法子……” 花吟反應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她的玩笑話“冰肌玉骨”,含笑點點頭,“好啊,我教你,等天最冷的時候你來找我?!?/br> 花吟身上的冷與耶律瑾以前的寒癥又不一樣,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冷,因曾傷了根本,容易體虛乏力。而寒癥卻是骨血仿若被凍住,若沒有名貴藥材養著,活不長久。 花吟之后的一天都在自己的帳篷內待著,即便外頭人馬沸騰,熱鬧非凡,她仍能靜下心,安安穩穩的寫書,她的《醫典》第二冊早就完本了,如今已開始寫第三本,但耶律瑾顯然沒她厚道,第二本收入國庫,當做大金的醫學寶典,無意流傳出去的樣子?;ㄒ鳠o可奈何,只能聽之任之。 入夜,外頭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比白日有過之而無不及,草原晝夜溫差大,白日還害怕太陽灼曬不敢出來的人,如今都雀躍的跑了出來,無論男女皆打扮的花紅柳綠,只盼能覓到心上人。 花吟忙完手頭的工作,也感到體力不支了,都脫了衣裳準備躺下歇著了,外頭突然急匆匆進來稟報說:“太醫令大人,宴會上有人傷著了,請您過去包扎?!?/br> 花吟老大不樂意,說:“太醫署跟來了那么多人,你隨便找倆個過去就是了,你沒見我已經睡下了嗎?” 小廝埋著頭,為難道:“可是陛下的吩咐……” 花吟心內重重一嘆,又匆匆穿好衣裳,大致問明了情況就匆匆跟了出去。 ** 且說耶律瑾白日里按照往年慣例,先是開弓獵了一頭狼,后又親自主持了幾場大型活動,不知不覺這一天就過去了。到了晚上,篝火燃起,宰牛宰羊,載歌載舞,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就多了起來,準確的說從他出現開始,女人們的目光就從未離開過他,只是他慣于被仰視被注目,也就沒特別在意過男女。只是現在閑了下來,各部族的族長們爭搶著恨不得將送女兒的意思擺到明面上來,耶律瑾就有些煩了。 不過今年不同往年,雖然族長大臣們往他身邊塞女人的熱情一年高過一年,惹煩了他,早早離場,那是他慣常的做法。但今年他卻饒有興致的欣賞那些女人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花招用盡。 而那些女人顯然將坐在他下首的吉云公主當成了最大的勁敵,看著吉云公主一年美過一年的容顏,無不嘔的心里都快吐血了。 耷拉族長因為女兒的緣故,在眾族長中頗有面子,看著女兒的眼神也充滿了殷切的期盼和激賞。 吉云也無所畏懼的迎視著或羨慕或嫉恨的女人們,在她看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對她最大的肯定。 場內女人們扭動腰肢,男子和歌擊鼓。 耶律瑾側了耳畔,聽護衛與他原原本本的匯報這一日子下來花吟的所有舉止言談,這已經成了他勞累一日最舒心的放松方式了。 經過了那一日他的嚴詞訓斥后,花吟確實不再動不動就抱怨了,仿似又回到了那個只管埋頭做事的老好人模樣了。 但護衛口述出來的形象,呈現在他的腦海里卻是一副垂垂老矣的老人家,這又讓他感到了不舒服。 他不喜歡老氣橫秋的她,起先他想不明白,后來他意識到老人家就意味著隨時會死去,怕她死只因他舍不得她,想通這一點后,他又悶的不行,暗想她這樣做,不過有是換了種方式叫他心疼心軟,他厭煩極了,一再告誡自己不能著了她的道。 護衛記性非常好,原原本本的又將她和梁飛若的談話給復述了遍,在耶律瑾聽到花吟說要生十個八個孩子時,表情微變,眼神放空,后面的話就再也聽不進去了,待他回過神來,臉色陰沉的嚇人,他自己尚不覺得,一直注視著他的臣子無不心內打起了鼓。 恰場中有人賣弄武藝,耍起了大刀,二人對打,其中一人一不留神看向耶律瑾,見他臉色難看到極致,還當自己哪里做得不對,惹他不快,反應慢了一拍,就被對手橫刀劈在了胸前。場內有人驚呼出聲,對打的二人也唬了一跳。所幸傷口并不深,傷者本就是武夫并不在乎這點小傷,退回席位,舍不得宴會熱鬧,也沒離開,就隨意的傳了大夫過來包扎,傷口用布塊按壓了。 金人多不講究,對于流血受傷只覺得神圣而光榮,也沒有御前不能見血之說。況一應而來的西北部族更是狂野,有些興奮的過了頭,將上衣給扒了,光著膀子吃rou喝酒。耶律瑾也不管他們,由著他們怎么開心怎么來,眾人更是歡鬧的暢快。 而下人們下去傳太醫時,一直在席間的王泰鴻眼珠子一轉,耍了個心眼,點了個人附在他耳邊耳語一番,那人面上有些許為難,但仍領了命令,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