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貓妖大怒,“你罵人!” “喲!你這才修煉出個人頭,整個身子都還是貓呢!你自己說你不是畜生你是什么?說自己不是畜生的就是忘本,你早死的貓爸貓媽貓兄弟姐妹都不會原諒你?!?/br> 貓妖想想也是,說:“大姐,幸虧你提醒??!不然我真就豬狗不如啦?”這當貓還當初優越感來了。 一鬼一妖重修舊好,花吟拉住他的手,細細問了地府的情況。 貓妖一臉驚詫,連聲喊“cao!” 花吟數了下,共十個! 大事件!一定是大事件! 貓妖說:“你那個冤家成魔啦!好家伙,忍重負辱,臥膽嘗薪一百多年原來是憋了大招??!cao!cao!cao!cao……” 花吟嚇的整個身子一抖,“他成魔啦!不會吧!你誆我吧?” “我誆你作甚?你從這里往北邊看,有沒有看到一團黑氣越積越濃,他搶了閻羅王的法器天悲鏡,又帶著一群惡鬼搶了四方法器各色靈藥,如今在北荒大地建了自己的地盤,與天庭對抗呢?” 花吟倒吸一口涼氣,嚇的直哆嗦,“那你說說看,天庭什么時候能收了那大魔頭?” 貓妖拍著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啦,我看好你相好哦!” 花吟神情一肅,“貓兄,從今往后你就當不認識我這只鬼吧?”言畢,紅影閃過,不見了。 貓妖大怒,“奶奶的!說好的一起下山打牙祭呢?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啦,連六個銅板的麻辣燙都不請我!”怒摔! 且說花吟回了月華庵后,越想越怕,回想自己這么多年干的齷齪事,本以為他這次是永無翻身之地,沒成想他竟深藏不露到如此地步,陰險!陰險!真陰險! 花吟惴惴不安縮在月華庵,白日里附在庵堂的主梁上聽尼姑們念經,晚上則躲在了緣師父的禪房內尋找安全感。 這一晃兩個多月,屁個動靜都沒有。 花吟無聊的頭上都長草了,來來回回的想,“是啊,他都成魔了,按理說一定忙的分{身乏術,又怎會還記得我這個小角色?看來是我多慮啦,多慮啦?!被ㄒ饕幻姘参恐约?,一面尋了個夜黑風高夜,探頭探腦的下山了。 才剛出山門就見一女子婷婷裊裊的站在黑漆漆的山路上。 花吟一瞧那女子就知道不是好東西,藏了行蹤,偷偷摸摸的就要偷襲她。 豈知那女子突然興奮的大叫一聲,“喲!死鬼,你可算出來啦!叫老娘好等!” 花吟唬了一跳,定睛一瞧,驚嘆道:“貓妖!這才幾日不見你就修煉成人啦?”隨即臉色一變,鋒利的指甲自十指露出,血紅刺目,冷聲道:“說,你吸食了多少活人精魄?” 貓妖不以為意,扭著腰肢說:“別誤會,別誤會,都是魔尊大人,魔尊大人幫的我啦,他給了我太上老君的仙丹,我就化成人形啦,魔尊大人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呀!”貓妖喜不自禁。 花吟朝她比了個大拇指,贊道:“貓兄,了不得,你這結交朋友的能力,我真是自愧不如啊?!?/br> “過獎,過獎?!必堁幻嫦律揭幻嬲f話。 花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想了想,終于反應過來,“等等,貓兄,你不是公的嗎?” 貓妖一臉嬌羞的看了她一眼,“討厭!你可給我記住了,從今后咱們是姐妹了!” 花吟看他一臉桃花泛濫,搖頭道:“貓兄,你這不對勁???難不成……你發情啦?” 貓妖捂著帕子更羞澀了,“討厭啦,人類管這個叫愛情!愛情,你懂嗎?” 花吟一臉敬佩,“所以……你愛上的也是個公的?” 貓妖嬌羞點頭。 花吟佩服的五體投地,“那個,貓兄,你看上的是哪個山頭的貓妖呀?” “呸!別拿那些臟兮兮的公貓和我男神比好不好?” “你男神誰呀?” “我男神……我男神就是魔尊大人呀!” 花吟表情古怪的噓了一聲,“你不是才說過他是你再生父母嘛,你和你父母……” “愛情是能超越種族,性別,血緣的……一看你就是沒有戀愛過的,哼!膚淺!惡俗!” 貓妖拉著花吟嘰嘰咕咕說個不停,花吟心里還是挺怕的,也不敢久聊,說:“貓姐,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了,不安全,我得回去了?!?/br> 貓妖拉住她不放,“再聊一會嘛,一會他就來了?!?/br> “誰來啦?” “魔尊大人??!” “???” “你一出現我就發了信號啦!” “為什么???”花吟心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恰在此,一聲清咳突兀的響起。 花吟忽的轉過臉去,刷的臉就白了,當然,此刻她做為一只鬼,早就沒有了人類的五感和血色,這句話也就只是個形容。形容而已,這些細節大家就不要在意啦。 耶律瑾一身描金玄色衣袍,長發在風中飛舞,他的臉棱角分明,冰冷的眸子隱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花……”他輕啟薄唇。 然而,那個“吟……”字還沒叫出來。 之見“嗖”的一下,一道快如閃電的紅影閃過,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她鬼影都沒了。 貓妖在后面急的跺腳,“你跑什么呀,銀家又不介意和你共侍一夫……好姐妹天長地久,狼狽為jian……” ☆、第252章 番外篇:紅衣惡鬼(下) 花吟回到月華庵后,再不敢出去了,她無比的堅信,以她過往那么多年對“大魔王人格的侮辱,踐踏,詆毀”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打的她魂飛魄散。 花吟表示,雖然她做鬼做得確實無趣,日日夜夜空虛寂寞恨,但較之“消失”,她有足夠的理由選擇繼續堅定的做鬼。 一月后,月華庵下的都城內頻頻鬧鬼。 自大周覆滅,歷經兩百年風雨,這里又建立了新王朝,國號為宋。 國君仁慈,賢德愛民,百姓倒也安居樂業。 不多久,百姓都在傳,都城鬧鬼是因為月華庵內養了只惡鬼。 自從了緣師祖圓寂都一百多年過去了,水月庵的主持也換了好幾個了,廟里的姑子心里約莫也知道了緣當年養了一只惡鬼,且因歷經久遠,越傳越邪乎。只是出家人慈悲為懷,只要這惡鬼不作亂,大家也都睜只眼閉只眼了,但如今京城都鬧開了,新任主持也不能不坐視不管了。 花吟起先還裝空氣,反正她只是一縷魂魄,除非她用術法讓自己實體化,否則他們根本看不見自己,后來負責打掃了緣師父禪房的老尼說話了,“尊駕,老尼自從七歲那年就負責打掃這間禪房,如今老尼都八十七啦,您說您日日聽得禪音,也該有點佛性了,怎么就本性難移……” “不是我,有其他妖物想害我?!被ㄒ魅滩蛔≌f,哼,她用小指頭想也能猜出誰干的,這么卑鄙的手段,除了那個真小人,還能有誰?! 老尼先是嚇了一跳,平靜下來后,道了聲佛,又勸道:“尊駕也說了,這場災難雖不是您所為,卻也是因您而起,這事兒處理的好,不過就是有心人的流言蜚語,若是處理不好,可就是月華庵的滅頂之災啊。尊駕若是還顧念著與了緣師祖百年前的交情,難道您就能眼睜睜的看著月華庵被皇上查封?此事全在尊駕一念之間,老尼不會逼尊駕,畢竟您是師祖的客人,即使她老人家不在了,您仍舊是整個水月庵的貴客……” 花吟思來想去,咬牙道:“我不是月華庵的客人,我也從來沒當自己是客人,我是了緣師父的徒弟,我也是月華庵的一份子……” 既然是一份子,就更不能坐視月華庵有難而不管了。 于是,在一個凄風苦雨的晚上,花吟揉著一把碎心腸走了。 倒不是她要將自己整成這幅悲情的模樣,而是,他娘的,她走的時候明明都看了天,月亮又大又圓,秋高氣爽的,一看就是個開啟新篇章的好日子,怎么就,轉眼間,又是雨又是風了! 雖說做鬼了不怕這些風雨,可是畢竟也是鬼里的老人了,被趕走了不算丟人,搞的這么落魄可就丟大發了。 她一路走,一路恨恨的罵,想了想,自己如今也沒了棲身之處,若是被大魔王逮住,恐怕難逃“灰飛煙滅”,不若就此狠下心腸投胎轉世算了,這都兩百年過去了,應該不會那么走運,又碰到鳳君默孫蓁他們了吧? 念及此,花吟又滿血復活,興沖沖的朝奈何橋跑去。 通往奈何橋,有個渡口,俗稱“鬼渡”,一旦上了船,此魂魄的前世過往便會倒影在黃泉水中,船過處,記憶就會被刪除,直到經過奈何橋,飲盡孟婆湯,洗凈最后一點記憶,才能作為一個干干凈凈的鬼魂投胎轉世。 花吟到了“鬼渡”,卻猶豫了,躊躇不前,而,這里卻是個熱鬧的地方,鬼來鬼往,絡繹不絕,聽說雖然現在看著擁擠不堪,可一旦上了船,卻是一鬼一世界。 花吟正猶豫不決,突聽一人嘆息般的吟道:“伶仃黃泉掛相思,寂寞百載誰曾知?” 花吟不由的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感,舉目望去,但見一書生模樣的白衣男子站在船頭,背對著她,手中握一折扇,眼見著那船夫散了繩索,就要開船。 花吟不由的想,“我都做了兩百多年的孤魂野鬼了,黃泉路上有個伴也不錯?!边@般想著,大喊一聲,“鬼差大哥,等我一下!”也不管船上的白衣書生樂不樂意,就飛身跳上了船。 幾乎在一瞬間,天地間變了顏色,原本的熙熙攘攘嗖忽不見,小船仿若置身在天水之間,寂靜無聲,花吟低頭一看,果見船下倒映出她的前生,自她將將出生起,花吟看了會,自言自語了句,“看了半天也才將將到我三歲光景,看來這一場旅行還長的很啦?!彼幻孀匝宰哉Z著,一面抬頭看天,不其然瞧見那船頭還立著白衣書生。 花吟唬了一跳,說:“不是說一鬼一世界嘛?喂,小子!你是不是走錯場啦?” 那書生動也不動,仿若未聞。 花吟“切”了聲,不高興的嘟囔了句,“隨你便啦,你愛看就看吧,反正我可告訴你了,我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做了鬼,也不是什么好鬼。你要是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我一不高興一腳將你踹下黃泉也不是沒可能?!?/br> 一葉小舟飄啊飄啊,那些隨著歲月流逝,刻意被她遺忘的人也逐漸清晰的起來…… 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久的她都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了,可是再次看到自己曾經做下的那些冤孽,她仍是忍不住落了淚,一滴一滴…… 哭到最后,花吟一抹眼淚,突然騰空而起,朝著來時的岸邊飛去。 然,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覺身有千斤重,任她使盡萬般術法,整個魂魄還是直直墜了下去。 花吟心道了句“完了”,突覺魂魄一緊,又一股巨大的吸力將自己拉走了,天旋地轉間,魂魄打了個滾,又砸在了小船上。 花吟驚魂未定,心知是白衣書生方才救了自己,來不及道謝,扶住船沿,伸手就要夠那黃泉水,同時嘴里嘀咕著,“這水里有什么古怪!”恰在此,一股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鉗住了她的手腕。 那人離的近,冷聲道:“別碰!” 花吟蹙了下眉,只覺這一聲耳熟至極,略一偏頭就瞧清了,只嚇的三魂七魄瞬間四散逃竄。 耶律瑾蹙了下眉,袖子一收,又將她的魂魄聚攏了來,再次擲在船上,冷聲道:“你再跑一次試試!” 花吟抱住腦袋趴在船上,連連告饒,“不敢了,不敢了?!?/br> 耶律瑾長身玉立,手執精鐵軟扇,嘴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說:“渡口有告示,你沒看就直接跳上來了?要知道這黃泉水沾染不得,若是沾上了,輕則來生是個殘缺,重則心智不全,癡傻一生?!?/br> 花吟反應了下,才明過來他在跟自己解釋黃泉水的古怪,遂接話道:“無妨的,反正我也不準備投胎了,掉下去就掉下去吧?!?/br> “不投胎?那就等著魂飛魄散吧?!?/br> 花吟嚇住了,心里告訴自己,“不會的,若真是那樣,他會那么好心救我?不可能啦!”但理智又告訴她,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他救了自己絕對沒安什么好心。 花吟想明白這點,整個靈魂都開始顫抖了,忽的一下撲到耶律瑾的腳邊,鼻子貼著他的鞋面,哭道:“主子,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饒了我這回吧,奴婢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您做人成功,做鬼都做出了新高度。您就是奴婢心目中的蓋世英雄啊,奴婢仰慕你,崇敬你,對您是萬萬不敢有一星半點不敬的。要說在地府那會兒,那都是誤會啊,奴婢可沒有去看您笑話的意思,奴婢嘲笑你挖苦你那也是做給鬼差看的呀,嗚嗚……求您看在咱們主仆一場,生前死后兩百多年交情的份上,饒過我這一回吧,我錯啦,嗚嗚……” “錯了?” “嗯嗯嗯……嗚嗚……” 他輕嗤一聲,“做了兩百年的鬼,你倒是益發長進了啊?!?/br> “主子謬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