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花吟偏頭看著那倆大夫忙的是熱火朝天,就連梁老爺子后來技癢搬了張桌子給人看起了病,那頭也很快圍滿了人,反觀自己這邊真真一個冷冷清清。她倒是有心喊一兩個人過來,可是那些人要么一跟她的視線對上很快錯開眼,要么就直接裝聾子。 正當她猶豫著是否給梁老爺打下手時,案前突然沖過來一名中年女子,那女子撲上來就嚷嚷著這疼那疼,那情形仿似稍微再慢一刻,就要喪命了一般?;ㄒ髌鹣饶窦毧纯嚲o了神經,女子卻有意引導她般,說自己得了什么什么病,要開什么什么藥?;ㄒ髟铰犜揭苫?,不再聽她胡言亂語,細一診查,面上就冷了下來,直言女子裝病騙藥。結果那女子一聽這話當即就躺在地上,廝鬧起來,又吵又鬧的,將花吟罵的一文不值。對此花吟早有預料,只沒想到第一個病人就遇到了,朝后揮揮手,不待善堂的人過來,無影無蹤倆人上前一把將女子制住,花吟一愣,卻沒什么表示,只走到外頭喊了里長過來。 然后當著里長以及村里人的面,將這裝瘋賣傻的女子企圖裝病騙藥的行徑痛斥了頓,言辭銳利,厲聲警告不許再出現這種事,否則義診就此取笑,直接去下一個村子。 那里長連說好話,村里的人又將那女子混罵了遍,那女子本還嘴硬,后來自覺無臉,又轉過頭跟花吟告饒,直言自己一時鬼迷心竅,聽了村里一些滑頭鬼的主意想騙藥出去賣錢。 花吟站在大門口,擲地有聲道:“好大的膽子!且不說宰相大人為國為民,兩袖清風,就是侍郎大人也是將自己從官以來幾乎所有的俸祿都捐了出來,為的是既能為百姓做些善事又能全了他一片孝心。卻不想就連這樣的善舉都有人敢渾水摸魚企圖混騙!真是可恨之極!今日我在這兒將話撂明白了,若是再有人敢使詐騙藥直接押入官府大牢,交由侍郎大人親自審理!”言畢將門外眾人一一逡巡了遍,只看的眾人無不心虛膽寒的低了頭。 花吟再一拱手,緩和了表情,又放軟了語氣,說了些仁心仁術的慈悲之語,再重重一嘆,折身回了大堂內。 里頭原本在包草藥的梁飛若早就看呆了,只一個勁癡癡的盯著花吟看,朱大小姐沒注意到表妹的失常,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她,道:“看來真是我小看了花三郎,本來我還當他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拿捏,看來下回我得多長點心了?!?/br> 梁飛若頗有些自得之色,“我爹說了三郎是個有大才的,能干大事,只不過平時藏巧弄拙罷了?!?/br> 朱小姐有意逗她,笑言,“噢噢,原來是個表里不一的人??!” “表姐你!”梁飛若嗓門拔的有些高,引得花吟也朝她們看了去,恰好與梁飛若的目光對上,后者旋即面上飛紅,眸光羞澀,花吟一愣,訕訕的別開眼,心內哀鳴不已,直嘆自己舊債未償,又添新債。這世間的恩怨糾葛真個剪不斷理還亂,腦子一熱恨不得當即就絞斷頭發剃度出家,也了了這一樁煩心事。 卻說外頭的人原本只當花吟是個不起眼的小跟班,卻不想原來她是代表相府來的,竟是個有頭臉的人物,心內是又敬又怕,再不敢胡亂朝她瞄來看去,更不敢怠慢她,只不過還是沒人上前找她看病。一是鄉下人本就膽小沒經過事,方才花吟說了那么一通,早就有心懷鬼胎的被嚇到了,二來只當她也是位官老爺,誰還敢勞煩官老爺看病啊。由此,花吟算是被冷落的徹底,例如里長之類有著一官半職的人倒是想來巴結巴結,可見她板著一張臉,一身正氣的模樣,又不敢造次。 卻說花吟因為無人找她看病,索性找了其他事做,正在忙活,忽聽外頭吵鬧了起來,并男女的嚎哭聲。 花吟正疑惑,就見兩個莊稼人抬著一人一路狂奔而來,卻又在門口剎住步子,跪在地上哭喊著救命?;ㄒ髡^去,那一片已經被圍堵的水泄不通,她又個矮人弱只能在外圍干瞪眼。 倒是那張大夫李大夫都被人群讓了進去,花吟聽眾人議論紛紛,什么“大蟲又下山害人性命啦!”“看樣子是大蟲的爪子劃開了肚皮!”“腸子都出來了,沒得救啦!”“唉,這次又失敗了,還白白賠上了性命!”“還是抬回去準備后事吧?!庇腥税晣@氣陪著落淚傷心的,也有人咬牙切齒的要除了虎患報仇雪恨的。 ☆、第101章 卻說那張姓李姓二位大夫看過后,俱都無奈的搖了搖頭,家屬眼見救治無望,幾乎哭暈過去。那腸穿肚爛之人是個壯漢,雖血流不止,但精神力還好,聽了這話也瞪著眼珠子落了淚。壯漢的爹娘并舅伯見這般情形,只得流著淚抬起壯漢準備往家里送去,不管怎么說,也得讓人死在家里不是?況,后事也得準備了,在這里白耗著也于事無補。 豈料人剛抬起來,那壯漢的媳婦卻突然瘋了一般,一把抱住張大夫的腿就哭喊了起來,一面哭著一面腦殼往地上猛磕,只磕的地面砰砰悶響,才幾下功夫就血流滿面。 眾人嚇了一跳,有婦人大呼小叫的急忙上前拉起她,那媳婦哭的慘烈,攥著婦人的手,閉著眼嘶喊道:“讓我也去了吧,孩子爹要是就這般走了,我和我肚子的孩子該怎么活??!不若我們娘兒倆隨了他爹一同去了清靜……” 那壯漢想來并不知道媳婦懷孕之事,聞言面上閃過一陣喜色,勉強撐起身子,直愣愣的盯著媳婦看,眼中的淚流的更兇了。 此情此景,就算那心腸硬如鋼鐵的,也不禁潸然淚下。 單說花吟被堵在了大堂內,因為人堆的密實,擠了好幾下沒擠進去,后來聽里頭哭鬧的厲害,花吟心頭著急,無奈之下只得矮著身子從人群里爬了進去。好在她畢竟年紀小,長的又纖瘦,很容易就鉆了進去。 卻說那朱小姐和梁飛若也正好奇的往外張望,她二人只見花吟一會蹦的老高伸長了脖子往人堆里看,一會又側著身子往里頭擠,無奈她個矮身弱怎么都擠不進去。朱小姐見此情形忍不住噗嗤一聲,這種情況下又不好大笑,只得捂著嘴悶笑。那梁飛若見表姐這般,心里就不大得勁,正想替花吟說幾句好話,卻見她突然雙手撐地趴了進去。只看得梁飛若目瞪口呆,禁不住替她紅了臉。而朱小姐再也忍不住吃吃笑出了聲,又捂著肚子笑彎了腰。 卻說花吟剛從人堆里露了頭,那里頭的張大夫卻突然移開了腳往邊上一站,好巧不巧,一腳踩到了花吟的手。 花吟“哎呀”一聲大叫,驚得眾人一大跳。 花吟齜著嘴抖著手,來不及去管其他人的反應,匆匆趴到那壯漢的身側。因為方才大略聽明白了受傷的緣由,也不細問了,只見壯漢精神頭尚好,面色也正常,看樣子失血并不嚴重,遂急揮手道:“快抬里頭去!” 那壯漢的親戚眼淚都還掛在臉上,聞言反而怔住了。 花吟急的一跺腳,“這人你們還要不要救了?快抬里頭去!” 梁老爺也反應了過來,忙幫腔說了話。 那家人只道花吟是個孩子,因此對她說的話也不大理會,然,此刻一聽梁老爺開了口,面上大喜,忙七手八腳的抬著人進了去。 花吟之前特意叫人布置了干凈敞亮的房舍,當中一張空床。人抬上去后,梁老爺忙將人都趕了出去。 剛巧梁飛若過來,花吟隨手遞給她一包提煉出來的麻沸散叫她拿去沖了。自己則解開壯漢身上的衣服檢查了起來,只見壯漢的傷口雖深卻不致命,然肚皮劃了幾道大口子,腸子也有破損,壯漢也是條硬漢,雖疼的滿頭大汗,卻哼都不哼一聲?;ㄒ餍闹杏袛挡辉俚R,忙動作麻溜的準備了起來,此后一番術前術中的繁瑣緊張的忙亂自不比細說。且說花吟替壯漢縫合完傷口后,又在傷處敷了藥,用白紗布纏好,這才長舒了口氣,又活動了下酸疼的肩膀。 再一看邊上幫忙的梁老爺面上紅彤彤的,眸中閃著晶光。 花吟正疑惑,豈料梁老爺突然激動的上前握住她的手,也不管她手上還沾著血跡,語無倫次道:“我跟您拜師吧,您這本事也太大了,上回我還當我在做夢,這次我再也不能騙自己您是誤打誤撞的本事啊,分明是真才實學??!” 梁老爺這般說著,又抽出手贊賞的猛拍花吟的后背,只拍的她后背“砰砰”響,花吟差點受不住被打趴下。幸好梁飛若在外頭瞧見,小跑著沖了進來,將花吟拽到了一邊,沖他爹吼道:“你想打死人啦!”又偏頭嗔怪道:“你也傻,他這樣用力的捶你,你還不避開點!你找死??!” 花吟呵呵笑著,自去洗手,做術后處理。 梁飛若受不住屋子內的古怪味道,只得捏著鼻子出了去。 門外大堂內,壯漢的家屬早就等的不耐,見里頭有人出來,呼啦啦全都站起了身,梁飛若也沒說什么,跐溜一聲就跑開了。 一會梁老爺出了來,眾人旋即將他團團圍住,梁老爺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的竟忍不住描述起了術中的情形,又再三保證壯漢沒生命危險了,只等修養幾日就可回家干農活了。 家屬感激涕零,想進去看,梁老爺忙攔住。況無影無蹤二人一直守在房門兩側,他們想進去也沒那么容易。 又過了會花吟自里頭探出了半截身子,喊了無影無蹤進去?;ㄒ髯屗麄儗⒁呀涋D醒過來的壯漢抬到擔架上再移到隔壁房間。 無影無蹤對視一眼,頗為無奈,他們是奉主子之命來貼身保護花大夫的,可是現在他們成什么了?看門的,做苦力的。 花吟見他們發愣,上前朝無影的腹部捏了一把,笑道:“喔,這么硬,” 無影嚇的整個人一抖,忙和無蹤小心翼翼的抬起壯漢移到擔架上,再抬了出去。 剛一出去,他二人就被人群圍住了,家里人關心是死是活,那些不相干的人則是為了看新鮮。 花吟將人安置妥當,壯漢家中的女人們又要哭一回,花吟忙一揮手制止。男子們瞧見回頭就將女人們呵斥了頓,那女人被唬的猛噎住,下又下不去,哭又不敢哭出來?;ㄒ骺粗继嫠齻冸y受,卻又不好再說什么了。 那堆親戚沖著壯漢七嘴八舌的說了許多話,見壯漢糊里糊涂的,心里也沒個底。 花吟只讓留下倆個照看壯漢,其他人都攆了出去,又說了讓人回家中抱了被褥過來,給晚上照看的人安歇使用。 這之后花吟又說了一席話,但話說的中規中矩,拿捏的恰到好處,半分不似梁老爺方才那般的胡口???,家里人雖然心中還是不安,但到底有了底,忙忙的磕頭跪謝救命之恩,花吟忙扶起他們,說了些寬慰的話,又讓那些家中有事的都可自行回去,只留一倆個人照看傷患就夠了,那些人又千恩萬謝的離去了。 倒是梁老爺因為聽了花吟的話,想起方才自己夸下的???,不免有些羞愧。暗道:俚語說的好一桶水搖不響,半桶水響叮當。自己可不就是那響叮當的半桶水?! 卻說花吟送走了壯漢的家人后,又忙忙的配藥。只見她根本不用稱,隨手從藥包里抓了六七味藥,喊了跟前忙活的善堂活計去煎了送與那壯漢吃。 “你都不用稱的?” 花吟看向說話的人,卻是朱家小姐,只見她面色發白,渾身的力氣似被抽走了般軟趴趴的靠在柜子前。 “你這是怎么了?”花吟上前就要搭脈。 朱小姐也沒力氣拒絕,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看,說:“真沒看出來你是個深藏不露了,我還當你只是學了點皮毛就想出來賣弄,沒想到啊沒想到……”說道后來朱小姐竟激動的反捉住花吟搭在她脈上的手。 “表姐!三郎!”梁飛若突然沖到二人之間,兩手不客氣的將她二人拉開,轉而面上又凝了笑沖著花吟說道:“三郎,我在后廚給你弄了點吃的,你中午都沒吃,一定餓壞了吧?” 這一提醒,花吟恍然意識到的確餓的厲害,也沒多話,就隨了梁飛若走了。 朱小姐到嘴的話還沒說出口,只“哎”了一聲,眼睛追著她二人的背影,一直到他倆消失在后門。 之前她不知道花吟在里頭搞什么鬼,雖然她被梁飛若和無影無蹤等人攔了幾次,可是架不住她好奇心重,還是趁他們沒注意偷偷溜了進去,結果睜大眼一看,花吟正一身白衣手中拿著奇怪的金屬工具捯飭壯漢的腸子。 朱小姐嚇的尖叫一聲,差點軟倒,幸好她也是個見過世面的,尚能搖搖擺擺的站起身跑出去,倒是她那一叫驚到了正專心手術的花吟,嚇的她差點切斷了壯漢的一截腸子。 這之后朱小姐就吐啊吐啊,一直吐,梁飛若雖然給她遞了幾回水卻也不同情她,連說:“你自找的,我都勸你不要進去了,你還偷偷跑進去!” 朱小姐吐的全身酸軟,也沒力氣反駁,嘴里碎碎念著,花三郎是殺人魔。梁飛若忙捂了她的嘴,將她帶到了后面的房間休息。 現在她恢復的差不多了,出了來后,見壯漢的家人對花吟又跪又拜,她又站在房門外遠遠瞧了眼壯漢,心思一轉,腦里子又生出了一條發財致富的路子。 這之后,她看花吟的眼神就徹底變了,熾熱的仿似看到搖錢樹一般。 ** 到了晚上,善堂的人圍在一起吃飯,席中張大夫李大夫對花吟好奇的很,言辭間一直在試探花吟師出何處?甚至李大夫做了大膽的推測,認定花吟是太醫院院正姜義正的關門弟子,原因是他曾幾次親眼見過花吟和姜義正的親孫子姜清源在一處說話。 花吟笑說不是,卻也不好直說自己和攻邪派的關系,原因無他,只因師父他老人家名聲太大,只怕若真的傳揚出去,恐怕不是美事,反而引來災禍。 那李大夫細一思量也覺得不像,又說:“也對,姜太醫若真有你這樣天資聰穎的弟子,只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又怎么可能沒聽說過?!?/br> 那梁老爺子喝的多了,于是笑瞇瞇的將花吟剛來京城那會兒在他那里救過常大一事給說了。 李大夫咂舌不已,連說自己聽說過這事,只不過他耳聞的卻與梁老爺子所說的大相徑庭,只說一個小子糊涂膽大,濫用禁藥,后來還被應天府給捉了,后來要不是遇到丞相大人法外開恩,只怕就要牢底坐穿了。 眾人又笑了一會。外頭有家人報,相府來了人。 只見那人提著一桶食盒進來,說是老夫人怕三爺在外頭吃不好,特吩咐廚房專門備了飯菜送來。 花吟笑著接了,問了府中諸人是否安好,又再三說了自己很好,請長輩們不要牽掛,往后無需費周折送這些吃食等話。待相府的人走了后,花吟便將那些精致的飯菜,糕點分給了大伙一起吃了。眾人又笑說著跟了三爺有口福。 待第二日,早早就有人圍在外面探頭張望,仆從開了大門后,那些人就笑著過來打聽昨日那壯漢的情況。 今日沒有昨日那般忙亂,來找花吟看病的仍舊不多。 花二郎一早就過了來,卸了些草藥給她,兄妹二人正說著話,卻不想朱大小姐也駕馬過來了。 按照三人的約定,朱小姐和花二郎一人供應一天的草藥,所以今日朱小姐過來,花吟頗為驚訝。 花二郎卻見怪不怪,“朱老板,今兒個可沒你什么事,你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br> 朱小姐一眼瞅到花二郎學著她如法炮制也寫了一塊“xxx藥鋪”掛在墻上,甚至還高出了“朱記百草鋪”一頭,惱的白了他一眼,卻也沒理他,徑自走到三郎面前說道:“你過來!” 花吟愣了下,朱小姐已經走開了,見她沒跟來,頓下步子,揚聲喊道:“我叫你過來,你聽到了沒?” 花吟不敢怠慢未來二嫂忙走了過去,卻說藥柜前正忙著稱藥的梁飛若聽到這一喊,也抬了眼,見到自己表姐今日居然又過來了,甚至還拉了三郎鬼鬼祟祟的到邊上說話,心里大不痛快,案上的東西重拿重放,砸的啪啪響。后來她實在忍不住,尋著借口打斷了他倆好幾回談話。又加上花二郎也是個不甘寂寞的,找了朱小姐幾次茬,朱小姐的話題繼續不下去,只得作罷。 不過朱小姐也不是個腦子不清楚的,意識到表妹今兒個對自己頗不一樣,眼珠子一轉就明白過來了,忙拉了表妹解釋說,自己只是看中了三郎的醫才,想拉著三郎合伙開醫館做買賣。梁飛若將信將疑,但朱小姐說的真誠不似作假,梁飛若也就信了,并答應表姐回頭幫忙勸勸三郎??墒堑搅送砩狭猴w若又想啦,既然三郎有這大才,那還不如勸他加入她家的善堂,這樣的話,一面可以叫他給富貴人看病掙錢,一面又可幫助貧苦人,這樣豈不一舉兩得!干嘛還要幫著表姐勸三郎和她一起開醫館啊,若是真像她娘說的,這二人天造地設的一對,日久生情的話……梁飛若簡直不能想! 卻說第三日后,隨著那壯漢的傷口大好,來找花吟看病的人驟然陡增,反而那倆個大夫清閑了起來。 花吟只挑疑難雜癥看,其他的小毛病就沒去費這心力耽誤時間了,況那倆大夫根據之前花吟和他們約定好的,是按照人頭來算錢的,他們樂得多看些簡單的小毛病。 到了第五日,朱大小姐送了草藥過來,朱小姐又喊了花吟出來商討醫館的事,花吟雖然之前已經回絕了,可又怕她會像上輩子一樣對自己心生嫌隙而遷怒二哥,讓他們有情人又不能終成眷屬,因此還是萬般陪著小心,不敢言辭頂撞。 卻說草藥卸了后,二人便站在路邊說話,恰好一隊車馬經過。 朱小姐看著馬車上堆滿了各種怪石,頗有興趣的樣子,走上前幾步,興趣滿滿的說道:“這怪石的買賣真是一本萬利……” 正說著話,經過朱小姐身側的馬車驟然一晃蕩,那車上的怪石掙斷繩索,眼看著就要砸下來,花吟甚至都來不及驚恐,已然本能的撲了上去。 然后,預料中的骨頭碎裂的痛感,甚至是死亡都沒有來臨。 耳中卻聽到了其他紛亂嘈雜的聲響。 花吟趴在地上睜了眼,她的懷里正抱著朱小姐的腳,而朱小姐因為方才她那一推也跌趴在地上,此刻朱小姐卻回頭朝花吟頭頂張望著,一臉呆怔。 花吟疑惑的轉過頭,卻見南宮瑾正清風朗月般站在她的身側,只不過他的一只手撐著巨大的怪石,若不是他滑下來的袖子看到小臂上怒張的肌rou,她甚至都要以為,他只是在輕輕巧巧的舉著一塊紙糊的石頭。 “大哥,”花吟喊。 南宮瑾卻瞪了她一眼,“蠢貨!” 花吟咧嘴一笑,已然爬起身,連聲說:“我不是,你誤會啦,我就是看到大哥過來了,所以我才逞一回英雄的,我知道大哥一定會救我?!?/br> 南宮瑾直接被她氣樂了,他一笑,花吟就知道沒事了,也跟著傻笑起來,南宮瑾益發被她氣的除了笑別無他話。 而原本就呆住的朱小姐只覺得眼前的男子笑顏展開的瞬間,她的心臟突然開始急速的跳動,旋即紅了臉,紅了脖子,就連皮膚也開始微微泛紅了。 她知道,自己這是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