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但謝嘉魚曾經托寶兒去好生打探過,連寶兒都說這是個好郎君。謝嘉魚心想若是大jiejie能安下心來好生過日子,這日子未必不能過好。 如此,也便是全了一場姐妹情誼了。 這輩子的事兒與上輩子又太多不相同的了,故而謝嘉魚能做的就是好生打探男方的為人,除此之外,她也沒有什么能做的了。 大jiejie出了門子沒多久,家中就開始張羅二jiejie的婚事了??墒沁@位干脆得很,很是推了幾門婚事,很是讓人頭疼。 索性這都是二房的事兒,且讓她二嬸嬸頭疼去吧。 三jiejie倒是嫁得挺好,嫁給了一個四品小官的嫡長子,那嫡子也爭氣,中了二甲,現在在翰林院中做事兒。 前些日子又傳了消息回來,說是懷上了,這下子便更讓人歡喜了。 謝嘉魚在家中之時便與三娘謝琪最為交好,此刻曉得這般喜事兒自然是發自內心的為她感到高興。 甚至她已經命人打好了金鎖兒銀鎖兒等小孩子的首飾玩具,便等著什么時候尋個日子送過去呢。 安國公夫人心中也是歡喜的,她算是從小瞧著三娘長大的,盡管她的姨娘在世的時候有再多的不是,可這人死如燈滅,再說來,原本也不是多深的仇怨。 三娘這孩子從來不多摻言,最是安靜懂事。平日里也孝順,沒事兒還會做些荷包帕子給她,也護著嫵兒。這些事兒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故而在她姨娘忌日的那些日子里也是準她去寺里拜拜,以全了一場母女情誼。 可是一想著三娘孩子都懷上了,可大郎還執拗的不肯成親,安國公夫人又惱恨得緊。 成家立業,謝清和硬是要先立業再成家,因著安國公應承下來了,安國公夫人也拿他沒辦法,只得一邊挑選著,一邊祈求快些讓兒子金榜題名。 到時候來個雙喜臨門也是好的。 這邊歡喜了,另一邊就全然不同了。 沉香院中一片愁眉苦臉,謝二夫人正在屋內發著火呢,這連后出門子的三娘都懷上了,怎的她家婉情就是沒有動靜呢。 “彎月,我叫你尋的東西你尋見了沒有?”二夫人轉了幾個圈,詢問道。 彎月不卑不亢的說道,“回二夫人的話,這偏方咱們都尋了不少了,如今……娘子如今還是沒有動靜,是不是尋個太醫瞧瞧啊?!?/br> “少說些廢話,東西尋見了嗎?”謝二夫人面上不耐煩得緊,若不是瞧在彎月是她的心腹大丫鬟的份上,說不得此刻彎月早討不了什么好了。 “這尋是尋見了,那婆子也說保證一舉懷上?!睆澰虑浦蛉嗣嫔缓?,也就挑著好聽的話說上幾句。 謝二夫人連連拍手,口中叫到,“好好好?!币贿呎f一邊走動,“不成,我還得去尋了大嫂去,該是向三娘討要些秘法才是,如此才能保險?!?/br> 她說走便走,一會兒就帶著彎月出了院子。 哪成想,還沒走到正院呢,便隱隱瞧著前面走過來一人,謝二夫人細細定眼一瞧,待瞧清了是誰之后,一口銀牙差點沒有咬碎了。 迎面走過來這人是老太君為謝二老爺納的貴妾,正經的秀才娘子,很是通曉些筆墨。 雖說妾通買賣,可這貴妾可不是這般好打發的。人家有娘家,有嫁妝,是正兒八經納回來的。自然也不能像那些個奴婢抬上來的一般,是容不得主母的無辜打罵的。 這娘子生得嬌弱無辜,一雙美目見人三分笑的,很是討人歡喜。 最要緊的是人家肚子爭氣啊,這才納進門幾年吶,便懷上了,現下都七八個月了,快是要生產了。 謝二夫人自然是怎么瞧她怎么不順眼了。 若是當真讓她生出個兒子來,她日后還如何在這府中立足。 謝二夫人的目光漸漸陰沉下來。 ☆、第56章 五十四符成事起 “見過二夫人?!边@娘子瞧著二夫人了,便立刻上前請安問好。 她穿著很是舒適的粉紅色水錦彈花襖,披著件絨毛錦色披風,看上去很是溫柔,眉眼間蕩漾著的都是對腹中胎兒的慈愛。 謝二夫人心中恨得撓心抓肝的,面上卻還得裝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樣子,細聲細氣的詢問道,“許姨娘這是從哪兒來???” “回夫人的話,妾方才才從園子那邊過來呢,現下正是準備回去呢?!痹S姨娘的回答很是讓謝二夫人滿意,她一邊笑著囑咐許姨娘好生安胎,一邊暗地里沖彎月打著手勢。 彎月何等了解謝二夫人的心思,她漸漸后退,見無人注意,便隱沒在一群小丫鬟中,暗地里囑咐了一個小丫鬟幾句話。 待著事成了,她這才狀似焦急的開口道,“夫人,這時候也不早了,等會兒國公夫人該是等急了?!?/br> 謝二夫人這才恍然大悟一般,笑著虛晃的拍拍自個兒的頭說道,“你瞧我這兒記性,竟是忘記了嫂子還等著呢?!闭f完又和善的瞧著許姨娘說道,“不若你和我一道去吧,嫂子在生育這方面最是有些個講究,不若我……” 許姨娘到底是經的事兒少了,聽聞謝二夫人這般說道,竟是跟著去了。 安國公夫人原是在瞧著長安城中閨秀的資料呢,這兒有些是她自個兒稱著店鋪的便利收集的,有些是長安城中傳播的,還有些是拜托娘家嫂子打探的。 她拿著朱筆很是圈了幾位娘子進來,她想著便是大郎還不愿成親,也得先選個好姑娘定下來才是啊。 還有二郎,不知不覺二郎也到了年紀了。 便盼望著大郎的婚事能夠順利一些,安國公夫人嘆了口氣,心中無奈。 謝清和,謝家大郎,下一任的安國公,年少俊美,才華橫溢,可偏生這位就是不愿意娶親。 長安城中多少娘子年少時都暗暗期許自個兒能嫁給他啊,可這位倒好,等著這些娘子都嫁了人了,回首再看,他竟還是單著。 連一位侍妾姨娘也沒有。 有娘子奉他是千古的好郎君,也有娘子覺著不對勁。但這些統統都動搖不了謝清和的想法,這個看似溫潤的少年,心中的堅持不比任何一人少。 安國公夫人也只得認了。 不一會兒便有人通報二夫人來了,安國公夫人命人將這些個資料都收撿好,便端坐著等著了。只是心中有些納悶,想不通這位怎么突然來了。 謝二夫人笑盈盈的帶著許姨娘走了進來,一進來便朗聲道,“嫂子今個兒氣色極好啊?!?/br> “我就最愛你這一張嘴了?!卑矅蛉艘残χ貞?。她心中還想著這人難不成轉性兒了,便又聽著謝二夫人道。 “嫂子生養最是得道,便給許姨娘講一講這懷孕的忌諱可好?我瞧著她這肚子不太對勁啊?!?/br> 許姨娘未有生育過,家中娘又去得早,更是不懂這些,現下聽聞謝二夫人這般說道,心中不禁有些惶惶。她瞧瞧用手摸了摸肚子,竟是覺著這肚子當真有些不對。 慢慢的,她額頭上有了些薄汗。 安國公夫人聽聞了這話,心中直皺眉,語氣便有些不好,“我瞧著這肚子沒有什么不對,論到這生育方面,我也只是聽著太醫的話來,沒有什么好傳授的。只是有一點需要注意了?!彼蝗磺浦S姨娘說道,“你身子若是有一絲的不爽利,便找人來尋了弟妹,或許尋了我,好找位大夫好生瞧瞧,且不要隱瞞?!?/br> “畢竟,你肚子了懷的可是小叔子的血脈,容不得輕視?!卑矅蛉讼肓艘幌?,還是未有將那唯一的男丁這幾個字說出去。畢竟現下她那弟妹瞧著倒是和善,可以往那些個瘋狂她都還記著呢。 許姨娘頓時就覺著肚子也舒坦了,心也不慌了,瞧著倒是將安國公夫人的話全給聽了進去。 她面上帶笑,聲音也很是清脆婉約,“妾謝過國公夫人指點?!?/br> 這一笑倒是讓安國公夫人的臉色不禁好轉了些,眼前這個娘子真要說來,也比嫵兒大不了多少啊,也才十□□的年紀。 “還是嫂子會說話,我就嘴笨了。說來你可當真要注意了啊,你肚子懷的說不得可是我們老爺的唯一的小郎君了,那是何等的金貴啊,可不是得萬分小心嗎?” 謝二夫人說完便自個兒掩嘴笑了起來,笑得許姨娘心都有些顫了。 “許姨娘,你若是順利為咱們老爺產下一位小郎,我必定重重賞你?!?/br> 這話一出,安國公夫人和許姨娘都有些奇怪,謝二夫人像是察覺了她們的情緒一般,面上浮現起淡淡的憂愁來。 “我們老爺都這般年紀了,還是膝下空虛,我如何忍心了,我是善妒了些,可母親說得對,我該是要多為老爺想一想。他不忍我難過,我卻不能瞧著他連個小郎也沒有啊?!闭f到這里,她已經淚如雨下,許姨娘立刻便有些動容了。 說來她進了這府門來,謝二夫人對她始終沒有什么好臉色,使得許姨娘也有些怕她,可現在她如此一解釋,許姨娘立刻便動容了。 那個娘子沒有妄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許姨娘悄悄的遞了張帕子過去,沒有瞧見謝二夫人眼底的冷漠。 怡然居的書房內,謝嘉魚苦苦堅持了將近三年,總算是是將那張縛鬼符畫了出來,在成功的那一瞬間,謝嘉魚心中的滿足感簡直不足以言表。 她坐在椅上喘了好幾口氣,歇息了好一會兒,這才終于起身去瞧那張符紙了。 這明明就是最普遍的黃紙和朱砂,可在謝嘉魚眼中,偏生有些流光溢彩的模樣。 事實上,她雖是知曉一些常見的符咒,卻并不知曉等級分類。故而她不知曉,這縛鬼符已經算是一種中品符咒了,對付普通的小鬼妥妥的沒問題。 但是謝嘉魚一直記得鬼醫的叮囑,在確定這符紙沒有絲毫的問題之后,便立刻通知了鬼醫來。 這等大事兒鬼醫自然是放在心中的,不到一盞茶時間便到了。 鬼醫這些年與謝嘉魚熟悉得緊,甚至還幫謝嘉魚打聽燕先生這個人,自然沒有什么講究了。 他一進門便很是激動的詢問道,“成了嗎?”雖是先前傳話中說是縛鬼符成了,可沒有親眼瞧見,他心中總有些惶恐。 “成了?!倍潭虄蓚€字,道出了這幾年的心酸,道出了這瞬間的喜悅。 鬼醫立馬便飄起來瞧了瞧那擺放在案桌上的符紙。 果然是好符好符,鬼醫一邊瞧一邊撫著胡須。實際上他除了瞧出上面蘊含的靈力以外,什么也沒有瞧出來。 倒是這字不錯,蒼勁有力,很是不像一般閨閣女子所書的的那般瘦弱與小家子氣。 “既然如此,那這日不若撞日,我們這就去鴻禧院中將小師妹帶出來吧?!惫磲t覺著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許久了,久到他快要撐不下去了。 誰知謝嘉魚面露為難,她嘆了口氣,說道,“這恐怕不行,那院子大門緊閉著呢,除了初一十五請安我根本進不去?!?/br> 鴻禧院已經閉門很久了,老太君的病似乎一直未有好。太醫說要靜養,安國公夫人便提議說日后少去打攪老太君靜養,安國公竟也同意了。 這樣一閉就是三年,竟然連謝二老爺也未有覺得有什么不對。謝嘉魚尋思著,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說道的。 暫且不論有什么原因吧,總之現在想進鴻禧院沒有那般容易。 這使用符紙還需要結印,可不是讓一個丫鬟將符紙帶過去那般簡單啊。 鬼醫知曉了原因之后也只有暗嘆,然后便表示理解到道,“那如此便再等上幾日吧,這些日子都等過了了,也不多差這幾天了?!?/br> “娘子,娘子,出事兒?!遍T外,響起了平安小聲的叩門聲,還伴隨著她的聲音。 這聲音雖是低沉,可其中的焦急卻不容忽視。 謝嘉魚只得草草和鬼醫告別,隨后將門打開,問道,“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兒了?” 自從平安開始管理這院中的小丫鬟開始,她已經很少瞧見她這般驚慌的模樣了。 平安瞧見了謝嘉魚這才鎮定了一會兒,隨后又慌亂的說道,“二老爺院子里那位許姨娘早產了?!?/br> 謝嘉魚登時便覺著呼吸亂了一拍,她轉身進了書房,隨后招手示意平安進來,由命喜樂守著門。 待坐下了,她這才苦惱的問道,“如何便早產了,我先前在院子中瞧見她的時候都還好端端的?!?/br> 謝嘉魚早不是先前那般的天真無知,她知曉有時候內宅斗爭最是殘酷無情。當平安說到這話時,她第一反應便是她那位二嬸嬸竟是下手了? 不應該啊,若是要下手不該在前幾個月時便下手嗎?何苦要在這般時候來,這弄不好便是一尸兩命啊。 況且這許姨娘肚子里的可是二伯的希望,若是出了什么事兒,恐怕他吃人的心都有了。 “說是……說是將將出了夫人的院子便摔了一跤,現下,恐是有些不行了?!逼桨惨埠苁请y以啟齒,可是好是歹總得要告訴娘子,接下來如何自有娘子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