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花醉的目光黏著在戰場之上,聞言搖搖頭:“我心里是堅信裴煙會贏的,但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戰場了,我沒見過這種級別的戰斗?!?/br> 危則目光復雜的看著天空,安慰道:“四大神器不都在她手中么?裴煙得到了玄淮的傳承,玄淮不會讓裴煙失敗,一定留有后手,你放心吧?!?/br> 百里時焦灼的攥緊輪椅扶手,殘存著百里辛氣息的法器會讓他的心境平靜一些,他質疑道:“你怎么這么肯定?” 危則側過臉看著眉眼繃緊的花醉,低頭微微一笑:“如果我有這么一天,一定會安排好一切才能放心離開,他也是一樣的?!?/br> “轟??!” 黑影被火焰死死困住,墜入巖漿深淵,又有些狼狽的爬上來。裴煙咽下心頭翻涌的血腥味,朗聲笑道:“怎么,天道大人,看來您的實力,不如您想的那么強呢?!?/br> 天道的臉色陰沉下來。玄淮與他共生,玄淮的死不亞于重傷他的本源,他已失先機,而裴煙本身就屬實力強橫的鳳凰族,又有玄淮和神器力量的加持,他竟然一時落了下風。 他必須要想辦法補充失去的本源力量,絕不容許裴煙動搖他的統治! 天道的目光掃過大荒之下的十二家眾人,裴煙心下覺得不妙,而后黑影無限拓展,黑霧沖進十二家之中,閃電般收割眾人的生命,哭天喊地的驚惶聲音隨之響起。 但天道的實力怎是普通弟子可以阻擋的,昔日目下無塵的世家子們紛紛被殺,無數金色的小點匯入黑影之中,天道的本源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回升。 看著裴煙驚疑不定的神色,天道咧嘴一笑:“縱然你實力稍微勝過過半分,可論及經驗卻遠不如我。十二家的廢物們是神族的后裔,身體里也有著神族的些許神力,雖然不純凈,但只要夠多,一樣能補充我失去的本源力量!“ 金色的光芒匯成一把金色長刀,天道隨意的揮舞,所到之處空間如水般分開,他滿意的點頭,看裴煙的眼神像在看將死之人:“裴煙,十二家的人是因你而死,你能夠隕落在我的長刀下,也不枉你掙扎至此?!?/br> 黑影的手掌抹在刀鋒上,金色的刀鋒因黑霧而黯淡,混合著神族血裔的鮮血,卻顯得越發陰寒,透著不詳的腥氣。 “斬神刀....世間竟然真的存在斬神刀.....” 危則震驚的看著金色的長刀,臉色微微泛白。身為好戰不畏死的魔族,生來就聽著各種各樣弒神的傳說長大,其中魔族流傳最廣的,便是千年前斬神刀弒神的故事。 沒人知道覆滅神族的究竟是誰,但壞事理所當然是魔族做的,何況滅神如此光輝。危則一直以為是騙小孩的胡扯,沒想到傳說是真的,千年前覆滅神族的不是魔族,而是天道! “這下可真的不妙....”危則看了看滿臉擔憂的花醉,把話咽了回去。 裴煙目光一沉。 花海女站在虛空之上掌控九韶燈,小鐘變得巨大,籠罩了幸存的十二家子弟,將黑霧短暫的隔絕在外,而后取出了無量鼎。無量鼎的花紋玄奧,透著刀兵的煞氣,可裴煙一一從花紋上拂過,想起那個總是愛笑的故人,卻覺得有種莫名的暖意,鼎身嗡鳴,似乎在響應她的召喚。 裴煙輕拍鼎身,金色的火焰騰空而起,和她眉間的火焰印記相互呼應。一種無法形容的神識波動從鼎中傳出,帶著要將人碾壓在地的力量,傳遍大荒各地。 裴煙冷冷一笑:“你早有準備,我自然也有!” “她這是...她要融神!“ 百里時面有異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神創大荒以來,為了維護大荒的穩定,因此打造了四尊神器,鎮守在大荒的四角,神器中融合了十二位出眾尊神的神力,使大荒歷經劫難而不倒。 現在天下已經沒有了神力來源,唯一的神力補充只能來自神器,若將四大神器熔鑄合一,便會實力暴漲,足以與斬神刀抗衡! 也只有裴煙執掌天下萬火,才能夠啟用無量鼎,煉化神器。作為火神的純血后裔,百里時也是玩火的行家,此時見到最頂尖的火焰,忍不住心旌搖曳,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激動之色。 火焰自無量鼎中熊熊燃燒,煉制進行大半,其中蘊含的威力泄露一星半點,讓天道的臉色也為之一變。他怎會容許裴煙完成煉制,黑影在空間中一閃而過,斬神刀帶著強烈的血腥氣洞穿空間,撲向裴煙! 斬神刀下隕落了不知多少神族,蘊藏著無盡的危險。裴煙面色凝重,眼神仍然專心的集中在無量鼎之上,天道沒想到裴煙如此不知輕重,竟然托大不防,不由得大喜,化作風雷之勢,斬神刀眼看就要落下,花海女自天而降,手中長刀帶著駭人的力量,兩柄長刀狠狠相撞! 相接處的空間被盡數震碎,腳下的山川化為粉末隨風飄揚,花海女一腳將九韶燈踢進無量鼎中,火焰立刻吞沒了九韶燈。裴煙一口心血吐在鼎內,火焰竄高數丈,而后在天道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將他盡數吞進! 無量鼎劇烈的震顫起來,十二尊神的殘魂在其中與天道爭斗,帶著空氣的劇烈波動,裴煙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只聽花海女驚叫道:“不好,無量鼎撐不住了!” 細微的咔嚓聲響起,險些被淹沒在激烈的戰斗聲中,裴煙猛地轉頭看去,裂紋沿著無量鼎的花紋向下,無量鼎儼然岌岌可危。天道的聲音從鼎中傳出:“十二神活著的時候尚且被我所殺,殘魂又算得了什么?裴煙,你即使削弱了我,也殺不了我,待我卷土重來,一定要將大荒殺的寸草不生!” 神器與裴煙心血相連,如今受到重創,裴煙劇烈的咳嗽,鮮血簌簌落下,如同一個狼狽的血人。為了今日的戰斗,她失去了太多東西,說什么也不能放虎歸山。不管要付出任何代價,今日她定要將天道斬于馬下,否則只要天道還在,大荒早晚會成為滋養他的養料,涂炭所有生靈。 她低低的笑了起來,想起長生淵邊鳳天的臉?!扒拜?,真沒想到,我們的結局,原來一樣啊?!?/br> 裴煙的雙翅展開,隨著一聲凄厲的鳳鳴化為本體,龐大的翅膀和尾羽遮天蔽日。從她的身體內涌出絢麗的火焰盤旋而上,裴煙忍受著萬刃加身的酷刑,羽毛展開又收攏,而后自燃起來,在鳳凰火的加持下,裴煙很快化作一團火球,火球的中央是一座小小的六芒星陣法。 “裴煙,你瘋了,你竟然舍得毀了鳳凰真身!” 天道是千年的狐貍成了精,困在無量鼎中尚且不懼,但看到裴煙獻祭鳳凰真身,他才真的開始驚慌失措。鳳凰可以涅槃,每次涅槃實力都會更上一層樓,因此生命力格外頑強。但裴煙自燃并非涅槃,而是獻祭。 她將自己的生命力和神力獻祭給神器,死后將不會復活,以此慘重的代價來于天道同歸于盡。 裴煙無視天道的怒吼,一心一意將自己當做一尊正在錘煉的神器,身上繚繞的火焰越來越濃郁。 她厲聲道:“吾以鳳凰神之位親至,以鳳凰真身為祭,身化火焰燃盡天道,此后大荒神力重返,天道盡銷!” 裴煙的身體徹底化作一團火焰,六芒星陣散發出刺眼的白色光芒,被火焰拖動,封印在無量鼎之上,徹底封死了天道的出路。 重重火線纏繞在無量鼎上,與六芒星陣一同融化在鼎中,黑影越來越小,連同斬神刀一起化作金色的水光,天道凄厲的聲音在鼎中響起:“我是天道,我是世界之法,我怎會敗于你手,這不可能,不可能??!” 轟隆隆的雷聲驚天動地的降下,又逐漸遠去,天道的掙扎隨之越來越弱,在強烈的六芒星火陣下化為烏有。天道吞噬的強大力量不會一朝一夕消散,但在四大神器的融合下,會逐漸分崩離析,最終徹底消失。 天空還是陰沉沉的,但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成功了?” 十二家子弟望著天空,只覺得不可思議。方才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就此結束,許多人呆愣在原地反應不過來。直到第一聲哭聲響起,有人抱著死去的家族同門痛哭流涕,咒罵不公的天道,也有人呆呆的站著,回想起方才的冠世一戰,和比鳳凰火還耀眼的那位大能。 她的火焰至強至烈,以浩蕩之勢席卷荒原,可她本人榮光之盛,甚至比她的火焰還耀眼。 片刻后,靈氣從天上紛紛降落,如同細小的霧氣落在地上,花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面色呆滯的修士們才反應過來,壓在他們頭上的天道已經消失,被天道吞噬的靈氣重回大地。 眾人面面相覷,大笑聲和哭聲紛紛擾擾在地面上響起,世界好像再次開始轉動,空氣和雜音再次涌進人們的耳朵,奏出人間的熱鬧。 “裴煙??!” 在歡樂的人群中,裴煙化作一道流光暴掠而出,在無量鼎消失的地方焦急的尋覓著。到處都沒有裴煙的身影,就像她根本不曾在世間存在過?;ㄗ砟樕钒?,眼淚順著臉頰無意識的流了下來。 百里時和危則隨后趕到,不可置信的看著周遭,有些無措。百里時喃喃道:“她那么強,又有玄兄的加持,不會那么輕易的死了,對吧?” 危則點點頭,神色卻是不確定的:“禍害遺千年,裴煙哪能這么容易死?應當不會吧?!?/br>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三個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好像和世間格格不入。正在此時,一道尷尬的咳嗽突兀的出現在三人之中:“咳咳!” 花醉猛地抬頭,幾乎疑心是自己的幻覺,但裴煙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朝她張開了雙臂?;ㄗ韾汉莺莸谋Я松先?,百里時猶豫了一下,也抱住了裴煙。 眼看三個人有些滑稽的抱成一團,危則嘖了一聲,從背后抱住花醉,手輕輕拍了拍裴煙的肩膀。他言簡意賅道:”干得漂亮?!?/br> 裴煙:“?!?/br> 等裴煙從花醉的懷抱里掙脫出來,花醉才問道:“你以身獻祭,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怎么回事?” 裴煙沉默的抬起頭,看著遠方赤紅的天空:“玄淮曾經給我下過一道封印,封住我一魄。這一魄保住了我的生機不至斷絕,只是需要好好將養?!?/br> 她的聲音低落下去:“這是他送給我的,最后一件禮物?!?/br> 她素衣素服,任由風吹動她的衣擺和衣襟,寥落的風從山坡上吹下,一只灰色的海東青沉默的落在裴煙的肩膀上。裴煙伸手逗了逗,海東青只是歪了歪頭,目光依舊朝向悠然的遠方。裴煙輕輕嘆息:“和你的主人真是不一樣,要是她還在,真會吵個不停?!?/br> 她神息已斂,栗色的瞳孔映著晚霞,看樣子只是個冷漠美麗的少女,卻肅穆莊嚴的讓人不敢靠近。相比第一次游學時斬首九首烈陽蛇的興奮,如今裴煙獲得斬殺了天道這樣大的功績,她卻只是沉默眺望著遠方,目光帶著隱隱的悲意。 她在這場戰爭中失去了太多,相比之下天道的消失都不算什么了。 花醉遠遠的喊:“回去吧!” 裴煙出神的看著手中的靈獸牌,是玄淮之前送給她的,此時正閃著些許金色的光芒。她終于露出些微真心的笑意,將靈獸牌攥緊在手心,應道:“走啦!” 第90章 大結局 下 大荒為天道統御千年, 逐漸靈氣稀薄,已進入修行的末法時代。直到鳳凰神攜滅世之火降臨,將天道摧毀, 令靈氣重歸大荒,修士的仙途重現光明,尊崇鳳凰神為天下之主,此后大荒紀年便以鳳凰元年為始。 鳳凰神為火系戰神, 大戰后人人以修行火系為傲, 百里家作為火系中最顯赫的氏族, 一時風頭無兩, 無數人想要投身百里家門下,修行火系法術。家主百里時因此開設宗門, 容納紛至沓來的弟子們。 今日是宗門招攬新生的日子,為此舉辦了新生典禮,整座宗門擠滿了年輕而激動的修士, 充斥著喜悅的氣氛。 有個身形頎長的青年站在學院中心的雕像旁, 靜靜的看著。他站在烈日驕陽下,不遠處就是新生考核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 熱熱鬧鬧吵個不停,可他像是一塊清凌凌的冰,自然而然的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和無處不在的喧鬧格格不入。 他在看面前的那尊鳳凰神雕像。 雕像是一個背生雙翅的女人, 她的腳下踏著烈火與雷霆, 雕像并未勾勒出具體的五官和神情, 他卻下意識覺得應該是滔天的憤怒和悲傷。 分明每天都能看到, 卻依舊一次次被一尊看不清面容的雕像牽動情緒,難不成他愛上了一尊雕像么? 兩個抱著書的少女站在雕像前, 正嘰嘰喳喳說著什么,他不感興趣正要走過,卻在聽聞她們談話的內容后停下了腳步。 紅衣少女好奇道:“師姐,這位就是鳳凰神啊,看起來好年輕,我還以為會是幾千年的老妖怪呢?!?/br> 黑衣少女答道:”修煉到了這個地步,想要什么樣的容貌捏不成,怎么可以用容貌來判斷她的年齡?不過這位神的確非常年輕,聽說和宗主差不多大呢?!?/br> 紅衣少女驚訝的看了一眼:“和宗主差不多大?那豈不是只比我們大上幾十歲,怎么會創下如此不世的功績,也未免太夸張了吧?!?/br> 黑衣少女眸光奇異的看著雕像,眼睛中扇動著向往的色彩:“她是宗主一輩中天賦最高,也是最為出色的人。你知道天下第一宗門臨天宗吧,她曾經拜在宗主門下,是宗主的親傳弟子?!?/br> 她感嘆道:“從前大荒可沒有這么太平,修行靈氣稀薄不說,魔族還總是到處作亂,外出游學十分危險。鳳凰神斬殺天道之后也將魔域整理的服服帖帖,現在魔尊嚴格約束魔族,很少有游學的修士被突然斬殺的情況了?!?/br> 紅衣少女的目光亮起來:”這位鳳凰神也太傳奇了,可是她這么年輕強大,又是宗主的好友,怎么我們都沒有見過她?“ 黑衣少女笑著彈了她一個暴栗:“那是鳳凰尊神,執掌大荒的神!能讓你隨便見到了?據說斬殺天道時鳳凰神的道侶隕落,她雖然穩住心境鎮守大荒,但想必還是難過,因此在大荒各處游歷吧?!?/br> “啊....原來如此....”紅衣少女點點頭,興奮道:“所以我好好修行的話,是不是能和鳳凰神一樣強?” 黑衣少女笑道:“她也是我的目標,你想要接過鳳凰神的衣缽,就先打得過我再說!” 兩人笑笑鬧鬧的走遠了,留下青年站在原地。失去道侶所以哀傷么?難怪雕像的表情如此憤怒哀傷。不知怎么回事,細密的疼痛啃噬過心口,讓他也難過起來。 “沒關系,我覺得就是這里,快點試一下!” 裴煙猶疑的伸出手,沒想好要不要探查靈獸牌?;ㄗ碓谂赃吋奔钡拇叽伲骸拔覀円呀浾冶榱怂袑傩院托聪嗨频募易?,就剩下和他相克的了,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正確答案,玄淮的魂魄一定是在百里家,沒關系,只是試一下而已?!?/br> 見裴煙還在猶豫,花醉心下嘆氣,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坐下:“我知道你擔心,擔心百里家也沒有。但是沒關系,哪怕走遍大荒我都陪著你,一定會把玄淮給你找到?!?/br> 危則在旁不滿的咳了一聲,被花醉一巴掌拍開:“咳什么,閑著沒事不要纏著我,去魔域找找看,到底玄淮的魂魄投生到哪里去了?“ 危則:“.......“ 他用眼神把裴煙殺死了一萬遍,隨后在花醉看過來之前擺出可愛的笑容,看的裴煙眼角抽動。難為危則用一張邪肆的臉故作純良,違和感真是強烈啊。 危則走后,花醉繼續道:“你當時既然留住了玄淮的神魂,就一定能找到他,要不是只有你和玄淮神魂相連,只有你可以探出玄淮的神魂,我就能替你找了,省的你這樣坐立難安?!?/br> 裴煙勉強笑了一下。 當時玄淮的神魂在她面前飛快的燃燒,她在驚慌失措之下摸到了玄淮送給她的靈獸牌,心中忽然一動。如果她神識不清的時候可以在靈獸牌中溫養,玄淮是不是也可以呢? 眼看玄淮就要消失,裴煙死馬當活馬醫,攏起玄淮散開的神魂,盡數藏在靈獸牌中。待大戰結束她稍有恢復就立刻查看,玄淮的神魂雖然虛弱不少,但的的確確被她留下來了,只是和她一樣,需要好好休養。 裴煙召集了花醉百里危則,四個人苦思冥想,最終百里時在落灰的神族典籍中找到了溫養神魂的方法。將玄淮的神魂投生到十二家之中,讓他重新在神域中長大,與他真正的幼年時光相吻合,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玄淮的恢復。 可十幾年過去了,裴煙按照玄氏的偏好屬性來找,可金屬性和水屬性的家族都沒有玄淮的氣息,現在只剩下燈下黑的百里家。裴煙想著想著好笑起來,多少困難都度過了,難道現在卻沒有勇氣去看百里家嗎? 她伸手一點,火焰落在靈獸牌上嗡嗡作響,裴煙和花醉屏氣凝神的看著,眼看火焰就要熄滅,裴煙的眼神黯淡下來,可下一刻水從靈獸牌中涌出,竟然澆滅了火焰! 找到了! 花醉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面前光影一閃,哪里還有裴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