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秀美的容顏似畫中美人一般,和早上看見他時不同,這會換了身常服。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就算是花團錦繡的衣服穿在身上,也絲毫不能亂他美色,看著就是賞心悅目,頗有種我家有弟初長成的感覺。 鳳棲見她看著自己傻笑,回身上前,一把扯了她的辮子:“傻蛋,聽娘說你病了,好了嗎就開始到處招蜂引蝶?!?/br> 林寶錚奪回了自己的辮子,送他一個白眼,一記拳頭:“三天不打你就忘了我拳頭厲害,再敢叫我傻蛋,打你滿地找牙你就知道我病好沒好了,招蜂引蝶是這么說的嗎?” 招蜂引蝶怎么說,他比她清楚。 少年嘿嘿地笑,躲過她掄過來的拳頭,后退一步負手而立:“那是怎么說的?” 林寶錚上下打量著他,抱臂以對:“你招蜂引蝶才對?!?/br> 常鳳棲哈哈大笑,兩步跳上馬車就挨著她坐下了,他回眸看著她,眼底全是笑意:“寶兒,看見你就心里就像開朵花似地……” 話未說完,頭頂已經被她敲了一記:“叫什么,什么寶兒叫jiejie!” 他也不遮擋,只扭過身子來,動作間露出腰間的匕首,比起她那個寒酸的,可謂精美至極。寶兒看見了,訕訕地別開眼去,他的目光在她腰間巡視一圈,當即抿唇:“你的匕首呢,不是讓你隨身攜帶,保護自己的嗎?” 她不耐煩地哼哼著:“我不帶匕首也能保護自己?!?/br> 鳳棲眸色漸暗,笑容逐漸被傷心所取代了:“我看我給你的東西,你是從不知道珍惜?!?/br> 少年轉過臉去不再看她,雙腳就晃在車邊,只不過和他預想的不一樣,他轉過去好半晌,身后的人也沒有半點動靜。他氣不過回頭,一低頭就發現自己的頸子上架著一柄為出鞘的匕首,和他的唯一不同,是鞘上坑坑洼洼全是坑,不是他送她的那個又是哪個? 他笑,容顏大盛。 林寶錚反手收回,抽出自己的褲腿重新捆在長靴里:“再胡說八道,就打你?!?/br> 她低頭,頸間還有紅繩。 常鳳棲眼疾手快,一伸指頭勾了出來,寶兒一把捂住,可即使她很快又放回了衣底,少年也看見了,還是他送她的那個銀鎖,是他meimei的遺物,是他們家唯一的念想了。 他看著她,竟是深深移不開眼。 送她銀鎖的時候,他覺得他搶了她的一切,把自己唯一擁有的,他最重要的東西給了她,也是對她的許諾,將來千萬倍的還給她??墒乾F在看著她,除了心底的祥和溫暖,還有看不夠的笑顏。 他心底悸動,忍不住又扯了下她的辮子:“傻寶,你真是一塊寶,你說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呢?咱們玩一個游戲,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好不好?嗯?” 寶兒從來都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看待,也是一把抓住了他的長發,直給他拽得直后仰才放手:“我這么拽你頭發你疼不疼?疼不疼?這叫對你好了?嗯?” 她真是用了力的,少年被她扯得頭皮發麻,怔怔地看著她。 看了好半晌,眼睛竟然微微泛紅了。 寶兒頓時愧疚起來:“對不住,真疼吧?” 常鳳棲坐在邊上,遮住了背后一切目光,他輕輕點頭,余光當中,看見寶兒的背后,沈江沅和車夫一起走了回來,一側身就擁住了寶兒。少女嚇了一跳,還直拍他的后背:“是不是我手太重了?” 他趁著人還沒走到面前,放開了她:“娘說你和沈江沅也定了五年之約,是嗎?” 寶兒嗯了聲,還奇怪他怎么又跑到這樣話題上去,還有點恍惚:“怎么了?” 鳳棲的目光穿過她的肩頭,就落在沈江沅的身上:“好,日久才能見人心,不要輕易相信別人,”說著跳下馬車來,站了她的面前,“我 來和你作個別,好男兒不能長居家中,以后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看見我了,傻蛋?!?/br> 寶兒也跳下了馬車,疑惑地看著他:“我說了不許叫我傻寶,你要去哪里?” 她心底隱隱地,已經猜到些許,只不過腦袋還是遲了片刻,他知道早上她在車中看見自己了,早晚明白他要干什么去,就只是笑,對著她笑,使勁來晃她的眼:“傻蛋,傻寶,傻蛋……” 眼看著沈江沅已到她背后,常鳳棲假意沒有看見他,轉身就走。 寶兒恍惚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他站在那些少年當中的模樣,抿住了唇。 她的肩頭,多了一只手:“剛才那個人,是鳳棲?” 沈江沅眉頭微皺,懷里還抱著好大一包紙包,車夫來拿矮凳,讓兩個人上車。 林寶錚還看著鳳棲的背影,雖然他已經走遠,但是隱約也覺得,他似在身邊,他一顰一笑都在眼前。之所以對他特別,她是一直都把他當做了親人,從背起他的那一刻,她是真心想要一個陪伴自己長大的哥哥的,雖然結果差強人意,他最終成了她的弟弟,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是她很親很親的親人。 寶兒終于想起他要干什么去了,嗯了聲:“是,他來和我作個別?!?/br> 一絲涼風吹過她的臉,青天白日的,剛才還暖陽高照,片刻時候竟是有了烏云,吹起了南風。她大病初愈,頓時打了個冷戰,沈江沅先一步上車,拿出了之前帶的薄披風,給她拽了車上來,披了她的身上。 寶兒就趴在窗口,心里砰砰直跳。 市井也早有傳言,說李朝寧和常遠山不清不楚,說常鳳棲就是朝寧之子,沈江沅隱約記得也是這么回事,但是時間長了,他也已經不敢確定了,既然他和寶兒已然訂婚,自然是在意剛才少年的舉動的。 小姑娘才剛好些,他再三衡量,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打開紙包,里面又分成幾個小包,沈江沅特意挑了一袋果脯遞到了她的面前:“我見你愛吃甜的,嘗嘗這個,吃了估計病能好一大半?!?/br> 寶兒也是這么想的,捧在手心。 他獻寶似地,又讓她看自己收羅來的寶貝:“過兩天就是信陵君的生辰了,沈家每年都會送大禮,你們東西院住著,知不知道這個事情?” 他這個……是故意問的嗎? 現在李朝寧和顧修的事情已經被宣揚得沸沸揚揚了,沈家更不可能不知道。 寶兒錯愕地抬頭看他,沒有開口。 沈江沅一下就看出了她的憤怒,急忙解釋:“畢竟是你娘,以后是我岳母的話我不能那什么,但是你相信我,絕對沒有半分的不敬,真的!” 寶兒盯著他的眼睛,只在他眼底看見了疼惜。 她松了口氣,到底是對著他勾了勾唇角:“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