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他劃破了那名來勢洶洶的人的頸項,接著將男人拖了起來,抱在懷里。 人魚打開了窗戶,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縱身躍了下去。 這次不同的是,和他一起逃離實驗室的,是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研究者。 在海中的男人再也強勢不起來,實際上,這個輪回中的男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強勢,實質上對他完全沒有震懾力。 人魚本打算在屬于自己的大海中折磨男人,他會把男人帶回他的巢xue,接著慢慢的將一筆筆賬都算清。 但人魚卻沒想到男人這么狡猾。 他倚仗著手臂受傷,竟然虛弱的向自己撒嬌。 他說:“我好冷,好疼……” 那柔軟又甜蜜的語氣讓人魚在恍惚間想起自己曾經吃過的一種紅果,只要輕輕咬一口,就能甜到心里。 看著臉色蒼白,眼眸濕潤的男人,他就像受到了妖魅的蠱惑一樣,全然移不開視線。人魚試著去組合詞句,將想要說的話拼湊起來。 他不是不會說人類的語言,只是不屑于去說而已。因為他不想再賦予那個自以為是的研究者更多的研究熱情。 他說:“w—wo—”吻我。 男人似乎沒有聽懂,他惘然又懵懂的抬起了頭,黑眸中有他的倒影。 人魚托住他的腰,將男人扶出了水面,接著按下他的頭,雙唇相碰。 柔軟的觸感。 不想停下。 男人像是受到了驚嚇,他驚詫的瞪大了雙眼,至少在人魚眼里,他這模樣可愛的不得了。 結束一吻后,男人又開始了他的攻勢,他用軟軟的語氣哀求著自己,說他傷勢過重,快要失血過多而死去。 人魚以為自己經歷了那么多的輪回,心早已停止了跳動,血液也早已停止了運轉。 可是他沒有,他心軟了。 心軟的人魚將因失血陷入昏迷的男人重新放回了船上,躲在暗處的他看輪船上變得燈火通明,一片sao亂。 他默默地思忖著什么時候再繼續他的報復。 沒有了輪回作為束縛他的枷鎖,讓他在獲得喘息空間的同時,也可以開始籌劃如何的去復仇。 就像每個生物都有發情期一樣,他也不例外。每次遇到這特殊的情況,他都會躲到他的巢xue里,直到洶涌而來的情欲的潮水褪去。 可這次他沒有,他不甚清晰的大腦里慢慢的浮現一個模糊的剪影,接著逐漸清晰起來。 人魚找到了男人所在的那艘船,見到了男人。 并且,占有了他。 果然,男人掙扎的很厲害,盡管因為沾染了他的唾液而同樣陷入到情欲的漩渦,可男人抗拒的舉動,淡淡厭惡的眼神仍舊刺痛了他。 人魚向男人說著:“我占有你了?!?/br> 男人雙頰緋紅,他搖著頭說著沒有震信服力的拒絕:“不……” 人魚唇邊勾起一抹微笑,他說:“你是我的了?!?/br> 當人魚再次爬上實驗室的窗戶,開始進行他漫長又有趣的前戲時,卸下所有防備的他卻遭到了男人的報復。 麻醉針注入的時候,人魚臉上露出被背叛的傷痛,可實際上他的心里卻異常的平靜。因為他知道,又或許說這是一種預感,男人不會傷害他。 麻醉劑的藥效對他來說不過是僅僅的一分鐘,他佯裝昏睡,聽著男人懊惱的呢喃細語,唇邊勾起淺淺的笑。 醒過來的他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似乎連一絲余光都不肯施舍給男人??蓪嶋H上,他在仔細的觀察著男人,就連他最細微的表情都不舍得漏下。 惱羞成怒的男人雙手拍打著玻璃,他質問著自己,說道:“你沒有資格來埋怨我,都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你cao控我,引誘我,還……”男人羞于啟齒的閉上了嘴,他憤怒的看著自己,人魚卻覺得他現在是在可愛的嗔怒。 不過說起引誘的話,他只有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用了他的能力。人魚可以用他堆砌成山的珍珠和貝殼發誓,在那之后,他就沒有使用過那種特殊的能力。 因為比起蠱惑,他更想知道男人最真實的心情。 在他搖頭否決的時候,男人的眼中盛滿了不相信。 人魚在回憶的時候發現,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男人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只是那時的他們都沒有發現而已。 人魚接受了回到陸地上的建議,又或者他想拒絕的話,男人也絕不會同意。 人魚沒有其他的想法,他單純的只是想和男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一些。 回到陸地上并沒有什么不同,他仍舊生活在水缸里,同樣被放進實驗室。 但不同的是,男人的身邊出現了一個貌美的女人。 而且很顯然,那女人對他有別的意思。 人魚看到女人對他那不加掩飾的,赤裸裸的視線的時候,心里格外的煩躁。 這種煩躁的情緒在最后升級為了憤怒,他憤怒于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覬覦。 一想到男人曾經的記憶里沒有他,他的心臟就像被人狠狠地攥住,生生的疼。 病態的占有欲讓他恨不得撕碎男人的衣服徹底占有他,讓所有人知道男人是他的,不要妄想再去染指。 人魚竭力忍耐著翻騰的陰暗,他忍的握緊的雙拳都在顫抖,一個在腦中早已成型的構想迫不及待的要去實施。 人魚知道他的血液中含有特殊的成分,稀薄的血并沒有什么功效,而當累加到一定程度后,就會產生異變。 他本想等到時機成熟后再實施他的計劃,可那天晚上,人魚見到了也想要去實施她的計劃的薇薇安。 女人無奈的嘆口氣,將這神秘的物種當做傾訴的對象,說道:“裴博士真是個冷淡的人呢,可我卻偏偏喜歡這樣的他。今晚我決定再次去引誘他,穿著我那最喜歡的黑色蕾絲吊帶,哈哈?!?/br> 她越說越興奮,因此忽視了人魚越來越冰冷的神色。 “雖然上次他就那么義正言辭的把我趕出來了,不過這次……”薇薇安笑著揚了揚手中的注射器,說道,“男人嘛,總是下半身動物。跟你說你也不會懂的啦?!?/br> 人魚眸色暗沉,他深海般沉郁的瞳眸對上女人看過來的目光,接著,殷紅的唇輕揚起一個弧度。 薇薇安的眼神變得呆滯起來。 人魚將男人放到了手術臺上,束縛帶綁在他的身上。他居高臨下的望著男人,終于有種這個人全部屬于他的感覺。 只是還不夠。 人魚用鋒利的手術刀劃開自己的手腕,一下一下,一次一次喂給男人,疼痛直到麻木后就再也感覺不到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直到將血液喂到差不多,人魚才停了下來。他淡淡瞥了眼正在愈合的手腕,伸出舌尖潤濕了干澀的嘴唇,接著移開了目光,放到幾近赤著的男人身上。 人魚俯下了身,捕捉到男人的唇。 放縱,沉淪。 這也是他計劃中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 人魚終于將男人帶回了他的巢xue中。人魚很快樂,男人卻顯得很消沉。 他很不適應,只是在最初的憤怒過后,卻沒再聽到他說過一句抱怨。 只有等到魚尾真正出現的那刻,人魚也才能真正的確定男人是不是已經受孕。 而在此之前,人魚還是很喜歡去摸男人平坦的小腹。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在那條漂亮的金色魚尾出現,而他也已經確定的那個既定的事實的第二天,男人就離開了他。 如果消失,如果消失,如果消失…… 人魚幾乎可以肯定,男人曾經提出的設想是在他知道真相的前提下。 人魚甩了甩銀色的尾鰭,他的上身在水面之上,長長的鴉色的發垂落下來,同樣漂浮在水面上。 他在等待。 等待著那餿熟悉的輪船出現。 可是他卻沒有等到,從上午到傍晚,從傍晚再到晚上,人魚一直都沒有見到那餿船。 在這期間里,人魚就像一座凝固的雕像,沒有任何的動作。 等待著他的不知是無盡的輪回,還是“找到他”的歡欣鼓舞。 總之,人魚最后的一絲希望還沒有完全破滅。 在濃稠的黑夜籠罩下,人魚眼前一亮,他動了動幾乎僵硬的身體,看向緩慢駛來的那餿輪船。 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游了上去,雙臂支撐著自己爬上甲板,順著船艙向上,一直來到二層的實驗室窗外。 只是,激動的人魚這才發現了一個被他忽略的事實。 這艘船里沒有以往的燈火光亮,沒有隱隱的交談聲,他在水中的時候,也沒有聽到螺旋槳在劃動的聲音。 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窗戶內是一片黑暗。 輪船上一個人都沒有,他的四周是一片死寂。 發現這一異樣的人魚猶豫的伸出手,還是將實驗室的窗戶輕輕打開。 慶幸今晚月色甚好,讓他能清晰的看清實驗室中所有的擺設。 巨大的玻璃水缸,精密的儀器,還有男人常坐在上面的桌椅,以及桌子上一本翻開的日記。 人魚試探的叫了幾聲愛人的名字。 沒有回答。 他陰郁又失望的徘徊在窗前,視線不經意間對上那本日記。他來到桌前,將那本翻開的日記拿在手里觀看,借著月色,他看到深藍色的封皮上寫了“泡泡飼養日記”六個大字。 人魚將日記翻開,一頁一頁的翻看。 「今天是我和他的初次相遇。 在橫跨愛爾芙尼海的一艘輪船上,在狂風暴雨的一個夜晚」 …… 「嘖,竟然說沒有用眼神蠱惑我。那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嗎? 變態,變態,變態。 他沒別的擅長,最擅長的就是騙我?!?/br> …… 「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