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徐硯琪,你還敢狡辯?如果不是你做的,昨日你冒著大雨去找我做什么?你定然是知道了我讓下人們曬被褥,害怕那些藥被雨水沖岀來,這才匆匆趕去看的?!?/br> “若果真如此,我為何不趁亂將那被褥收走,反而僅僅是看了看,難道是為了讓你懷疑我嗎?” “你這是狡辯,這個家里,除了你誰還會如此害我?你定是覺得和那個傻子生不出孩子,所以怕我提前生下孩子威脅到你,這才……” “住口!”柳氏面色一凜,拍著案幾訓斥一聲,怒目看向崔嵐,“這樣的話,也是你該說的嗎?” 崔嵐被訓斥的心中一顫,正欲向懷寧侯求救,不料向來待自己溫和慈祥的如今也是一臉陰沉,甚至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崔嵐這才驚覺自己失言,竟然忘了那傻子可是懷寧侯的親生兒子,縱然他再疼愛朱霆,又如何抵得過骨rou至親? 她噗通一聲跪下去:“兒媳失言,望伯父伯母息怒?!?/br> 懷寧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轉而對下人吩咐:“去把那條被褥取來,順便請了大夫過來查驗?!闭f完又低頭看向崔嵐,“先起來?!?/br> 崔嵐心中暗自吐了一口氣,這一次,料她徐硯琪插翅也難逃了。 . 正當眾人等待著查驗的大夫趕來時,卻聽得外面的人進來稟報:“老爺,夫人,老夫人來了?!?/br> 懷寧侯面色一驚,與柳氏急忙起身相迎,而老夫人早已跨了門檻兒走進來。隨著進來的,還有朱斐。 “母親怎么來了,秋日里天氣清冷,當心自己的身子?!睉褜幒顚χ戏蛉斯笆值?。 老夫人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任由柳氏扶著在主位坐下:“這里面亂糟糟的,風聲都傳到我安合堂里去了,你說我能不來瞧瞧嗎?” 老夫人說著看向崔嵐:“你伯父剛從京城回來,片刻還未歇息便如此不得安生,你們一個個兒的都是吃飽了撐的!” 老夫人一發話,屋子里頓時靜了下來,沒人敢再吭聲。 朱斐自一看到徐硯琪便跑到了她身邊,如今正拉著她的手道:“阿琪,你怎么自己跑來了,害我好找?!?/br> 聽到這話徐硯琪不由一愣,壓低聲音問:“是你把祖母請來的?” 朱斐點頭:“朱彤說你有麻煩,讓我去找奶奶的?!?/br> 徐硯琪抿唇笑了笑未再言語。 須臾,外面的人傳話進來說大夫已經趕來了。 那大夫見到懷寧侯還未叩拜便被老夫人擺了擺手:“先免了那些虛禮,瞧瞧那里面究竟裝得什么?!?/br> “是?!贝蠓驊寺?,蹲下身子去檢查里面的藥渣。 過了片刻他方才緩緩起身,對著屋里的眾人行了禮道:“稟侯爺,這里面只是些尋常的香料,并無任何對身體有害之物?!?/br> 大夫此話一出,所有人面色都是一驚,崔嵐更是詫異的險些摔倒在地,她急得抓住那大夫的衣領:“怎么可能?明明我剛命人去檢查過,里面有麝香和夾竹桃粉,如今你怎能說這些東西只是尋常的香料,對身體無害?” 大夫被嚇的面色一白:“少奶奶明鑒,這里面真的只是尋常的香料,并無您說的麝香和夾竹桃粉啊?!?/br> 此時,不僅崔嵐,連徐硯琪都有些意外了,她也讓朱彤親自去查了,如今這大夫查的怎會和之前拿去藥鋪里查驗的不一樣?難道是誰在背后動了手腳?可是,這崔嵐究竟是得罪了何人,竟給自己引來如此麻煩? 如今她栽贓自己不成,反而給自己招了一身腥,這老夫人和柳氏怕是更加對她厭煩了。 ☆、第3639章 第36章 “不可能的,我剛讓人查驗過的怎會出錯?”崔嵐怔怔地愣了半晌,突然便向著徐硯琪撲去,還好朱斐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她推開,“不準你欺負阿琪,你個壞女人!” 崔嵐哪里承得住朱斐的力道,瞬間便被推得坐在了地上,顧不得臀部的疼痛,她仇恨地看向徐硯琪:“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做賊心虛在這被褥里做了手腳,所以今日大夫才會查不出來!” “夠了!”懷寧侯突然怒斥一聲,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陰沉的目光掃向眾人,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崔嵐此時早已怕的不行,跪著爬到懷寧侯身側哭得傷心:“伯父明鑒,真的是徐硯琪她害我,我的丫頭鵪鶉親眼看到她冒著大雨跑去看我的被褥,一定是心里有鬼,伯父一定要為我做主啊?!?/br> “我看心存歹意的是你自己吧!”老夫人突然怒聲道,“硯琪才嫁入我們侯府幾日,她哪來的功夫去害你?倒是你,自嫁入我們朱家便沒有一日消停過,你不要仗著你伯父疼你便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這侯府里有我老婆子活著一日,就容不得你撒野!” 崔嵐此時是真的絕望了,這一次明明就是徐硯琪害她,為什么就沒有人相信?除了徐硯琪,這侯府里還有誰會跟她過不去?若不是這一場大雨,她整日里將這被褥貼身蓋著,怕是過不了多久便會是一身病痛,甚至再也不可能做個母親。徐硯琪這女人如此蛇蝎心腸,偏偏所有人都護著她,憑什么? “祖母此話未免太偏心了些,我知道您向來不喜歡我和夫君,可這件事關乎兒媳的性命,祖母怎能依舊如此偏心呢?” 老夫人冷笑一聲:“我偏心?事到如今你還在強詞奪理,好,既然如此,鵪鶉,昨日大少奶奶去找三少奶奶時究竟做了什么,你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鵪鶉嚇得噗通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著不敢言語。 崔嵐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對著鵪鶉道:“鵪鶉,你快把你昨日看到的告訴祖母和伯父,快啊?!?/br> 鵪鶉顫著身子搖了搖下唇,這才答道:“回老夫人,侯爺,夫人,昨日下著大雨,大少奶奶突然跑去找三少奶奶,奴婢當時忙著收被褥,便沒有顧得照顧大少奶奶,當奴婢重新回來拿棉被時見大少奶奶正蹲在這被褥旁邊,手里捧著流出來的水發呆,后來見大少奶奶從墻角撿起一個小瓷杯接了些水便走了。其他的,奴婢什么也沒有看到?!?/br> 鵪鶉說完不住地磕著頭:“請老夫人明鑒,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私藏?!?/br> 崔嵐驚詫地看著鵪鶉:“鵪鶉,你說什么呢,你昨日明明跟我說徐硯琪在我被褥旁邊鬼鬼祟祟的,今日怎么又說她還接了水離開?你昨日不是這么說的??!” 鵪鶉嚇得都要哭出聲來:“昨日奴婢還未說完您就認定是大少奶奶要害您,何況您還正因為被褥的事生氣,奴婢哪兒敢往下講啊?!?/br> 老夫人點了點頭:“如此也便清楚了,定是大少奶奶看到那被褥里面的水顏色奇怪,所以才上前去看的,僅憑這些你怎能說她是害你?更何況,這被褥里面本就沒有什么對你身體有害之物?!?/br> 崔嵐此時徹底絕望了,這分明就是有人在害她,可她卻是百口莫辯了。 突然,她抬頭看向徐硯琪:“你既然接了水離開,那里面究竟是何物想來你也應該讓人拿去驗過,昨日這被褥里分明就是夾竹桃粉和麝香,你一定能替我作證的對嗎?” 崔嵐此話一處,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徐硯琪。 徐硯琪平靜的望著崔嵐,她的目光中帶著強烈的渴求,仿佛將自己當作僅有的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眸中卻又閃著不敢確定。是啊,她剛剛那么對自己,如今哪里敢確定自己會幫她? 須臾,徐硯琪對著老夫人柔聲開口:“回祖母,父親,母親,兒媳昨日的確是看那被褥里的水有些怪異便接了些想拿回去查驗一番,不過,因為昨日淋了雨,兒媳身子不適,所以并未來得及去找大夫查驗?!?/br> 老夫人再次看向早已頹廢地坐在地上的崔嵐:“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我看此事分明就是你因為硯琪掌管庫房一事心中不滿,這才自導自演了這么一出,簡直過分!” 崔嵐此時早已是心亂如麻,根本找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為自己辯解,只得心里干著急。 這時,外面的朱霆匆匆趕了來,一進門便對著懷寧侯和老夫人跪了下來,面容鎮定:“崔氏所為是孫兒管教不嚴,請祖母和伯父息怒?!?/br> 老夫人冷笑一聲:“你剛來便知道發生了何事,莫要告訴我崔氏這般胡鬧你是知情的?” 朱霆沉默下來,只靜靜地跪著并未作答。 他不開口,老夫人只當他是默認了,一時間臉色更家陰沉下來,她緩緩走近跪在地上的朱霆,在所有人都還未做出反應之際突然一個耳光揮了過去,朱霆硬生生地承受下來,袖中的拳頭握了握,依舊沒什么反應。 “看來我之前教導你的話你都忘了,如今竟然唆使自己的妻子挑起事端,你真當我這老太婆好糊弄嗎?” 徐硯琪被老夫人的動作嚇了一跳,自進門到如今,她還從未見過老夫人如此動怒,就連剛剛面對崔嵐時都沒有這般生氣??磥?,老夫人和朱霆這祖孫兩人的隔閡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了。 只是,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呢?難道真如朱窕所說,阿斐有可能是因為朱霆才成了如今的癡傻模樣? 正當徐硯琪思索之時,卻見朱斐突然跑上前去伸開胳膊將朱霆擋在后面:“奶奶,你不要打阿霆,你看阿霆的臉都腫了,他會疼的?!?/br> 面對朱斐,老夫人臉上的怒意稍稍退了一些,話中的戾氣未減:“你倒是為他說話,他的心里怕是未必當你是大哥呢!” 朱霆突然對著老夫人磕頭道:“孫兒知錯,愿任憑祖母處置?!?/br> “處置你?”老夫人冷笑,“這一次自是要好好處置你?!?/br> “母親?!睉褜幒羁吹嚼戏蛉四樕系呐饧泵玖艘宦曌呱锨叭?,“霆兒還小,縱然做了什么錯事,母親都該給他一個機會啊?!?/br> 老夫人怒目看向自己的兒子:“事到如今,你還想著護他,是不是等哪天他把我們朱家上下全都給毀了你才安心?” “母親息怒,霆兒的性子孩兒知道,他不會同崔氏一起做這種事的,頂多算是管教不嚴,還請母親消消氣,饒了他這一回吧。何況……再過幾日便是二弟的忌辰了??v然是……再有什么不是,人都沒了,還有什么不能看開些?骨rou至親,何至于如此?” 想到自己已經故去的小兒子,老夫人的臉色變了變,眼中一絲悲痛劃過,最終只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等再次看向朱霆時,之前的怒氣已經消失大半。 她伸手拂過朱霆的右臉,剛剛的那一個耳光當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的,到如今還看得出痕跡來。 老夫人眼中含淚:“你這究竟是為什么呀,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做你自己,外人的三言兩語就能把你給哄了去,不顧爹娘,不顧朱家,最后什么也沒落下,還徒教我這老婆子為你傷心,為你擔驚受怕,這是何苦?” 一旁的徐硯琪心里咯噔一下:今日祖母的表現未免也太奇怪了些,她這話又是何意呢? 帶著困惑她不由扭頭看向朱霆,卻見他眉頭微蹙,黝黑的眼眸中閃著同樣有些困惑的目光。多了片刻,他方才低下頭去:“孫兒不孝,請祖母責罰?!?/br> 老夫人痛苦的閉了閉眼:“罷了,這一次我便不處置你,你和崔氏二人自今日起便待在你們的院子里面好好思過吧?!?/br> 老夫人說罷沒再看他一眼,徑直便出了屋子。 懷寧侯親自走上前去將地上的朱霆攙扶起來,對這眾人擺手:“大家都散了吧?!?/br> . 回到璟闌院,朱彤才忍不住說出自己的困惑:“剛剛的事,奴婢總覺得老夫人和三少爺都有些不太對,老夫人會如此生氣,想必這其中另有隱情吧?!?/br> 朱彤說罷又嘆息一聲:“只是,這大少爺和三少爺都是老夫人的孫兒,這對比之下未免也太偏心了些,今日之事明明就是三少奶奶的錯,最后受過的卻是三少爺,也當真是可憐的?!?/br> 徐硯琪笑著扭頭看她:“你也覺得此事與三少爺無關?” 朱彤面色一驚:“小姐的意思是……不會吧?” 徐硯琪道:“崔嵐是他的妻子,若說他不知道此事,別人怎么想不知道,我自己卻不會相信?!敝祧男宰铀哉J還是知道一些的,習慣把一切握在手中,這件事他想來也是知道的。 而他不阻止崔嵐的目的怕也正是想借此機會來除掉她。畢竟若她徐硯琪當真有意謀害朱家子嗣,那可是大罪,說不定今兒個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只是若真為了世子之位想要除掉她,未免也太瞧得起她了,難不成殺了她朱斐就做不得世子? 這朱霆聰明一世,恐怕自己也沒料到,原來的被褥竟然不知何時已被人掉了包。 想起此事,徐硯琪心中又是一陣疑惑。究竟是何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一模一樣的被褥,還將里面的藥物換成了香料呢? 還有老夫人對朱霆說的那些話,總覺得話里有話,想來也不會簡單了去。 她不由搖頭嘆息,想不到這表面上平靜的懷寧侯府還真是處處藏著陰謀,一個個的外表上瞧著平靜,內心如何卻是難以判斷。 看來,她今后處事需要更加謹慎小心了。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第37章**** “此事明明是我瞞著你去找徐硯琪的,你為何不在那老太婆面前撇清關系?”一回到房里崔嵐便拉著朱霆的胳膊問道,心中卻覺得暖暖的,看來他還是顧念著夫妻情分的。 朱霆此時也無心情搭理她,直接將她的手拉開,面上沒有表情:“你以為我說了祖母便會相信?更何況,你去璟闌院的事我確實本就知情?!?/br> “你知道?”崔嵐面上一驚?!拔疫€以為你……” 朱霆冷笑:“以為我對你有情?還是以為我對徐硯琪有意?” 崔嵐搖了搖下唇,沉默下來,朱霆卻又再次說道:“徐硯琪跟著伯母學習管家中饋,祖母的這個安排意圖顯而易見,我若再不做些什么,怕是到最后連骨頭都不剩。本欲借機除掉她,如今卻成了他人的魚rou。這背后作亂之人,改日若被我抓住,定不會輕易放過!” 朱霆說著握了握拳頭,他知道祖母對他有意見,但以前總還會顧及著自己的顏面,這一次她卻在人前如此奚落他。這一切,全都拜那幕后之人所賜! “夫君,你說那被褥的事會不會是徐硯琪派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