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接著接二連三,一大滴一大滴,轉瞬的功夫就變成了大雨,噼里啪啦下的歡暢。 出來迎接蕭睿的人都沒帶傘,這忽然下雨了,丫鬟主子們就頓時驚叫,只謝姨娘和陶姨娘到底記得蕭睿在,要顧忌著點兒儀態,不敢出了丑。 可余露卻絕對心大,而且剛才又因為看了陳昭而臉紅正心虛著,于是竟是直接扭頭就跑,在眾人的驚愕眼神中,眨眼就奔進了雨幕里,一溜煙跑沒了影兒。 香梨和石榴眼淚都要下來了,自家這主子也太率性而為了!好在蕭睿沒有跟她們計較,他先是愣了片刻,然后就忽然哈哈哈舒心的笑了起來。 他生得劍眉星目,十分的俊美,這般在大雨里暢快的笑,更是添了幾分豪放不羈,陶姨娘謝姨娘看得已經顧不得雨了,只顧著臉紅心跳小鹿亂撞,都盼著蕭睿能跟她們回屋。 蕭睿卻是笑著對她們擺了手,然后也沒理會香梨和石榴,大步追了出去。香梨石榴顧不得其他,忙一路小跑著攆上。 謝姨娘陶姨娘對視一眼,相視苦笑。 而落在她們身后的陳昭,則看著遠方瞇起了眼睛,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今日好像已經得到了答案,從余露第一眼看向他,還紅了臉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這示好,他要接,不僅要接,還要主動去接。 余露一路跑回尋芳院,櫻桃正在屋里收拾,見她渾身濕漉漉的進來了,頓時就驚了,“主子,您這是怎么了?怎么冒雨跑了回來,香梨和石榴呢?還有王爺呢,您不是去接王爺的嗎?” 余露沉默半晌,終于開了口,“王爺還在門口?!?/br> 櫻桃實在忍不住了,對余露翻了個白眼,這王爺一走就是一個月,好不容易回來了,誰不是卯著勁的往前靠呢。也就她家這傻主子,生辰禮胡亂做了,人回來了也不積極,這隨大流的跟去接人,都能自己先跑回來! 櫻桃不得不承認,她家主子命好,福大,不然就這么一副亂行事的作風,都得叫王爺給發落了。 “唉,您身上都濕透了,趕緊進凈房,奴婢給您換身衣裳吧?!彼坏蒙锨巴屏擞嗦?,又從衣柜取了干凈的衣裳,急急進了凈房,“主子,要不干脆沐浴吧,淋了雨水光擦了許是不舒服?!?/br> 余露搖頭道:“不了,換了衣裳就好?!?/br> 這大白日的在屋里沐浴,萬一有個什么被撞見了多不好,還是晚上來的比較好。 櫻桃也沒深勸。 余露快速的脫了衣服,隨意擦了擦,便指揮著背對她的櫻桃遞干凈的衣服來。先是一件淡紫色繡并蒂蓮花的肚兜,接著是白色的里衣里褲,再外面就披了一件家常的袍子,這不出門,裙子櫻桃都沒拿。 收拾齊整了,櫻桃自去收拾脫下來的衣裳去洗,余露撩開凈房的簾子便先出去了。這一出去,才瞧見屋子里多了幾個人,渾身濕透坐在堂屋椅子上的蕭睿,以及他前面戰戰兢兢的香梨和石榴。 余露心下就立刻緊張了起來,不是她做的事兒太過份,蕭睿又要懲罰香梨和石榴了吧?心里這般想著,面上就露了急切,也不顧自個兒現在頭發還是濕的,衣裳也隨意穿著,她忙快步走到了蕭睿面前。 “王爺來了啊,呵呵……”余露干笑,一個月沒見,瞧蕭睿更是陌生了,“您這衣裳都濕透了,要不要換一件,別回頭受涼了?!比嗽谖蓍芟?,不得不低頭,余露也只得虛偽的關心人了。 蕭睿淡淡“嗯”了一聲,起身邊往凈房走邊道:“你進來,伺候爺更衣?!?/br> 一回來就指派人干活,果然是他的作風。 余露回衣柜里抱了蕭睿的衣裳,大步進了凈房。更衣就更衣,這有啥,雖然她沒有見過真人的,可是電視雜志之類的,男演員男模特穿著內褲展露胸肌腹肌人魚線的照片可沒少看,大飽眼福的事兒,她不擔心長針眼。 可她還是低估了蕭睿的無恥,因為身上衣裳都濕透了,穿著黏黏的實在難受,蕭睿進了凈房就三下五除二脫了干凈。余露撩開珠簾進了門,就看見赤條條的蕭睿正背對著她,拿了干帕子在擦水。 余露立刻就轉了身,即使是背影,她覺得自個兒也絕對長針眼了,這蕭睿,實在是沒節cao! 蕭睿聽見動靜回了頭,納悶了一瞬,道:“干站著做什么,衣服送過來?!?/br> 余露背對著他往后移了兩步,伸手,遞出了衣裳。 蕭睿把她的手當衣裳架子,取了褲子先穿上,然后沒著急穿上衣,反倒是伸手圈住了余露,把她給帶到了懷里。感受著懷中人軟軟的身體,再聞著那熟悉的香味,他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爺不在的日子,你好嗎?”他問。 感受著小腹上兩條強勁有力的臂膀,余露徹底僵住不能動彈了,這沖擊有點大,剛才看見的那一幕還沒消化,現在居然就身體緊貼著身體,這讓她即便是閉上眼睛,也依然能想到剛才的一幕。 “好?!币灾劣谒突卮鹆诉@么一個字。 這個沒良心的。蕭睿失笑,接著又不滿,手上微微加大了點力度,聲音也低了下來,“好?”他彎下腰,下巴貼在余露的肩頭,“爺走了這么久,你竟是都不想的?” 想?盼著你不回來才好呢! 余露干笑道:“怎么會不想,很想,特別想?!?/br> 回答的這么快這么順,一聽就是假話。蕭睿也不跟她計較,又緊緊摟了下,便放開了余露,抽了外衣往身上穿。 余露立刻掀開珠簾跑了出去。 長得好看聲音還好聽,簡直犯規啊,再加上還臭不要臉的和她說情話,真的是好可怕。 “主子?!毕憷嬗松蟻?,“王爺晚膳是不是要留下來用?奴婢去要點什么好呢?” 余露不知道蕭睿的意思,只道:“隨意吧,多叫幾樣來,看他想吃什么好了?!?/br> 香梨皺皺眉頭,但到底沒說什么,轉身走了。主子是對王爺不夠上心,可誰讓王爺不喜歡對他上心的,就喜歡這對他不上心的呢,既然王爺都喜歡了,她一個做丫頭的,還是什么都不要說了。 蕭睿的確有留下來用晚膳的打算,換好了衣裳后,他拿了塊干凈的大毛巾出來??汕浦嗦额^發也還濕漉漉的,便沒讓余露給他絞頭發,反倒是很有興致的拉了余露坐下,要主動給余露絞頭發。 這么親密的事情,余露自然拒絕。 可蕭睿眼睛一瞪,她就只能認慫,乖乖把頭發散開,坐到了蕭睿面前。蕭睿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他一個被人伺候慣了的皇子,何曾這般伺候過別人,于是不過是胡亂絞了幾下,心思便往旁的事情上去了。 方才在凈房里他還不覺得,現在出來了,余露就被他半扣在懷里,順著她頭頂往下,就是她胸前鼓鼓的兩團。蕭睿瞧著瞧著,就閉上了眼睛。 仔細回憶了下后,他斷定,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余露悄悄的長大了,還長大了很多。 他這一走快一個月,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又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這會兒嬌滴滴的美人就坐在懷里,再能沒點反應,那也不是男人了。 呼吸漸漸變得粗重,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蕭睿干脆一把將余露提起來放到懷里,低頭往側面一倒,就把余露壓在了身下。 感受到他的不對勁,余露臉色嚇得雪白,一雙細嫩的小手緊握成拳,死死抵著蕭睿的胸膛,“你干什么?” ☆、第27章 027 干什么? 柔軟的身子就壓在身下,而自己一雙手則已經按在了她胸前,一個男人壓倒一個女人,還能想干什么? 蕭睿覺得余露有點兒可笑,進了他的府,就是他的人,難道還沒有點這樣的覺悟嗎?可是……這么久自己都沒碰她,今日怎么會就這般鬼使神差,忍不住了? 蕭睿低下頭,目色冷冷看向余露。 她似乎被嚇壞了,面色煞白,眼睛圓瞪,嘴唇微分,一副驚慌卻又不敢反抗的樣子。她一定不知道,她這個樣子,越發叫他想做點什么,因為只看她那副可憐的小模樣,他就覺得有些忍不住了。 蕭睿手撐著軟榻一角,慢慢伏下去,含了余露的嘴唇輕輕嘗了下,才開口道:“小露兒,你跟了我,時日也不短了吧?” 余露心跳的厲害,手握成的拳頭抵在兩人中間,需要極力克制才沒有往蕭睿的臉上砸。小說里,原主和蕭睿是原主先動的心,甚至是她灌醉了蕭睿,主動獻了身??墒菫槭裁此齺砹?,現實卻是她什么都沒做,蕭睿就已經欺身上來了? 是,她是一個小妾,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富人眼里的玩物。在男人看來,睡她或許都是抬舉了她,可是她不愿意啊,可以好好的做一個人,誰愿意做一個玩物? 誰愿意去做小妾,誰愿意被困在后宅爭風吃醋? 誰不想有一個男人,身體上精神上都干干凈凈,心里只有自己。 可是蕭睿呢,他心里惦記著白月光,身體上更是已經有了兩個女人。以后還會有王妃,側妃,甚至被王妃逼迫爭寵硬塞給他的女主,而他也會在和女主的相處中,愛上女主。 這樣一個身體上精神上都已經另有所屬的男人,余露可以為了自由曲意逢迎,甚至可以容忍他摟摟抱抱吃點豆腐,但讓她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這一點余露做不到。 起碼現在的她,做不到。 余露緊緊咬著牙,想拒絕,卻又不敢拒絕。 這不是旁的事情,就算過份一些也不要緊,蕭睿只要在意她的這張臉,就能不和她計較??蛇@是拒絕一個男人,這個涉及到男人的臉面問題,尤其是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被拒絕,是一件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余露臉色越發白了,額頭也慢慢沁出了汗珠,牙齒緊咬著,甚至隱隱有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了出來。 蕭睿直直看進她的眼底。 這一刻,虞雯表姐在他腦海里的形象慢慢清晰,似乎和余露重合了一般。他知道她是不愿的,雖然她那時候還小,還沒有意中人,可是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宮里有母妃有他和九弟,這都是虞雯表姐熟悉的人,她怎么愿意離開這些人去到千里之外,和莽撞粗魯的大漢成婚呢。 可是,她再不愿意,也不敢說一句拒絕的話,她甚至都不敢表露出來。就是她走的那一天,他躲在人群后面偷偷看著,虞雯表姐都一直睜大眼睛,沒有落下一滴淚。 蕭睿低頭再看了余露一眼,忽而就松了她,起了身。 他理了理衣袖,看都沒再看余露一眼,轉身往外走了。邊走,他邊在心里嘲笑自己,他是不是瘋魔了,這個女人,哭的時候他心疼,不哭的時候他居然也不舍。 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還端著,是想干什么? 哪個女人不想爬他的床,偏她就嚇成了那樣! 崔進忠跟著蕭睿進了書房,可眼看著已經到晚飯的時辰了,這時候來書房做什么?蕭睿臉色不對,他也不敢問,直到陶姨娘謝姨娘得了消息,各派了丫頭過來請蕭睿去用晚膳,崔進忠才敲了門,進去小聲稟了。 “不必了,就在書房用,你叫人隨便上點就好?!笔掝[擺手,淡淡吩咐。 崔進忠衰著臉出來,跟白鷺紅珠搖了搖頭,就犯愁的叫了小太監過來,點了幾樣菜,叫小太監去廚房取了。 尋芳院,余露面前也擺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可余露一點吃東西的心情都沒有。她已經努力把自己吃的這么胖了,躺下去小肚子上的rou不費力都可以揪起來,可為什么,蕭睿居然一點不嫌棄呢? 余露哀嘆著,機械般夾了一塊紅燒rou。 蕭睿再次面色不好的從尋芳院離開,下人們都已經猜到,定然是余主子又把王爺給氣到了。不過這一次沒有一個人擔心的,就是香梨臉上都依然笑盈盈,十分安然。 石榴從外頭進來,更是笑著跟余露道:“王爺去了書房,就在書房用膳了。陶姨娘和謝姨娘都派了人去請,不過王爺都沒理?!?/br> 余露不咸不淡的應了,她不感興趣。 吃了飯,雖然雨已經停了,可余露也沒心思去散步消食。早早洗漱了,就窩在床上提心吊膽的等著,好在,晚上蕭睿并沒有心血來潮再過來。 蕭睿上完早朝后,就叫人帶著兩筐從避暑山莊帶回的梨子去了定國公府,定國公不在家,定國公的長子,也就是他未來王妃的弟弟,他的小舅子接待了他。 小舅子年紀不大,且因為是林家的嫡長孫,從小也是寵的不像話。所以他不僅不害怕蕭睿,反倒還因為有這個王爺姐夫很自豪,跟蕭睿剛一坐下,就朝貼身小廝使眼色,叫人去請林淑了。 明月得了消息,驚喜的進了屋,“姑娘,成王來了,就在前院和世子爺說話呢。才世子爺打發了人來,請姑娘去見見成王?!?/br> 林淑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未被賜婚前,甚至都沒有好好看過蕭睿。還是賜婚后,見了幾次,只每見一次,她就發現對這未來的夫君多上幾分的喜歡。 雖然她是覺著只要做好這個正妻就可以了,可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想兩情相悅。于是聽了這話立刻就站了起來,翻箱倒柜的找了新衣裳穿上,出了門了,才又后悔。 “明月,我就不去了?!彼龆牧酥饕?,“你去吧,你去幫我看看他,對了,再幫我給他做的生辰禮送過去?!?/br> 明月急道:“姑娘,為什么呀?王爺一回來就來見您,這可是對您的重視,您不去見見他嗎?還有生辰禮,王爺的生辰還有幾日呢,您不打算到時候約了王爺出來,親自送給他嗎?” 這已經有了婚約的男女,生辰時候互相送禮是正常的。且明月也覺得,畢竟之前姑娘和成王話都沒說過幾句,在成親前若是可以提前相處相處,自然是有利以后的夫妻相處的。 林淑想了想,卻依然搖頭,道:“不必了,他一走就是一月,回來到家里來一趟,于情于理都是應該。至于生辰禮,我是他未來的妻子,沒必要討好他,只盡到情分也就夠了。再則,我們到底還沒有成親,這般私下里巴巴過去見他,一來他可能會小看了我,二來會覺得我們林家沒有禮數?!痹较朐接X得是這個禮,林淑扭頭就往屋里走。 “哎,哎……”明月無奈,只好又跟著林淑往回走,“姑娘您也真是的,這夫妻之間,哪里需要計較這么多呢。不說別人,您就瞧瞧咱們老爺和夫人吧,他們那感情好的,哪里需要介意這些?!?/br> 林淑神情怔忪,嘆道:“這世上的男人,如爹爹那樣的又能有幾個呢?”說罷瞧了瞧明月,想著日后她定也要給明月尋一個不錯的男人的,便也教她,“明月,你也別傻乎乎的,這男人啊,不能慣著,你越是對他好,他越是不拿你當一回事的?!?/br> 明月皺皺眉,卻不認同這話,“姑娘,奴婢卻覺得真心是要拿真心來換的,你從一個人那想得到什么,就應該把自己的所有也獻出去才對。就像老爺和夫人,老爺愛重夫人,夫人心里也只有老爺,只有這樣,感情才能深厚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