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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騙我嗎?” “我不敢保證,需要你自己判斷,這句是實話?!?/br> 譚米雪看著她,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才是譚家的女兒?!?/br> 于瑾笑了,心想,她這輩子恐怕永遠無法對譚米雪坦誠,“……之前只是猜測,不確定?!?/br> “那,你最初接近我就是為了確定嗎?” “不是,不完全是,我跟你說過的,我需要錢,而你家里剛好有錢?!?/br> “你決定去省城特訓班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確定了自己的身世?你不能和我談戀愛了,所以想用這種方式疏遠我?!?/br> “……你這兩天就在想這些?” 于瑾的默認,讓譚米雪眼里涌上一層霧蒙蒙的水汽,嗓子也哽咽了,仿佛剛剛那樣咄咄逼人的不是她。 咄咄逼人。 于瑾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把這四個字用在譚米雪身上,“對不起……” “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應該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霸占了你的人生,還害你出了車禍?!?/br> 這些話可不像是譚米雪自己想的,于瑾不禁皺起眉頭,“誰跟你說的?” 譚米雪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珠,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其實哭出來倒還好些,這樣故作堅強,偽裝成一個大人的模樣,看上去實在可憐,“田佳,劉思雨……大家都這么說?!?/br> “她們怎么知道?”于瑾立刻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白城就這么大點,譚家有權有勢,她又成了地方臺循環播放的名人,如此駭人聽聞的身世交錯,必然會成為人家茶余飯后的閑談,不需多時,兩三天的功夫就能傳的人盡皆知。 “別聽那些人胡說?!?/br> “是胡說嗎……我到今天才明白,原來根本沒人喜歡我,她們讓著我,只因為我姓譚……” 這一刻,于瑾忽然間意識到,小說里驕縱蠻橫的譚米雪為什么在得知自己身世后,不僅沒有加以收斂,反而愈發的肆無忌憚。 就像刺猬,豎起鋒芒保護自己脆弱柔軟的軀體。 于瑾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顆粒了。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br> “你問吧?!?/br> 譚米雪深吸了口氣,像是做出什么重大決定一樣,“我們現在,算什么關系呢?” 于瑾一時想不到該怎樣回答,譚米雪也不催促,只坐在那里,認真的等待。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了,那人沖進來,看到于瑾,又看到譚米雪,馬上撲向譚米雪,扯著嗓子呼喊,“女兒!我的女兒??!” 譚米雪臉上血色頓時,她滿臉驚恐的看著抱著自己的女人,勉強支撐的天,終于徹底塌陷了。 常繡芳卻顧不了那么多,只抱著譚米雪大聲哭嚎,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女兒啊,媽這么些年一直都惦記著你!晚上做夢都是你!” 護工聞訊趕來,想要把常繡芳拉開,卻被一旁的于鵬鯤推搡在地。 于瑾回過神,用力拔掉自己手背上的輸液針,光著腳走到常繡芳跟前,“放開,我讓你放開!” 常繡芳一愣,倒真放開了譚米雪,改去攥譚米雪的手腕,“你沖我喊什么!我好歹養了你這么些年!你這個白眼狼,我……” “啪——” 常繡芳話沒說完,便被于瑾一巴掌抽歪了臉,于瑾咬著牙根又重復了一遍,“你要是不想在監獄里度過后半生的話,就給我放開?!?/br> 梁玉生一聽說有對陌生夫妻過來打聽于瑾的病房,就知道一定是于鵬鯤和常繡芳,他匆忙趕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一驚,腦海中第一個念頭便是:不謀而合,果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 于鵬鯤和常繡芳都被這一巴掌打傻了,常繡芳顫顫巍巍的松開手,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于瑾,“你……” 于瑾的眼神冷的似乎饞了冰碴,她把譚米雪扯到自己身后,對常繡芳道,“現在,請你出去等,我會叫她父母過來跟你談?!?/br> 常繡芳理虧,哪里敢見陳安娜和譚震,她就是守在醫院外面等陳安娜和譚震都走了才找過來的,“我憑什么出去!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我要帶我自己的女兒回家!到哪我都有理!” 蠢貨。 于瑾懶得看她撒潑,護著譚米雪往后退了兩步,梁玉生這會也見識到了這對夫妻有多么荒誕可笑,趕緊帶著幾個醫生進來把他們倆拉了出去。 可這些醫護人員何曾見過這般陣仗,根本無法控制住事態發展,關上門,仍能聽見病房外常繡芳聲嘶力竭的吼叫。 于瑾捂著腹部的傷口,找出手機聯絡陳安娜,“阿姨,我養父母鬧到醫院來了?!?/br> 陳安娜以為這夫妻倆做了虧心事,躲還來不及,怎么也沒想到竟敢鬧上門,先是震驚,“什么!”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我們馬上趕回去,你帶米雪避一避?!?/br> “我知道了?!?/br> 掛斷電話,于瑾不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傷口裂開了,鮮血浸濕了紗布,已經染紅了淺藍色的病號服,“媽的……” 譚米雪聽到她這句臟話,方才醒過神,看到她身上的血跡,對常繡芳的恐懼登時被另一種更深刻的恐懼所取代,“我去叫醫生!” “別?!庇阼∷?,笑道,“沒事,過一會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