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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領像什么樣子?!贝_定于瑾沒什么大事,伊紅梅心情可謂好極了,她笑著問身后的同學,“你們誰去領一下?!?/br> “我!”譚米雪高高的舉起手來,自告奮勇,“我來領!” 這種替人領獎的事,也只有譚米雪能做得出來,她腳步輕快的跑上主席臺,挺直了腰桿站在最高的位置,讓校長墊著腳把獎牌掛在她脖子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流暢,就好像真是她贏來冠軍一樣。 中二至極的口號在她舉起獎牌揮舞時再度響起,“文者稱雄!武者稱霸!于瑾于瑾!雄霸天下!” 高一二班成了全校的焦點,伊紅梅這個班主任也感同身受,樂的簡直合不攏嘴,再轉頭看坐在椅子上的于瑾,那叫一個生無可戀。 “干嘛這副表情???” “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難得在于瑾身上看到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情緒,伊紅梅笑的更開心了,“別覺得尷尬,等將來你回想起來,就知道這一天有多精彩了!” 如果能除去這個口號,于瑾會發自內心的認為這一天很精彩。 可不管當事人怎么想,這口號已然喊開了,如鑿似刻般深深扎根在全體師生的腦海中,沒有個三年五載是洗不掉的。 女子三千米后是學校職工一乘一百米的接力賽,平時嚴厲正經的老師們到了賽場上形象全無,搞笑程度堪比校長獨唱,也非常的有看點,學生們這才把注意力從于瑾身上轉移開。 “你這傷口沒什么大事,注意這幾天別吃什么腥辣的就行?!毙at給她固定好紗布,忍不住又囑咐一句,“最好三天之內不要碰水,免得留疤,留疤就太可惜了?!?/br> “謝謝老師?!?/br> “沒事,要能活動就起來活動活動?!?/br> 于瑾緩了一會,呼吸逐漸平穩,胸口也沒有那么疼了,她扶著桌子站起身,感覺走路還是有些困難,偏巧這時譚米雪蹦跶著朝她跑來。 嗯,小拐棍到了。 “于瑾!快看!好大一塊金牌!” “是挺大的?!庇阼獙@種粗造濫制的金牌沒什么興趣,她現在就想到備賽區把褲子穿上,剛剛比賽時冒了些汗,這會被風吹的渾身都涼透了,“我親愛的同桌,你能扶我一下嗎?” 譚米雪長這么大就只在幼兒園時畫畫得過一百分,除此之外再沒有過任何榮譽獎項,對這塊由校長親自給她戴上的金牌可以說愛不釋手,便同于瑾提出條件,“讓我扶你也行,你能把這個借我帶一會嗎?” 不知怎么的,這話聽起來有點可憐兮兮,于瑾笑笑,搭著她肩膀說,“送你了?!?/br> “真的!” “真的?!?/br> 譚米雪為人還是很守信用的,于瑾答應送她金牌,她就沒有半句怨言的攙扶于瑾,是個稱職的小拐棍。 兩人穿過大半個cao場,十分艱難的走到備賽區。于瑾在地上掃了一圈,沒瞧見自己的褲子,“奇怪……” “怎么了?” “我校服沒了?!?/br> “你校服在我身上呀?!?/br> 小朋友聲音嬌嬌軟軟的,很難想象比賽時那一嗓子是怎么喊出來的,于瑾又忍不住笑,“我說褲子?!?/br> 譚米雪想了想說,“那可能是被老師收走了?” “應該不會,大家都是比完賽再回來穿的?!庇阼闹猩鲆粋€不太好的猜測,但也僅僅是一個猜測,“算了,你先把外套給我吧,快要冷死了?!?/br> “哦,好?!?/br> 從譚米雪身上脫下來的外套還殘存著屬于她的體溫,以及一股淡淡的香甜,是大白兔奶糖的味道。 于瑾看了眼她已經癟掉的口袋,嘆了口氣道,“小心蛀牙?!?/br> “不會,我牙齒很好的?!?/br> “那吃完糖也要漱口,不然會腐蝕牙齒……算了,說你也聽不進去,回去坐著吧?!?/br> 除了女子三千米那場比賽,譚米雪對其他項目毫無興趣,就跟于瑾一塊坐在了自班區域的椅子上休息,她這人一旦對什么東西入了迷,簡直無藥可救,譬如漫畫,譬如奶糖,譬如那塊和破銅爛鐵沒有區別的金牌。 于瑾好奇她翻來覆去的到底在看什么,“你是,在研究這塊金牌的材質?” “沒,我就是喜歡?!?/br> “喜歡為什么不參加比賽自己贏一個?!?/br> 譚米雪低頭看著手里的金牌,用一種不摻雜任何情緒的口吻說,“我跑的不快,跳的不遠,參加比賽也贏不了,干嘛要去丟人?!?/br> 于瑾楞了一下,隨即笑道,“跑不快跳不遠怎么了,可以練啊,盡力的話,就算輸了也不丟人,沒有還沒嘗試就放棄的道理?!?/br> “你總是能贏,總是能拿第一,沒人會笑話你,你當然能這么說,” “難道有人笑話你?” 這個話題顯然是譚米雪的禁忌,她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過身去不理于瑾了。 十一點,運動會中場休息,在cao場上撲騰了一上午的學生們早已筋疲力竭,一股腦的沖進食堂。 于瑾的腿有所好轉,可以正常走路了,她與要回家吃午飯的譚米雪道別,去辦公室找伊紅梅。 剛一露面,辦公室內頓時掌聲雷動,“恭喜于瑾同學凱旋而歸!”“這腿摔的,英勇負傷??!”“說拿第一就拿第一!厲害!” 于瑾每天中午都在這個辦公室里吃飯,早已和老師們關系熟稔,偶爾也會相互開玩笑,她淡定的一擺手,模仿校長的動作和語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