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初時,她也是半信半疑,直到這位表姐入宮與她在戲園子一起看戲,回寢宮的路上竟瞧見頗有才名的沈大人之子竟一心為瞧郡主表姐一眼爬上假山,因著巴巴看直了眼,不小心落下來摔斷了腿。 這位沈大人之子公主是知曉的,當初父皇還有心要將他賜婚成駙馬,那公子十分殷勤,只不過她心系蕭將軍,不曾理會,轉眼平南郡主不過入京兩月,原本還信中稱愛慕自個兒的沈才子就為郡主這般失魂。 這不得不讓湘云公主重新燃起了與蕭將軍結成連理的希望,便事事都聽起了這位郡主表姐的吩咐。 湘云公主雖不再將相思表現在臉上,可還是忍不住眼眸落去,這一瞥,便看到一身墨袍的英偉男子與一個頭戴帷冒的高挑姑娘入了樓里。 湘云看不到姑娘的容貌,只瞧見淡粉色的云羅裙腳下開花的擺動,配著雙玉蓮白的珍珠點綴繡花鞋,姿態就如一朵桃花,讓人忍不住要掀開帷帽瞧一瞧,那底下的容貌可否真的如朵桃花般是那最美的三月艷桃。 旁邊夫人們議論道:“蕭將軍身邊的應該是昨個兒的紫衣少年吧?!?/br> “哪里是少年,分明是個女兒家,聽說是蕭將軍的家妹?!?/br> “就是那個十八還未出閣的蕭靜妤?” “可不是,還是個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太傅家的二公子可真是有福氣?!?/br> 眾位夫人小姐們再身后交頭接耳的議論著,皆是夸贊她不俗的容貌,還有些男子的聲音也一并落入了湘云的耳中,雖然有侍衛守著周圍禁止閑雜之人接近公主,可這隱隱約約夸贊美人的話卻不絕于耳,湘云公主聽著微咬了紅唇,面上顯然是不高興的。 昨個兒她便是聽說了蕭將軍帶著女眷過來,打聽一番才知道是蕭靜妤,原本提著的心終于可以落下,便遣去貼身宮娥去請蕭靜妤過來小坐,因著她的宮娥是認識侯府大小姐的,以前蕭靜妤和蕭靜敏常常被她請進宮里,宮娥回來時卻說那人根本不是蕭靜妤。 以前蕭將軍說她思念忘妻,她得不到也便得不到,因為別人都不可能擁有將軍,他就像一抹天邊的云,隔著宮闈的高墻她無法觸及,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蕭繹竟然帶著女眷,還要謊稱她為是自個兒的胞妹。 比起現在被人搶了蕭繹的這種感覺便更是嫉妒強烈到令人窒息,她立刻就去找了平南郡主與她說起,郡主只是笑笑讓她別放在心上,再細細告訴她要如何做,她很快安靜下來,她想只要按照郡主的吩咐一步步來定然能得到蕭將軍的心。 此刻,平南郡主面上的笑容依舊,拉住湘云公主的手緩緩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記得我曾跟你說過的話吧?!?/br> 湘云點點頭,“本宮記得?!?/br> “公主說說是什么?” “讓本宮只做公主,不□□慕蕭將軍的傾慕者?!?/br> “所以本宮才順從了父皇的意思與那新科狀元出游,既然郡主讓本宮不要理會蕭將軍,可為何本宮打探到他要來馬場買馬,你卻拉著本宮來,讓他瞧見了豈不又認為本宮是跟著來的,失了面子,又與郡主說的互相矛盾了?!?/br> 她已經因為蕭繹成為了京城中的笑柄,也心知若不是自個兒是公主,怕是閑言碎語的更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愛慕那個男人。 郡主說讓她好好與狀元郎相處,只當瞧不見蕭將軍那人,可她昨日還是不由的命車夫轉了彎蹭在蕭繹的馬車上制造機會只為與他說上一兩句話。 平南郡主輕輕笑了笑,“公主放心,他現在的眼中還未盛的下公主,又豈會有那種多余心思,公主現在要做的就是引起他對你的注意。所以今日蕭將軍想要買下小馬駒,你便要與他處處作對的抬價,拿下那匹他想要的馬駒才是?!?/br> 湘云公主又不解的道:“可她身邊那個女子就放任不管么?” “公主是何等尊貴千金,難道還懼怕那般以色侍人的小女子,一會兒你便當做她是蕭靜妤上前與她招呼,道要瞧瞧她頂著這假身份能鎮定幾分,就像昨日我為公主分析的那般?順便也讓將軍瞧瞧公主您為他改變,但切記仍然不可再瞧蕭將軍一眼?!?/br> 湘云望著自己新裝扮,也愈發有了信心,她大梁最受寵的六公主,以前打扮都是以俏皮甜美為父皇的喜好,因為父皇說最喜歡她的天真爛漫。 平南郡主卻說像蕭繹這般成過婚的男子又怎么會喜歡一個像meimei般的幼稚姑娘,所以命宮人又裁剪了一匹新的衣裳,皆是束腰露出胸臀的婀娜紗衣。 發髻也由原來喜愛的雙開髻變成了富有女子韻味的驚鴻髻,現在的湘云公主處處透著成熟女兒家的味道,就好像一顆新鮮待摘紅果子,最是誘人。 那些個隨行的夫人們也是對公主的新打扮夸贊不已。 待蕭繹攜著沈婳一上來二樓,湘云公主笑容緊跟著深了幾分,提裙向前,“靜妤……” ☆、第33章 “臣參見公主殿下?!笔捓[遵守君臣之禮與迎面過來的公主頷首,一旁的沈婳也緊隨在蕭將軍身后不緊不慢的道了一句,“公主金安?!?/br> 因為要與公主見禮,沈婳也不好繼續攏著這披風帷帽,可也怕一揭開便會讓人認出來她不是蕭靜妤,昨日馬場去的大都是愛慕蕭將軍的世家小姐,人也不算多,今日卻是不同,那些夫人里與侯府夫人有往來的,保不住就有幾個是認得蕭靜妤的。 又聽聞蕭靜妤常常入宮與六公主小聚,若是公主當著眾人的面詢問她是何人? 這時候不僅僅是自己的清白,就連蕭將軍的臉面也會是掛不住,二人孤男寡女出來游玩這般隱藏身份,道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令人遐想。 而公主身后那群貴婦們總有幾個喜歡八卦大舌頭的,更何況她微微抬眸瞥向湘云公主打量一番,只覺得若她摘下披風二人相對場面定會十分尷尬。 她并不想惹了多余的事端,更何況這里面還牽扯出一個愛慕蕭將軍的癡狂公主,若讓她瞧見自個兒不是蕭靜妤,會不會醋意橫生?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現在已經是作繭自縛,用了表姐蕭靜妤的身份!原以為是沒幾個人知曉的,這下子遇到熟人,沈婳雖然有些心緒不平,好在還沒軟有腿腳,依然是一副穩穩的模樣,披風是暫不能摘的,只待靜觀其變吧。 這時候,不知誰引的話題,有人竟開始指指點點點道“蕭靜妤”的沈婳不知禮儀,公主何等尊貴前來主動招呼,是將侯府看中在眼里,認蕭靜妤為閨友,這是多大的尊榮,可她卻是這般的毫無禮數,連披風不肯解下。 尤其是公主身后一個身著水藍衣裙的娉婷少女,模樣不差,嘴里的話卻是讓人聽的生厭,“侯府的教養就是這般么,哦,我道忘了蕭大小姐不常在府中呆著的,恐怕教養嬤嬤也是無奈,好像你常常也像這般隨著人出來游玩呢。怎么今日只有蕭將軍陪著?” 這話說的可就晦暗的有意思了,沈婳又怎么會聽不出來那話中的敵意,就連周圍的其他夫人小姐都覺得這話說的是有點“口不擇言”了,紛紛瞧向藍衣少女,這一瞧才知是禮部尚書家的小女兒,周嫣嫣。 好像曾經和裴太傅家有過婚約,不知怎么地兩家鬧的甚是不愉快便退婚了,聽說這家小女兒開始未曾見過二公子,一直悶悶不喜這門婚事。 退婚后見了一次裴二公子,倒是回去哭鬧著要禮部尚書再重新去裴家定下親事,可惜裴家的二公子那時候又與侯府結成親家,這個月便要成婚了,所以才會這般惱著蕭靜妤,今日這態度也算是印證了那一時的傳言。 沈婳心中微怒,抬起下巴,露出一張嫣紅的嘴唇,直指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腦子里竟都是什么骯臟的念頭?” 她雖不曾露出容貌,但那話語冷薄,沉靜的不卑不亢,氣勢壓的周嫣嫣都心虛了幾分,不敢再那般理直氣壯,“我……我說的難道有錯么?” “說的不錯?!鄙驄O重重的咬字回她。 周嫣嫣因著這句話找回些面子,眼神瞟過眾人,略是些得意,瞧瞧這不守規矩勾三搭四的蕭靜妤承認吧,可緊接著沈婳就是一聲嘲諷的冷笑。 “我是說……你說的不錯,今日公主、郡主和各家夫人小姐都是出來游玩的,也包括小姐你,哪個沒有出過府,郊游過,你倒是想意有所指的說誰?是我?公主?還是……郡主?這般你又倒是哪里來的教養?” 眾人被這句話引導的不由望向了公主旁邊的平南郡主,周嫣嫣會意出來臉色刷一下青白了,就連周夫人這下子都慌了,原以為就讓女兒打一下嘴仗也就過去了,誰知,趕緊的周夫人就一巴掌打在周嫣嫣的臉上,呵斥她,“還不趕快向公主和郡主賠罪?!?/br> 周嫣嫣捂著臉頰哭的厲害,周夫人便緊著聲音惶恐道,“小女尚小,一時口不擇言,還望公主和郡主莫要怪罪?!?/br> 公主也是被這周嫣嫣吵鬧的煩了,而且竟是耽誤她的正事,便不耐煩的道:“夫人帶她下去整整妝面吧!” 旁邊的人一看公主不高興了,便又轉了風向,紛紛說起周嫣嫣還算是禮部尚書的女兒,竟是讓大家掃興,說些不得體的話。 沈婳冷眼看著,再沒有多說什么,倒是一旁的蕭將軍好整以暇的瞧著四兩撥千斤的小表妹,從上回麒麟居與祖母對峙,他便知小姑娘是不易被人欺負的,所以才未出手,也讓小表妹活動下筋骨。 不過不過時,那些人又開始閑言碎語的拿沈婳這不摘斗篷說事,她總不好再讓人借著這種無端的理由抹黑蕭靜妤,便抬了手要解開系帶,蕭繹卻是臉色一沉,目光凌厲望向那群指指點點的,幾個婦人沒想到蕭將軍會忽而這般,皆是梗著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臣的家妹因為大雨昨日微染了風寒,是怕傳染了公主您,還望公主體量家妹的一片用心?!?/br> 沈婳心中隱隱一笑,蕭將軍這說謊都一本正經的模樣,甚是唬人啊,便只好附和,掩唇咳嗽了兩聲。 蕭繹都出面解釋了,若公主和眾人再這般指責就是不近人情了,況且“蕭靜妤”也是怕傳染了公主一片好意。 “這……”湘云公主一時被這話說的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蕭繹明顯是在維護身邊的女人,這便更讓湘云心中憤懣。 那平南郡主這時候站出來提醒湘云道“公主,您不是多帶了一件銀蠶絲做的斗篷么?我穿不慣,不如送給靜妤暖暖身子吧,那銀蠶絲對女子的肌膚好,又比一般的披風透氣,最適合夏日受了寒的人,不易再因著燥熱悶出熱病來?!?/br> “郡主真是貼心,倒是替本宮這個做友帕的想的周全?!闭f完就不容拒絕的命宮娥去取來,沈婳便是一下子被架出來,想推辭都不能推辭了,隱約再瞧著那二人總有種公主是故意而為之的感覺,蕭將軍更是不悅的陰沉了面色。 看的湘云公主心里跟著一緊,她這便惹了蕭繹的不快了,但是此種狀況也正如平南郡主昨日預料的一般,她要按著她說的走下去才不至于前功盡棄,于是在蕭將軍鳳眸的不悅中,她命人將披風送到沈婳面前。 “靜妤,快換上吧?!?/br> 沈婳這是趕鴨子上架,只好斂住神色接過,蕭繹側身明顯要阻止,她卻道:“大哥,公主的一片美意,我怎可辜負?!蓖屏耸拰④娤蚯耙徊?,“臣女謝過公主?!?/br> 她直接解了披風,不管公主是不是有意的,她都不能推拒了,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侯府的嫡長女。 卻沒想到沈婳一揭開斗篷,眾人定睛一看,一個個都是有些看呆了。 只見眼前的“蕭靜妤”換成女裝,穿著一件金粉牡丹薄水煙逶迤開花長裙,粉衣似蓮似桃,衣裳不知是個什么料子,看似透亮卻不透rou,只閃著粉色鎏金般的光澤。 一頭烏黑的頭發盤著驚鴻髻,墜珍珠流蘇金玉步搖簪,加之盛極的容貌,簡直是美不勝收,只是眼前這裝扮竟是跟對面的湘云公主穿的是一模一樣,就連今日選的耳墜都是明珠耳鐺。 湘云公主也是一時驚訝的微瞪大了眸子瞧著對面之人。 沈婳本就生的高挑,身段精致,玲瓏美好,只是這么一對比極為強烈,單單論是容貌,身段公主便輸了,再加上沈婳這得體的應對,生生讓皇家長出來的公主都略顯局促。 這件衣裳的設計乃是極為挑剔穿著之人脖頸,沈婳的天鵝脖頸白皙修長將衣衫反襯的更美,湘云公主沒想到自己個兒會這么讓人生生比下去,反成了陪襯,本想讓這對面之人失了光彩的。 她發楞的眸子中更映照出了對面男人驚嘆的目光,其實蕭繹來接沈婳的時候她便已經披好了斗篷,誰知小表妹今日會認認真真的打扮,一張嫣然的小臉嬌美憐人,眼角眉梢自有一股似有若無的嫵媚風韻,這樣嬌俏的容貌不僅僅讓一旁的人虛晃了眼睛,更是引的路過的男子都一個個看的發癡,連那大梁貨真價實的公主明珠都被襯的淡了神采。 其實說起來今日多虧了木葵的堅持,不知她從哪里聽說公主來了,也未曾告訴沈婳,只哄著表小姐穿了最好看的衣裳和少將軍出來。 蕭將軍向來不喜那些惡狼眼光,面上更是陰郁,趕緊抽了公主拿來的披風為小表妹穿上。 眾人楞過之后,就有人意會出來,這人根本不是蕭靜妤,“這不是……” “看著不像……” “是侯府的蕭大小姐么?” 而湘云公主也在平南郡主的微微提醒下回過神來,示意她打起精神來做接下來的準備,只見眾人疑惑了半天,有人就要指正之際,湘云公主卻上前道:“靜妤,與本宮竟穿的一樣,真巧,果然是要嫁人了,這般的像仙女似的變了樣子,更嬌美了,本宮差點沒認出來?!?/br> “公主謬贊了,臣女不過是學虎畫貓!” 從她解開斗篷便一直穩穩的毫無半分如她預想的那般會驚慌到無所適從,好似她真的就是蕭靜妤一般,那個高冷的眼神,氣定神閑的舉止,都和蕭靜妤的氣質無半分差別,那些個認出來蕭靜妤的身份的,也是一時被唬的不敢確定了,畢竟真正的蕭靜妤“養病一年”未出來露面,還是前些年隱隱見過。 再說,公主的這種態度讓身后之人一時更摸不著頭腦,但略是精明的就知曉公主是在給蕭將軍臺階下,公主小小年紀,這等的心胸真乃是婦人典范。 其實這便也是平南郡主昨日的分析與計劃,他道男人都好面子,尤其是蕭將軍這種功名成就的,可先挑了事,再幫他掩藏下,即能讓蕭繹看公主的處事穩重和對他的維護,蕭將軍自然會對公主抱有感激之心。 唯一的變數就是剛才那般做了她人的點綴,這一點始終讓湘云公主耿耿于心,眼前的女子并不知她和郡主的計劃,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假的蕭靜妤只不過無意被逼的露了露臉,她便輸了。 頓生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凄楚感,身上微微的發抖,還是平南郡主拉她,才穩住儀態。 這廂,沈婳也沒想到公主會幫自個兒,想也是無心的吧,這般就是最好的結果,蕭繹見事情終結,倒是未說什么拉著表妹與公主告辭,坐到了安排好的雅間。 公主這邊,平南郡主蹙了眉頭,“公主倒是遇見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啊?!?/br> ☆、第34章 今日來叫價馬駒的人不在少數,一樓已經擺了不少雅座,二樓的雅間皆是以一張張竹簾子隔開。 每次叫價只需人動動手搖晃簾子旁垂下的鈴鐺吊墜,蕭繹因為腿腳不便,這搖拽鈴鐺的活兒自然落在了小表妹身上,沈婳在房間里走了一圈,竟在墻角看到了一一個漆木大箱子,里面靜靜躺著一萬兩銀子,“從哪里變出來的?” “魏兄給小麒麟的生辰禮物?!?/br> 沈婳嘖嘖了兩聲,心道財大氣粗果然是不一樣,一萬兩跟撒豆子一樣隨意就甩出去了,怪不得蕭將軍來的路上一點兒也不擔心,原來是有財神爺傍身,可是就算買了馬兒也是小麒麟自個兒給自個兒買的呀,蕭將軍可真會借花獻佛。 “我的銀錢都留著給婳兒花?!笔捓[似乎瞧出來了她的心思,俊臉露出微笑,竟是忽而道了一句,沈婳一怔,瞧蕭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嘴唇微微蠕動下,最后只好扯出一個看似輕巧的笑容,轉了話問,“表哥可找到昨個雨里想要害我的那人?!?/br> 蕭將軍端起桌上的一盞熱茶,細葉在水中漸漸舒展,金紅的色澤絲絲縷縷的沁出,濃郁了湯水,他抿了一口,“還不曾找到,這事我已經交給了魏兄處理了,表妹便不必擔心了,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br> 蕭繹既然這么說,又說的這般含糊,沈婳就知道是不該自個兒多問的,但是既然蕭繹這個態度,那想要害她的,確切說也許是想害蕭靜妤的那人身份定是不同尋常的,會是誰? 只是她的思緒還未維持太久,汗血小馬駒很快就在一中年管家的引導下進入叫價階段。 蕭繹喝著茶反而輕松的微瞇眼睛小憩起來,“鈴鐺表妹隨意搖著玩?!?/br> 沈婳心嘆,隨意搖一下便是五百兩銀子,要知道她當時在杭州的時候為了銀錢,過的多么艱辛。 很快閣樓此起披伏的鈴鐺聲已經將小馬駒的價格抬到了五千兩銀子,沈婳再次搖晃了鈴鐺,二樓一個宏亮的小廝喊道:“天字壹號間五千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