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他該不會是怕鬼吧？

    莫小笙斟酌，側身，“你不敢看？”

    林亦南反應很快，也不否認，“是啊，和你一樣膽小呢?！?/br>
    莫小笙反駁：“我才不怕呢?！?/br>
    林亦南敷衍：“是是是，你不怕，你最勇敢了?！?/br>
    莫小笙：“......”

    整棟教學樓都是黑燈瞎火，只有淡淡的光亮透出窗外。

    遠處食堂只亮了一隅的光線，那是小賣部。

    林亦南問道：“要吃點零食嗎？”

    莫小笙搖頭：“不要?！?/br>
    林亦南兩手交疊，“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吃零食嗎？”

    說完，他意識到莫小笙與其他女生的不同，斂了不正經的神色，稍許嚴肅，轉了個方向：“小莫同學?！?/br>
    莫小笙側頭：“嗯？”

    “想吃什么就吃，想要什么就拿，可別委屈自己?！绷忠嗄险J真地說道，“女孩子要嬌養?！?/br>
    皎皎清輝落了他滿身。

    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在十八年的生命里，她聽最多的便是——

    不可以給mama帶來麻煩。

    你要聽話。

    你都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一樣撒嬌，都不知道體貼別人嗎？

    所以，她很獨立，凡是都自己來。

    她才知道，原來，女孩子應該嬌養啊。

    莫小笙控制內心的起起伏伏，咕噥：“要是我只會撒嬌，你可煩了吧?！?/br>
    林亦南沒聽清她低如蚊子的聲音，接著說：“你嬌，我來養?！?/br>
    莫小笙嘀咕：“你養的起嗎？”

    林亦南不以為意地挑眉，“怎么，還瞧不起人了？”

    “沒有瞧不起，在陳述事實罷了?！?/br>
    “實在不行，那我去送快遞，當安保，撿破爛，身兼多職來養你，滿意了吧？”

    “我也沒有讓你身兼多職?！?/br>
    “行，算我自作多情?！?/br>
    “......”

    她也不是這個意思，這男人頗有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林亦南幽幽地說：“你不要我養也成，換個，干脆你養我?！?/br>
    這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說要這樣，下一秒就那樣了，大少爺都喜歡無理取鬧嗎？

    莫小笙還沒講兩句呢，林亦南強行給臺階自己下：“反正吧，男孩子也要嬌養?！?/br>
    他的少爺脾性還真的越來越明顯了。

    莫小笙點頭附和：“是，你說的都對?！?/br>
    聊著聊著，兩人走到塑膠跑道這邊。

    莫小笙指著校運會的觀眾席，“要去那邊坐坐嗎？”

    林亦南：“成?！?/br>
    爬上第一個臺階，他們肩并肩地坐在繁星遍布的夜空下。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空遍布柔與情。

    莫小笙從口袋里摸出白色的MP3，插上耳機，遞給林亦南其中一只。

    “聽一下歌，放松心情?！?/br>
    林亦南接過來，直接塞進耳里，閑散愜意：“你南哥不用聽歌，心情照樣那么好?！?/br>
    莫小笙腹誹，都不緊張緊張學業和考試，心情不好才怪！

    每一首歌曲都很好聽，莫小笙也不用刻意地去選。

    不僅旋律動人，歌詞亦是如此。

    林亦南雙手撐在身后，望著星光點點的夜空，愜意地靠在臺階，懶懶地伸長腿。

    聽著耳邊歌，林亦南調侃：“你還真的很喜歡聽歌呢?！?/br>
    莫小笙低著頭搗鼓MP3，輕輕地嗯一聲。

    她是個對音樂一竅不通的音癡，連最基本的七個音符都很陌生，反反復復地聽了很多歌，卻沒能不走調地完整唱一首。

    都說有些人的喉嚨被上帝親吻過，莫小笙認為她的喉嚨應該被上帝放火燃燒過，不然怎么會那么不堪入耳。

    即便這樣，也沒有影響她對歌的喜愛。

    小學放學回家路過音像店，總是忍不住停下來聽，周杰倫的歌。

    他的歌聲，有一種魔力，莫小笙每次總會很放松。

    音樂給人以力量。

    林亦南往后靠，莫小笙往前傾。

    他的眼珠一轉，視野里便被莫小笙剛過肩的柔順黑發吸引，他抬手，食指卷著她的發尾。

    誘哄道：“你跟著唱兩句給我聽聽？”

    莫小笙慌了陣腳，才不要自爆弱點，“我不要?！?/br>
    “嗯？”林亦南，“不是很喜歡聽嗎？”

    莫小笙：“喜歡就一定會唱嗎？”

    林亦南：“喲，口氣挺大的嘛?！?/br>
    他的語氣輕揚，飽含調侃的意思。

    經他這么一句話，莫小笙恍然驚覺，有什么不一樣了，她不一樣了。

    負重前行的日子里，她習慣不與人交談，寡言少語，過著重重復復卻又小心翼翼的生活，那是猶如一碗沒有添加任何配料的白粥，食而無味。而林亦南是桃仁、花生、蓮子、薏仁米等豐富的材料，白粥變成了八寶粥，是甜的。

    她現在好像話越來越多了。

    ☆、他

    林亦南嘶一聲，又問一遍：“真不唱？”

    莫小笙態度堅定：“不唱，要唱你來唱?！?/br>
    頓了下，又道：“哦，你可能也就只會兩只老虎?！?/br>
    即便是被秀發遮擋住了她的側顏，林亦南還是準確無誤地擒住她小巧的耳朵，使壞地捏了捏。

    似威脅，又絲毫沒有威力，“嘲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