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糖
阮虞寫完作業已經是十點半。 從浴室出來后,她拿著手機過去充電,站在床頭柜前才看見了那禮物。 插手機的手一頓,稍稍傾身將東西拿起來。 盒子里面是條珍珠手串,中間還嵌了一枚小小的玫瑰金墜子,形狀是條鏤空的魚。 手串做工精致,珍珠顆顆飽滿。 阮虞眉眼彎彎的笑起,順著指尖將手串戴上手腕,她的腕骨皮膚細膩白嫩,暖黃色的壁燈落在珍珠上,折射出好看的顏色。 這是沈聿懷的習慣。 他每次出差,無論走到哪里,回來的時候都會給她帶禮物。 有時候是小巧的裝飾品,有時候是好看的發卡,有時候是漂亮的裙子。那些都是這些年里,沈聿懷在阮虞的生命里留下的抹不掉的痕跡。 阮虞垂眸看著那條小小的魚,眼神逐漸變得灼熱起來。 心口柔軟,就好像是煮沸的水咕咚咕咚冒著泡泡。 似乎有什么正在不受控制的試圖破繭而出。 - 家長會安排在周五。 阮虞之前有聽學姐說過,這次的家長會大概是高中最后一個家長會了。等到升了高三,不僅學生課程重,老師還要格外注意他們的心理問題,基本除了考試和復習以外,不會有額外的時間用來開家長會。 她得知了這事情后,便有些在意。 月初高考結束,學校大規模地重新粉刷了高三教室,敞了半個月后,決定讓準高三將東西搬到高三教室。因為周五是家長會,所以教導處將時間安排到周四下午最后兩節課。 轉眼就到周四下午。 剛下課,十三班的學生就因為能逃掉物理課而瘋狂激動著,班長跟學習委員站在講臺上維持秩序,講桌被拍的砰砰作響。 阮虞微微往后仰著身子,凳子前面兩條腿懸空,垂眼摸索著桌兜里的書本。 砰的一聲,阮虞瞬間抬眼,檸檬味的真知棒落在桌上,剛從小賣部跑回來的陸正寧擰開冰水灌了一口,走到她跟前側身倚著桌子。 “干什么?” 阮虞放下翻出來的書本,按了按有些卷曲的邊邊角角,然后才抓起那根棒棒糖,撕開塑料紙塞進嘴里含糊不清道:“你東西都收拾好了?還有時間去小賣部?!?/br> 陸正寧甩了甩手指沾上的水珠:“這有什么好急的,早點搬過去又不能早點回家?!?/br> “噢?!比钣菀Я讼绿枪?,而后抬眼說:“那你讓讓,我要收拾東西了?!?/br> 陸正寧:“……” 側身盯著阮虞看了會兒,忽然伸手掐了把她的臉,齜牙咧嘴地說:“你什么時候能改改你這小白眼狼的性子,吃著我的糖呢,就讓我給你讓位置了?!?/br> 阮虞被他掐的有點疼,趕緊偏了下身子,舉起胳膊打他:“松手?!?/br> 細膩觸感撤離,陸正寧意猶未盡地捻捻手指,順勢起身讓開地方,抄起一本數學書隨手翻著。 “明天沈大哥過來給你開家長會嗎?” 阮虞挑眉:“當然?!?/br> 見她得意的模樣,陸正寧沒好氣輕嗤:“也不知道前幾天因為這個事情不高興的人是誰,就這么被三言兩語就給哄好啦?” “我是那種人嗎?” 阮虞撇嘴,雙手扣著一摞書邊沿在桌面上碼齊,動作刻意又不失分寸的讓自己手腕上的鏈子出現在陸正寧視線里,眉飛色舞道:“我可不好哄?!?/br> “……” 陸正寧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而后嫌棄開口:“就這?這么一串珠子就把你給哄好了還不好哄,那為啥去年我把你惹生氣了你半個月沒搭理我?!?/br> “你這雙標也不至于這么嚴重吧?!?/br> 提起之前的事情,陸正寧極其不滿地嚷嚷著,大有一副要阮虞必須給個說法的架勢。 阮虞愣了一下,回神后趕緊抽回自己的手:“你跟三哥又不一樣?!?/br> 陸正寧的眼神變了幾分,有些微妙,下意識反問:“怎么不一樣?!?/br> “沈大哥是你三哥,那我還是你干哥哥呢?!?/br> 阮虞瞪他:“什么干哥哥,難聽死了?!?/br> “別轉移話題?!标懻龑幥鹗种冈谒^上敲了敲。 阮虞低垂下眼瞼碼著書,胡亂咕噥道:“不知道不知道,再問我生氣了啊?!?/br> 陸正寧輕哼。 等到他走后阮虞才敢抬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正寧剛才那個問題是阮虞從來沒有想過的,以至于猛地被戳中后讓她腦子有些發懵,導致她不得不認真去想到底是什么原因。 為什么她總是會對沈聿懷無條件的偏心,為什么沈聿懷跟陸正寧不一樣,明明他們同樣都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 阮虞并非是榆木腦袋,陸正寧好似爭寵般的問題像是歪打正著。 直接戳中某個不能深想的東西。 她抿著唇,抓著桌沿的手指也在一點點變得用起力來。 輕輕吸了吸鼻子,低聲自語:“就是不一樣啊?!?/br> “我跟三哥關系從小就好?!?/br> “反正說了你也不懂?!?/br> 阮虞咬碎棒棒糖,丟了棍子,伸手繼續將桌兜里面的垃圾往出翻。手指碰到最里面的作業紙,她抽出那張被疊得整齊的紙,拆開后那上面無數個重復熟悉的姓氏映入眼簾。 這要在以前,她能面不改色的一口咬定這是她最喜歡的作家,是沈從文的姓氏。 可此時她卻沒辦法再心安理得的說出口。 因為她恍然發覺,這不僅僅是沈從文的沈。 同樣是沈聿懷的沈。 像是被燙到手,她將東西往桌上丟去,紙張輕飄飄地落下。 阮虞的眼睫輕顫。 - 下午放學前就已經換好了教室。 阮虞還是坐在靠窗那側,只不過陸正寧死皮賴臉地磨了班主任好久,這次總算是換到她前座來。 他轉過身子問:“你今天是不是要回沈家?” “對啊,怎么了?!比钣輿]抬眼,自顧自地往書包里塞課本。 陸正寧有些遺憾地嘆氣:“我爸本來說晚上帶上你去看電影來著,你回沈家那肯定要泡湯?!?/br> 他這話阮虞有些不解,皺眉問:“為什么?” “這個問題真他媽問得好?!标懻龑幮Φ谋拔?,“我倒也想知道為什么,但你猜你干媽說什么?” 阮虞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他。 陸正寧面無表情:“你干媽說他們只是想帶你去放松,我只不過是捎帶的那個?!?/br> “你不去,那這可不就是泡湯了嗎?!?/br> “難道你見過配件越過主件翻身農奴把歌唱的?” 陸正寧沙雕氣息實在嚴重,幾句話就把阮虞逗得樂不可支,她彎著眼睛傾身往桌上趴去,肩頭輕顫,夸張地抹了一把眼角說:“對不起我要開始笑了?!?/br> “無力吐槽?!?/br> 陸正寧癟癟嘴巴,隨后拍了下她的腦袋:“那就下次約吧?!?/br> 阮虞坐起身子,點頭應好。 陸正寧的mama跟阮虞的mama是高中同學,后來機緣巧合下發現兩人的老公是大學同專業的學霸,四個人關系極好。阮虞失去父母的這些年,陸正寧的爸媽沒少給她安慰。 等到陸正寧坐回去,她想了想伸手戳戳陸正寧的脊背,小聲說:“周六我去你家?!?/br> 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講臺上,身姿頎長的少年悄悄摸摸地反手比了手勢,兩人達成共識。 阮虞笑著捏了下他的指尖。 等到班主任長篇大論結束才放學。 阮虞背著書包往校門口去,沈聿懷已經在原先那地方等著了。 她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系安全帶時乖乖喊了聲:“三哥?!?/br> “今天怎么這么遲?”沈聿懷接過她的書包,側身伸長手臂放到后座,擰動車鑰匙。 “今天我們換教室了?!比钣莩冻霰话踩珟褐频囊路?,才輕聲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陸正寧實在是太煩了,今天搬到高三那邊,他居然讓老師給他換了位置?!?/br> 沈聿懷打轉方向盤,車子掉了個頭嗯了聲。 他一直都很喜歡阮虞這樣與他抱怨這些瑣碎小事,而兩人之間也似乎擁有著旁人沒有的默契,就算沈聿懷沒有開口,對方也明白他的無聲暗示。 果不其然,下秒鐘阮虞就接上了話:“三哥你知道嗎,他居然坐在了我前面?!?/br> “陸正寧坐你前面不好嗎?”沈聿懷扶著方向盤,溫聲笑著:“他成績也不錯吧?你們可以多探討探討學習?!?/br> 聽見他這話,阮虞頓時皺皺鼻子:“跟萬年老二有什么好探討的?!?/br> 沈聿懷笑起來,氣息輕顫,趁著紅燈的時候偏頭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的短發長長不少,被她別到耳后,露出瑩潤白嫩的耳骨,左耳后還有顆小小的粉痣。額前耷著幾根劉海,碎發細軟,下面是她明亮驕縱的眼睛。 沈聿懷的視線在那顆粉痣上一掃而過,笑了聲:“就這么自信?” “當然了?!比钣菪ζ?。 紅燈閃過,車子入了條岔路。 沈聿懷側目看見她泛干起皮的下唇,抽出粉色保溫杯遞給阮虞:“喝點水?!?/br> “三哥你喝嗎?”阮虞擰開杯子。 沈聿懷搖了下頭。 等她重新放好杯子才說:“今天沈霜也在,她要是說了什么話你別放在心上,直接告訴我?!?/br> 聽見沈霜這個名字,阮虞剛剛還稍顯亢奮的情緒瞬間湮滅了下去。 她舔了舔嘴角,猶猶豫豫地問:“她最近還在那樣嗎?” “什么?”沈聿懷一時沒反應過來。 阮虞手指抓緊安全帶:“就是……” “沒有了?!鄙蝽矐岩娝@樣頓時明白,好笑道:“是不是上次哥哥隨口抱怨了一句,你就一直記著這事兒了?” 阮虞的手指松了松,老實巴交地點頭。 “傻不傻啊?!鄙蝽矐巡认聞x車,手指還落在方向盤上看著她:“不用想那么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看誰能逼著去做?結婚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就好,咱們來這世上一遭,又不是只為了生兒育女的?!?/br> 聽見他前半句話,阮虞嘴角動了動,她本來想說:你不想做的事情也有人能逼你去做啊,那人不就是我嗎。 但這話卻說不出口,最后兜來轉去,還是爛在了嘴里。 跟著沈聿懷進了大門。 剛走進玄關,阮虞就聽見沈霜格外清脆的聲音。 她不動聲色地垂下眼,乖乖換鞋。 聽見動靜的沈母從里頭出來,幾步迎上來握著沈聿懷的手嗔道:“現在讓你回個家都得一說二請的是不是,也不看看自己都多久沒回家了?!?/br> “媽?!鄙蝽矐褵o奈出聲,回頭問:“還沒換好?” 阮虞直起身子:“換好了?!?/br> 隨后喊人:“沈阿姨?!?/br> 被沈聿懷提醒后才發現阮虞的沈母眼前一亮,松開他走到阮虞跟前熱切道:“虞虞來啦,學習辛苦不辛苦啊?!?/br> “還好的?!比钣菡J真回應。 走進客廳,沙發上就只坐著沈霜。 女人的長相隨了沈母,鵝蛋臉兼杏眼,是很面善的長相。 但因為是沈家的小女兒而從小就被嬌慣,沈霜的脾氣并不好,對阮虞總有若有似無的敵意,導致阮虞從小就不喜歡她。 看見阮虞進來,沈霜面上的笑斂了斂。 對上沈聿懷時又揚起了笑,站起身:“三哥你回來了?!?/br> “嗯?!?/br> 沈聿懷就站在阮虞身側,余光掃過她移開的眼,皺眉開口:“你是沒看見這里還有人嗎?” 沈霜笑意微僵,梗著脖子沒開口。 見客廳氣氛僵持,阮虞眼神有點尷尬:“沈霜jiejie?!?/br> “……”沈霜咬碎一口牙,皮笑rou不笑的喊:“阮虞meimei?!?/br> 阮虞:“……” 見沈霜接了這臺階,沈母趕緊岔開話題,又拉著阮虞坐到沙發上去,殷切地給她剝開橘子。 瞧見這幕,沈霜氣得不行,只是礙于沈聿懷在場不敢說什么。 阮虞被沈母這架勢弄得坐立不安,趕緊暗地伸手去扯沈聿懷的衣角。 “媽,您讓她自己來就行?!鄙蝽矐殉鲅宰柚?。 沈母意猶未盡地收回手。 阮虞小口吃著橘子,左右看了幾眼問:“奶奶不在家嗎?” “你奶奶前天報了個老年旅行團,跟著老姐妹去南方看海了,可能得走一個月?!鄙蚰溉崧晫λ忉?。 又聊了一會兒,廚房里的阿姨喊沈母進去。 客廳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氣氛一度降到最低。 沈霜起初還試圖找些話題跟沈聿懷聊,但一來二去看見對方不冷不熱的樣子,心口那股火苗也被這冷水澆滅了。于是她閉上嘴,像個鵪鶉開始默不作聲。 沈聿懷剝了顆軟糖遞給阮虞:“吃不吃?” “謝謝?!比钣萆斐鲋讣饽筮^來,塞進嘴里嚼著。 余光瞧見沈霜暗戳戳的在往這邊看,她抿了下唇,從糖果盤子里挑了顆水蜜桃味的軟糖,撕開袋子送到沈霜眼前:“給你?!?/br> “……干什么?!鄙蛩Z氣惡劣地問。 阮虞疑惑:“你不是想吃嗎?” 沈霜:“我什么時候說我想吃了?” 阮虞眼神更加奇怪:“那你不想吃眼巴巴的看著我手上的糖做什么?” “……” 沈霜內心幾度崩潰。 最后卻還要在沈聿懷冷淡的目光下否認:“我不想吃?!?/br> “噢?!?/br> 阮虞體貼地點點頭,再將那顆糖塞進自己嘴里。 沈聿懷挪開視線,不著痕跡地彎了下唇。 可能是他從小就不善與女孩子相處,而沈霜又被縱的天不怕地不怕,沈聿懷很長一段時間都因為身體原因聽不得吵鬧而不愿跟她親近。 正好那會兒阮虞出現,她小的時候,性子又軟又乖,再加上他的身體承了她母親的恩。 慢慢地,沈聿懷就對她越來越好。 被忽視了的沈霜只覺得是阮虞搶走了沈聿懷,所以對她總有敵意。 旁人看不出,可沈聿懷卻明白。 于是等到初二阮虞來到沈家后,沈聿懷就提出搬出去住。 一方面沈霜在家,兩人總是會發生摩擦,另外便是他察覺的出阮虞有些抗拒沈家,沈父沈母無形之中的親近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但選擇搬出去后,沈霜對阮虞的不喜也從暗處轉到明面。 沈聿懷先前想著好好跟沈霜講,她興許會明白。 可說了那么多都沒用,他便也不多說了,直接壓迫告訴她阮虞不能欺負比好聲好氣來的更有效。 雖然這兩年沈霜也仍舊還是那個態度,但至少顧忌著他的態度知道收斂。 不過今天這么看來。 阮虞倒也并非是只會退讓,而沈霜也沒有太不可救藥。 - 吃晚飯時正好七點。 沈父跟大哥沈嘉鋮一前一后進門,幾人打過招呼坐上餐桌。 沈家吃飯沒有別家那么多的規矩,沈母照例關心了一番沈聿懷和阮虞的身體,又試圖讓他們留下過夜。 問及阮虞的意見,她捏著勺子回應:“我都可以的?!?/br> 沈聿懷給她夾了菜說:“明天有家長會,她得回去準備學生代表演講材料?!?/br> 阮虞詫異,頭回在外面將情緒外露在臉上。 沈聿懷看過去:“怎么了?” “沒?!比钣莸皖^戳著碗里的米粒,唇角稍抿。 其實她在沈家這邊所展現出來的性格一直都很好,脾氣溫吞,學習成績好,長得又好看,任憑誰都說不出她的一丁點差錯。 但跟沈聿懷私底下的生活里,她的那點毛病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古靈精怪、說話偶爾刻薄、心思細膩敏感甚至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過夜會產生不安。 這些沈聿懷心里門清,也明白她從來都不會反駁長輩的要求,正是因為都知道這點,所以沈母才會先詢問了阮虞。 好像誰都清楚,他的最終決定取決于她的。 聽到阮虞要準備演講材料,沈母這才松口:“那的確還是學習重要?!?/br> “等期末考完試,我帶她回家住?!鄙蝽矐岩仓鲃油俗?。 沈母霎時眉開眼笑:“好,那到時候我讓阿姨提前準備好?!?/br> 餐桌上的話題說了一茬又一茬,飯吃到尾聲,沈父忽然提及沈嘉鋮跟未婚妻的婚事。 阮虞眼皮微跳,果然沈霜笑著問:“對了,三哥你明晚有時間嗎?” 回想了下自己的行程,沈聿懷搖頭說:“沒有,怎么了?” “我朋友說上次多虧你送她一程,不然那份工作就被pass了,想請你吃頓飯?!鄙蛩σ獍蝗?,神色極其自然。 沈聿懷微微蹙眉:“這不是什么要緊事?!?/br> “但是她說得謝謝你,都跟我提好久了,我也總不能一口否決啊?!鄙蛩蠲伎嗄?。 沈母喝了口湯問她:“是不是上次來咱們家的那個女孩兒?” “對,mama你還記得她嗎?”沈霜眼前發亮,眨眨眼道:“穿了條白色裙子的,長得特漂亮?!?/br> 沈母點頭:“是挺好看的?!?/br> 隨后看向沈聿懷,耐心說道:“既然人家執意,那你就去一趟吧,畢竟是你meimei的同學?!?/br> 沈聿懷放下筷子有些不耐,嘴角輕扯,沈母繼續道:“你都馬上27了,難道還真要當什么不婚族啊?!?/br> 坐在一側的沈父也開口:“就只是吃頓飯而已?!?/br> “……”沈聿懷嘆口氣。 他正打算再次婉拒,就聽沈母問:“虞虞,你說阿姨說得對不對?” 莫名被提的阮虞抬起頭,眨眨眼睛,似是而非的啊了聲。 沈母笑了笑:“瞧見沒?” 阮虞側目看向他,沈聿懷嘴角緊繃,認命點頭:“我知道了?!?/br> 阮虞思緒放空,咬了下嘴里的軟rou。 收回視線點了點湯碗里的枸杞,眉眼耷拉。 ※※※※※※※※※※※※※※※※※※※※ 評論區掉落紅包=v= 感謝支持。 - 感謝在2021-04-16 14:04:48~2021-04-17 23:54: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啊喵喵喵 2個;喵咪咪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