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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來生勿入帝王家在線閱讀 - 第58節

第58節

    嘉楠心中guntang,喉頭哽咽:“有勞!”

    空氣里傳來焦枯的氣味,有嗶嗶撥撥的聲音從宅子里傳來。兩個惠和衛從后門里鉆出來,對垣鈞點點頭。

    一行人護送著青氈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幕低垂,沒有人注意到,遠處角樓上,兩個佇立已久的身影,也不去管那燃燒起來的宅子里人仰馬翻救火的場面,只面向那馬車消失的方向靜靜而立。夜風幽涼,高樓上吹得披風獵獵作響。馬車之后的滾滾煙塵已在夜色中消失良久,那靠前的身影還是一動不動。其后的一個上前一步小聲道:“大司馬,回了吧。明兒還要早朝呢?!鼻懊婺歉叽竽凶映聊撕靡魂?,方才說到:“人手都安排

    好了么?!?/br>
    “大司馬放心,都是安排的好手,保證殿下一路到燕城,絕沒有不開眼的宵小能打擾殿下清靜?!?/br>
    “回吧?!?/br>
    ......

    垣鈞帶人一路馬不停蹄,向北而行,不知道是由于旅途勞頓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嘉楠精神一日短過一日,睡的時候越來越長。偶爾醒著的時候,她也能與玉瓊玩笑兩句:“孤都被燒死了,你說他怎么還不移情別戀呢,孤也就解脫,不再受這詛咒折磨了?!?/br>
    玉瓊答不上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嘉楠也不為難她,只自己干笑兩聲便罷了。

    到了玉關的時候,嘉楠能清醒的時辰越來越短,基本看不見也聽不到,所幸還能說幾句話,動動手。醒著的時候多是握著玉瓊的手,仿佛這樣才能讓她心安,只要玉瓊離了她去做什么事,嘉楠就覺得心中慌的厲害。

    玉關不是可以隨便出入的,垣鈞先前請人去取通關文書沒能取到,眼看嘉楠的情形一天天壞下去,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在玉關城先住下。不想恰碰見了先前與他透露天龍血消息的北漠商人。這些商人滿載著中原購得的貨物正要回家,領隊叫做白音,正是先前與垣鈞消息的人。

    白音一聽垣鈞說帶了meimei要出玉關尋天龍血就哈哈大笑:“垣兄弟,你meimei可是有救啦!實不相瞞,那日跟你說的天龍血,我也是湊巧聽拓跋部的大薩滿提過。你們跟我同去,找大薩滿問個明白?!?/br>
    垣鈞一聽大喜過望,高興過后又有點不好意思:“白音大哥,不知道你們大薩滿可愿意幫助我們南朝人。實不相瞞,我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以打動你們大薩滿?!?/br>
    白音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垣兄弟!用你們中原人的話來說,你這就太見外了。你那天可是救了我一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長生天在上見證,垣鈞兄弟這事包在我白音身上!”

    白音果然說到做到,他常年行走邊關的人,與玉關守軍慣熟的,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辦法,果然帶了垣鈞幾個人出了關。只是他也不能只手遮天,其他人馬,只能留在關內慢慢設法了。

    嘉楠已經只有手指還能動,好在玉瓊已經熟了她的動作,勉強能通過她手指的動作分辨她想要什么。隨著一天天接近王庭,嘉楠與玉瓊的互動越來越少。最后極必要的時候才會動動手指,示意玉瓊替她喂喂水,或者擦擦惱人的汗漬。

    白音領著垣鈞等到達王庭的時候,也沒有耽擱多久,白音就請人疏通了關系,領著垣鈞見到了大薩滿。大薩滿并不是垣鈞以為的一位老巫師模樣,他剛一出現的時候,垣鈞大吃一驚。原因無他,這個大薩滿委實年輕,看起來不過剛過而立之年。

    垣鈞心中的驚異不小心就帶了出來,那薩滿便要攆了他們走。白音趕緊拉了垣鈞說了好多好話,又道:“我這位兄弟并不是沒有敬意,他愿意為大師捐一百頭羊羔和二十頭牦牛?!?/br>
    薩滿打量了垣鈞幾眼道:“白音你對長生天一向恭敬,既然就賣你一個面子。至于這個南人嘛,那些犧牲和祭禮都是你送的,可不能作數。你既然說他有本事,那就去雁回山頂替本座采了冰魄雪蓮回來?!?/br>
    冰魄雪蓮人稱雪蓮王,乃是雪蓮中的極品,長在雪山之巔,一百朵雪蓮里也未必能找到一朵,白音一聽就搖頭道:“大師,我這兄弟確實本事,那天在小巷子我喝醉了,有賊人打搶我,他一人打跑了七八個??伤降资悄线吶?,能上了雪山再下來都不容易,何況還要找到雪蓮王?!?/br>
    薩滿搖頭道:“你以為是我要這冰魄雪蓮嗎,他既然要用天龍之血來救人,就不能不用這冰魄雪蓮。天龍之血何等珍貴,平日里那是一滴也不可能往外給的。只是那主人恰要冰魄雪蓮。這主人不是普通人,他要什么,北漠有成千上萬的人去替他取了來,只是他要得急,這位兄弟既然有本事,早點去取了來,或可以求得幾滴?!?/br>
    垣鈞一聽,原來是救嘉楠用,趕緊接口道:“我去!我去!大師快告訴我這花是什么樣的!”

    跟著出關的人本不多,如今更不得不精打細算著使。垣鈞與垣銳合計了半天,商議定了,垣鈞帶了魯大錘、武海進山尋藥,垣銳帶了垣鎧、玉瓊留在王庭照顧保護嘉楠。

    大薩滿安排垣銳與玉瓊帶了嘉楠去休息,玉瓊背了嘉楠正要離開,恰此時有人來找大薩滿。玉瓊不欲多事,正要避開,不想頭頂響起一個驚訝的聲音:“這難道是玉瓊姑娘!”

    玉瓊抬頭一看,面前是一個極高大帥氣的男子,頭戴貂帽,身穿皮袍,腰間橫挎一柄寶刀。男子眼眶深邃,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可滿臉大胡子,一時倒想不起是誰來。

    那男子見玉瓊怔忡看著自己臉的樣子,一拍額頭道:“嗐!有這把大胡子認不出了吧?七八年前朕去過你們天京,你們殿下還叫朕表哥呢!惠和呢?”他目光轉向玉瓊身上背負的人影,似有些呆住,仿佛恍然大悟,又仿佛不敢相信,躊躇著伸手虛指:“這.......這難道是惠和meimei?”

    聽到這一聲惠和meimei,玉瓊這才想起來,驚呼了一聲:“三皇子殿下!”

    大薩滿奇道:“難道你們竟是大汗的舊識?這倒是巧了?!?/br>
    阿日斯蘭已經走上前,自自然然從玉瓊背上接過嘉楠抱起道:“你們到朕的王帳去,究竟出什么事了,給朕好好說說?!?/br>
    玉瓊還記得幾年前阿日斯蘭在京中的情形,對自家殿下確實是十分照顧有禮的,惠和公主府就是他送了母親寧國大長公主的府邸給自家殿下的。玉瓊對他頗有好感,又連日來擔驚受怕,除了垣鈞也并沒有一個可傾訴依靠之人。忽然見了阿日斯蘭,先就親切了三分,見他在王庭似乎地位極高,大薩滿對他也好生恭敬,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自自然然生出一種找到主心骨一般的感覺。

    阿日斯蘭帶他們到了王帳內,這是王庭之中最大最華美的一座翰兒朵 ,阿日斯蘭親自小心翼翼地把嘉楠安置在了左側極精美的一處床榻之上,指了四名侍女守在這里照顧伺候,方帶了玉瓊到外間問道:“朕去歲聽說惠和meimei新婚有了夫婿,眼下應該在天南朝中理政,怎么就你們幾個陪著她來這里尋藥。再有,朕說一句不該說的,惠和meimei實在瘦得很,可是糟了什么變故,受了什么磋磨”

    玉瓊哪里經得起這樣問,早紅了眼圈,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大汗,咱們殿下實在可憐,您可一定要救她??!”

    ☆、安置

    阿日斯蘭耐心甚好,聽玉瓊一一把嘉楠如何發病,奕楨如何絕情一一道來。又仔細問了嘉楠發病的情形,阿日斯蘭沉吟了許久,把里頭四個年長的侍女喚出來,介紹給玉瓊道:“這是塔娜、諾敏、賽罕和吉雅,她們以前是朕母親的侍女。還有一位萬嬤嬤,是從前朕的母親從南朝帶過來的,自母親故后,朕把她安置在部落里安度晚年,如今已經命人去請了,晚些就到了。她們都會說你們南朝話,以后隨你一同伺候惠和meimei?!?/br>
    玉瓊沒想到阿日斯蘭考慮地如此妥當,由衷感謝,雙膝跪下想給阿日斯蘭磕頭謝恩,不想阿日斯蘭趕緊扶住了她:“惠和是朕的表妹,認真論起來,應該朕謝謝你們才是。這么兇險的情形,還把她平平安安送到了這里?!?/br>
    玉瓊后怕道:“可不是,幸好垣統領讓我把公主的衣裳套在一個守衛身上,走前又放了一把火。駙......奕賊只怕以為殿下死了,否則若是派人追殺,又怎能逃得掉呢?!?/br>
    阿日斯蘭眨了眨眼:“是么,那你們運氣可真不壞!那守衛是個男子吧?”

    玉瓊點點頭。

    阿日斯蘭奇到:“你們奕將軍跟咱們北漠的兒郎也交手多次了,可不是這么好蒙騙的人。男子的身高體格與女子大不相同,你們殿下又生得纖細,就是燒焦了,也不能弄錯??!”

    玉瓊怎么知道這些,啞口無言,好半晌才道:“只怕是不上心,底下人報一聲人死了,也就罷了?!?/br>
    她低頭悶了半天,哽咽道:“這算什么事,既然已經丟開手,怎么殿下的巫術還是沒解開呢!”想到嘉楠尚在受罪,她又忍不住一抽一抽地哭起來。

    阿日斯蘭嘆了兩聲,對她說道:“罷了罷了,這事以后不要再惠和面前提,免得她傷心。當日朕看那位奕小兄弟也是龍鳳之才,就是出身差了點,meimei真心喜歡他,這也不算什么。只是沒想到......”

    “狼子野心的小人!”玉瓊啐了一口“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好了,這事以后就不提了。有朕在,你們就盡管把北漠當做第二個家好了。你去看看里頭還有什么缺的少的,盡管跟塔娜提。朕這里沒有女眷,想必有些考慮不到的,你要替你們殿下周全著。若是只管見外,委屈了惠和meimei,朕可是不依的?!卑⑷账固m拍拍腿,起身道:“朕去問問薩滿,看看meimei中的巫術要怎么治?!?/br>
    這話說不出的暖心妥帖,玉瓊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脆生生應了一聲“是!”,就擦擦眼淚往里間去了。

    塔娜她們幾個當初跟著在世的大妃的時候,還是幾個小丫頭,僥幸是南朝話說得最好的幾個。大妃去世之后,三皇子一直把她們幾個好生留著,旁人都以為她們要從小燕雀變成鴻鵠鳥,雖然肯定當不上閼氏、可敦,至少也能做個得寵的侍妾、夫人什么的。

    不想三皇子長到二十三歲,軍功倒是十分卓著,近兩年更是趁著南朝動蕩,騰不出手在北漠攪局的時候,一舉統一了北漠各部,完成了先汗重登大可汗王座的夢想??墒撬磉叺浆F在一個女人都沒有,草原上也不知道多少美麗的女孩子被他冷冰冰的回絕傷透了心,可更多的奔放的姑娘還是飛蛾撲火一樣勇敢的迎上來。

    大薩滿曾經取笑過大汗,說每年到了賽馬歌會的時候,徘徊在大汗王帳之外的花骨朵們,可以從王庭的翰兒朵一直排到雁回山,大汗絲毫不為所動,難道是個女子投胎的。大汗的回應是把原本答應取西康替大薩滿取經書的隊伍,派去攻打了剛剛搶劫完南朝的阿如汗,從此一舉奠定了在北漠說一不二的地位。

    那經書從身毒國傳入西康,乃是來自雷音寺的正傳寶經,大薩滿朝思暮想了多時,他自己不能離開北漠,好不容易磨得大汗答應派人替他去求取,想不到就因為一句玩笑失之交臂。大薩滿心中怎一個悔恨了得,從此再沒有人置喙大汗不近女色之事了。

    經過這么多年,塔娜幾個早就看明白了,大汗留著自己,不過是紀念母親的緣故,早就歇了上進的心。好容易大汗又交代下新的差事,照顧這個南朝來的病歪歪的meimei,看起來倒是很上心的樣子,想來他父親這邊的兄姐鬧翻了臉,母親那頭的姊妹看得就更加重些。塔娜幾個打疊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伺候,幸而玉瓊不是個拿雞毛當令箭的性子,幾個人倒是有商有量的安排起嘉楠的起居來。

    嘉楠醒過來的時候,先是伸伸手指頭,掌心空空的,玉瓊不在。

    她這幾日漸漸習慣了,也沒再慌,耐心等著,玉瓊做事有分寸,忙完了別的事必定要趕緊回來陪著她的。

    鼻尖縈繞著一種奇怪的香氣,帶著一種久遠的熟悉和安然,反正也無事,她靜靜回想,有酥油的香氣,這是自入了北漠以來,常常聞到的。

    可這還不止,還有什么是不一樣的呢,她輕輕的抽了抽鼻尖,再想。那香味似乎又淡了,到底是什么呢。她現在長日無聊,看不到聽不見動不得,好容易指著有一件事可以消磨時光,便一心一意追蹤起那香氣來了。

    龍涎?蘇合?沉水?紫檀?

    都不是,她一一否定,但又敢肯定,這香氣一定是自己從前聞過的。

    啊,這里是北漠,難道是前世聞過的?她又往上一世回想,有些事情太久遠,倒有些淡忘了。

    她指頭動了一動,指尖從褥子上劃過,觸手一片光滑柔軟,不像狼皮和虎皮那樣yingying刺刺的,指尖稍微壓了一壓,毛峰長短不一,但總有一指來厚,不是兔皮,應該是狐皮褥子吧。玉瓊她們想來不容易,這是找到一戶富貴人家落腳了。

    嘉楠還在想那個香,玉瓊已經回來了,輕輕握了她的手掌,嘉楠指尖加力,捏了捏玉瓊的手。玉瓊喜道:“殿下醒了,快!”

    塔娜早聽玉瓊說過嘉楠的情形,麻利的動起來,幾個人端水的端水,傳膳的傳膳,一切都井井有條。

    玉瓊剛剛服侍這嘉楠用過膳,阿日斯蘭過來了:“聽說惠和meimei醒了?還吃得慣嗎?”

    玉瓊點點頭道:“多謝大汗準備的周到,殿下如今也吃不下什么珍饈美味。大汗命人做的瑤柱香蕈粥,又清淡,又鮮香,難得殿下倒用了一碗?!?/br>
    阿日斯蘭搖頭嘆到:“朕這里上好的肥羊牦牛應有盡有,只是你們殿下這一時半刻還吃不得。等她大好了,朕親自給她烤羊腿。咱們北漠不像你們要種莊稼,鮮蔬是沒有的,好在還有些干貨。廚子們別的也不會,也只好熬點粥對付了?!?/br>
    玉瓊再謝道:“已經很好了,咱們一路過來,都是酥油茶、炒米和干rou。rou干不用說了,炒米yingying的殿下也吃不了,每次奴婢都拿酥油茶泡軟了給她吃。不瞞您說,那酥油茶的奶味兒膩膩的,奴婢都吃不了,難為殿下不挑剔,都盡力喝了?!?/br>
    阿日斯蘭聽到這話,目光落在嘉楠身上又軟了幾分,笑道:“你怎知你們殿下是不挑剔,也許她就愛喝這個呢?!?/br>
    玉瓊睜大了眼睛,心里很是不以為然,不過嘴上沒有說出來,她也知道,北漠人都愛這個,人家處處給自己一行人行方便,又何苦到人家地頭上說三道四呢。

    阿日斯蘭見她只是不信,也不說破,微微笑了一笑道:“只一碗清粥抵什么,難怪她現在這樣瘦??嘶粍觬ou食,多吃點奶食也是好的?!彼仡^吩咐塔娜:“叫你們準備的艾日格在哪里?”

    塔娜用小盤端了一碗雪白的奶羹過來,阿日斯蘭提起旁邊的小壺,加了一點蜂蜜,自自然然取過來,一邊輕輕把蜜糖攪散一邊說:“惠和怕酸,但太甜了也不愛,加這么一點就夠了,你們且記著量?!比缓筮f給了玉瓊,意味深長道:“放心吧,你們殿下肯定吃得慣?!?/br>
    玉瓊將信將疑,但見阿日斯蘭信心滿滿,又不忍拂了他好意,再說嘉楠確實也需要補補,若果然能吃點奶食下去,自然是比成天喝粥強得多。她先喂了一小勺,見嘉楠初嘗時停了一停,但又不像是覺得難吃,倒更像是在思索與回味。她見嘉楠含在嘴里沒有咽下去,一時停住了不敢再喂。不想阿日斯蘭興致勃勃道:“看吧,朕就說過,惠和meimei是愛吃這個的!”玉瓊硬著頭皮送了第二勺過去,這次嘉楠很快就吃了。

    待嘉楠把小小的一整碗都吃了,玉瓊喜得念了一聲佛,阿日斯蘭高高興興摸出一個小盒子道:“這個給你們主子,這樣她有事就好叫你們知道了?!?/br>
    玉瓊打開一看,是一個極小巧的的戒指,上面有個鈴鐺,搖一搖,鈴聲清脆作響,只要近處的人都能聽見,果然是極好的。

    她福身謝過阿日斯蘭:“大汗事事想得這樣周到,真是咱們殿下的福氣?!?/br>
    阿日斯蘭彎彎嘴角:“早說過不要這樣客氣,朕與你們殿下不需要這樣外道?!?/br>
    玉瓊替嘉楠右手帶上戒指,又拉了她的左手輕輕撫過鈴鐺,引著她輕輕動了指頭。嘉楠細細用指尖描摹鈴鐺的形狀,剛開始有些疑惑,很快了然,嘴角與眼睛都彎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玉瓊興奮地對阿日斯蘭道:“殿下明白了,她很高興呢!”

    阿日斯蘭愉快地笑了:“惠和高興就好。去請額爾德穆圖來?!弊詈笠痪湓捠菍λ日f的。

    塔娜轉身出去了,沒多久就引了一人回來道:“大薩滿早來了,一直在外間等著?!?/br>
    玉瓊暗暗想到,原來大薩滿叫額爾德穆圖,可要好好記著,人家幫助自己,可不能失禮了。哎,他們北漠人的名字可真難記??!剛剛那四個侍女還分不清呢!

    額爾德穆圖先對阿日斯蘭行了禮,然后說道:“既然是大汗親愛的meimei,天龍之血想來大汗不會吝嗇了?!?/br>
    阿日斯蘭點頭道:“那是自然,只要能祛除惠和身上的巫術,你要什么盡管說!”

    玉瓊喜不自勝,自從遇見了阿日斯蘭,她心中就安定了大半,靠著北漠的大汗,什么珍寶不好得呢。但到底不如阿日斯蘭自己就是藥材的主人,又這樣的慷慨大方。她問出了自己心中多日不解的問題:“大汗,到底天龍之血是什么呢?殿下好的時候曾說過,奕......賊翻遍了白撣的文字,都沒有找到天龍之血真正的蹤影?!?/br>
    作者有話要說:

    嗯 艾日格就是酸奶....

    這兩章大家憋壞了吧,嚶嚶嚶

    ☆、要求

    “天龍之血啊~”阿日斯蘭微微瞇了瞇眼道“聽說過汗血寶馬嗎?”

    玉瓊點點頭:“知道啊,殿下有一匹照夜玉獅子便是,傳說奔跑之后肩部會流出血汗。啊~難道!”她驚呼了一聲,隨后又搖頭道:“不對啊,殿下騎了玉獅子也多年了,并沒有見過血汗。殿下說過,不過是這馬的皮膚特別薄,跑起來血脈賁張,看上去的錯覺罷了?!?/br>
    “你們殿下懂的真多,”阿日斯蘭贊到:“外頭的阿哈爾捷金馬其實血統不純,自然是沒有真正血汗的,只有大宛國的皇室里才有真正被稱作‘天馬’的純血阿哈爾捷金馬。只有這種馬在奔跑了超過五百里之后,會在肩胛骨這里,漸漸鼓起一個小包,那是它全身最精華的精血被激發之后薈聚于此。此時在奔跑中刺穿此處,取得的精血就是‘天龍之血’?!?/br>
    玉瓊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咱們南朝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東西,這精血取了,馬兒會死嗎?”

    “少量取用,倒不會死的?!卑⑷账固m道,玉瓊輕輕呼了一口氣。不想額爾德穆圖插嘴道:“這精血與普通血液不同,多取幾次,馬兒的壽數終究還是有限?!?/br>
    玉瓊心道,這馬來自大宛國的皇室,北漠就算有幾匹,只怕也不多,北漠人好馬,怎么舍得。這樣說來,怪不得薩滿要垣鈞去采了冰魄雪蓮來交換。只是不知道公主中這妖術到底要耗費多少精血,若是多害死幾匹人家的馬兒,也不知道這個大汗肯是不肯。她想到這里,臉上不免就帶了幾分扭捏糾結的神色,哎,若公主還在天南朝中,什么樣的奇珍異寶不能拿來換取呢,如今身無長物,只得看人家舍不舍得了。

    阿日斯蘭似乎知道她心頭的焦慮,安慰她道:“去歲大宛國送來純血天馬有兩對,輪流著取用,怎么也夠了。便是不夠,憑他們要什么,咱們再去換幾匹馬回來。無論什么樣的寶馬良駒,難道還有人要緊?”

    這話說的又熨帖,又暖心,玉瓊暗暗放下心來:這大汗雖只有一半兒南朝的血統,對殿下倒還是有情有義的。

    額爾德穆圖嘴角抽了抽,又細細查看了嘉楠的情形,沖阿日斯蘭微微抬了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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