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轉眼到了八月十二,坤寧宮的管事太監鄭德帶了兩個小徒弟往謝府替皇后賜節禮。待賜禮事畢,鄭德笑嘻嘻對皇后的父親謝閣老拱手道:“某家無狀,敢向謝公討杯清茶潤喉?!?/br> 謝閣老目光微閃,笑道:“鄭公公是請都請不到的貴客,即來了,少不得嘗嘗咱們宮外的粗茶?!闭f完一面安排人招呼兩個小太監,一面引鄭德內室喝茶。 入了內室,鄭德也不啰嗦,把謝皇后的意思講了。謝閣老微一沉吟,問到:“兩月前,娘娘也曾吩咐查清殿下宮外失陷一事,雖有一些線索,但都追丟了下落。公主可有什么示下?” 鄭德頓了一頓:“殿下雖只有十歲,但行事極明白,并沒有一味糾纏此事,而是順勢設立了公主衛?,F圣上撥了原寧國公主府給咱們殿下的駐兵使,想來閣老也是知道的?” 謝閣老點頭欣然道:“朝中已經傳遍了,圣上對公主殿下,的確是珍愛有加?!?/br> 鄭德接著說到:“殿下公主衛中尚缺幕僚,殿下托閣老代為物色一可靠之人?!币娭x閣老若有所思,也不多話,一口氣喝了茶,拱了手便悄悄從內室出來,尋人叫上兩個小徒弟,自回宮復命不提。 與此同時,華國公府,崔全恰也送完節禮,正在書房與禁軍統領華興卓飲茶。崔全傾身道:“娘娘在宮內處處掣肘,還須國公在宮外多加照應。國公夫人若無事,也請常來陪娘娘說話?!?/br> 華興卓自然應了,送了崔全,自去內院尋得了國公夫人王氏。王氏是門下省左侍中王召的長女,王家出自瑯琊王氏旁支,王氏的見識不同普通女流,一向頗得華興卓看重,遇事也常與之商議。 待華興卓將崔全所述宮內之事一一道來,王氏沉良久無語,默了半晌之后,輕聲問到:“圣上的意思,老爺想來已經盡知?” 華興卓悶聲到:“這樣捧著那黃毛丫頭,還不是給坤寧宮那個沒出生的造勢。只傻子才看不出來?!?/br> “圣上與老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姑表兄弟,圣上以禁軍托付,對老爺的情分與旁人不同。宮里還有老娘娘、娘娘,華國公府實在已是烈火烹油之勢?!蓖跏献宰郎暇従忁D過一面繡了群猴嬉 戲的小插屏對著華興卓說到“皇家從來想的是江山萬年,咱們這樣的人家也盼望公候百代?!?/br> “然這不過是奢望罷了,圣心已有取舍,國嗣必然無需華氏cao心了。只要咱們安分守己,平安襲爵總是可以的?!蓖跏系闹讣獾牡ま澾^插屏,那插屏原本是極好的絹絲制成。她微微一用力,這一劃之下,那預備萬代的公猴便破了一個大口子。 華興卓不忿說到“蕭弘當日用得著我,對芷凝一口一個meimei何等親熱?!币粫r想起舊事,又發狠到:“倘若當年是蕭弼當上太子......” 王氏急到:“老爺慎言!就算娘娘順利生了皇子,得了大寶,那又如何,不過多襲一代罷了?!?/br> 華興卓一時惡向膽邊生,握拳砸在案上:“悄不聲的襲上幾代,然后感謝蕭家加封了一個鎮國將軍么?” 王氏聽了不由得心驚,不敢往深了引,急忙把話題岔開:“既圣心難測,倒是不要招眼的好。說句不知輕重的話,不管是坤寧宮娘娘還是儲秀宮娘娘,產下皇子也是明年正月之后的事情,待要長成,還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咱們家何苦現在就眼巴巴杵在前面當靶子,現成的長大的皇子可是已經有兩個了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不知道是晉江抽抽還是咋滴,最后兩章點擊0....焦慮得呀~ 現在可好了,突破個位數了 周末去浪了兩天,存稿沒了~好心慌 求收藏、求評論、求轉推、求~各種求~ 求收藏、求評論、求轉推、求~各種求~ 求收藏、求評論、求轉推、求~各種求~ ~*~*~*~*~*~*~*~小劇場愉快地開始了~*~*~*~*~*~*~*~ 阿日斯蘭:一晃來了天南兩個月了,只見了嘉楠三面...... 作者:你該回去了,要不然云嶺要大雪封山了 阿日斯蘭:等朕再來的時候 奕楨:可能回不來了吧 蘇合扎:可能回不來了吧 作者:可能回不..... 阿日斯蘭:你敢! 作者:呃~ ~*~*~*~*~*~*~*~小劇場愉快地結束了~*~*~*~*~*~*~*~ ☆、中秋 華興卓聽得王氏提到兩位年長的皇子,鼻子里哼了一聲道:“那兩個,一個下賤胚子,一個病秧子,不足為懼!” 王氏嘆氣道:“老爺還是這么直性子,想到什么便沖口而出。那兩位也是龍子鳳孫,臣子怎好隨意褒貶。三皇子身子弱些暫不說了,大皇子是皇長子,又是皇后膝下養大的,眼見著meimei這樣興興頭頭的置親兵,心里頭能沒有一點想法?” 華興卓聞言心中一動:“夫人的意思是?” 王氏微微一笑:“妾身并沒有什么意思,想到的不過是想到人之常情罷了,民間姊妹間也要爭個父母寵愛的。大皇子如今年歲漸長,又沒有親娘,身邊倘若有個知疼知熱,陪伴說話的人呢。有什么事情,也如妾身這般,陪老爺說說話,或者能分分憂呢?!?/br> 華興卓目光微動,欣然道:“夫人所言甚是,今日崔公公提起,老娘娘和娘娘在宮內也頗思念家人,過兩日入宮不妨多陪兩位娘娘說說話?!?/br> 展眼到了八月十五,皇后領了內外命婦入慈寧宮參拜皇太后。一時禮畢,太后留了華貴妃與華國公夫人說話,其余命婦有家人入宮覲見的,各自回宮敘話,或直接謝恩回轉,不一而足。 王氏陪華貴妃并華太后說了一陣孕中及育兒的閑篇,華太后嘆道:“展眼孫男孫女一個個活潑潑地在哀家眼前晃,哀家可真真兒是老啦?!?/br> 王氏笑道:“太后娘娘怎么好說老,你的大孫子都還未娶親,等過幾年皇子們娶了親,您還要看重孫子在眼前鬧騰,再往后就是重孫媳婦在您眼前鬧騰啦!” 在老年人面前提孫子輩,再沒有不討喜的。大皇子雖然母親不顯,但是身為皇長子,太后的第一個孫兒,哪有不疼的。叫王氏這樣一提,華太后也來了興致:“峻兒過幾個月就有十五了,是該相看起來啦?!庇谑怯掷跏祥e話京中閨秀。 閑話了一陣,有小太監過來傳話說皇上已經下了朝會,正要過來請安,于是王氏起身辭去。華貴妃也起身道:“嫂嫂難得進宮,也不必就走,便到儲秀宮坐坐吧?!?/br> 姑嫂回了儲秀宮,只留了青禾與崔全在門外聽宣,姑嫂兩個入內說話。待得坐定,華貴妃只喊了一聲“嫂嫂”,眼圈便已經紅了。 王氏心中感嘆,自取了手帕與華貴妃拭淚:“娘娘切切不可心窄,崔公公帶話來,家里已經盡知,哪里就難至此處。上有太后皇上圣眷,下有家里一家老小牽掛,娘娘還請保養龍胎才是?!?/br> 華妃接了手帕,恨聲道:“嫂嫂沒有親眼見到,那小丫頭片子平日里便掐尖要強,直把我的柳兒要踩到泥里去。前兒是我糊涂,想給小丫頭一點顏色瞧瞧,但到底也并沒有怎樣了她。再說嫂嫂勸得哥哥謹慎行事,也沒有什么把柄落下?;噬现徊贿^被皇后輕輕一挑撥,沒憑沒據的,就不依不饒起來,連姑母的面子也半點不給,那話里話外便是咱們華家合該自己識相滾一邊兒涼快去!” 依著王氏之本意,這也原是帝王家常事,從來皇家都是只管要鐵桶似的江山,可沒說想要鐵打的外戚。華家與其烏眼雞似的盯著八字沒有一撇的太子之位,還不如趁著老娘娘在世,皇帝心中對華家有情分有歉疚,給子孫多謀一個半個爵位也就是了。多少公侯鼎食之家,能平安守成五代已是大幸,中間或有一二人才,還可再蒙恩蔭。這天下說到底還是蕭家的。 王氏與華氏兄妹出身不同,見識經歷也不同。文官科舉入仕,父親是一品閣老,兒子可能只是布衣白丁,雖然自然多有恩蔭,但到底要看圣上恩寵,若是子孫不爭氣,兩三代后,不過鄉紳耳。而勛貴的爵位承襲乃是法定,作為一品國公,只要不出錯便可襲爵五代。 故而在王氏看來,華家不僅有超品的爵位,又得圣心領著實職,子孫的出息盡有的,何苦非要再往油鍋里撈寶。只是她自己雖然可以這樣想,但卻改變不了丈夫與小姑的想法。 在華興卓、華芷凝兄妹眼中,當初蕭弘、蕭弼兄弟倆都是中宮嫡出,圣眷無二,完全是因為自家的支持才讓太后有了偏頗,使得蕭弘問鼎大寶,故而所圖甚大,如今一朝落空,便格外忿忿不平。 王氏心中雖然不以為然,但既然姑子丈夫都有他念,加上太后身體健朗,又是皇上親母,也不是沒有一點盼頭。故而出了一個緩兵之計道:“娘娘恕臣妾冒昧,娘娘與坤寧宮之爭,且不再眼下。何苦現在出頭,只將心比心,大皇子也是中宮養子,又是皇長子,看meimei如此,心內待要如何?” 華貴妃一聽這話,便覺得點到自己心里去了:“可不是呢,咱們急什么,且該有人著急呢?!币粫r突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嫂嫂方才與太后說起大皇子的婚事?” 王氏微笑不語,只定眼看著這位小姑子。華貴妃美目流轉:“嫂子已有了合適的人選?” 王氏笑到:“皇長子妃,自然要珍而重之,圣上、太后皆要滿意,臣妾有什么可置喙的。太后娘娘若是有命,自然少不得是要幫著訪一訪的?!?/br> 一時華妃心中大定,心道:皇上現在心思堅定,不好回轉。倒不如先看著坤寧宮的毛孩子們自己斗個沸反盈天,再設法取利好了。 到了晚間,慣例是中秋夜宴,仍擺在了豫慶殿中。因是家宴,故而金座也未曾坐滿。玉臺之上,太后與皇帝坐了上首,皇后陪坐在皇帝身側。 酒過三巡,太后目光微閃了一閃道:“人老了眼睛花得厲害,喝了點酒,話也聽不真切,下面都是哪些孩子,芷凝,你坐過來與哀家分說?!?/br> 這原是太后時常鬧慣的,得了機會便要推了華貴妃與謝皇后打擂臺,華貴妃自小在宮中也是得勢慣了的,也樂得如此。不過這次華貴妃雖然上前,但卻沒有落座,而是站在太后身側,欠了欠身笑道:“太后娘娘恕罪,尊卑有序,芷凝在這里伺候娘娘?!?/br> 太后只當華貴妃叫上次自己轉述皇帝的話唬住了膽,心中氣惱,不由得橫了皇帝一眼?;实壅门ゎ^看來,看到母親的白眼,也只好尷尬一笑,發話到:“貴妃有了身孕,還是坐著為好?!碧笠幌?,正要拉了華妃坐下,皇帝接著轉頭對嘉柳說道:“瑞和,過來陪你皇祖母坐下,替你祖母好好說說今日的情形?!?/br> 華妃本待要坐,如此一聽氣得肝兒顫,待要發作又不敢,只暗暗差點咬碎一口牙?;实郾緛磉€暗贊華妃稍稍懂點道理,見此心中不由嘆口氣,吩咐桂嬤嬤道:“還不把貴妃好好兒地扶到座上?” 華貴妃臉上掛不住,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只略坐了片刻便告乏回了儲秀宮。嘉柳得皇帝發話,坐在太后身邊,居了嘉楠的上首,心中自然是得意的,斜覷了嘉楠幾眼,都未見得她臉上有什么不快,不由得心中又有幾分泄氣。 阿日斯蘭因是親戚,此處又沒有家人,自然請了來宮中過節。待宮中各人敬過太后與皇帝皇后,便端了酒杯起身,對皇帝朗聲到:“阿日斯蘭明日便要啟程回返,此處謝過舅舅厚誼!”言畢仰頭便將酒一口喝盡。 此次阿日斯蘭率使團來訪,返程之期早有安排,因皇帝留了過節,故而把歸期改在八月十六。于阿日斯蘭私心,想到此去之后,北漠諸多事體須得一一籌劃,數年之內,再難見嘉楠一面,不由得心下黯然。 當日迎娶嘉楠一事,雖說阿日斯蘭動了手腳,到底是在暗中,嘉楠并不知情,自以為是自愿出嫁。兼有他在天南為質時,與嘉楠結下少時的友情打底,成親后他心愿得償,自然是愿意百依百順。嘉楠于阿日斯蘭初時雖無愛戀情誼,但心態放得正,專心做個合格的皇后妻子,阿日斯蘭有心呵護忍讓之下,夫妻相處也算和睦。 但此時他自然不能再入南國為質,于是也不能再與嘉楠少年相交,兩人之間,雖是舊日夫妻,但明面上實無牽系,形同陌路。何況嘉楠又并非當日懵懂少女,為了奕楨被自己算計枉死,心中不僅情分皆無,只怕還有不少恨意。若要挽回,說不得只能細細籌謀,他日再圖。 皇帝自然陪飲了一杯,又招呼兒女們道:“你們表兄明日就要啟程,來日再見不知何時,今兒都敬他一杯吧?!?/br> 于是自大皇子蕭峻起,各人皆與阿日斯蘭一一再飲過。輪到嘉楠之時,她也遙遙向阿日斯蘭舉杯,阿日斯蘭借了酒意端了杯走到嘉楠案前,溫聲道:“惠和meimei,向日里阿兄魯莽,多有得罪,還望meimei恕罪!meimei若是見諒,便請滿飲此杯?!闭f完將酒一飲而盡,隨后右手置于胸前,深深躬身下去。 嘉楠不期他如此舉動,心中百味陳雜,有心質問,然都無法面對眼前這個什么也不知情,什么也沒做過的阿日斯蘭??此弑巧钅?,目光清澈,容貌俊朗,恍惚想起前世少年時候相處情形,一時不知道為什么眼內酸澀,胸中漲悶。一時不想招了眾人的眼光,只趕緊舉杯道:“三皇子客氣,些許誤會,已當不得皇子送我宅子安置親兵,還怎么當得起皇子請罪?!弊齑诫m把酒杯挨了一下,到底沒有喝下去。 阿日斯蘭把嘉楠酒杯看了一眼,心中酸痛,也沒有繼續糾纏,自嘲的笑了一笑,自轉身離去,至此直至席終,二人再無多言。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求撒花~各種求~ 求推薦~求推薦~求推薦給各路書友 ~*~*~*~*~*~*~*~*~*~很重要的小劇場~*~*~*~*~*~*~*~*~*~*~ 阿日斯蘭:想不到這就到了中場了 作者:并沒有,只是你該狗帶了 阿日斯蘭:想不到至今沒有人愛我 作者:可能不喜歡太精的男生吧 奕楨:然而我并不笨好吧! 作者:看跟誰比咯~ ~*~*~*~*~*~*~*~*~*~很重要的小劇場結束了~*~*~*~*~*~*~*~*~*~* ☆、重陽 八月十六,朝天門外,阿日斯蘭帶了北漠使團的隨員預備踏上歸程,大皇子蕭峻奉了皇命帶鴻臚寺丞來此相送。話別之后,阿日斯蘭右手握拳于胸前,沖蕭峻微行了一個禮,蕭峻也拱手相送。抬身之際,阿日斯蘭不經意展眼深深凝望了朝天門內片刻,便調轉馬頭,帶人絕塵而去。 過了幾日,宮中突然傳出消息,太后娘娘每年都要在重陽節舉辦的賞菊宴改為東籬雅集,除例行年年要請的宗親及皇家姻親中的老誥命外,特又下旨允許在京五品以上官員人家的五十以上的命婦皆可入宮。又別有恩旨道,因太后憐惜老夫人們有了春秋,未免行動不便,特準各夫人可帶上年輕晚輩一名隨身侍奉。 初時尚只是風聲,待到了八月二十五這日,便有明旨了。任誰只要心念一轉,便知這是太后要相看年輕姑娘們,因□□皇帝曾有旨,選秀采女勞民傷財,宜少宜簡。而平日里除了宗室女兒,及少數皇親,尋常官家千金沒有品級,年節也不得入宮覲見,因此皇家擇媳,往往便如此借了各種名目。 旨意一出,凡五品以上官員人家,皆或多或少有所震動,都知道這替大皇子相看的意思。有心思蠢動的,自然是自家中挑了女兒,教導入宮禮儀、做衣裳、打首飾,因是雅集,故此也有著急淘換名琴的,也有遍訪孤譜的,不一而足。 也有那不舍得女兒嫁與皇家的,則又另設他法,或遣了不出挑的孩兒,或找了年歲不相當的姑娘陪侍。又有家中竟沒有可入宮的誥命的,又或有老夫人沒有合適女兒的,自然親戚里親親熱熱地走動起來。 一時間太后娘娘的東籬雅集成了天京城內最風靡的話題。城內的幾間大銀樓一邊是欣喜于多出平日里幾倍的訂單,一邊又要平衡各客人之間的款式做工、珠寶玉石的大小成色等等。綢緞鋪、脂粉鋪莫不如此。有那豪門世家,自然不會臨時抱佛腳,但有心思的家中也是俱都把庫房好好的翻找了一遍。 當然也不乏那明眼人,沒有被皇長子的名頭迷了眼,只想到坤寧、儲秀二宮雙雙有孕,皇帝多年來也從未露出過立儲的意思,便各自敲打了自家人,并沒有貿貿然摻和這場虛熱鬧。至于出了皇后的謝家、華家、甚至麗妃的娘家章家,更是仿佛沒有接到什么有別往年的旨意一般,一切如常。 謝家自接了八月節禮之后,于家中暗暗擇了一番,將旁支一位叫謝青的中年舉子從祖家請至天京,悄不聲的送往了公主府。嘉楠讓奕楨得空撰了一篇前世公主衛建制、演練之心得送往謝府,命謝青稱之為自家之作,呈與垣鈞。然謝青一讀之下,甚是嘆服,實在做不出冒名之事,故而只向垣鈞道一位故友所做。垣鈞一心認定即為謝青之作,兼爾故而一開始就對謝青有了八分好感,倆人有商有量,甚是和睦。 轉眼到了九月初九這日,天不見亮便有馬車頻頻壓過,皆浩浩蕩蕩往宮門而去。但內城西面的一處宅院里,一個十四五的小姑娘,正對著鏡子大哭。這是禮部嚴侍郎夫人嫡出的千金嚴淑卿,原議定了當日要陪了祖母入宮的,沒想到不知道是為什么,一早起來,發現臉上起了好大的紅疹,腫得發亮。 嚴老太太、嚴侍郎及夫人聽了丫鬟并奶嬤嬤來報,差點氣了個倒仰,各自趕到嚴淑卿居處。一見之下,嚴老太太并嚴夫人當時就哭個不住,失去一個皇子姻親便也罷了,以嚴家的門第并淑卿的人才,本來也只是僥幸之試??蓢朗缜淠樕线@情形,卻是有毀容之患,由不得半點馬虎。 嚴夫人一面要打發人去請醫,一面要安慰愛女,忙了個不亦樂乎。嚴侍郎攥著手焦心道:“母親入宮耽擱不得,隨行的人已經報上去了,淑兒去不得,這可如何是好?!?/br> 嚴侍郎話音未落,便聽得門口傳來一個軟糯糯嬌怯怯的聲音:“父親,聽說jiejie這里有事,秀兒不放心,過來看看?!北娙伺ゎ^看去,原來是嚴家庶出的嚴秀卿。 她上身穿了嫩黃的金菊團紋衫,下面系了一條銀紅的彩蝶穿花八幅裙,石青色的萬字絳上系著一枚純白的羊脂玉環,把一身的嬌色將將壓住。烏油油的頭發梳了雙螺髻,沒有什么首飾,只一邊別了一朵纘成菊花模樣的小絹花。秀卿原本就生的極嬌美,如此裝扮更顯得粉腮盈盈,眼波含俏。 嚴侍郎一想,嚴秀卿只不過比嫡姐小了三個月,拍手道:“呈上去的名單只寫了禮部嚴永泉之女,不若讓秀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