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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12·05不可能再查出任何東西來?!?/br> 沈部點點頭。 于滇小心翼翼地問:“那下一步我需要做什么?” 沈部這一次沉默更久,直到于滇新倒的那杯茶涼了個透,才聽他沉聲說了一句:“他們想引蛇出洞,你就想辦法渾水摸魚吧?!?/br> 無聲的瞳孔先是茫然,然后倏地縮緊。 院門開,于滇走出去,汽車依然隱在黑暗和濃霧交織的角落,等他上車后沿著原路緩緩前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于滇只覺得回程的這段路顛簸不堪,漆黑濃稠沒有盡頭。 ———— 翌日清晨,陽光落滿一室。 顧珩北是最晚起床的家庭成員,他一夜好夢睡得無比酣暢,一出門就聞到整個房子里漂浮著濃郁的鮮香,還有小孩子的童音瑯瑯在客廳里活潑潑地叫著。 顧珩北站在欄桿上往下看:“咦?這玩意這么快就到了???” 客廳里一個等高的快遞箱子被拆開,地上攤了滿滿的橡膠物,干癟癟的都沒充氣,紀寒川正把東西一樣樣往外面拿,顧聿澤高興地在旁邊手舞足蹈,發出可愛的怪叫。 聽到顧珩北的聲音紀寒川仰頭,滿眼興奮的笑意都來不及收去,還多了更多的欣喜:“醒了?洗漱了嗎?下來吃早飯?!?/br> 顧珩北抻著腰走下來:“做什么好吃的了,這么香?” 紀寒川:“顧聿澤想吃鴨血粉絲,我在網上學的熬湯方法?!?/br> “鴨血粉絲?”顧珩北腳步一頓,“我們昨天買鴨血了嗎?” “沒有,我早上去了菜場,買的新鮮鴨架和鴨血?!?/br> 顧珩北微變臉色:“你一個人跑出小區了?” 紀寒川忙說:“我戴著帽子和口罩,遮得嚴嚴實實不會被人認出來的!” 顧珩北指了指他:“下次不許,最近別一個人出去?!?/br> 紀寒川討好地握住他的手指:“好?!?/br>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廚房,灶臺上用砂鍋煨著一鍋湯,熱氣盤旋,香飄馥郁,讓人聞之便食指大動。 顧珩北卻皺了下眉:“味道這么濃,熬很久了吧?” “沒多久,”紀寒川揭開砂鍋鍋蓋,拿著勺子舀出一勺濃稠雪白的湯遞到顧珩北嘴邊,“嘗嘗看?!?/br> 顧珩北抿了口,眼睛都亮了起來:“真不錯!” 紀寒川早上忙活半天就為了這么句夸獎,笑得臉頰都泛紅。 顧珩北扶住紀寒川的臉,拇指擦過他的眼角:“說實話,弄了多久?” 紀寒川的臉在他手心蹭了下:“兩三個小時吧?!?/br> “以后別這么麻煩,”顧珩北有點嗔怪,“小孩子實在嘴饞你給他點個外賣,偶爾吃吃也沒事?!?/br> “外賣怕不干凈,內臟還是得自己處理?!?/br> “不對啊,”顧珩北狐疑,“你哪來的錢?” 紀寒川專注的視線凝聚在他臉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熾亮的光線里越發顯得深幽:“你以前老喜歡把零錢隨處放,家里每個抽屜里都有零錢,我隨便開了幾個,找出來好幾百塊?!?/br> 顧珩北眉開眼笑:“還有這么好的事?等會我再去找找?!睆那安氐腻X隔了很久后找出來,簡直就跟撿錢一樣驚喜。 紀寒川卻沒有笑,他轉過頭去,捺下眼眶里涌起的一點濕意。 這個房子里除了廚房,幾乎所有的東西都還保持著他們最后一次離開時的樣子,四年里顧珩北沒有踏足過這里,原因不言自明。 粉絲是早就泡好的,紀寒川另開了灶,把切好的鴨肝鴨胗鴨腸鴨血都過水氽一遍,再將所有的東西都放進鴨湯里,顧珩北叔侄都不吃蔥蒜和香菜,他就用木耳火腿干貝竹蓀等配菜來提鮮,配菜里當然更少不了顧珩北喜歡吃的冬筍和油果子。 顧珩北只覺得心臟重重一緊,血液被壓向四肢百骸,連骨縫里都透出酸酸軟軟的漲熱。 現在也不過早上八點,紀寒川要做出這頓早飯至少得五點起,顧珩北仿佛看到外面晨曦微現,薄霧藹藹,紀寒川一個人走到一站外的菜市場,走過一個個攤位前挑選食材,他也許彎著眼,也許噙著笑,也許還會跟賣菜的伯伯阿姨寒暄一兩句,然后沾著一身濕涼的水汽滿載而歸。 琳瑯滿目的食材,有些要用開水燙,有些要用冷水泡,灶臺上的火要從大調到小,內臟里面污垢多必須清洗好多遍,所有的食材都切成大小適中,成塊的成塊,成條的成條,整整齊齊堆在碗盤里。 紀寒川一直這樣,從年少時期坐在電腦前不眠不休半個月為顧珩北寫解剖圖軟件,到以后很多很多個晨昏里為他做各種精致的吃食,紀寒川總是把這樣瑣碎麻煩的事用最大的熱忱和精力做到極致,他做的時候還很開心,他總是這樣,全心全意全情投入。 顧珩北從紀寒川微側的臉頰看去,明亮光線下他的側面線條深邃分明,從眼角到頜骨形成生冷而銳利的弧度,明明是棱角分明不好親近的面相,卻有著最細致的溫柔和最綿長的深情。 紀寒川拿著筷子攪拌著粉絲,肩膀忽然一沉,熟悉而溫熱的氣息噴拂在他脖頸,顧珩北下巴擱在他的肩頭,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又輕快又慵懶:“這小日子,有點過分幸福啊?!?/br> 紀寒川側眸看過來,顧珩北笑意盈盈和他對視,兩人眼睛里都閃著光,他們同時湊近彼此,四片柔軟的嘴唇貼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