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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之后,戴著口罩的護士推開門跑出來,雙手里捧著一個血淋淋的腎臟…… 顧珩北猛然坐起。 “呼——呼——呼——” 擂鼓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室內回響,顧珩北渾身被冷汗浸透,身體猶自在痙攣中震顫著,他雙手環抱住自己,指節深深地陷在小臂上的肌rou里。 天色將明未明,淡淡的亮色穿過陽臺和窗簾的縫隙漏進來,映出窗前椅子里的一抹高大挺拔的背影。 “誰?!” 就在顧珩北悚然一驚時,那人轉過椅子的同時淡淡出聲:“醒了?” “鐘哥?” 顧珩北呼出一口氣,心臟卻還在砰砰亂跳著,他擰亮床頭燈,就見鐘燼正按著太陽xue,眼睛半闔一臉倦色,明顯也是被他吵醒了。 “哥你怎么坐在這?”顧珩北詫異。 鐘燼沒好氣:“這里就兩個房間,紀寒川和小澤在客房,樓下沙發小燃占著,我不坐這還能去哪?” 鐘家老兄弟把顧珩北和紀寒川弄上來已是精疲力盡,誰都沒多余的力氣再開車,就在顧珩北這里暫時歇腳。 顧珩北羞愧:“都是我鬧的?!?/br> 宿醉的后遺癥一股腦涌上來,顧珩北頭疼胃疼嗓子疼,鐘燼拿起桌上的保溫杯遞過來:“喝了?!?/br> 杯子里是煮過的解酒茶,溫度適宜。 顧珩北把茶水一口氣喝光,用手背抹了下嘴:“幾點了?” “快六點了,”鐘燼站在床邊看他,“昨晚的事都還記得嗎?” 顧珩北昨晚喝得爛醉,當時是真的全無意識,現在回想起來也只有一點零碎的片段。 他仰頭茫然地望著鐘燼,鐘燼把一只手機放在他面前,顧珩北看了一會兒,低低抱怨了一聲:“哥你把我發酒瘋給錄下來干嘛???” 鐘燼:“給你復習復習?!?/br> 顧珩北嘴角抽搐:“復習我有多丟人?” 鐘燼一針見血:“復習那個誰,是怎么讓你丟人的?!?/br> 顧珩北:“……” 鐘燼轉身坐回椅子里:“丟人的不光是你,那個心智不全的也沒比你好哪去?!?/br> “紀寒川?”顧珩北腦子唰的一空,“他怎么了?” 鐘燼靠著椅背,毫不掩飾嫌棄:“他在樓下直接哭暈過去,小燃一個人弄不動他,還把我叫下去一塊搬,他比你沉多了?!?/br> “暈了?”顧珩北掀開被子,赤著腳就下了地,“怎么會暈了……” “不用急,”鐘燼涼涼道,“小燃看過了,就是哭得太厲害,供血不足,缺氧暈厥,睡醒就行?!?/br> 鐘燼撇了撇嘴,很是看不上的樣子:“一個大男人,弄得跟個林黛玉似的?!?/br> 顧珩北下意識反駁:“他動過腦顱手術,這都是正常后遺癥?!?/br> 鐘燼低低一聲:“呵”。 顧珩北還是不放心,他快步走到隔壁,客房里的情形幾乎和他晚上出去參加聚會前一模一樣,紀寒川和顧聿澤挨著腦袋睡在一起。 紀寒川臉色蒼白,但睡得還算安穩,顧珩北伸手輕探了下他的鼻息,又摸了下他的額頭,心臟這才落到了實處。 關上客房的門重回到自己臥室里,鐘燼正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干嘛睡椅子里?”顧珩北走到鐘燼面前推了下他的肩膀,“我床又不是睡不下兩個人?!?/br> 鐘燼掀起眼皮,沒什么表情地看他。 顧珩北被鐘燼看得直迷糊:“鐘哥?” 鐘燼忽然笑了下:“他在隔壁,你讓我睡你的床?” 顧珩北一愣,繼而失笑:“你這說的……挺正常的事兒怎么被你說得好像……” “有一件事情我沒有跟你說過,”鐘燼曲起一條腿,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磕了下,淡淡打斷顧珩北,“三年前我在X國見過紀寒川?!?/br> 顧珩北坐到床邊,納悶:“特意跟我說這個干嗎?你們做生意的不是經常能碰到面么?!?/br> 鐘燼的語氣平常得就像在聊“天亮了今天氣溫很低要加件衣服”那么平常:“當時我跟他說,我和你會結婚?!?/br> 顧珩北:“……” 鐘燼的胳膊肘抵在膝蓋上,手背托著腮,懶洋洋地看著顧珩北,依然是那種不咸不淡的腔調: “就在你說你會考慮和我試試的第三天?!?/br> “……” 顧珩北雙手尷尬地捂住臉。 “當時他的表情很好看,”鐘燃語帶嘲弄,“本來我是想回來和你分享一下那個大快人心的時刻,不過后來你全忘了,我就沒再提了?!?/br> 顧珩北這幾年只喝醉過兩次,一次是今天,一次是三年前。 當時顧珩北也是酩酊大醉,同樣是鐘燼送他回家,同樣是半夜三更顧珩北醒過來。 其實那件事的隔天顧珩北就不記得大部分細節了,只模糊想起來鐘燼好像跟他提了一嘴“實在忘不掉他,你就跟我試試吧?!?/br> 他回想到這個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是個二五仔,做了這么個荒唐透頂的夢——他鐘哥怎么可能會跟他說這種話。 而鐘燼把顧珩北醉后下意識接的一句“試試就試試”當真了。 第二天鐘燼飛X國,第三天鐘燼見到了紀寒川狠狠挑釁了一把,第四天鐘燼回來跟顧珩北再提這件事,顧珩北一臉懵逼且死不承認。 后來鐘燼就當這話沒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