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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顧珩北問倆娃(?)要吃什么,顧聿澤舉高小手:“我想吃雞蛋舒芙蕾和芝士糯米團子!” 顧珩北沒好氣:“你怎么這么不嫌麻煩呢?紀寒川,你吃什么?” 顧珩北心說如果紀寒川的記憶還停留在打冰時代,應該會要吃烙雞蛋餅。 紀寒川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大眼睛里充滿了求知欲:“什么是舒芙蕾和芝士糯米團子?” 顧聿澤“哎呀哎呀”地叫喚:“小叔叔,奧特曼沒有吃過舒芙蕾和芝士糯米團子,他好可憐呀!” 顧珩北狠狠一戳小孩兒腦門,我看你們倆就是欠捏的團子! 紀寒川和顧聿澤去樓上補洗昨晚沒洗的澡,顧珩北在樓下做飯。 雞蛋舒芙蕾和芝士糯米團子,都是顧聿澤最喜歡吃的東西,小孩兒愛吃甜,顧珩北的廚藝就是為顧聿澤練出來的。 其實紀寒川也愛吃甜。 土豆要蒸十五分鐘,顧珩北倚著流理臺微微出神。 “打冰”和“洗腳”這兩個詞聯系到一起,把顧珩北帶回到了那個冰天雪地又熱氣騰騰的時空里。 那是他們去A國的第一年春節,兩人回國過年,各歸各家。 顧珩北的年過得其實挺無聊的,就是挨家挨戶吃吃喝喝,吃到顧珩北煩膩得要死,他覺得大好人生不能總這么糟蹋在煙酒牌桌里,自己必須要做點有意義的事。 說干就干,說走就走,過完大年初二顧珩北就背上行李踏上飛機直奔千里之外的陵縣——紀寒川的老家。 顧珩北其實是想通知紀寒川的,但紀寒川老家根本沒信號。 飛機落地在市里,顧珩北又坐大巴去陵縣,到了陵縣后一出站顧珩北傻眼了。 陵縣里根本沒有車通往紀寒川的山村! 顧珩北問了人才知道因為大雪,整個進山的路都封了,必須要化雪后才能有車進去。 “不對啊,”顧珩北急了,“我朋友家就住在這兒!” 顧珩北把地址給那位大哥看:“要是大雪封山,他怎么回的家呢?” 大哥了然:“他應該是跟軍車進去的吧,我們這的駐邊部隊每月是定時來縣里拉補給的,很多邊民會蹭軍車趕集和回家?!?/br> 顧珩北忙問:“那軍車下次什么時候來?” “大年三十才來過,這下子要等到初七?!?/br> 今天才初三。 大哥勸道:“你就先在縣里旅館住著吧,等幾天再去?!?/br> 顧珩北愁死了,他出來時跟家里說的是和費揚幾個去瓊市玩兩天,初七八就回家,要是他初七進山十五出山,這中間山里還沒信號,那整個京都可就要炸了! “大哥,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嗎?花多少錢都行,我必須要盡快進去!”顧珩北只得求助陌生人。 顧珩北知道這地方冷,還特意多穿了一點,但他沒想到這地方能這么冷,紀寒川說這里能凍掉人的耳朵竟然不是騙他的。 凜冽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割,顧珩北臉蛋鼻子凍得通紅,一說話牙齒直顫,呼出來的氣瞬間就在空中凝成白霜。 那大哥上上下下瞅著他:“你能出多少錢?” “多少錢都行!” 有錢能使鬼推磨。 那位大哥幫他介紹了個林場的人,用林場的鏟雪車送他進山。 鏟雪車轟隆隆隆推著冰雪往前開,顧珩北隔著模糊的車窗,目之所及里全是灰蒙蒙的密林,厚厚的白雪棉氈一樣鋪在樹冠上,營造出一種黑云壓頂林欲摧的悲壯。 半途中天色又變了,明明還沒到夜晚,外面已經漆黑如墨,呼呼的風聲猶如雷鳴,顧珩北長這么大,沒聽過這么嚇人的風聲。 兩道白唰唰的大燈下,大團大團的雪花和無數碎冰凝結在一起像是一顆顆白色的乒乓球,砸在車玻璃上乒乓作響。 又驚險又壯麗,顧珩北只覺得自己來到這么個地方,老牛逼了。 還沒等顧珩北豪情滿兩分鐘,不知哪里忽然傳來一聲遽響竟像是爆|炸了一般,顧珩北被驚得一跳,腦袋磕在車頂上,疼得他眼前金星直冒。 “別怕別怕,”開車的師傅安慰他道,“是雪太重,哪里的樹壓斷了?!?/br> 顧珩北吞了吞口水,把一句“那會不會有樹壓到我們的車”咽進肚子里。 顧珩北聽過一個說法,人在路上不能說不吉利的話,好的不靈壞的靈。 鏟雪車足足開了四個小時,最后停在一個小坡上,師傅說:“你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邊,我這車開不下去,你順著這個坡下去,往前就是村口?!?/br> 顧珩北付了另一半車錢,那是他身上全部的現金。 車門一開,顧珩北膝蓋以下全沒到雪里,巨大的溫差讓他的身體瞬間麻痹。 大雪鋪天蓋地,人在其中,像是溺進了洶涌的冰水里。 視野里一片黑黢黢,耳邊風聲呼嘯,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是他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陣的狗叫聲,讓他確信離他不遠的地方的確是有人煙的。 顧珩北在縣里買了圍巾手套口罩護目鏡和手電筒,他沿著陡坡才走了三步,腳下不知踩到什么滑不溜丟的東西,一屁股摔進軟綿綿的雪里。 幸好老子穿了秋褲,顧珩北腦子里只有這一個想法。 從陡坡到村口只有二三十米的路程,顧珩北卻感覺自己跋涉了整整一個世紀。 當他的手電筒在前方照出一個清晰的建筑輪廓時,顧珩北狠狠一跺腳,他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把人家的木門拍得“咣咣”響,他才不管這是誰家,只一逕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