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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珩北匪夷所思:“你從哪里看出這是個女人?” “光用rou眼肯定看不出,”鐘燃說,“我之所以知道這里有個女人是因為我親眼看著他畫出來,然后又一筆一筆涂抹掉,最后用大門封禁上,像是……” “像什么?” “像是給一具棺材落下蓋子?!?/br> “我靠,”顧珩北的頭皮都炸了下,“你這是什么形容!這女人大概是伊萬卡?” “不,”鐘燃語出驚人,“這個女人已經死亡,或者說,至少紀寒川認為這個女人已經死亡?!?/br> 顧珩北的眉心突突跳。 鐘燃總結道:“在紀寒川的意識里,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三個人都在這幅畫里,你、紀寧生和一個已經死亡的女人,據我所知,伊萬卡還活得好好的?!?/br> 顧珩北猜測道:“難道是他養母?” “養母?” 顧珩北解釋:“紀寒川跟紀寧生不是親兄弟,紀寧生的親媽是紀寒川的養母?!?/br> “還有這樣的事,”鐘燃很意外,“那紀寒川跟養母感情如何?” “應該非常好,我聽紀寒川說過,他是養母帶大的,他養母死于意外,從沒有苛待過他?!?/br> 鐘燃篤定:“那不會是養母,他在畫這個女人時筆觸下得很重,是一種很復雜糾結的感情,既愛又恨,而他在涂抹這個女人的痕跡時……” 鐘燃沉吟著,思索了好一會才找到合適的措辭,“他在悲傷之余還有一種終于解脫的釋然,要么這個女人長期受病痛折磨,他為女人的解脫而釋然,要么就是這個女人給他帶來很大壓力,這個女人死了讓他自己解脫而釋然?!?/br> 顧珩北張了張口:“這不可能……” 紀寒川的性子本質上是很厚道的,紀寧生把他都折騰成什么樣了他都沒想過擺脫紀寧生,更別說心心念念盼著誰死。 “心理解析不可能百分百正確,”鐘燃聳了聳肩,“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盡快給他催眠,那樣得到的信息會更精確,也是最快速幫他恢復記憶的方法?!?/br> 顧珩北從躺椅上坐直身體:“現在催眠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多久能成功?” 鐘燃:“他之前的手術做得非常成功,創口很小,沒有影響神經,也沒有殘余血塊,失憶完全是心理因素,這種情況適用于催眠治療……至于要催眠幾次才能成功,這我無法給出確切答復,只能循序漸進慢慢來?!?/br> 顧珩北點了點頭,還想再說什么,就聽到里面的休息室里傳來一陣動靜,紀寒川和顧聿澤醒了。 顧珩北站起來:“我明天再帶他過來,你準備給他催眠吧!” 休息室門”咔噠“開了,顧聿澤顛顛跑了出來:“小叔叔!” 小孩兒睡得臉蛋紅撲撲,一頭小軟毛豎得亂七八糟,臉頰上還有淺淺的一排印子,那是他緊挨著紀寒川的毛衣睡才印下來的。 顧珩北理了理侄子的小卷毛,把孩子抱起來:“今天下午做什么了?在二鐘叔叔這有沒有聽話???” “我超聽話的!”孩子摟著顧珩北的脖子邀功,“我有教奧特曼拼圖!我還把奧特曼哄不哭了!” “這么棒啊,”顧珩北在孩子的嫩臉蛋上親了一口,“奧特曼呢?” 孩子往門一指:“奧特曼在里面!” 然而房門開了半天,紀寒川卻沒有出來。 顧珩北喊了兩聲:“紀寒川?紀寒川!” 沒人回應,也沒人出來。 顧珩北提高音量:“我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要……” 紀寒川捂著臉扭扭捏捏地從門后走出來,聲音都悶在手心里。 顧珩北納悶:“你捂著臉干什么?這樣能看路嗎?” 紀寒川扭過身,背對著顧珩北不說話。 顧珩北抱著顧聿澤走過去,抬腳在他小腿上輕踢了下:“你干什么?你臉怎么了?” 紀寒川轉了個身,繼續拿背沖著顧珩北。 這又在矯情什么呢? 顧珩北莫名其妙,又有點不耐煩:“不想跟我走是吧?那你就在這待著——” “不要……”紀寒川嚶嚀一聲,委委屈屈地哭開了,“我、我不敢給你看……” 顧珩北一陣頭疼:“怎么又哭了?什么玩意兒?什么不敢給我看?” “嗚嗚嗚嗚……”紀寒川蹲下去,雙手向后抱住腦袋,整張臉都埋在胳膊里,嚎啕大哭,“我丑……” “呀!”顧聿澤猛地把小臉也埋到顧珩北脖子里,小孩兒慚愧自首,“小叔叔,是我告訴奧特曼他長得丑……” 顧珩北哭笑不得地拍了下侄子的小屁股:“哪兒丑了?你個小屁孩懂什么美丑?” 孩子振振有詞:“不是小叔叔你說光頭強好丑的嘛?” “光頭強是光頭強,奧特曼不丑,”顧珩北把小孩放到地上,彎著腰拍了拍紀寒川的肩膀,好笑地說,“別難過了,你不丑,你頭發長長了以后漂亮著呢!” “嗚嗚嗚……”紀寒川還是哭,蹲在那兒抱著腦袋,無論顧珩北怎么勸就是不肯抬頭。 顧聿澤深深地打擊到了紀寒川的自尊,他固執地認為顧珩北不喜歡自己就是因為自己長得丑。 “小叔叔,”顧聿澤著急地繞著紀寒川轉啊轉,最后拉住顧珩北的袖子,“我們去給奧特曼買漂亮衣服吧!穿上漂亮衣服就不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