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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和樓層齊高的香樟樹嘩啦啦地響,茂密的枝條打在窗玻璃上,迫不及待地催促著什么似的。 顧珩北看了眼時間,起身往紀寒川的病房走去。 接連一個星期顧珩北都沒怎么跟紀寒川說上話,紀寧生大部分時間都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一看到顧珩北就跟炸了毛的兔子,又是驚恐又是懼怕。 紀寧生這個樣子當然弄得誰都不自在。 紀寧生不在的時候紀寒川又在睡覺,他的精神不太好,低燒起了退,退了起,人總是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cao使自己得太厲害,身體里每一個飽受他虐待過的細胞都趁他虛弱發起了反攻。 那時候顧珩北也不忍心吵醒他。 顧珩北察覺到紀寧生在故意隔開他和紀寒川,他有點煩紀寧生。 如果換了個人在紀寒川面前編排他,擠兌他,顧珩北別說開懟了,皮都給對方削一層。 但顧珩北也知道紀寒川跟他哥哥的感情非常好,他雖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認。 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誰能比顧珩北對紀寒川更好,那大概只有紀寧生。 病房門掩著,紀寧生的聲音絮絮叨叨地傳出來:“這湯我熬了三個多小時的,你再多喝點,喝骨頭湯能長骨頭……” “哥……”紀寒川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很無奈,“我已經喝了兩碗了?!?/br> “就剩一點了,你都喝完?!?/br> “你喝吧,你也還沒吃飯?!?/br> “我等你吃完再吃!”勺子碰著碗,發出清脆的聲響,顧珩北人還沒進去,都能猜到肯定是紀寧生又在跟塞鴨子似的喂他弟弟了,“這湯里我加了花膠,買了最好的,很貴的,不要浪費啊……” “那你也喝?!?/br> “我好手好腳的,給我喝才浪費了……” 每天都這么兄慈弟孝。 顧珩北敲了敲門,房間里安靜下來。 紀寧生看到他,果然又是一個激靈,身體往椅背里縮了縮。 顧珩北走進去,淡淡看了眼紀寧生手里的碗:“他燒還沒退,消化過多蛋白質會加重發燒,現在不適合給他吃魚膠?!?/br> 紀寧生訕訕地放下碗。 紀寒川的眼睛潮濕而發紅,靜靜看著顧珩北。 顧珩北浮躁的心就這么安定了下來,自從那天過后,他們彼此都沒能說上什么話。 但是每次顧珩北來看紀寒川,他都這么靜靜看他,平湖似的眼眸里全是溫柔和包容。 也是這樣一雙眼睛,讓顧珩北知道,“盤絲洞”里的事也好,紀寧生有意無意的離間也好,都沒能讓紀寒川改變。 顧珩北自然地俯身摸了下紀寒川的額頭:“量過體溫了嗎?” 紀寒川點點頭,額頭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顧珩北心一軟:“多少度?” “37°8?!?/br> 顧珩北皺起眉:“還在燒……” “沒關系……”紀寒川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微微笑道,“比之前好多了,沒什么不舒服了,你吃飯了嗎?” “我吃過了?!?/br> 紀寒川追問:“吃的什么?” 顧珩北反握住紀寒川的手,剛想告訴他自己吃了啥,“吱——”的一聲,原來是紀寧生站了起來,拖動椅子發出了尖利的刺響,他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拉了點,客氣地說:“四少,您請坐?!?/br> 顧珩北深吸一口氣,這傻逼又他媽來了。 每次顧珩北跟紀寒川稍稍親近一點,紀寧生就揮舞著大棒蹦出來。 這么能演怎么不□□大劇院。 “紀哥……”顧珩北轉過身,笑容淡淡道,“跟你說了好多次了,你叫我名字就行,四少四少的,多生分?!?/br> 紀寧生干巴巴地笑:“規矩總要有的?!?/br> “按規矩啊……”顧珩北笑容不變,眸光也很是溫潤親切,看起來就好像跟紀寧生感情特別好似的,“你是寒川的親哥哥,就是我的哥哥,沒有哥哥總是管弟弟叫“四少”的。 紀哥,你還沒吃飯吧?要不你去吃飯,這里我來照應?!?/br> 紀寧生像是完全聽不出顧珩北的意思:“我現在還不餓,我等小川吃了藥睡著再走?!?/br> 之前幾天他們倆也有過類似的對話,一般紀寧生不肯走顧珩北也就算了,他們針鋒相對起來為難的只會是紀寒川。 但是今天顧珩北不肯退讓了:“寒川剛吃完東西至少半個小時才能吃藥,有這時間你飯都吃好了,我留在這里照顧他?!?/br> 紀寧生收拾著桌上的碗筷,那動作慢的跟個樹懶似的:“哪能麻煩您呢?” “不麻煩,應該的?!?/br> “您這樣的身份,哪里能照顧人?!?/br> “我的身份是個見習醫生?!?/br> “哪里能讓您做這個,不合適……” 顧珩北不笑了,他一只手落進褲袋里,腰桿立得很直,十公分的身高差,讓他在紀寧生面前充滿了壓迫感。 顧珩北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我有點事想跟寒川說,紀哥,你能回避一下嗎?!?/br> 看似問句,尾音卻是下壓的,顧珩北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紀寧生低著頭,依然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但腳下卻跟楔了釘子似的,堅決不挪步。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詭譎而難以名狀的氣氛。 控弟成癡的“伏弟魔”和占有欲超強的“妻控”在意念中交鋒,鏗鏘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