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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寒川早已領教過顧珩北是個多么挑剔的人,他覺得這家伙八成是皇帝出來投胎的,每頓飯都要點很多的花樣,每樣東西就吃那么一兩口。 還好紀寒川正是飯量最大的年紀,只要他跟顧珩北一塊搭伙,紀寒川連吃帶塞的,都能把點的東西吃完。 兩人一起吃飯的次數多了,連帶著紀寒川的身體都比以前養高壯了不少。 美食街的巷口有許多早點鋪子,紀寒川一路跑過去把能買的都買上,拎著滿手的塑料袋子回了顧珩北的家。 顧珩北沒在跑步機上。 現在才六點半,按說正常人再睡個倆小時也不過分,但是顧珩北最近跟紀寒川每天一塊跑步,給了紀寒川一種顧珩北和他作息同步的錯覺,所以發現顧珩北竟然在家賴床,紀寒川此刻是十分震驚的。 他趕緊去敲門。 “顧珩北,你怎么賴床???你今天晚起一個小時了,顧珩北,你不能賴床啊,你快起來,你醒了嗎?” “你今天步還沒跑,書還沒背,你浪費了一個小時了!” “顧珩北,我早餐買回來了,你先起來吃吧?!?/br> “顧珩北,顧珩北!” 紀寒川像個唐僧一樣在門口叫了半天都得不到回應,他終于試著擰了下門把,門開了,紀寒川站在門口繼續喊,“顧珩北,起床了!” “你他媽……”顧珩北微弱的聲音終于傳來,“叫魂啊……” “你怎么了?”這下紀寒川立刻發現不對了,他快步走進來,“你聲音怎么這樣?” 顧珩北裹在被子里,只有鼻子以上的半張臉露在外面,紀寒川一眼就看到他的額頭上全是汗,頭發睫毛都打濕了,臉頰上也紅通通的,急問,“你生病了嗎?” “……嗯,”顧珩北夜里起來洗了兩個冷水澡,冰冰涼,透心亮,但他肯定不能這么說,“昨天降溫了,有點受涼?!?/br> 紀寒川責怪道:“讓你不穿秋褲!” 顧珩北:“……” 紀寒川坐在顧珩北床頭,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發燒嗎?還有什么反應?家里有體溫計和藥嗎?” 顧珩北guntang的額頭在紀寒川微涼的手心里蹭了蹭,眼睛濕|漉漉地看著紀寒川,紀寒川覺得他的樣子像一只打濕了的小狗,一點都不狂霸酷拽了,紀寒川的心里柔軟成一團,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頭。 顧珩北嗡聲說:“有,就在客廳茶幾下面的格子里,第一層有藥盒,底層有溫度計?!?/br> 紀寒川絮絮叨叨:“不用量我都知道你發燒了,你自己是學醫的啊,怎么能不穿秋褲?嗓子這么啞,發炎了吧,先量體溫,你得吃點東西,再吃藥……” “你怎么這么啰嗦啊……”顧珩北真是服了。 紀寒川已經跑樓下客廳去了,蹬蹬蹬的。 不一會紀寒川就把體溫計和藥拿進來,先量體溫,37°9,然后他問顧珩北:“去外面吃東西還是我拿進來?” 顧珩北倚著床頭,蔫蔫地垂著頭:“不想動?!?/br> 紀寒川聲音低低的,像是哄著他:“那我拿進來,你吃幾個素包子和紅糖饅頭,喝點豆漿,然后再吃藥好不好?!?/br> 顧珩北看著他,輕輕“嗯”了聲。 紀寒川買了很多東西,光包子就有六七種餡兒,還有燒麥油條粢飯麻團煎餅果子豆腐腦。 他一樣樣把東西拿出來,好像店小二似的報著菜名,他說油的膩的裹了酸辣土豆絲還有不怎么熱了的都不給顧珩北吃,誰讓他感冒了呢,哼。 當然顧珩北也不吃。 顧珩北勾著嘴角: “跟你說過這不叫豆漿叫豆汁兒,這也不是紅糖饅頭叫糖花卷兒……” “甭管叫什么了,吃吧!”紀寒川塞給他一雙筷子,“少說點話,你嗓子不好了?!?/br> 顧珩北用筷子叉著個豆沙包子慢慢咬,紀寒川三口兩口的,把顧珩北不能吃的全都先吃了,然后他手里還拿著個粢飯又跑出去了,還是蹬蹬蹬的。 他跑步的聲音好像鼓點一樣,又活潑又可愛。 顧珩北心說這才叫跑都跑得那么帥,他發著熱,身體不舒服,心情卻是很舒暢,美滋滋的。 這次紀寒川去得有點久,等到顧珩北吃完兩個包子不想再吃了紀寒川才上來,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玻璃杯。 “你哪弄來的熱水?”顧珩北詫異。 “燒的啊?!?/br> “用什么燒的?”顧珩北不記得家里有壺啊,他平時只喝冰箱里的東西。 紀寒川也呆了下:“你家有鍋啊,不能燒嗎?” 顧珩北更傻眼了:“鍋子……能燒水嗎?” 紀寒川都快凌亂了:“有鍋子有燃氣,當然能燒水??!” “哦,”顧珩北眨巴眨巴眼,“我以為只有壺才能燒水?!?/br> 紀寒川:“……” 紀寒川五體投地:“你可真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br> 顧珩北用鼻腔哼了聲。 “你這樣以后怎么過日子啊?!?/br> “我十四歲上大學,不都這么過來了?!?/br> “所以你才感冒啊,又不穿秋褲,又不會燒熱水?!?/br> 顧珩北默了下:“你會不就行了么?!?/br> “我能一直給你燒熱水???” 顧珩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你不能么?” 紀寒川一下子就妥協了:“好吧,我給你燒啊,來,吃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