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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燃最先看到顧珩北和費揚,招手笑喊:“小北,小揚!” “哎喲我的二鐘??!”費揚老遠就張開雙手沖著鐘燃撲過來,“你可回來了!哥想死你了!” 費揚和鐘燃夸張的打鬧沖散了包廂里緊繃的硝|煙味,顧珩北走進來跟屋里的人一一打招呼。 世家里彼此聯姻,誰跟誰都是親戚,在顧珩北來之前每個人都問候過紀寒川的十八代祖宗,此刻見到顧珩北眾人臉上的憤懣還沒消去,都笑得勉里勉強的。 尤其是顧進南的臉色最是難看。 顧珩北心中一肚子逼數,不怪這幫人個個如臨大敵,當年顧珩北為了紀寒川鬧得整個圈子人仰馬翻眾叛親離,那時同性婚姻法還未出臺,他那樣的家族哪里容得下這檔子事,顧航遠讓他在顧家和紀寒川間只能選一個,他毫不猶豫選了紀寒川。 發小兄弟們車輪似得出馬勸他,結果就是顧珩北帶著紀寒川離開京都,四年沒踏回京都一步。 那時候真是瘋魔了一樣,為這個人死都不帶眨一下眼。 人還沒到齊,顧珩北被顧進南拉坐在角落里,他耐著性子,聽顧進南把紀寒川如何忘恩負義禽獸不如的種種給他復習了好幾遍,最后他親哥語重心長地總結陳詞: “……老四啊,就是一條狗掉下水道里下回還知道繞道爬,你可千萬不能連狗都不如!” 顧珩北用叉子叉著果盤里的哈密瓜,一邊吃一邊敷衍點頭: “明白,哥,不至于,你弟不至于連狗都不如啊……誒?剛那個誰?” “什么誰?” 顧珩北往門的方向指了指:“你怎么又動上手了?” “一個小婊|子……”顧進南剛滿不在乎地挪了下嘴,不知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黯,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我讓他去看醫生,看醫生行吧?!?/br> 顧珩北把叉子隨手扔進煙灰缸里,抽了張紙巾擦拭并沒弄臟過的手指,淡淡說道: “你還是自個兒先看看吧,這不二鐘回來了,你給他開個張?!?/br> 鐘燃是心理醫生,顧珩北這話一出,顧進南臉色霎時陰沉如水。 這個話題是兄弟兩間的炸|藥桶,顧進南記得這根引|線就是從紀寒川紀寧生兩兄弟那兒開始埋下的。 顧進南張口要說話,顧珩北卻站起身: “人齊了,吃飯吧,餓了?!?/br> 飯桌上推杯換盞,顧珩北也喝了不少。 顧珩北左手邊坐著接風宴的主角鐘燃,他們兩個人都是學醫的,很是有共同語言,鐘燃這次回來接管了鐘家的私人醫院,他盛情邀請顧珩北一道加入。 “這個好!”顧珩北還沒說話,顧進南就搶著搭腔,“老四,你跟二鐘一起開醫院,比你在那三甲醫院累死累活每個月萬把塊錢強多了!” “拉倒吧!”顧珩北翻了個白眼,“就二鐘這個摳唆勁,我還不如待三院呢!他是既想我給他賣力掙錢,又最好不給我開一個子兒!” “德性!”鐘燃笑罵,“把你矯情的,愛來來不來拉倒!” 顧珩北暫時沒有跳槽的打算,陳倫是他的老師對他十分器重不說,神外科的醫生護士也都很可愛,跟鐘燃一起共事雖然沒什么不好,但會去那天價醫院里看病的大多都是他們圈子里的熟人,顧珩北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顧進南皺著眉還想說話,鐘燼卻端起酒杯碰了下他的杯子,給他使了個眼色。 “老四待在那家醫院里,我總是不大放心,”酒席過后一群少爺們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顧進南和鐘燼在包廂外的小陽臺上說話,“他最聽你的話,你跟他說說,他非要當醫生我也不攔著,去二鐘那里,或者自己開個私人醫院都行,鬼他媽知道京都那么多醫院紀寒川非跑三院去是什么居心!” 顧進南這人不算個東西,唯一的死xue卻是顧珩北這個寶貝弟弟,而他這個弟弟長那么大,也就被紀寒川一個往死里欺負過,顧進南聽到這個名字都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紀寒川到現在沒醒過,”鐘燼勸道,“你不要太過敏了,我看小北這些年都挺好,倒是你提得越多,越是提醒他過去那些事?!?/br> “我那是提醒他不能再重蹈覆轍!”顧進南揚高了聲。 “你自己的弟弟你不知道?”鐘燼撩著眼皮睨過去,“他一向有主意,他要跟紀寒川走,你們整個顧家連同老爺子都不能把他留住,他要是不想跟紀寒川在一塊,紀寒川就是死他面前他也不會眨一下眼你信不信?” “我他媽還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顧進南有些惱怒地瞪著鐘燼,“不是我說你,要不是你那時候瞻前顧后,能有紀寒川什么事兒呢?這一點你真的不如周老三……” 鐘燼目光驟冷,顧進南也意識到說錯了話: “那個……我不是那意思……” 鐘燼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按熄煙頭走回室內,留顧進南一個人在陽臺上懊惱不迭。 曲終人散之后顧珩北坐鐘燼的車回家,他酒量不錯,不過今晚除了鐘燃就他被灌得最狠,席上坐的全是他哥,每個人的酒他都得喝,每個人的話他都得聽。 說的都是曾經的老調,只是很多年前顧珩北面對這些忠告自負冷笑: “我自己看上的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我就認了紀寒川,你們擎等著看我倆能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