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言下之意,便是全盤否認了。 那倨傲的態度,讓上門討要個說法的陸明嶸和錦心都心頭起火。 不過,聽到太子爺這番話,錦心心底是正和她意的,她知道爹爹對子女的疼愛有多深,此番不氣炸了才怪。 果然,陸明嶸雙眸里射出了不恥的光:“太子爺這般,便是袒護定了您的小兒子?”陸明嶸已不屑與這樣是非不分的太子爺多說什么,起身道,“咱們金鑾殿上見!” 說罷,陸明嶸氣哼哼地領著錦心跨出了大門。 聽到陸明嶸要去向嘉景帝告狀,太子妃心底是有些膽怯的。陸磐石的那些個小廝,都是被她警告過,才會對太子爺隱瞞真相的。 她沒料到陸明嶸的性子竟是那般不服輸,連太子爺的面子都不給。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枝枝的作收終于破百啦,謝謝昨兒個收藏了枝枝專欄的小天使,愛你?。?! ☆、第83章 10.31(一更,全) 陸明嶸一走,太子殿下氣得雙手緊握拳頭。 他好歹是父皇從小寵到大的太子,一出生就是太子,這份殊榮伴隨他成長了三十余年??山┠?,父皇不過是漸漸親睞上七皇子,一些宗親皇室和朝中大臣便開始漸漸迎合七皇子。 在太子殿下眼里,這陸明嶸便是其中一個典型代表。 先頭表現得還不明顯,眼下與薛陌聯了姻,心中態度竟展現得這般淋淋盡致,陸明嶸的兒子被別人燙傷,竟敢頭一個誣賴到他太子的兒子頭上。 別說他家兒子沒做過,就是真的做過又怎樣? 他是當今太子,他的兒子是皇帝嫡孫,沖著這身份,陸明嶸就該啥話不說,吃了啞巴虧才行。眼下倒好,還帶著攝政王府那潑辣郡主上門來挑釁,抓得他的寶貝兒子滿臉的血跡,這像樣嗎? 眼里還有他這個太子嗎? 太子殿下氣得“嘩啦”一下,摔掉了桌上的茶盞。 “呀,太子殿下,小心燙傷您的手?!碧渝弦荒槗鷳n地捧著太子殿下的手,聲音里帶了絲憤恨和不干,“太子爺,咱們兒子已經被那小郡主抓得破了相,您要是再有個好歹,還讓不讓我活了……” 這曾氏自從來到太子府,就是極懂得作戲的,臉上表情那是要擔憂就有擔憂,要喜慶就有喜慶,常常是哄得太子殿下分不出真假。 眼見太子妃曾氏慌忙將他的手捧進她嫩嫩的小手里,太子爺總算是感受到了一股溫暖,一股還有人在意他的溫暖。 這太子爺,雖然自打出生起就被冊封為太子,可這名號卻是用他母后的命換來的。當年,嘉景帝的愛妻文惠皇后,難產血崩,嘉景帝為了讓皇后走得安心,抱著剛初生的大皇子,宣布冊封為太子殿下,立為儲君。 可身在后宮,沒娘的孩子,哪怕父皇捧在手心里寵,小小的太子爺也是羨慕弟弟meimei有母妃疼愛的。母愛的關懷,誰都替代不了,越長大,太子爺心中越渴望娘親的柔情和愛。 直到有一日,選秀時,看到了曾氏這個與畫上的母后有幾分相像的女子,曾氏在他面前,又是個柔情似水,永遠都一副疼惜他,關懷他,擔憂他的模樣,太子爺的心陡然有了??康母蹫?。 眼下他氣得有絲發抖的手,被她溫柔地一握,立馬漸漸舒緩下來。 “這幾年,讓你母子倆受委屈了?!碧勇曇衾餄M是愧疚和心疼。她都已經是太子妃了,還在太子府中被攝政王府的世子和小郡主欺負,可不是他無能么? 近幾年,七皇子勢力逐漸撅起,他這個太子爺都被七皇子黨給逐漸無視了,小時候享受的尊榮逐漸不再。想想幾年前,前任太子妃說一就是一,絕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哪曾想,心愛的女人坐上太子妃之位后,他的權勢就漸漸低迷下去,連帶著她也享受不到太子妃應有的絕對尊重。 “太子爺,您別這般說,都是那陸明嶸欺人太甚……”太子妃眼里滿是委屈的淚水,埋進太子爺懷里,囔囔道,“我和石兒受點委屈沒什么,只是如今連累得您都被陸明嶸……” 本想說欺負的,太子妃想了想,這個詞不妥,不如什么形容詞也沒有,讓太子浮想聯翩去,更能激起太子心底對攝政王府的氣憤和反感。 這曾氏并不是什么名門閨秀,只是偏僻小鎮的一個縣丞之女,當年不過是長得漂亮,進城里報名選秀時,被熟悉文惠皇后容貌的公公一眼瞅見了,便一路開了后門,讓她參與了宮廷里的選秀。 她的眼界和學識都不夠,讀過幾本書,卻是個一味信奉書中所言,自己腦子不夠的人。 書中說,太子殿下是儲君,是未來的帝王,她就真的以為丈夫從小就被冊立為太子了,將來是一定會登基為帝的,從來沒想過太子也有被廢的那一天。 更沒想過太子要想坐上皇位,手底下就得有一批支持他登基的人,盡量少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曾氏天真的以為,太子登基為帝是理所應當,所有朝臣都得遵守,也一定會遵守的規矩。 因此,念及當年攝政王反對冊立她為太子妃的事,曾氏就一股子惱火。多年來,總想盡辦法離間太子殿下和攝政王的關系。 眼下,出了兒子這檔子事,曾氏便以為是個絕好的機會,慫恿夫君從此不搭理攝政王府的人最好,這樣就免得他們背地里在太子爺面前說她的壞話了。 太子妃,若是太子爺不喜,能被廢掉,她可是知道呢。 就像前任太子妃一樣,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挑撥下,本就不喜歡太子妃的太子爺更討厭前任太子妃了,不過三五載,就廢了太子妃。 “你今日可是被他們父女嚇著了?”眼見太子妃眼底有股淡淡的懼色,太子爺心疼壞了。在他的眼底,這個從小城鎮來的女人,是膽子小小的,被陸明嶸那般強勢的樣子一嚇,可不得一顆小心臟都顫抖了。 他的女人,他心疼。 連忙抱住曾氏哄著:“你放心,他膽敢上門挑釁,你夫君絕對會為你母子討回個公道?!?/br> 決不能讓七皇子黨的人欺負了,還吭都不吭一聲。 ~ 話說,與陸磐石打了一架的錦心,發髻都歪了。 可向來最是臭美,絕不允許自己以不佳的形象出現在眾人跟前的她,這次,竟破天荒的衣裳沒換,發髻也沒重新梳理,就“咚咚咚”跑進了攝政王妃的正院。 “祖母……祖母……”錦心跑得氣喘吁吁的,一見到疼愛她的祖母,就委屈地直往懷里鉆。 “喲,我的錦心是怎么啦?”錦心這不修邊幅的模樣,可是唬了王妃一跳。先頭才看了嫡孫子的慘樣,如今又看到嫡孫女發髻歪得不像樣,脖子那還有好幾道血痕呢,一顆心都顫顫的。 “誰敢欺負我家錦心?”王妃摟了錦心,立即向后頭跟進來的陸明嶸厲聲問道。 “祖母,我這脖子上的傷,是被陸磐石那個小霸王給用石頭刮傷的?!卞\心一開腔,就是哭腔,“我破相了,破相了……我不要活了……” 錦心大顆大顆的淚珠兒滾落。 這淚珠兒可不是假的,是真的。 錦心最臭美,最是愛護自個的小皮囊,沒誰不知道。如今細嫩白皙的脖子上,好幾道血痕呢,說不定就會留疤的。 思及此,眼淚汪汪,小嘴癟得可厲害啦。 “那小子那般混蛋?才欺負了我的嫡孫子,就又來欺負我的嫡孫女?真當我攝政王府好欺負?”王妃氣得頭發都要立起來。 先頭看見琪哥兒那雙腿密密麻麻布滿白泡的樣,已是氣得她差點就要帶人親自上太子府去討要個說法,若不是甄氏攔住,說世子爺已經去了,她這會兒估計都將太子府從上訓到下了。 眼下,又看見最是美貌的錦心,陡然被毀了容貌,哪里還能忍得住,對著陸明嶸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你這個爹怎么當的?帶人上門討要說法,還讓自個女兒又受傷了?” 一雙凌厲至極的眼睛,射得陸明嶸頭都不敢抬。 正在這時,攝政王陸昭山匆匆趕了回來:“聽說錦心也受傷了?”陸昭山一回王府就去看了琪哥兒,聽到琪哥兒不停嘶喊的慘叫聲,心都疼得揪起來。 哪知,才剛詢問完琪哥兒受傷的緣由,就又聽到小廝說錦心也掛了彩回來,陸昭山最是疼愛這個小孫女了,比琪哥兒都疼,一陣風地就來尋錦心。 “祖父……”錦心離開王妃的懷抱,身子顫抖地鉆進了攝政王的懷抱,小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祖父,您要為我和弟弟做主啊,剛剛陸磐石那個小霸王還說要弄死我和琪哥兒呢?!?/br> 錦心大眼睛掛著淚珠,哭著小嘴抬起頭讓祖父瞧,可是瞧得陸昭山心疼極了。 “王爺,你瞅瞅咱們錦心脖子上的那幾道傷,若不是已經許了人家,恐怕咱們錦心出嫁都成了問題?!蓖蹂鷼夂吆叩仄沉艘谎蹟z政王,“都是你那疼愛的太子殿下,縱容兒子干的好事!” 攝政王一向對太子殿下疼愛,知道所有緣由的王妃,多年來憋在心底的氣,可是有了個發泄口了,不滿地瞪了一眼攝政王。 那個女人的孫子,能有什么好貨色? 王妃鼻子里恨恨地“哼”了一聲。 聽到王妃又想拿曾年舊事來說事,陸昭山臉色一沉。自然,眼前他不會與王妃糾結曾經的事情,看著錦心脖子上的傷,陸昭山是真心發怒:“混蛋!” 這聲震怒的混蛋,聽得錦心都抖了兩抖。 錦心兩世以來,從未見祖父這般震怒過。 錦心哪里知道,陸昭山自打太子殿下出生起,就有多疼愛?那是比疼愛親生兒子還要疼的一種愛。 真正是疼愛了太子殿下幾十年,明里暗里的疼。 近些年,即使太子殿下越來越不成氣候,陸昭山都從未動搖過對太子殿下的支持和疼愛。哪怕,他表面是個中間派,兩不相幫,心底卻絕對是站在太子那一邊的。 必要時,陸昭山會毫不猶豫地帶著手下的人,傾向太子殿下,毫不保留地支持他。 可就是他這樣捧在手心里呵護的太子,竟然一而再地縱容小霸王欺負他陸昭山的嫡孫子、嫡孫女。 這怎么都算得上是恩將仇報了。 陸昭山心底怎會不怒?怎會不心寒? “爹,太子殿下拒不承認他家小霸王傷害過琪哥兒,”陸明嶸從未見過如此發怒的父親,垂首,聲音里滿是硬氣道,“孩兒已對太子殿下說了,金鑾殿上見?!?/br> 聽到這話,王妃瞅了一眼陸昭山,想看看他什么反應。 “拒不承認?豈有此理!”陸昭山大喝一聲,那威力簡直地動山搖,“陸明笠,走,跟我去一趟太子府!”瞥了一眼辦事不利的長子,叫上次子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見到祖父這般生氣,錦心心底是除了喜,還是喜。 祖父終于動怒了,這一世,攝政王府的命運,應該能改變了。 可王妃瞅著陸昭山匆匆離去的背影,卻是不甚開心。他到底是給太子殿下保留了一分顏面,沒有直接捅到皇帝那去,還想私下里保全住太子的形象。 那個女人,陸昭山竟是這般愛,都死去三十余年了,還時時刻刻惦記著守護她的兒子。 王妃摟著受了傷的錦心,一雙眸子里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 “皇伯父?!碧拥钕聦z政王府的人再不滿,陸昭山的輩分都在那擺著,太子殿下該有的客氣還是有的。 只是他眼角眉梢卻沒了往日對陸昭山的尊敬,一臉太子殿下的倨傲感。 看著這樣的太子,陸昭山心底是寒的。 “磐石小孫兒將我的錦心和琪哥兒傷成了那樣,太子還打算回避到底么?”陸昭山雙眸緊盯著這個疼愛了三十余年的孩子,他的眼睛很像云裳,當年那個他深愛的姑娘。 撇開眼,質問太子時,陸昭山不忍看那雙酷似她的眼。 “皇伯父,怎么您和堂兄都要冤枉我的兒子?”太子聽到攝政王一開口就是質問,心底的火猛地躥上來,言語里哪里還有曾經的尊敬。 “我知道錦心要嫁給薛陌了,可定親似乎才是前不久的事情,這么快就想……” 就想幫著七皇子,將他踩下去? 太子這句哽咽在胸口良久的話,到底是沒吐出來。 可陸昭山卻是聽明白了,很是震驚。 震驚之余,是失望。 太子竟以為他陸昭山,為了幫助七皇子,故意冤枉他兒子,想給太子府潑臟水,好讓嘉景帝進一步對太子失望? “太子,你將伯父看成了什么人?伯父疼愛了你三十余年,你的心底便是這般看待我的?”陸昭山的目光猛地射向太子,眼底滿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