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 “何辭,你下次好好講話?!?/br> 寧檬先是懵了片刻,然后才追上前面已經走出去一大截的人,穿著跟他一樣顏色的平底鞋,兩個人看起來十分般配。這次,何辭沒接話,只瀟灑地一個抬手,就將跟上來的人摟在了懷里。 沒多會兒,他們直接從學校里的火車站坐到了倫敦,寧檬喜歡這座城市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它既方便又寧靜。但凡跟大城市沾邊的地方都喧鬧市井,這里不一樣,它四通八達卻安靜美好。 如今,又多了一個理由——最喜歡的人在這兒。 寧檬不知道為什么就要跑到倫敦來玩,大概是心血來潮追憶初遇。她見電影時間還早便預備先帶何辭去一個有品位的地方,可是公交車開著好好的,司機卻忽然剎車一踩,炫酷地揮手說:“今天就開到這里?!?/br> 于是他們被丟在了半路。 “我第3次遇到這種情況了?!睂幟蚀诡^喪氣,一瞬不瞬盯住空蕩蕩的紅色巴士肆無忌憚地開遠。說來也是運氣不好,她不怎么常來倫敦,少數的幾次還幾乎都撞見了這種并不算大概率的事情。 何辭倒是無所謂,他拍一拍女朋友的頭,沉穩大氣地說:“跟我走吧,打車?!睂幟薯槒牡匕训刂穲罅顺鰜?。 站在目的地的時候,何辭笑了。他輕輕靠在一根涂鴉柱子上,曲起右腿交疊在左腿后面,舌尖抵著虎牙坦坦蕩蕩地望著寧檬手里的東西。 這時候他的眼睛看起來任意又充滿磁性,“多多,這就是有品位的地方?”何辭感興趣地問,將四周又打量了一遍。大概是一條小吃街,食物很多人也很多,煙火的味道在空氣里尤為明顯,氣氛——還算不錯。 “嘗嘗嗎?”寧檬將一根沾了芝士跟rou汁的薯條舉了起來。她不確定何辭需不需要,便沒有冒失地遞過去,只這么陽光瀟灑地舉著用眼神詢問他,儀態也非常優雅。 “其實這東西吃進肚子里感覺還蠻有內涵的?!?/br> 寧檬說這話時,何辭已經半彎了腰,稍稍側頭就著她的手咬住了半根薯條。他一面繼續往下咬著,一面抬起眼皮從容地問,“喜歡吃這個?” “喜歡,但是不經常吃?!笔种干鲜撬敛徽谘诘暮粑?,寧檬都不敢動了,但見他給面子,還是非常愉快。 此時,盒子里所有原料的分子式已經在何辭腦子里過了一遍,這些東西——在實驗室里是他研究各種反應用的。他隨便看看就知道以后怎么給她做更加健康,于是簡單交代了句“知道了”,又問,“那邊的也喜歡?” “這也能看出來?” “能,在這兒等我,過去給你買過來?!焙无o邁著大步走了過去,壓根沒說一早就看見她不斷往那邊飄的視線。 寧檬規規矩矩吃完一盒發覺他還在對面排隊,干脆要過去。約莫十來步遠時,一個白皮膚的姑娘從他旁邊擦肩而過,表情憤憤的。 “怎么了?”寧檬望著姑娘離開的背影,踮腳在他耳邊輕輕問。 “問我借錢?!焙无o看著她淡褐色的眼睛說話,只覺得耳膜在微微顫動,這種感覺,心里又甜又癢。說來也奇怪,她明明在保持著幾個拳頭的距離,可就是覺得哪里都是她的味道。像是春天最溫柔的風,舒服不膩人。 心里的厭煩一掃而空。 “認識的嗎?”陌生人借錢,寧檬奇怪。 “不認識,她想問晚上可不可以去她哪兒?!?/br> “然,然后呢?” 寧檬眼睛都直了。 何辭就這么微笑著注視前邊,手臂繞上了她的脖子,然后低頭在她耳朵邊坦然自若地交代,“我說……‘sorry.no.’?!边@時候,他眼睛里的那股子傲氣,一點也不藏著掖著地表達出——生人勿近。 知道女朋友臉皮薄,何辭說完立馬放開了她,扶住她的肩膀跟她平視,“多多,我沒有那方面的癖好,知道了嗎?” 寧檬被他弄得余光一直在四周飄來飄去,心跳不止。她把頭扭到一邊,用指頭尖戳了戳他的手背,小聲回答,“我沒說你有?!?/br> 這時,老板cao著印度口音示意輪到他們,何辭雙手將食物接了過來。他一手一個小碗跟寧檬點點下巴,再平常不過地說:“多多,幫我掏錢夾付錢?!边@語氣,像是老夫老妻一樣親昵。 她的手已經摸到自己斜背的小包上面,大抵是可以自己付錢的,可他一定會不爽。 寧檬猶豫了。 錢夾在他牛仔褲前面的兜里,腿邊的位置呀!大庭廣眾之下的,多難為情……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獨活小盆友的雷,跟 深時甪、得夢皇后的同桌 小盆友的營養液噢! 想起件事,舊文跟過來的寶貝都知道,我如果更不了或晚更會在評論提前說。更新時間在凌晨,一般早上起來看,新天使們刷不到的時候記得看眼評論~ 比心! ☆、眼熟,像誰? 眼下,印度口音的老板又抽空抬頭比劃了一遍,“12磅?!彼稚厦Φ貌豢砷_交,聲音也在催促。寧檬眼一閉心一橫,手就要往何辭的褲兜里伸。 何辭卻隱約避開了。 “多多,你拿著?!闭f著,他將手里兩個碗遞到了她手上,自己從口袋里摸出錢夾付錢,又禮貌淡漠地用正兒八經的倫敦腔跟老板說了句謝謝。 寧檬溜走了視線問,“你……怎么躲開了?” “女朋友太含蓄?!?/br> “可是我都準備拿了?!睂幟士棺h。 “準備拿了?”何辭把她從人堆里帶出來,隨心所欲慢悠悠重復她的話,然后一個抬手就托起了她的下巴,了然地笑她,“好,既然不害羞了,那現在抱我??!” “現,現在呀?”寧檬左顧右盼,手里還捧著兩個碗,小聲提醒他,“何辭,你沒發現這里人超多?!?/br> “沒關系,現在?!?/br> “……” 寧檬知趣地笑,似乎在跟他打商量。 何辭不管,他就兀自靠在樹干上,一副準備享受的態度,肆意又瀟灑,“來吧,多多?!彼念^側了一點,下巴揚起了一個小角度。從側面看過去,他的姿態跟線條都有一種不可言說的男性魅力。 終于,寧檬像是豁出去了,向他邁近了一步,再傾一點額頭就可以磕上他的肩膀。她抬起拿著兩個碗的手臂,即將再湊過去一些。 何辭卻忽然低低笑出了聲,他隨手扎了塊食物遞到了她的嘴巴里。 “多多,我說過跟我在一起,你不用勉強?!焙无o愉快地說著,繼續漫無目的地扎起碗里的東西遞給她,這里面原料的分子式仍然被他下意識地給過了一遍。 科學家就是這樣,什么東西在他眼睛里都是習慣性的一堆排列組合的分子式或是數據,除了——女朋友。 “真是的?!睂幟屎彀屠锏臇|西,偏頭笑了。 時間非常寬松,倆人一點也不著急干脆慢慢溜達去了電影院,這座影院在倫敦的西南部,非常古典壯闊。 可看完出來的時候,寧檬傻眼了。 “這是怎么了,又大罷工了嗎?”她挎住何辭的手臂側頭奇怪地問。臨近6點,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可是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上正不斷有人向著一個方向涌過去。 就連警車都呼嘯著路過,甚至還有騎警。寧檬又往他身邊靠了靠,何辭手臂一攬,一下子就讓她覺得又安穩又安全起來。 圈好女朋友,何辭這才望著遠處有興趣地說:“應該是英超,看顏色咱們今天趕上了紅藍大戰?!?/br> “呀!竟然忘了這么大一件事?!睂幟寿康嘏d奮了,這只她們家贊助了一大半,在倫敦主場的球隊號稱藍色軍團,是目前英超奪冠呼聲以及國民認可度最高的球隊之一。 最重要的——這是男朋友喜歡的球隊。 寧檬全臉的五官都笑了起來,晃他的手臂,“何辭,你想不想看?” “這種情況,票很早就被預定空了?!眱芍粖Z冠熱門球隊的較量,票是會被搶的。何辭研究了會兒女朋友期待滿滿的目光,拿出手機開始按號碼。 “你在干嘛?” “叫人過來帶咱們進去?!彼唵谓淮?。 “不用不用?!?/br> 何辭看著她好笑起來,“多多,你又能弄到票了?” 夜幕下的主街道燈火輝煌,四周人潮涌動,越來越多身穿藍色球衣的球迷往那邊趕過去。寧檬就在橘黃色的路燈下抬頭跟他開心地笑,“當然!我有朋友在里面,非常方便?!?/br> “何辭,你等我會兒,我去打個電話?!?/br> 說著她就要閃到一邊去,但手腕瞬間就被他扯住了,很緊的力道但是不疼。何辭堅決地跟她說:“不行太亂了,就在這兒打?!?/br> “就在那根柱子那兒?” “不行?!?/br> “那……就十步遠?”寧檬再次打商量,才剛在一起不想讓他被自己的身價唬到,萬一壓力太大分手了怎么辦! 何辭沒想到一向誰的面子都不愛給的自己也會有妥協的時候,并且妥協了非常多次,他自覺地一瞬不瞬注視著那邊。 寧檬跑開幾步立刻撥電話,對面接得也很快,是李叔。他樂呵呵地問,“多多,有事要幫忙?不是又要去貝克街吧?” “您真厲害,不過猜錯啦!”寧檬從小跟這個年紀挺大卻活得年輕的中年人接觸得不錯,她直接問,“我堂兄跟您在一起沒?”這個堂兄算是家里的小家長,平時沒事,現在帶男朋友過去難免會被盤查。她想了想,還是認為慎重一點比較好,不然多尷尬。 李叔腦子里浮現出小老板剛才出去的背影,于是神情古怪地故意逗她,“現在沒在一起?!?/br> 沒在一起就好,寧檬趕緊問,“那您找個員工給我送兩張票出來唄?” “多多,你要看球?” “對?!?/br> “和誰?”他記得這個小姑娘從來不看球,連自己家的球隊都不關心。一定有問題! “男朋友?!睂幟矢麤]藏著掖著,果斷回,因為何辭還在旁邊等著呢。 李叔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 終于,他意味深長五味陳雜地委屈著說:“多多,我出去給你送,給你參考參考?”這一大家子寶貝的小姑娘也要邁出這一步了。 “別別別?!睂幟是埔谎酆无o那種誰都不放眼里的睥睨神情,堅決講,“您不行,得是個跟我差不多大的,讓他冒充我朋友?!?/br> 李叔沉著了一下,應道,“好,十分鐘在斯坦福橋球場門口?!?/br> “謝謝李叔?!?/br> 十分鐘后,當身負重任的小男生氣喘吁吁跑到指定位置時,他驚悚地看到了家里的大小姐,被身后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圈在懷里躲避人潮。而從來保守含蓄的大小姐,竟然半點不躲那雙扣在腹部的手,還回頭沁人心脾地跟他笑,連眼睛都在說話。 小男生抖著手,虛著腳步走了過去,近了他發覺這男生眼熟,可搜羅半天愣是沒想起是誰。 “寧小……” “嗨,小北?!睂幟市捏@rou跳地打斷他,瞬地將手伸了出去,“好久不見都生分了呀!” 叫小北的男孩快要哭了,他不得不顫悠悠地同樣將手伸了出去跟大小姐握了握,轉瞬裝出開心的樣子,“嗯,好久不見哦!” “那……票呢?” 男生遞過去兩張最好位置的vip票,忽地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于是他理直氣壯并且不怎么友好地將視線放在了何辭臉上,“你就是寧……呃,多多的男朋友嗎?” “是?!焙无o騰出了一只手,禮貌地疏離地跟他隨便握了握。 男生的手開始冰涼,這種被睨著的感覺非常壓迫,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可以將禮貌與倨傲駕馭得如此無懈可擊。他再次勉強硬著脖子打量過去,對面這個目中無人的家伙,也談不上多冷漠,甚至還在笑著,可就是讓人有一種被他碾壓了的覺悟。 男生覺得自己太糟糕了,但還是繼續結巴著問,“姓名,年齡,來自哪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