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誒,那要不晚上我們去k歌吧?”袁園又想到一個新提議。 “這只是過了半決賽,你別纏著魚莜了,讓她靜下心來,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決賽吧?!标悷稣f道。跟袁園在一起的時候,他仿佛瞬間變得成熟很多。 袁園不以為意:“剛剛那主持人不是說,決賽的題目過兩天才會公布嘛,現在有什么好準備的,是吧魚莜?” 魚莜笑著點頭:“你們肯抽出時間來看我比賽,替我加油鼓勁,我當然也要盡一下地主之誼了,吃飯唱歌當然沒問題……只是現在還早,沒有飯店能這么早開業吧……” “不如去我家吧,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 薛非的一句話,引得眾人都看向他,他忙解釋說,“我就住在這附近的公寓,平時就我一個人住,地方夠大,而且買菜在家做著吃,總比外面飯店吃得舒坦?!?/br> “這個提議可以哎,”袁園驚喜地贊同,同時恍然大悟地一拍手,“也真是,一說吃飯就只想到去飯店,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會做飯的?這不是騎驢找驢,浪費資源嘛……” 魚莜顯得有些顧慮:“我們這么多人,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不會不會,”薛非擺了擺手,圓胖的臉頰微紅,“我沒有多少朋友,難得熱鬧一次?!?/br> “同意?!惫鶎殞氁蚕ё秩缃鸬亟o出了自己的意見。 至此,魚莜也沒什么可拒絕的了,眾人決定一起打車去薛非家。 “對了,要不要喊上他……” 袁園悄悄戳了戳魚莜的胳膊,朝前方使了個眼色,有些為難,“雖然有點過節,但畢竟是一個餐廳的,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 前方二三十米的不遠處,白子燁正朝他們同個方向的路口走去,也像是要打出租車。 他像背吉他一樣,將廚具箱懶懶地挎在了身后,比起這邊的歡喜熱鬧,前方獨自行走的背影,看起來竟有些落寞。 “我去說吧……” 魚莜快步追上那道身影,微微喘著氣問:“等下我們打算去薛非家里聚一聚,要不要一起?” “勝者的慶功會,我一個loser去干什么?!?/br> 白子燁沒轉頭,亦沒停下腳步,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嗓音里是滿滿的自嘲。 “你就把輸贏看得那么重要?”魚莜很是不理解,“比賽的輸贏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上回內部廚藝大賽上,他對郭寶寶說得那句過分的話,以及這次對他自己的形容,好似在他眼里,失敗是一件多么恥辱和不堪的事情。 白子燁嗤笑一聲:“還在這教育我呢,上次你輸了比賽還不是哭了?” 見他把那件事又拎出來說,魚莜微咬了下唇,低聲道:“我上次是因為判決不公,我覺得委屈,所以哭了,”頓了頓,“如果只是因為失敗,我才不會掉淚,相反,只會反思自己哪里有不足……” “是啊,要不是因為黑幕……” 白子燁的眼睛里涌動著不知名的情緒,嘴角嘲諷的弧度更大,“我一直以勝利者自居,其實,那次員工廚藝大賽,是你贏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認罷了……” “什么天才,都是別人的糖衣炮彈,自以為天賦了得,到頭來,不過是別人眼中的笑話……” 聽到曾經那么驕傲的少年,如今自信崩壞,如此落寞地承認自己輸了,魚莜此刻卻并沒有出了一口惡氣的暢快,反而有些擔心他的狀況。 她對別人的情緒轉變很敏感,柯奕臣就是個很少情緒外泄的人,但她總能把握住那一絲的微妙。跟柯奕臣呆久了,魚莜覺得她都快變成微表情分析大師了。 她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少年是鉆進了死胡同里,如果不及時幫他調整過來,會成為他未來烹飪道路上的心結。 “你什么時候開始學烹飪的?” 魚莜忽然問了他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后者并沒有回答,沉默著朝前走。 白子燁沒有理她,魚莜依舊自顧自地講:“我從五歲開始,就被爺爺拎去學做菜了,那時還沒有灶頭高,到現在已經十七年了。我看著跟你年齡相仿,可要論烹飪經驗,我也算得上是位老師傅了……” “我并不是一個在做菜上特別有天賦的人,你肯定不知道,我還有一個比我年長幾歲的師哥,從小一起跟著我爺爺學習烹飪。他是我見過最有烹飪天賦的人,跟他比,我簡直就一塊榆木疙瘩。同樣的一道菜,他只要看爺爺做過一遍,他就會了,而我,往往要練習四五遍,才能掌握精髓……” 身旁人的腳步漸漸慢下來。 “每次爺爺考校我們的學習成果,我總是“輸”的那一個。我一直以為我烹飪的水平很差,直到來到城里,見識到了更廣闊的天空,接觸到了更多的人和朋友,我才對自己的水平有了正常的認知……” “所以,這可能也是我一直這么樂觀的原因吧,”魚莜頓了頓,道,“失敗沒那么可怕,可怕的是,很多人都沒有學會正視它?!?/br> 白子燁忽然頓住腳步,偏頭看她。 “如果有一天,你失業了,可以去培訓機構當講師?!?/br> “?” 這人……是在吐槽她在燉心靈雞湯嗎?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魚莜嘀咕了一句,便去找袁園她們聊天了。 她也是腦子發抽,才會去安慰這只白孔雀。 這不是給自己找堵么? * 白子燁到底是和他們一起去了薛非家。 對此后者的說法是,左右他回去也是自己下泡面,不如跟著他們吃點好的,伙食費aa。 魚莜對他變臉之迅速,也是蠻驚嘆的,但他也說了掏伙食費,她也不好直接戳穿他的蹭飯行為。 眾人到了薛非家中,薛非是個獨居的單身漢,但乍一看家里的裝修,還以為是生了二胎的。墻壁上滿是孩子們畫的童畫,家里隨處可見孩子們喜歡的玩具樂高,七巧板等等。 “唔,薛非,冰箱里的這些提拉米蘇小蛋糕、彩虹慕斯杯都是你做的嗎?” 袁園手捧著一碟奶油蛋糕,叼著勺子,滿臉幸福地問。 “嗯,那些都是我下班后無聊的時候做的,有時候吃不完就放在冰箱里……”薛非撓撓下巴,忽然想到什么忙補充道,“你吃的這些是昨天才做的?!?/br> “這些蛋糕太好吃了,”女孩子對甜品的抵抗力都很低,袁園發自肺腑地說,“可惜這次比賽是比中華料理,若是比做西點,你絕對能拿冠軍!” 袁園夸起人來從不手軟,薛非嘿嘿笑了兩聲:“那可不,我還是考了西點師資格證的?!?/br> 薛非家里只有甜點,其他的食材不多了。眾人看了一下午的比賽,也很累,尤其是魚莜和白子燁這倆參賽者,于是眾人決定吃個最方便省事的——火鍋。 陳燊、熊三兒和魚莜三人被安排去買食材,其余人則留在薛非家里,準備調料,做些小涼菜。 白子燁站在水池旁,手里拿著一個空碗在對著水籠統沖洗,腦海中再次想起魚莜今日和他說過的話。 魚莜說她從五歲開始學烹飪,從經驗上已經算老師傅了。她這句話本意是想安慰白子燁,輸給她,是輸在經驗上,并非他廚藝不好。 可是,魚莜不知道的是,他在和她差不多的年紀,也已經開始學烹飪了。 他的天才之名,也不是憑空蹦出來的。 從他記事起,他每每放學回家,都不敢和小朋友們玩,早早地背著書包回家,一進門,就能看到那個男人在廚房忙碌的高大背影。 旁的小朋友回到家的活動,除了做作業,就是看電視,玩游戲,而他面對的只有各式各樣的廚具和那guntang灼人的爐火。 “炒豇豆要先放鹽,不然顏色會發黑!你是蠢豬嗎?” “這么簡單的花刀都切不會,我怎么會有你這么笨的兒子,你只配去撿垃圾!廢物!” “說了多少次,這樣的失敗品,不要拿給我嘗!” guntang的面湯被打翻,肌膚被灼燙后火辣辣的刺痛感,已經清晰。 白子燁閉了閉眼,不自覺地按住胳膊上臂那塊熟悉的位置,天氣再熱,他也不會穿短袖,頂多會把廚師袖挽到手肘處。 那塊燙傷還在,已經長成了猙獰的疤痕,再也祛不掉了。 隨著那個男人意外去世,他獨自來到南方城市打拼,這段令他不堪回首的回憶被他塵封在記憶的角落。如今,兩次輸給魚莜,這種失敗后的受挫無力感,再度打開了那個潘多拉的盒子。 別人都以為他驕傲自負,其實他不愿意和別人深交,并非他自傲,或許只是為了掩蓋他內心深處強烈的自卑感。 “郭寶寶?!?/br> 在白子燁的右手邊,郭寶寶正在切洋蔥,他打算用洋蔥,黃瓜,木耳拌一道最家常的涼菜,驟然聽到白子燁叫他,奇怪地轉過頭。 上次員工廚藝賽上,對你說的那些話,如果傷害到你,不是我的本意,對不起…… 白子燁手里擦拭著盤子,似是不經意地低聲說。 “?” 郭寶寶以為自己幻聽了,什么?白子燁會跟他道歉?! 郭寶寶震驚之下,洋蔥都忘記切了。 久久等不到回應,白子燁抬頭看他。 “沒事……” 郭寶寶忙說。 白子燁不知道郭寶寶有語言障礙,每次只會崩豆一樣崩兩三個字,以為他是真的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外出買菜的人此刻也回來了。 袁園忙去接過他們手中裝滿食材的塑料袋,只見只有陳燊和熊三兒倆人,有些奇怪地問:“怎么只有你們兩個回來了?莜莜呢?” 陳燊解釋:“我們正在逛超市,魚莜她突然接到了大老板的電話,說是有應酬,要帶魚莜去,直接開車過來把魚莜接走了……” “啥?” 袁園瞪大眼睛。 第51章 騙局 柯奕臣:去我家。 車內, 氣氛安靜,魚莜幾次想開口都咽了回去。 她正在和陳燊爭論到底是羔羊rou還是山羊rou涮火鍋好吃,忽然接到了柯奕臣的來電, 問她現在在哪兒, 語氣頗為焦急。 雖然不知大老板找她何事,魚莜還是乖乖說了, 電話掛斷還沒有十分鐘,柯奕臣再次打來電話, 說已經到門口了。魚莜剛露頭就被他拉上了車。 車子一路飛速地朝前行駛。 “……老板,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魚莜終于忍不住了, 小心翼翼地開口問。 雖然他是自己上司, 但就這么直接帶她走,似乎也不太合適, 很有綁架的嫌疑……她晚上還想跟小伙伴們一起吃火鍋k歌呢。 柯奕臣淡淡道:“去我家?!?/br> “?!” 魚莜受驚地睜圓了眼睛。 面對她驚訝又惴惴不安的目光,柯奕臣想到事情起源,忍不住想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