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蘭索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看著人的,會讓人覺得很舒服且覺得被尊重,他微笑聽完白爸爸的話,低聲道:“很巧,離我工作的地方很近?!?/br> 白爸爸立馬說道:“這樣好,你倆有時間可以一起聚聚?!?/br> 蘭索笑道:“就怕打擾到小笙?!?/br> 白爸爸說:“小笙性格比較冷,沒什么朋友,你們年輕人多一起玩玩,很好的?!?/br> 白月笙在心里冷笑:玩玩是好的,就不知道是怎么玩,玩什么,以及玩哪兒了。 吃過飯后,神王陛下竟主動提出:“伯父,我來收碗吧?!?/br> 白爸爸哪里會讓他弄這些,連忙說道:“你和小笙去看電視,這些我來弄就行?!?/br> 楊蓉跟著說道:“你也歇歇,我來吧?!?/br> 眼看著再待下去有當電燈泡的嫌疑,白月笙只好識趣地起身出屋,去了客廳。 蘭索自是也跟了出來。 周圍一下子沒了白爸爸和楊阿姨,少了閑聊天,那和諧的氣氛似乎也跟著褪去不少,尤其當蘭索不出聲的時候,周圍的空間忽然緊繃起來之后,竟意外地勾起一些不那么好的回憶。 白月笙眉心微擰。 蘭索·斯蒂恩卻一把將他拉過來,順勢進到了左側的臥室里,反手將門關上之后,他用力地抱住了白月笙。 兩個人有著不小的身高差,尤其蘭索是混血,本就生得高大,這樣抱下來幾乎將白月笙整個罩住,密密麻麻的,半點兒縫隙不留,似是怕極了白月笙會離開。 白月笙心思微動,冷著嗓子開口了:“我們似乎是第一次見面?!?/br> 用力抱著他的男人極其明顯怔了怔。 白月笙沒辦法從他懷中掙脫,可聲音卻清冷的響在了這間不算大的房子里:“即便我們未來有可能成為繼兄弟,但現在我并不認識你?!?/br> 蘭索松開了白月笙,略微拉開距離后,英俊的眉眼仿佛蒙上了霧霾的冬季天空,陰沉得讓人胸口發悶。 “你把我忘了?!?/br> 第23章 白月笙還真想把這位大少爺給忘了! 可惜他天生過目不忘,隔了多久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更別提是距離現在比較近的第八個世界。 那個世界是諸神位面,世界由九大主神支撐,世代更迭,繁榮發展。 白月笙當時的任務是“達成諸神的黃昏”。顧名思義,就是讓中庭毀滅,九大主神沉睡,開辟新紀元后,喚醒新的神,讓世界開始新的輪回。 這是一場注定要發生的戰爭,但白月笙當時的身份是水神辛霖,這是司水之神,性情慈悲,愛好和平,從不主戰。 身為九大主神,各司其職是活著的最基本準則,所以白月笙不能自己搞事情,否則他會被剝離神位,不得往生。 如果死了,那任務自然也就失敗了,因此白月笙只能裝出一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的模樣,開口閉口都是與人為善,和平共存,那作態連圣母瑪利亞看了都自愧不如。 這樣好大一朵圣父白蓮花要怎么才能掀起戰爭呢? 是個難題。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第十位主神的降臨讓中庭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吵。 中庭之中,神位是固定的,九大主神支配這個世界,雖然主神的沉睡與醒來相當于一次死亡和新生,但毫無疑問的是,九個神位絕對不會突然之間多出一個。 可這誕生的幼兒的確有著覺醒的印記,如今尚且年幼,可等長大必然會有繼承神位,但究竟是什么神,卻沒人能知道。 因為九大主神皆以歸位,從未聽說過還有新的神位。 所以關于這幼兒到底是誰,九大主神之間掀起了無法調和的爭論。 一方認為這孩子是新的神,是帶領中庭走向輝煌巔峰的未來的太陽神;一方又認為這孩子是破壞神,神跡覺醒后他會將中庭拖入黃昏末日,讓九大主神全部墮落,從此生靈涂炭。 不必說,這個孩子便是蘭索·斯蒂恩。 其實當時的白月笙毫不在意這孩子到底是太陽神還是破壞神,他比較關注的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九大主神開始有了意見分歧,現在還只是拍桌子吵架,假如繼續矛盾升級,擼著袖子干一架也是很有可能的。 諸神的黃昏,從窩里斗開始,似乎也挺不錯。 白月笙身為大慈大悲的水神辛霖,自然是堅持這幼兒是善良的,是代表著光明與未來的太陽之神,是能夠創造出更加美好未來的新生神。 他甚至還主動提出做這孩子的教父,擔負起了教養他的職責。 其實前半段還挺溫馨和睦的,只是后半段十分糟糕,可好在結果是能夠接受的。 蘭索·斯蒂恩果然促成諸神的黃昏,為了阻止那樣一場世紀婚禮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災難,屠殺了神殿,發動了諸神之戰。 雖然這與白月笙設定的發展路線相差甚遠,但諷刺的是,這次任務他的評級是前所未有的sss。任務結束后還有幸去時空管理局參觀游玩了一次,不僅漲了見識,更順便萌生了晉升主事的念頭。 阿九提醒了他一句:“裝失憶的意義不大,最大的可能是會惹怒蘭索·斯蒂恩?!?/br> 白月笙心里也明白,可他就是心里窩著氣,不愿意給蘭索好臉色。 雖然他養育他的時候是摻了些利用的心思,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那個大慈大悲的圣父水神對蘭索都都是很不錯了,可最后這小子做了什么?在他大婚前一夜那樣羞辱了他,最后還血洗了婚禮現場,讓他成了整個中庭最大的笑話。 即便完成了任務,可白月笙卻遭遇了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自殺身亡。 何其的無能? 白月笙想想都覺得自己幾輩子的臉都在那時候丟光了! 對于這些,阿九保持了沉默,白月笙也不愿再去深想,因為越想越顯得自己可悲。 而這樣的形容詞,白月笙從接受快穿任務后便視為禁忌。 他絕不允許自己再淪落到那樣的境地,所以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變強,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尊嚴從來都只有自己才能守護! 白月笙回過神來,他推開了蘭索·斯蒂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扔下這句話,他反手開了門,在男人怔愣的時候轉身出了屋子。 生氣就生吧,真敢把這里毀了,他會讓他付出代價。 白月笙面色如常的走進客廳,糖糖在他腿邊蹭啊蹭,白月笙將它撈起來,抱到了懷里。 這時候廚房門開了,白爸爸端了一盤切好的水果出來:“阿索呢?” 白月笙敷衍道:“洗手間吧?!?/br> 然后,本來該在臥室的蘭索·斯蒂恩果然從洗手間出來了,畢竟是神,這么短距離的瞬移根本是小事。 白爸爸不疑有他,連忙招呼他:“來吃水果,橙子特別甜?!?/br> 蘭索的情緒調整得挺快,他笑了下道:“謝謝伯父?!?/br> 白爸爸立馬眉開眼笑。 白月笙癟癟嘴,專心擼貓,當做什么都沒看見。 白爸爸回了廚房,蘭索坐在白月笙身邊的沙發上,兩人靠得很近,似乎再挪動一下就能碰到對方。 但蘭索卻并未再靠近,他的手指白皙修長,拿起一瓣橙子,慢條斯理地剝著白色果筋的模樣特別好看。 時下正是吃橙子的好時候,楊阿姨帶來的這些臍橙新鮮飽滿,切開后果粒橙黃,光澤誘人,滴著水的甜香氣幾乎縈繞在鼻尖。蘭索處理過得橙瓣干凈透亮,用小叉子一叉就可以送進嘴里,因為剔除了果筋,白月笙簡直可以想象那在口中爆漿的甜味得多純粹與濃郁。 蘭索微微轉頭,英俊的眉眼帶著迷人的笑容:“吃吧,很甜?!?/br> 白月笙有些心動,但卻還在硬撐著,幾瓣橙子而已,誰稀罕,老子自己也能剝。 說來也巧了,恰好這時候白爸爸出來,看到這一幕后說道:“阿索你自己吃,不用管小笙?!?/br> 蘭索特別自然地將橙瓣叉到了白月笙嘴里,白月笙總不好當著爸爸的面拒絕,只好勉為其難吃下去…… 唔……果然超甜! 蘭索說:“我一直希望想有個弟弟,看到小笙就覺得特別高興,總想和他親近?!?/br> 他這話說的那叫一個人模狗樣,白爸爸少不了又是一番夸贊。 白月笙權當沒聽見,叉了塊橙子喂給懷里快饞瘋的糖糖。 到了八點半左右,楊阿姨和蘭索該離開了,白爸爸送他們下樓,白月笙出于禮貌,也跟著走下去,遠遠便看到了那輛隱在夜色里的車子。 神王陛下混得不錯嘛,這車可不像一個公司小職員開得起的。 蘭索同白爸爸道別,說完看向白月笙:“我回去了?!?/br> 白月笙板著臉道:“再見?!?/br> 蘭索欲言又止了一下,但礙于身邊的另外倆人,他到底也沒說什么,只又多看了他幾眼后,驅車離開。 白爸爸感慨道:“阿索真是個好孩子?!?/br> 白月笙提醒他:“楊阿姨挺好的,只是他這個兒子……” 白爸爸道:“你別想太多,他父親早就去世了,爺爺奶奶在國外的確有些積蓄,但也都是留給蘭索的,楊蓉不會碰的?!?/br> 白月笙滿肚子話可惜全都說不得,只能生生往回咽,噎得慌。 白爸爸問他:“今晚住家里吧?” 白月笙也不想這么晚了再趕回市里,便應道:“好?!?/br> 只是沒想到他沖完涼躺到床上,剛剛睡著,便被人夜襲了。 起初白月笙還以為是胖糖糖又來鉆被窩,也沒太當回事,還想著這么冷的天,抱著個熱球球睡得還安穩些,可誰成想這“球球”熱是夠熱了,就他娘的有些太大了! 白月笙猛地睜開眼,毫無意外地在霜冷的月色下看到了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英俊臉蛋。 “蘭索·斯蒂恩!” 男人眨眨眼,在他胸前咬了下:“你果然沒忘了我?!?/br> 白月笙面無表情:“滾下去!” 他這模樣還是極有威懾力的,當年的水神辛霖好歹是九大主神之一,雖然性情溫和,但久居高位的不怒自威卻是深入骨髓的。他養了蘭索那么久,一直維持著身為主神的嚴肅與內斂。即便最后被羞辱了,但在那個世界,白月笙自始至終都是蘭索的教父。 蘭索明顯被他震了一下,可他卻沒下去,只是眼睫微垂,斂了情緒后,聲音里帶了絲寒意:“為什么你總是不肯看著我?!?/br>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陳述句。 白月笙眉心擰起:“我身為你的教父,已經足夠關注你了?!?/br> 蘭索猛地抬頭,一雙碧藍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br> 白月笙氣極反笑了:“你想艸你的父親,我已經躺著讓你干了,還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