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早膳時,簌簌自然是將這事兒說給了蕭玨聽。 那男人什么都沒說,面色淡然,只唇角微微一動。 至此,他籌謀的這事,才算是徹底結束。 其實蕭玨弄到這筆錢,倒是也沒做什么,靠的是算計人心罷了。 自從那夜,這幾人陰差陽錯地出現在這桃花莊,蕭玨便打了這主意。 他來的第一日便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此地閉塞,三面環山,群山高崖相阻,山路難行,一面水鄰近瀑布,水流湍急,不可行舟,他手中一無錢可用,二無人可用,腿傷極重,能不能復原尚且兩說,眼下起居日常以及行走,都離不了那小姑娘,出去,對他來說,可謂比登天還難。 倘若一味地等待,一年兩年可能,十年二十年也不是沒可能。 蕭玨不可能等。。 但他姑且還沒法子。 直到這幾個西域商人的到來,事情方才有了轉機。 那夜,他們三言兩語,蕭玨便知道了這幾個西域人是來中原做什么的,所為生意不過是幌子,其實他們是為了一筆寶藏。 西域民間確實是流傳著中原有著一筆巨額寶藏之說,此乃是前朝的一位西域異姓王死前留下的訊息,因此中原之中不乏有西域人前來尋寶,只是如今幾十年了都沒人找到。 關于寶藏一事,本來已風平浪靜了多年,少有西域人再踏足中原來尋,但近兩年,此風卻是又在西域民間傳開,且越演越烈。 所以這西域商人會拐進了這閉塞的桃花莊也實屬正常。 而蕭玨想讓他們留下點錢,也可謂是極為簡單,但他不能行動,只能靠這小姑娘替他去辦。 然這天下間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 蕭玨并不能完全信任這小姑娘,且并不覺得她便肯定不會背叛于他,不會離開他,丟下他,跟著那西域商人離去。 所以那夜他方才故意說了那些讓她走的話,一來是為試探,二來他工于心計,也是在引導她,讓她感恩,讓她對他有愧疚,讓她記得,他是為了救她才落得這番下場的。 結果很是讓他滿意,那小姑娘心無城府,且比他想象的更純凈。 那場交談過后,她又觀察了她許久,方才信任,方才放心她去辦事,讓她去見了那西域人。 至于他到底和那西域人說了什么。。 其實也很簡單。 他確實是在和他做一筆交易,只不過是一場他設計他的交易。。 他與那西域人說自己因為中了毒箭,將命不久矣,最多還能活半年,死前想把嬌妻托付給一個可信的好人,為她要了一千兩白銀。 那西域商人看到那小姑娘的容貌,別說是一千兩,再多些也可,自是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最后,他特意給那男人看了他手上的扳指,將話題引到了那寶藏上,也點明了自己知曉寶藏的下落,這枚扳指便是昔日一次陰差陽錯,從那得來的,只是那處仿若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林,他進得一次,卻無緣再能進得第二次。 那西域商人如何能不識貨? 如何能不認得這枚扳指上的花紋,乃和王家皇家沾親帶故? 但又如何能想到他的真實身份? 認定了此乃前朝已故的王家留下的東西,對他所說的藏寶圖深信不疑。 但那西域人也并未立刻給他送錢來與他達成交易,顯然還是謹慎的。 蕭玨知道,其勢必會根據他所講述的種種,去適當驗證,去那梨花莊詢問孟郎中他是否真的命不久矣。 那孟老頭彼時說他的腿恢復不了了,且說那箭上有毒,甚至讓他截肢保命。 那小姑娘沒信他的話,還對其醫術滿是質疑。 蕭玨工于心計,斷定那西域人前去詢問,那老頭不論是出于什么心里,都不會說好話,一定都會說他是活不長了。。 對方下午送了錢來,便是證明。 蕭玨待他把錢送到后,便給他畫了那藏寶圖。 那西域商人拿到了東西,果不其然,迫不及待地第二日一早便匆忙離去。 如此能尋得寶藏,還即將得到一位絕世美人,這筆買賣如此劃算,他有什么理由不做? 只是他想不到,他沒機會回來了......... 第69章 照顧 照顧 六十九章---照顧 蕭玨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簌簌永遠也不可能想到。 小姑娘后邊便也不想了。她沉浸在另一事中。 一想起那金光閃閃的珠寶,她的小心口便“撲通”,激動的覺都睡不著。 那男人沒有意思和她說那事的具體情況, 簌簌也便不問了。 只是她夜里想了許久, 也沒想明白后續該如何? 翌日早膳之時,簌簌也便問出了口。 “殿下, 錢我們現下是有了,可是下一步要怎么辦呢?怎么找人替我們出去傳消息, 又要怎么傳方才能既不暴露殿下身份, 又能讓人明白, 還能聯絡上衛大人呢?簌簌想了許久都毫無頭緒, 不知要怎么辦?” 小姑娘語聲軟軟糯糯的。 她確實為此事發愁,說完沒一會兒便等來了那男人的目光。 蕭玨轉了視線過來, 對上了她的眼睛,沒說話,卻是上下緩緩地打量了她兩眼, 最后眸子停在了她鼓-脹的胸-脯上,開口不緊不慢地道:“孤瞧著首先, 你應該去把這衣服換了, 挑一件寬松的來, 然后, 再把那稍微纏一纏, 嗯?” 小簌簌怔怔的, 很是認真地聽, 但聽那男人說完那最后一句,小臉兒頓時火辣辣地熱了起來。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況且, 他的視線一直在她的胸上游移,卻不是在說讓她纏一纏她的胸,又是什么? 簌簌垂了頭去,立馬沒話了。 不時膳后,小姑娘扶著那男人回去。 蕭玨坐在了床上后,瞧著她,眼神示意,又道了一遍,簌簌方才知道人說的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她羽睫微顫,思忖了思忖,恍惚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圖,紅著小臉兒,也便聽了話,依蕭玨之言,去找衣,換衣去了。 倆人這房子不大,何況這不過是個小村莊,也沒那么多雅致的家具,是以換衣的屏風是沒有的。。 不過簌簌做了類似的隔斷,說白了便是個小簾子。 她取了衣服過去,也依那男人之言,纏了胸。 這自己弄的過程中,便別提臉燒成什么樣了。 而后妥當了,她方才出了來,再度來到蕭玨身邊。 男人本有一搭無一搭地把玩著玉佩,見她過來,視線自然是便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簌簌此時已經大概知道了蕭玨的意圖,接著果不其然,所猜不錯,那男人瞧過了后還沒完,卻是讓她去李嬸嬸家借墨汁。 待東西借回來,那太子爺也是開門見山,讓她在臉上點幾點。 簌簌這時還有什么不懂,點完了之后,照著鏡子,鏡中赫然出現了一個小麻子。 “殿下.......成么?” 小姑娘水靈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中的那個丑丑的自己,小嗓子緩緩柔柔的喚著,整個人憨憨呆呆的。 她倒是不怕丑,只是有點沒想到蕭玨會讓她扮丑...... 男人瞧了幾眼,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小姑娘自己倒是也有意識,知道自己的這張臉招搖,引人注目,愛惹是非,一直用泥土,把小臉兒涂的花里胡哨的,然她不知,便就是那般,她也能吸引得了那西域的商人。誰還看不出來她是故意涂的? 蕭玨讓她對著鏡子望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地開口。 “從今日起,你每日黃昏都出去走走,在街坊中聽聽這莊上的家長里短,了解每一家的情況,越詳細越好,然后給孤尋個合適辦事的人出來。這人必須是個男子,人性子越老實越好,有出去的經驗,且急需錢財者為最佳人選,明白?” 簌簌連連點頭,“嗯,嗯!” 蕭玨所言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她當然懂。 接著還沒完,只聽那男人又道:“還有一事?!?/br> 蕭玨說到此的時候目光注視了過來,臉色也變得深沉了去。 “你每日歸回時辰,不可晚于戊時二刻,否則,孤會生氣,記住了么?” 簌簌與他眸光相對,亦是連連點頭,柔柔地答應。 此時天一天天變長,戊時二刻基本剛好在天黑的邊緣,蕭玨的言外之意便是不許她天黑才回來。 別說他不許,就她那小膽子,天黑了,不回來她都害怕。 簌簌乖乖地道:“簌簌都記下了,殿下還有什么吩咐么?” 蕭玨瞇了她兩眼,眼睛從她的小臉兒上不緊不慢地又落到了她的胸前,最后道:“今日做個樣子而已,倒也不用一直裹著?!?/br> 小簌簌如何不懂他在說什么,無疑臉又紅了。 ******************** 當日白天里相安無事。 簌簌忙忙碌碌,一如既往,對那男人噓寒問暖,照顧有加,溫溫柔柔的,始終在他身邊兒忙前忙后,為他端茶倒水,寬衣穿衣,把她伺候的很好。 那男人也是如故,高高在上,且很是冷漠。 到了黃昏,倆人用過膳后,小簌簌知會了人后,便按照他白日里的吩咐,出了去,接觸起這桃花莊的人來。 此時正是好時節,春暖花開,黃昏之際的莊上確實是熱鬧,街坊鄰里之間集聚一起,吃著瓜子,聊著家常。 女人圈里從來都不會沒有話題。 小簌簌融的倒是快,尤其是她今日可謂是以“真”面目見了人,倒成了話題。 “原來是個小麻子?!?/br> “哎呦,白瞎這雙眼睛了?!?/br> “不妨事不妨事,也不算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