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她真是養活了一個白眼兒狼! 發現人跑了之后,柔娘自然是哭喊著就去了老夫人那說事。 但薛老夫人并不在意。 左右是個玩意,死不死活不活的,人家確實不放在心上。 柔娘也明白,這事兒也就不敢再提。 但對于薛老夫人無所謂,對于她可不是。 那可是她的搖錢樹,她還得指望她,給他兒子娶親和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呢! 而后,柔娘便暗自找上了薛六爺。 卻說那薛六爺。 原本約好了今日私會,那小姑娘卻跑了,薛六爺得知后暴跳如雷,拳掌相擊足足三下,悔死了,竟然被她給耍了,想來那日就應該把事兒辦了。 柔娘算是找對人了。 薛六爺還真是被那小簌簌勾了魂兒,滿口答應,肯定把人找著,還諾了柔娘,找到了后要把人藏在外頭,虧待不了她們家。 柔娘本來看中的是大公子薛秦。 薛秦膽子最大,吃的最開,混的最好,最有錢不說,這薛家來日當家的也肯定是大公子薛秦。 但此時大公子也不在家,況且明顯看著薛六爺更被勾了魂兒,柔娘也就退而求次了,連連謝過,左右找到就好。 原本她心中還抱著不小的希望,想她一個沒錢的小姑娘,能逃哪去。六爺派出去了不少人,三兩天兒也就把人逮回來了。 然萬萬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那小沒良心的竟然落到了霍大官人手上,想也不用想,肯定生米成熟飯了。 這如今有了靠山,豈非今非昔比,哪里是想逮回來就逮回來的,要不要得回來,不得過問過問人家霍大官人同不同意? 這般前前后后地一想,所謀一切怕是要成泡影,柔娘氣死了,也犯愁壞了! 那王嬤嬤走后,她心急火燎的坐立難安,想著法子,到底是捉摸著去一趟瞅瞅,于是好頓打聽,終是三日后打聽到了那大官人的住處,戰戰兢兢地去了。 待到了那陶苑,柔娘當然不敢去敲門,便就躲在暗處瞅著,倒是期盼那小沒良心能出來。 她若是出來了,她肯定把她拽過來,好好跟她說道說道! 但當然是沒等到。 這般差不多得呆了一個多時辰,倒是見那大門開了一次,不過是祥瑞樓的人來送衣服。 柔娘遠遠地瞧著,只見車上搬下來好幾盒,瞧著大大小小,還不得有四五套。 祥瑞樓那是什么地方,貴的嚇人,一套衣服怕是夠普通老百姓一家子好幾年的吃喝了。 負責護送的婦人伶牙俐齒,笑吟吟地道:“老板娘說了,現在咱們祥瑞樓上下的繡娘這個月主要便為咱們家姑娘忙著,剩下的過幾天也會陸續送來,姑娘先穿著,要不怕是今秋過了,有的衣服還沒輪上穿呢,呵呵呵呵.......” 話說的雖是夸張了些,但也讓柔娘咋舌,當真是嚇也嚇死了。 待那祥瑞樓的人走了后,柔娘又呆了半個多時辰,終是臨近正午,她沒盼到那死丫頭出來,但卻盼回了那霍大官人。 柔娘頓時心顫了起來,藏得更嚴實了。 馬車停在府門前,那男人一下來,柔娘腿就抖了。 雖只看到了一個側臉,但足夠了。 那穿著,那身姿,那氣質,高貴的堪堪壓得人透不過氣,讓人不敢直視,當真是骨子里散出來的貴氣。 在柔娘眼中薛家人已經夠高級的,但與他相比,不得不說,竟是全都黯然失色。 柔娘藏得更深了。 而后待那霍大官人進去了之后,柔娘穩了好一會兒,也便走了,但有些失魂落魄,心里頭有氣憤,有敬畏,自然還是有那么一點懼怕。 接著她沒回薛府,回了自家,歇一會兒,順便看看自己兒子。 她兒子也便是那小沒良心的哥哥,叫顧生。 一見到兒子,柔娘笑了。 那顧生看到了她,也甚是高興,膩膩歪歪地,娘長娘短地圍著人轉,又給人端茶倒水,又給人捶背揉腿的,笑嘻嘻地問:“meimei什么時候能給我弄點錢來?” 柔娘笑著瞪他一眼,而后臉一沉,掐了人一下,“一天游手好閑,就知道錢,是不是最近又賭了?!” 顧生“啊呀”一聲,賴皮纏一樣,“不疼?!?/br> 接著還是那般賴賴的笑,“娘說嘛,不是好幾個男的都看上她了,到底什么時候能拿到錢?” 柔娘正為這事兒瞅,推了一下兒子的額頭,“還什么錢,泡湯了?!?/br> 那顧生一聽這話,一下子不笑了,慌張道:“怎怎怎么還泡湯了?拿不到錢了?” 柔娘臉上現了愁意,三言兩語便把簌簌跑了,到三日前得知她搭上了霍大官人,再到今日去陶苑看到的種種都說了出來。 那顧生起先越聽眉頭越皺,但后來又越聽嘴巴咧的越大,繼而待母親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我還當怎么了?好事好事!妹夫有錢就行了,管他是誰,還非得薛家人么!這不是好事嘛!娘有什么可愁眉苦臉的?” 那柔娘見兒子這般說,又是推了一下他的腦袋。 “屁,好什么事!” 薛家那幾個公子和爺,她能跟人搭上話,女兒也還在她手里頭,她好掌控;但現在人飛了,那霍大官人她哪里搭的上話,況且今日一見,柔娘也不敢跟人搭話,而且,不知為何,她心中還隱隱地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兒子接著問她怎么了,她白了人一眼,也沒說........ 第12章 要錢 “妹夫”那兩個字讓她臉紅…… 卻說簌簌。 那日祥瑞樓一行,原本簌簌還是蠻歡喜的。 女孩子自然喜歡華麗的衣裳,簌簌從來也沒穿過新衣,看到那么多好看的料子花紋,肯定期待,也喜愛。 但哪知最后竟然看到了那三個人!實在是讓她倒胃口。 三人氣急敗壞的驚詫表現也證明了是她們惡意賣了她。 雖然簌簌也算是因禍得福,原本跑了還沒什么著落,現下起碼有了倚身之處,但卻也不能忽視那三人對她的敵意與歹意,發自肺腑地厭惡極了其三人,巴不得以后再也不要見。 這般給她們知道了她在哪,不用想也了然,回薛家,那三人就會把消息傳開。 簌簌極不愿再和薛府人有什么瓜葛。 前世她跑了,他們拿陸少澤問罪,也真找了她,眼下明知道她在哪,簌簌自然是怕有麻煩。 這事情不小,小姑娘膽子又小,怕惹出了麻煩,那大官人生氣,擔心了一下午,后來繡了個花,倒是分了分心。 當夜,那男人沒回來,非但是這日,第二日,第三日,乃至第四日,人都沒回來。 這幾日外頭也沒什么動靜,沒人來找她。 如此簌簌姑且放心了些。 到了第五日,祥瑞樓的人送來了部分衣服,小簌簌在丫鬟的服侍下,一套一套試穿了下,都極是合身,各有千秋,都很好看。簌簌最后便姑且先穿了最后試的那套。 粉嫩嫩的衣裙,質地是極好了,配著她傲霜賽雪的膚色,穿在她身上顯得她更白凈了,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美感,瞧著可可愛愛,抬眼閉眼之間美目流眄,又透著無盡嫵媚。 巧云在一旁始終贊不絕口。 而后不知不覺到了中午,那男人回來了。 聽得人來報,原本屋中的歡聲笑語頓時沒了。 小姑娘立馬就繃緊了弦,緊張起來,急著迎了出去。 她還是十分怕他。 不時,那男人是與那衛小哥邊說話邊進院的,倆人不知在說些什么,簌簌聽不大懂,因為害怕,也沒用心聽,只立在一旁候著。 他也沒瞅她,徑直就與那小哥進了屋。 小姑娘當然是也緊隨著就跟了去伺候,這般剛一進,便見那男人脫了外衣,隨手丟給了她。 一陣淡香撲鼻,是他身上慣有的香味,簌簌急忙抬手去接,接住的瞬間,見那男人微微一頓,視線落到了她身上,瞅了一眼。 簌簌知道是因為她換了新衣服的緣故,微一矮身,福了一福。 那男人看了一眼后也便轉了回去,繼而繼續與那衛小哥說話,抬手向她指了下門。 簌簌憑著機靈,但覺他是讓她關門,便趕緊去了。 不時,丫鬟送來茶,她又伺候給兩人倒茶,然后便就候著,這般有意無意地聽到倆人說話,始終覺得怪怪的。 但簌簌也聽不大懂,只是聽到了他們直呼郡尉知府和一些當地當官之人的大名,言語之間,可是聽不出什么尊崇敬畏之感。 簌簌說不出那是什么感覺,只知道和薛家人在提到那些當官兒的之時的恭維阿諛全然不同。 簌簌聽得很迷糊,幾句過后也便沒細聽。 一盞茶左右的功夫,倆人終于說完了。 那衛小哥退了出去,男人端杯喝茶,吹了吹漂浮其上的茶葉,啜飲片刻,而后長睫微動,面無表情地抬了那眼眸,瞅向了簌簌。 小姑娘一見他的目光,小心口就微微一抖,唇瓣顫顫,想著要說些什么,便道:“爺用過膳了么?” 那小嗓音嬌氣又軟糯,說一句話就撓的人心癢癢。 她乖巧地立在那,離他不遠不近,恰到好處,這般先張口搭話,只不想自己看上去像個呆呆愣愣的傻子,更害怕屋中氣氛冷凝,但那男人卻是根本沒回。 簌簌頓時又拘謹了,小心翼翼地看看他,捏了捏手,接著就不知再說什么了,想了想,瞅見了自己的新衣裳,又想出了一句,于是說道:“謝謝爺?!?/br> “謝什么?” 那男人倒是答了這句,說著放下了茶杯,也沒等簌簌回話,沉聲道:“過來?!?/br> 小姑娘不敢違拗,雖然怕怕的,但人讓她去,她就去了,近了兩步,停到了與他一臂之遠的距離,水靈靈無辜的眸子朝他看著,等著吩咐,“爺.......” 她輕輕地喚了一聲,豈料話音剛落,那男人沒吩咐什么,卻是抬手一把就把她扯了過來,隨著他起身,單手便把她拎到了一旁靠墻的幾案上,偉岸瘦削的身影擋在了她身前,單臂把她束縛在了一邊兒。短短瞬時,小姑娘便被他擠到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仰著微紅的小臉兒,呼吸愈發急促,不知所措。 “爺.......” 那男人倒是從容,微低著眼眸,長睫半垂,在眼下留下一片淡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