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程隊,讓你在那里喝你偏要回來喝?!标惥谂赃呅Φ囊荒槆N瑟,那全身上下的每個動作像是在說:看你不聽我的,活受罪咯。 程曼淡定無比的掃了他一眼,輕輕的道:“你有說那樣說過嗎?” 陳君抓了把自己的頭發,之后認真的思索了片刻,似乎真沒有那么說過,那剛才出現的說法就是自己胡編亂造捏出來的! 陳君默默的匿了,就當個隱形人在旁邊,魏曉光看到他著模樣,特別好心的湊上前問道:“前輩,你怎么了?臉色紅潤,不會是因為吃了海鮮過敏了吧?” “……”陳君瞪了一眼專門拆他臺子的人一眼,二話不說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椅子坐下,一只手撐著下巴,一只手摸著圓滾滾的肚子。 人一旦吃飽就喜歡犯困,簡直就沒有說錯,他此刻就是這樣的狀態,一坐到椅子上眼皮居然開始打架,本來斗志滿滿的精神都被抽走了。 向文和張志豪拍了拍魏曉光的肩膀:“前輩告訴你一句話,以后一定要謹記:話不能多,多就會惹禍上身!” 魏曉光笑著快速的點了點腦袋:“前輩說的對,我一定謹記?!彼瓦@樣成功的打擊到了三位前輩的自信心,簡直就是佩服自己。 他看了眼自己的四位上司,也坐回給他增添了位置的辦公桌前,而那個位置的旁邊正好是陳君,他用手肘頂了頂陳君的肩膀。 “前輩,你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嗎?”魏曉光一臉小心謹慎,那眸子之中也是一片小心翼翼的光,但陳君深刻的明白,這是裝的! 這小子太會裝了,能將人耍的團團轉!他就是被他表面的老實騙了,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時間長了才能認出他本來面目。 陳君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兩人趴在桌面上,魏曉光立馬湊了過來,陳君手指握拳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這一下是告訴你,別得罪前輩!” “更別得罪程隊,否則有你好果子吃!”陳君低聲說完,將腦袋一撇,眼皮子耷拉著,就像是想要個周公來個親密的接觸。 陳君打了他一下就等于扳回一城,眉眼神采飛揚,魏曉光摸了摸腦袋從他身邊遠離,前輩果然是老狐貍一樣的人物,他們壓根欺負不得! 程曼坐在椅子上,看向穆冥道:“結果出來了?” 穆冥將一份報告遞給她:“案發現場的血液有兩種,一種死者本人所擁有,還有一種是成林的,我將從成林身上的血液和案發現場的第二種血液做對比后,發現數據是百分百吻合?!?/br> “百分百意味著什么你們應該都懂?!蹦纶娬{了一遍,“石頭上面的血跡是死者的,除了這些再無第三人的血液樣本,也沒有第三人的東西出現?!?/br> “這意思就是說,嫌疑最大的是成林?”程曼將報告定定的看完,眉目微微一擰,這些報告和有限的消息,實在是對成林很不利。 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兇手? 這像是一個謎團,且越滾越大,根本讓人應接不暇,若是成林不是兇手,那第三人的信息怎么都沒有,包括現場的血跡也沒有! “這事情先放在這里,你們都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去案發現場找一下有沒有其他東西?!背搪鼘蟾孢f給祁少晨觀看,眉目凝重。 其余幾人皆站起身,捂著唇打著哈欠和程曼四人告辭離開,等辦公室只剩下四人后,程曼擰著眉頭道:“我認為兇手不是成林?!?/br> “你怎么會有這種看法?”穆冥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她,眉眼微微蹙著,像是在思考她說的話和自己的猜想有沒有出入。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著強烈的感覺覺得他不是兇手!”程曼抿了抿唇,她明白警局向來不是用感覺說話的,講究的是證據! 可她依舊將自己最真實直觀的感受說了出來:“案件的線索對成林太過不利,就是因為這種不利又襯出成林太過孤立無援,他若是兇手的話也是個會演戲的高手?!?/br> “你們想想看,這案件發展到現在,每樣證據指的都是他,可他卻一口咬定自己撞了人昏死過去,醒過來后卻發現什么都不在身邊,這里就有可疑點?!?/br> “若是真如他所說他昏死過去,那么死者又是被誰殺死的?”程曼擰著眉頭,久久不松開,“我們做個假設,成林說的都是真的話,那第三個人就會是兇手!” “成林開車的技術我們測試過,若是他說的都不是假話,那么他在開車時死者從旁邊是被人推了出來,那么推死者的這個人又是誰?” “會不會就是那個兇手?”程曼字字珠璣,將話說完后又重重的嘆了口氣道:“當然,若是成林說的都是假話,那么他就是兇手無疑?!?/br> 程曼潛在的意思還是在說,成林說的話是真的,那么第三人就是犯罪兇手,他們必須要按照這條線索找下去。 或許就能找出點什么,只不過在這期間,對成林也一定要嚴加防范,加大監視力度,畢竟他還沒有洗脫身上的嫌疑。 若是從他單方面所說的判定他不是兇手也是說不過去,他此刻的嫌疑最重,要洗脫就必須找出真正的兇手! 可找兇手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否則兇手也不會這么聰明將成林拉出來當替罪羊,若成林說的都是真話,那誰是隱藏的黑手…… 四人的心中皆響起這個思緒,顧景柯眼睛半瞇,輕輕的看了眼三人,漫不經心的視線卻撞進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內。 他挑了挑眉眼,嘴角好看的彎起,無聲道:這次可是你偷看我,被我抓個正著。 穆冥移開視線,落在他身后的窗外,就像是沒看到他的唇語,她的唇角卻是不經意的揚起,弧度醉人,看在他的眼里是別有一番滋味。 程曼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又在原地跺了跺腳,二話不說一拍桌子道:“你們兩個先回去,可以下班了?!?/br> 顧景柯和穆冥自然不會推拒,兩人從辦公室出去后就往家的方向走,這次辦公室只剩下程曼和祁少晨,空氣靜的窒息。 她又打來報告翻了翻,半晌才看向祁少晨這個大活人:“你怎么還不走?”她以為他都走了,沒想到一抬頭他居然還在原地。 祁少晨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蹙眉道:“已經凌晨一點了,我送你回去?!彼f的自然無比,就像是在口中打磨了千萬次。 程曼抓了抓滿頭的短發,煩躁的垂下腦袋:“那就多謝你的好意了?!彼龑n案迅速的收拾好,跟在他身后將準備好離開。 這個案子沒有線索,只有一個嫌疑人——成林??伤嘈潘皇莾词?,那么真正的兇手必須另有其人,究竟是誰? 她覺得自己再想下去,腦袋瓜子都要炸開了,兩人走到停車場,將車開了出來后祁少晨就自覺的開著車將人往家里的方向送。 “你別想太多,那兩個家伙已經有了眉目了?!逼钌俪孔隈{駛座上打著方向盤,眼睛盯著前面的路道,此時的路邊已經沒了人,有的只是來來往往的車輛。 “有眉目了?”程曼一下子就激動無比,本來無精打采的精神立馬像是充滿了電,她盯著祁少晨,幾乎要將身體湊過來看看他有沒有撒謊。 “對,有眉目了,你可以安心的回去睡一覺,明天再去問那兩個家伙?!逼钌俪空Z氣緩緩,他可是將顧景柯和穆冥暗地里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有眉目了又怎么會那么默契的看對方一眼? 也只有程曼這樣看著報告的人不會看清兩人的動作,他可是看的無比清楚明白,他本來還真不想看兩人秀恩愛。 可有些東西不是你想不看就不看的,那些狗糧會打包做成快遞送到你的跟前,他每天無意間都會接受到好幾份,且時時刻刻、分分鐘就到了他跟前。 “我現在就打電話問清楚!”說著,程曼開始掏手機,手腳特別的麻利,不一會就從袋子里摸出了手機,將手機解鎖,下一刻就要將電話給撥了出去。 也就在撥號的前一秒,祁少晨幽幽的道:“我說程大隊長,你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你知道倆人在做什么嗎?這樣冒冒失失的打了過去若是壞了人家的好事該怎么辦?” 程曼腦子一時之間沒轉過彎來,可轉念一想,卻是有道理,立馬將手機握在了手里,可想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摸著手機的表面。 心中奇癢難忍,她真是想要知道是什么進展,那倆個家伙居然藏著掖著,簡直是氣煞她也! “程大隊長,我發現你的情商還有待修煉?!辈蝗坏偷目梢?!祁少晨在心中暗自補充,手指捏著方向盤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 程曼嘴角一撇:“我這是敬業,這不叫沒情商!” “你敬業的程度就是要去打擾人家的好事?”祁少晨微微的搖了搖頭,特別不贊同的道:“萬一人家正在‘忙’,你一個電話過去人家是什么感想?” 程曼這下子是聽懂了祁少晨明里暗里的暗示,遂鄭重無比的點了點腦袋:“你說的對,那我就不打過去還不行嗎?” 她這次將手機拽進兜里,祁少晨將這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在車窗外的夜色襯托下也是格外的好看。 程曼不經意間瞥到,有瞬間的深思,沒想到這人笑起來也挺好看…… 她靜下心來就能發現好多事情,一旦鉆進案子里就不問世事,什么事情都讓她提不起精神,此刻,她卻被迷了眼。 “到了?!逼钌俪刻嵝训?,程曼回過神,黑線掛滿額頭,她打開車門,快速的下了車,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家門口走去。 祁少晨嘴角勾了勾,那抹弧度愈發的大,他摸向自己的唇角:“我還是有點魅力的不是?” 程曼的臉上火辣辣的燒,舌根都開始打結了,身影僵硬的遠離了車旁,擰了自己一個大嘴巴:“該看的不看,不該看的你倒是看的興起!” 次日,一行人開著車又前往事發地點,那里仍舊有塊被染紅的土地,血腥味濃重,昨天拉的警戒線還沒有被撤掉。 警戒線外燒著一團冥紙香燭,看起來應該是死者家屬來祭拜過了,不過也懂事的沒有走到警戒線內去,程曼和祁少晨鉆進警戒線。 抬眼掃了一圈道:“將這里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出什么東西!” 他指的方向是在死者滾落山坡的旁邊,那里草叢復雜,荊棘較深,再加上旁邊不遠處的那團暗紅色的血跡,看起來就怪詭異。 出警的警官沒有其他問話,戴起手套和工具就順著坡往下,程曼和祁少晨又走出警戒線,拍了拍陳君的肩膀道:“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我們去村子里看看?!?/br> 陳君和魏曉光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穆冥和顧景柯同昨天去過村子里的小警官去了曹家村,而程曼和祁少晨則去了成林坪,一路上程曼的臉色凝重。 “你怎么不讓我問問他們發現了什么?”這是她一大早就開始糾結的東西,昨夜忍著沒打電話,今兒個一大早就準備來問,可身邊這個男人就是要從中打斷。 祁少晨嘴角一勾,視線看向前方的路:“你不覺得我們自己找更有趣?” “……”程曼掃了他一眼。懶得再和他廢話,腳步快速的往成林坪逼近,兩人大概走了大半個小時,就到了村口。 里面是一片綠油油的玉米樹,還有稻田,兩人從村口走進,不一會就聽到鞭炮和哀哭聲,幾人走過去看了看,發現正是死者家里辦哀悼會。 死者因為不是在家里死的,按照村里的習俗不能停放在家里,所以只能在田地里打了一個棚子,親戚朋友們在田地里哭訴。 有個村民走了過來,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們是他家親戚嗎?” 程曼搖頭道:“我們是來查案的?!贝藭r,兩人已經走進棚子旁邊,發現其中擺著一口黑色棺木,棺木前方擺著一張老人的遺像。 正在忙著的成杰一看是警察來了,立馬奔到幾人的面前:“警官,你們是有什么發現了嗎?” 這時從旁邊陰陽怪氣的傳來一道聲音:“發現?昨天我不是說了嗎,成林已經被監視了,他不是兇手誰是兇手?” 程曼看了過去,發現說話的正是死者的女婿,那個好吃懶做,名聲壞過了天的曹順,嘴角微微扯動:“是誰告訴你成林是兇手?” 警局也只是說成林的嫌疑最大而已,這人倒好,直接說他是兇手,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腦子。 成杰也是狠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就別亂說話,不然你就給我滾出成林坪!”他放他進來也只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更是讓他來跪拜死者! “我沒有亂說話,昨天成林也說了,是他撞了媽,他能不是兇手嗎?”曹順有些暴躁,匆匆的說完轉身就走,和程曼、祁少晨一個招呼都不打。 祁少晨眉頭一動,這人的架子可端的真高,這態度,這是差的很。 這時前來悼念的人聽到曹順的那一聲,紛紛走了過來問成杰:“成杰,曹順說的是不是真的?真是成林殺的人?” 前來的人心底疑惑,各個緊咬著牙齒,不說別的,若成林真是兇手,他們現在就回沖上前去給他揍一頓將他家砸個稀巴爛之后再將人送進局里! 成杰聲音快速拔高:“誰說是他?他那么一個老實的人,又和我家無冤無仇,做什么殺我媽?你們別相信那個豬腦子一樣的東西,亂冤枉人!” “說的話也沒有什么事好的!死的是我媽,我比誰都希望快點抓到兇手,可卻不是這樣沒頭沒腦的抓人,成林不會是兇手,我相信他說的話!” 昨天成林帶著一家人上門賠罪,甚至跪在地上磕頭,將腦袋都磕破了,祈求他的原諒,他說他沒有殺人,暈了過去,成杰信他的話。 畢竟鄉里鄉親的,都是知根知底,殺人這樣的單子老實人成林做不出來,他就是老好人一個,就連過年殺豬都不會。 又怎么去殺人呢? “可曹順說他是撞了姨媽的兇手,難道這也是說謊嗎?”有個青壯年站在旁邊,身上穿著孝服,“曹順這嘴究竟想惹出什么事來!” “是成林撞得你姨媽,可他沒有用石塊打你姨媽的腦袋!”成杰狠狠的咬了咬牙,“不知道誰下得了這么狠的手,實在讓人心寒!” 整整二十五下,還是一個老人,怎么能打的下去? 那鮮血和腦漿濺在手上就不覺得心顫?成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完全的想不通,他家都是和善的人,根本沒有惹到這樣的兇徒。 這是造了什么孽?成杰重重的嘆了口氣,朝程曼、祁少晨道:“兩位警官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他面孔有些滄桑無力,程曼和祁少晨對視一眼:“我們先去上香,再去喝茶?!?/br> 成杰一怔,微微的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就帶著兩人朝靈堂走去,分別拿了三根香遞給兩人道:“你們不是親戚,不用跪著?!?/br> 程曼和祁少晨入鄉隨俗的敬了禮,將點燃的香插進了盆里,之后成杰帶著兩人喝了茶,就站到一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