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總之魚最怕你們棄我于不顧,這句話是真心的。 ☆、068尾 與外斷絕,世外桃源 村長被扶的向前,只覺得右手上的那雙纖細手指有折斷手臂的力氣,可明明就只是簡單的扶了一把,他怔怔的聽她說完,心里震了震,被扶進屋內才道:“是,我們坐下再說?!?/br> 這幾步的路,他被扶的驚心動魄,完全沒有絲毫享受的意思,只因穆冥的氣場開的太足。 等坐到椅子上,村長打發了二胖和李明遠去外面守著,本來李明遠不肯出去,可村長讓他去看看石大爺,他想了想,眼眶紅著出去了,而二胖就守在門口,自覺的知道什么不該聽。 “村長,我們這次來,只是想知道宗譜上最后一頁紙寫了什么?!奔热灰呀浾f開,穆冥就挑明了說,不管其他,只想盡早破案,之后回到家好好的、美美的睡一覺。 村長心中也料到穆冥會問這些,只是稍稍感到驚訝,就清了清嗓子:“我相信,關于這件事你們也知道一二分,石老頭昨天肯定和你們說了那件事,不然可能……” 他說到最后,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甚至沒了聲音,但最后那句話容易猜,他又接著道:“宗譜最后一頁紙被撕掉,是因為那頁紙上沒寫其它只寫了老祖宗的幾句話?!?/br> 顧景柯掂了掂語調,問出兩個問題:“寫了什么話?村長可親眼見過?” 村長眉心隆起,連皺紋也擠成一團,考慮了半晌才道:“聞香識香,繁華將過,算有此劫,避無可避?!彼D住,微微疑惑:“可后面還有記載避劫難的方法:與外斷絕,世外桃源?!?/br> 不止是村長覺得疑惑,就連聽的兩人也覺得怪異,明明記載避無可避,為何還有避之法? 除非避之法有怪異,或者說是后來人加上去的!想清楚這些,這就能解釋撕掉那頁紙的目的,就是怕被人查到或者發現什么? “村長當時有沒有覺得哪里不一樣?”穆冥追問,若沒有異樣,那這個線索就算是斷了。 村長閉上眸,仔細的回憶,突地他睜開眼,將拐杖往地上一杵:“我想起來了,那最后八個字的字跡明顯比前面的記載字跡新一點,不像祖宗記載,倒像后來添上去的!” 兩人眸中閃過一絲暗喜,那頁紙果然有問題!她盯著村長:“你確定你說的是實話?” 雖知曉村長不會用這個開玩笑,可確定一下,心里也好有個揣測的底,她講究的是沒有一絲不確定的因素,否則可能會犯錯,之后滿盤皆輸。 辦案最重要的是不能出差錯,出了一絲差錯就會導致查案方向也跟著錯, 聽到問話,村長點頭,似打開了話匣子,他道:“當時我就覺得有問題,可是沒來得及想,那頁紙就被作為詛咒撕掉,之后也沒機會再想這些,現在你們問,倒是記起來了?!?/br> 他不甘心的將拐杖又是一杵,地上都被杵出一個印記,他小心的問道:“難道那句話真是假的?” 穆冥看著他,不答,見他臉色有疑惑有懊悔,轉過話鋒道:“那頁紙是什么時候撕的?” “十年前?!边@次他沒有猶豫,顯然記得很清楚,“也就是當時那案件發生后,看過最后那兩句話,我們鎮才開始與外界斷絕往來,否則以前和外界的活動交往密切?!?/br> 十年前撕下的紙,現在的蹤跡也難尋:“你知不知道那頁紙在哪?” 村長面露尷尬,知道穆冥這么追問,那頁紙一定有問題,訕訕的道:“經過我們同意,那頁紙被銷毀了?!边@么一說,石光竟沒有說謊。 這是早就安排好的,還是巧合? 若是安排好的,那幕后黑手也太聰明,不留一點明顯證據。 只不過現在確定那頁紙有問題,那句話是偽造,那就好辦事,畢竟能接觸到宗譜的人不多,因為就連二胖這個本地人都不知道紙頁被撕,這證明接觸宗譜的人極少。 當然也不排除犯罪嫌疑人偷偷碰過宗譜,可這個猜疑,穆冥和顧景柯都有種直覺,不是!除非有人是犯罪嫌疑人的線人,那線人又會是誰,石光? 顧景柯凝了眉眼,朝穆冥微微投去一眼,就問:“十年前,也是石光在守祠堂?” 村長握著拐杖的手一緊,背瞬間繃的筆直,語氣發涼發寒:“十年前就是石光守祠堂,你們的意思,石光有問題?”他不敢相信同齡的村人背叛香鎮,會做出那檔子傷天害理的事。 顧景柯斂下眉,在事情未確定前他不好明說,視線轉向村長,他道:“這件事還未確定?!?/br> 村長面色不佳,顯然心中是信了幾分,可一邊是村人,一邊是警察,他寧愿相信石光未犯錯,抱著那一絲絲僥幸的心理,他僵著臉道:“拜托你們查清,別讓人受了冤枉?!?/br> 石光究竟有沒有問題,單憑祠堂時的表現,只能讓人覺得懷疑,穆冥從椅子上站起身,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很久,到了離開的時間:“村長,我們就不再打擾你休息了?!?/br> 村長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微微點頭,杵著拐杖將他們送到門口,二胖蹲在門口打盹兒,聽到腳步聲立馬揉了揉眼角站的筆直,可困意上涌止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切。 村長臉一黑,抬起拐杖就往二胖腿上打,“砰”的一聲挨得結實,幸好拐杖是木制的,否則這一下去,還不得麻木,二胖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被打到的地方,自知理虧挪到旁邊站著。 再罵了幾句,二胖都笑著應著,誰都知道村長對人格外嚴格,他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懶,罵幾句是輕松的,打了招呼,顧景柯在離開前意味不明的叫了一聲:“村長?!?/br> 心中和身體皆一震,村長機智的明白過來,他知道顧景柯這是提醒他保密和保護自己。 二胖走在前頭,急的抓耳撓腮,想問出個所以然來,可又怕踩了雷區,打了個哈哈道:“明遠還沒回來啊?!崩蠲鬟h去了石大爺的靈堂,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顧景柯瞅了他一眼:“該說的我們不會瞞你,不該問的,你也要收起那一丁點好奇心?!?/br> ☆、069尾 引狼入室,空手而歸 二胖直愣愣的轉頭,腳步邁的更快,留下一個背影甩給身后的兩人,不問就不問,他又不是非得知道,知道多死的快!打著心里的小九九,二胖把腳步踏的極重,似要將郁氣發泄。 顧景柯突地走到了二胖旁邊,低下聲問道:“你這兒哪里有驅蚊草?”他記得有這種草。 二胖得意一笑,同樣壓低聲:“我們這兒這種草挺多的,我家門口的路上就有?!?/br> 穆冥看著前面嘀咕的兩人,微擰著眉,這人和他們的關系混的這么熟了?她怎么不知道。 之后兩人直接去了二胖的家,在盛情的招待下吃了晚飯,二胖也忙了一天,就送到門口回家歇息,回樓房的時候,顧景柯蹲在路邊用手扯出一株草,葉狀,不高不矮。 一共拔了四棵,他的手沾了些泥漬,將草毫不嫌棄的輕抓在手上,他走在前頭,穆冥終是想不通拔草有什么用,拔草和案件沒有絲毫聯系,難道有別的想法? “你用這個做什么?”她抵不過疑惑,同時也認不出那是什么草種,“可以破案用?” “說破案用也沒說錯?!鳖櫨翱挛⑽⒚虼?,買了個關子,笑道:“等會你就知道了?!?/br> 穆冥眼神微挑,也不再問,憋死誰還不一定,兩人靜靜的走,也沒再去警局,直接回了樓房,顧景柯找了兩個盆,填了土,兩株種在一起,擦干凈盆底的泥,他搬上樓。 穆冥走在他前面,開門,走進自己的臥室,可氣場瞬間一變,眸光冷寒,有人進過房間! 而人是從窗戶爬進來的,她特意不關窗戶鎖,就是為了“引狼入室”,而今天竟然真的引出來了,窗戶依舊未上鎖,可窗簾卻變了樣,她早上是將窗簾左上右下的搭著。 從窗戶往內看,看不出什么,可現在的窗簾卻是直直的垂著,很明顯被人碰過! 假裝累極往床上躺,眼神不動聲色的穿過天花板及房間內各大角落,并沒有發現針孔攝像頭及竊聽裝置,心下不安穩,人進來究竟是做什么?能從窗戶爬進來的人和兇手定有聯系。 她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深深的吸了口氣,往下掃去,像在看景色,從窗戶距墻角大約四、五米的距離,而窗戶側方有個凸出來的平臺,連接著墻壁,極容易爬上窗。 顧景柯將一盆驅蚊草擺在自己的床頭,搬著另一盆走到穆冥的房間,看到她站在窗戶口微微皺了皺眉,他能覺察出不對勁,將盆擺在床頭,笑道:“驅蚊草,希望能有效果?!?/br> 這人拔草就是因為這個?穆冥瞇眸打量,感覺看不透他,這樣簡單的事他卻能這樣細心。 “工作人員休息好才能辦案?!鳖櫨翱乱娝凵衿婀?,補充一句,說的理所當然,讓她無法反駁,他找了椅子坐下,依舊是昨夜的姿勢,神態微懶,眼神卻和她一樣往四處打量。 驅蚊草擺在那兒,綠意盎然,只不過不知道能活幾天,搬離了原來生活的地方,沒有春耕條件就猶如離水的魚,枯萎和死,是遲早的事,只是個時間問題。 等確定并沒有問題,他語調低沉:“有人進來過?!彼皇窃趩?,只是很篤定。 穆冥點頭,轉身往自己的行李及勘察箱看去,用手探了探,悄悄進入的人并沒有動她的東西,這是為什么,試探他們的能力? “他應該是來找我們記錄案件的文件?!彼难凵窨聪驎?,那兒擺得東西和案件無關。 穆冥順著視線看過去,嘴角抿了抿,聯系有些能說通了:“只不過他不知道我們不記錄,所以這次嫌疑人空手而歸?!彼退紱]有記錄,案件的進展是刻在腦子里。 她走到床腳坐下,此刻得細細談這個案件,包括祠堂之中的古怪,還有那座山中的秘密。 “從石大爺突然死亡開始,就能看出兇手隱藏在香鎮,且是香鎮的人,否則不會清楚的知道石大爺水池的方位?!蹦纶だ砹死硭季w,“而現在最讓人懷疑的人就是守祠堂的石光?!?/br> 石光的表現讓人覺得怪異,更重要的是她白天特意將腳步放輕跟在他身后,他卻能第一時間轉身面對他,那種敏捷的速度和感官,不是一個普通的孤寡老人能有的。 當時她就奇怪,可卻不能亂動,沒有證據,就會被說成肆意捏造事實,那就會徹底斷了線索,甚至打草驚蛇,畢竟只有石光一人是不可能殺了這么多人。 而且石光極有可能只是枚引人耳目的棋子,若打草驚蛇,將得不償失。 顧景柯屈了屈手指,想起石光白天的怪異舉動,他道:“白天他那么急著讓我們離開祠堂,除了有被我們惹怒的原因,其中肯定是更擔心我們發現其他東西?!?/br> 白天石光故意趕他們走,那副急樣,像掩飾的很好,可又有馬腳遺留。 “我有一個主意,不過得等石大爺頭七才能實行?!蹦纶ぷ旖枪葱?,這次,一定讓石光落網!見顧景柯不解,她又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br> 顧景柯這下聽懂了,現在兇手在周圍盯著他們,做什么應該都會被盯上,而且現在還不能確定兇手究竟是誰、究竟有多少人,他們隱藏在暗處,只能一步步揭穿出他們的爪牙。 石光無非是個突破口,那座祠堂就是查案的關鍵,穆冥揉了揉眉心,腦袋在高速運轉,兇手若被他們逼急了,極有可能對他們下手,所以針對案件的行動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 案情的進展也要瞞下去,讓人產生錯覺:他們查不出什么,只是空有名頭! 但同時也要讓香鎮的人信任,所以村長是一個決勝點,要讓村長無條件的信任,同時還要保密,這樣辦起案,沒了人為阻力及壓力,將會輕松不少。 “那座山的問題,得再緩緩?!鳖櫨翱旅鎸χ?,語速慢極,兩人都知道問題出在那座山上,可又不能去探,若引起兇手的警覺,他們人手不夠,讓人跑了就白忙活。 現在不能一頭熱的沖過去,還沒掌握情況最好以靜制動,手指敲了敲椅腳,顧景柯站起身會房間,穆冥挪了衣服洗漱完畢,這才躺進床,熄了燈。 閉上眼,想的竟是那雙沾了泥的手。 ------題外話------ 評論區歡迎各位妞們光顧~免費評價票可投五星必讀,記住要五星,么么噠! ☆、070尾 報告肖局,執行任務 不知道是不是驅蚊草真的有用,她確實沒聽到蚊子的“嚶嚶”聲,一夜好眠。 過了幾天,到了石大爺出殯的日子,穆冥和顧景柯誠心去上了香、燒了紙錢,目送著棺材抬上山,這才離開,李明遠親自看著棺材掩上土,才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和幾人匯合。 六個人在村長家,加上穆冥和顧景柯一共八個人,村長特意將自己的家人支了出去,誰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盯著穆冥看,等著她說話,是她讓他們來的。 誰也不知道她葫蘆賣什么藥,就連村長也是一臉急切,自從上次談話,他心里就急的不行,一連好幾天都沒好好吃頓飯,村里人出了內鬼,別提心中那根刺有多深! “你要不要去休息會?”穆冥開口,眼神冷冽,盯著李明遠那眼皮下的黑眼圈。 李明遠立馬瞪大眼,敬了個禮:“報告,不需要!”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精神的敬禮,他想參與任何一件破案的事情,不想獨自休息,似為了證明自己不累,特意挺了挺胸膛。 穆冥也不想多說,由著他,正事要緊:“分兩個人今天做輛木板車,能承載李明遠體重就行,還分一個人將白布剪成鬼裝,潑上雞血,再出兩個人去溪邊撿一些彈珠大小的鵝卵石?!?/br> 她安排完后,幾人還是懵懂的神色,二胖咂咂嘴忍不住心中的事:“用這些做啥?” 穆冥視線看向二胖,他自覺的噤聲,將剩下的追問咽回肚子,穆冥擰了擰眉,她不是想瞞著,而是這件事若被兇手知道就達不到想要的效果:“若是別人問起,你們就說不知道?!?/br> 五個人爽快的點頭,本來就不知道,也不怕會說漏嘴,依照穆冥的吩咐,幾人分工明確的去做自己的事,連招呼都不打,興沖沖的干起活,六月的天,太陽也毒。 也許幾人是知道干的活是和案子有關,都干的特別賣力,在院子里做木板車的二胖和李明遠,背后沒多久就濕了大半,額頭也沾滿了汗水,可手中的事仍舊不停。 穆冥和顧景柯還有村長三人坐在村長家里的大堂中,各自想著頭七那天怎么引蛇出洞。 而村長不明白,胃口被吊的癢癢的,被蒙在鼓里的感覺并不好受,已經忍了半天脫口而出的疑惑,他將煙桿子拿過,狠狠的吸了口,壓下心底的好奇,就那么陪著兩人靜坐。 撿鵝卵石的分別是分派下來的楊高和本地人二牛,兩人低著頭,手拿著小框,背后的衣服也已經沒了干處,耳邊是溪流流淌,水的涼意撲面而來,額頭流著汗,暑意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