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肖強快速的往前走了幾步,下了石階走到村長面前停住,臉色凝重,極力做擔保:“村長,這次是最后一次,若再不破案,我就辭職不做這個局長!” 村長聽到肖強要用辭職做擔保,心中覺得將他逼急了,又想到肖強對香鎮的付出,微微過意不去,杵了杵木拐杖,將地面敲得砰砰作響,土石也在地面飛濺。 他咳了咳嗓子,年邁顯現:“這是最后一次,肖局,若不破案你也不必要辭職?!碧滞堇镆恢福骸爸恍枰莾蓚€人離開香鎮,并且不許再派人來香鎮?!?/br> 顧景柯走到門口正好聽見村長說的這句話,他看向村長又轉回視線,他是來叫肖強進屋,并且派個年長有分量的本地人進去聽穆冥敘述尸檢,這村長在這兒,就更好了。 “肖局、村長,還請進屋去聽穆法醫的尸檢報告?!彼p抿嘴角,在人群中打量的視線無動于衷、安然自處,之后眼神劃過,輕點了頭,率先進屋,背影隔去十多雙眼睛。 肖強同村長到了大堂,穆冥正好將勘察箱合上,她站起身,眉間看不去情緒,無喜無憂。 唯有那一臉的冷肅,直接將大堂內的溫度降下幾度,大堂擺著一具尸體本就陰冷,現在多了她散發出的冷意,警員都不想在大堂多呆,她的冷太嚇人。 “穆警官,不對,穆法醫請開始吧?!毙娫谥型緭Q了稱呼,和村長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穆冥思索著,看向躺在地上的石大爺,動了動唇:“死者身體表面并沒有外傷,包括頭、手、腳、心臟等脆弱部位都沒有傷口,可死者口吐大量白沫,手腳有很明顯的抽搐梗塞,死者瞳孔擴散,口齒微張,舌頭向外吐露半寸,手指成勾狀僵硬,有服劇毒的跡象?!?/br> “怎么可能?石大爺怎么會服毒自殺!”肖強驚呼出聲,村長在旁邊點頭,明擺著不信。 穆冥淡淡的掃了一眼,冷哼道:“我有說過他是服毒‘自殺’?”她最不喜就是說話中途被人打斷,好好的思路硬生生的斷開,還要想句子堵住對方的口! 肖強訕訕的干笑,他是太急了,找不著頭腦,心領神會的將嘴死死的閉上,不再開口。 可村長卻不是那么好說話,一跺拐杖,哼道:“女娃子,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要解釋!”他眸光一哀,看著穆冥道:“老石是不可能自殺的,他沒什么想不開的事情?!?/br> 他略微放低姿態,聲音飽含滄桑和無力,眼眶子一熱,就要掉淚,石大爺和他同一個年齡段,幾乎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對彼此的了解知之甚深,如今老友先他一步而去。 別提心中有多悲傷、恐慌,悲友人離去,傷時間流逝,恐命運之手,慌兇手囂張,怕下一次再輪到鎮子里的人遭殃,那個兇手究竟是誰,為何一定和香鎮過不去! 難道真的像老祖宗所記載,這是香鎮的命運?真的避免不了? 穆冥轉身走到桌前:“這應該是準備吃的飯菜,碗內還有半碗熟米飯,而桌上的青菜也夾到一半掉到桌邊,而筷子、椅子倒在桌子及死者的旁邊,這很明顯的表明了一件事情?!?/br> 桌椅和桌面的確如穆冥所說,放置有飯菜,甚至香甜可口還有紅薯,可飯菜是冷的。 顧景柯看著幾人疑惑的神色,接過話道:“死者在吃飯時毒發,從而打翻了椅子上倒下躺倒在地上,因毒藥藥性發作,手指成勾狀往喉嚨摳去,自然舌頭向外伸出,嘴微張?!?/br> 他頓了頓,聲音依舊簡單有力的陳述:“而毒性之強,死者低估了,吐出來已然來不及?!?/br> 這一席話,說的緊扣邏輯,符合現實場景,將肖強和村長的弄得一愣,他們想反駁幾句,可是找不到理由反駁,沉了沉心,村長將手中的拐杖握得更緊了。 穆冥看向手腕的表,表的指針正好指向正十點,她放下手繼續道:“從尸體的僵硬程度來看,死者已經死亡大概四個小時左右,香鎮吃晚飯的時間一般是下午六點,死者大約就是在吃飯時喪命?!?/br> “是什么毒?”李明遠怔怔的出聲,他不知道為什么有人要害石大爺,這時的氣氛因他這句話也嚴峻幾分。 穆冥抬眼,她不能將她和顧景柯夜探山頂的事暴露,這自然不能說出發現水池怪味才知道石大爺遇害。 現在只能用法醫的專業知識讓人相信:“初步判斷是農藥致命,其余成分還有待檢測?!?/br> ------題外話------ 五一快樂,恭喜放假~ 猜猜劇情,哇咔咔,喜歡魚的加群啦:463475780 ☆、064尾 黑的心腸,跟你們干 這樣的說法很容易讓人相信,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兇手怎么在飯菜里下的毒,肖強和村長想問,但是張了張口,卻是礙于前車之鑒什么都沒說,默默的站在一側。 顧景柯眼神看向李明遠:“你去白天喝水的地方裝點水來,要帶回警局檢測?!?/br> 警局雖沒有法醫但最基本的檢測配置應該也有,不求精良,能簡單測驗水中的成分就行。 李明遠心很亂,但也有聰明勁兒,腦袋一轉就知道毒可能被投在水里,匆匆拿過穆冥遞來的試管,頭也不回的跑出大堂,不一會兒拿著水跑回來,將試管遞給穆冥。 臉色緊張,額頭青筋不規律的跳動,他問:“是水有問題?那我們白天喝了豈不是也中毒了?”白天石大爺叫他去拿水,他還喝了不少,若是沒記錯的話,穆冥和顧景柯也有一杯 “白天毒還沒下,是我們離開時下的?!鳖櫨翱马馕⒊?,若是白天下的,他可能也會中招,鎮里沒有高檔醫院,只有老中醫的偏方,中毒不上縣城洗胃根本活不成! 可縣城離香鎮路途遙遠,人還沒走到半路可能暴斃,更何況死者還沒來得及發現就死了。 農藥氣味在經過水流流動早就消散,可是藥性卻還在,若是白天就有毒,察覺出來很難。 李明遠吞了口口水,有一瞬間的慶幸,可慶幸過后又是一股子的悲哀。 “現在先收隊回局里?!蹦纶⒃嚬芊藕?,“李明遠,你最好回局里將手消毒,不然后果自負?!彼杏卸?,毒性還沒褪,去接水手肯定會沾水,若是不及時處理也極有可能中毒。 李明遠握緊手,應了一聲。肖強招呼著人收隊,只留了兩個人處理,既然檢查完畢,石大爺的后事也得辦,村子里的人最重視這一套,生沒有福享,死了也得有所好房子。 堵在屋門口的鎮民,看著幾人出來,都涌上前,不問穆冥他們,只看向村長。 “村長,這次又是怎么一回事?”有一壯漢粗著嗓子,手臂因為常年干農活顯得偏黑色。 村長眼神瞟向眾人:“有人給老石的水里下毒?!彼麌@氣:“給老石準備后事吧!” 鎮民噤聲,竟然下毒!誰有這么黑的心腸,故意把人活活給毒死,這次誰也沒有懷疑這事實,沒有提起鬼神之說,只因為這次是老村長親自開的口,沒人懷疑。 幾人穿過包圍圈,一進警局穆冥拿著水去了實驗室,顧景柯坐在辦公室內撐額思考,李明遠給自己消毒完后也坐到顧景柯對面,臉色怔怔,似還沒從打擊中回過神。 肖強也跟在后面進了警局,而村長是留在石大爺的家cao辦后事,石大爺兒子失蹤這么久,現在只能靠街坊鄰居照料,肖強走到顧景柯身旁停住,表情是一派的嚴肅。 “小李,我知道你和大爺關系好,可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要節哀順變?!毙娎鲆粋€椅子在旁邊坐下,李明遠點點頭,強打起精神來,扯出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見安慰不了他,肖強心中暗嘆,不想在開口,這事還得他自己想通,從牛角尖鉆出來,否則誰也幫不了,甚至會惹惱了李明遠,使那團亂麻般的腦神經愈發的亂。 肖強坐下的本意也是來探顧景柯的口風,他扯了扯衣下擺:“顧警官,你有什么發現?” 心中卻是奇怪穆冥怎么那么肯定問題出在水里而不是飯菜里,飯菜擺在那兒,最有可能的難道不該是那滿桌正吃著的飯菜?剛才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不好問,現在回了警局…… 顧景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早就想好措辭:“案件有很多疑點,確定的事實在案發現場已經說了,難道肖局有了什么重要發現?你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析?!?/br> 將問題拋過去,肖強哪知道會殺出一個回馬槍,面色微微難看:“顧警官說笑了,你都沒有發現,我怎么可能發現什么?”他尷尬的咳了一聲,將手捂住嘴。 顧景柯抬眸,手指交握,聲音不冷不淡、不高不低、清冷至極:“肖局,我從不開玩笑?!?/br> 肖強臉皮子一僵,看起來僵硬的很,手指在椅子的把上一抓,躬起手指更加尷尬。 他不信顧景柯沒有發現,只是人家不想說,他也不好逼迫,手指一伸,他站起身語重心長的道:“顧警官,我可是擺了面子做了保證,還請你們不要讓我失望?!?/br> 顧景柯將交握的手指松開,在旁邊的桌上敲了敲,在椅子上一靠,嘴角含笑。若不破案,他們就得離開,而上面也不能派人來偵查,這聽起來沒有其他意思,可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雖確信自己一定能破案,但總是覺得暗處的人有些志在必得,把握著本地人的心理活動。 “肖局,我們不會讓你下不來臺?!彼а?,看向站在他面前氣勢卻矮了一截的肖強。 肖強鼻間哼了哼,想說句“那最好”,可抵不過身份的差別,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辦公室重新恢復安靜,沒了聒噪,剩下兩個小警察面面相覷,自動的噤聲,連局長都落敗,他們肯定連話都說不上,等其余兩個小警察也回來,推開門進到警局內。 二胖不管不顧的沖到李明遠身前:“明遠,我們平常渾,但這次一定要好好查出兇手!” 這下連石大爺都遭殃了,若不把兇手揪出來,保不準下一個這要命的事會落到誰頭上,二胖家在香鎮,沒讀過書,當警察完全是因為被香鎮的本地人給推上來的。 他在這警局里也只不過是打打雜,根本不會查案,但是力氣活卻可以叫他,這次事情聯系到石大爺身上,或許下一個目標就是他二胖,或者就是他二胖家的家人! 二胖看李明遠認真的點頭,轉過身眼睛平視顧景柯,砸了砸嘴老實道:“顧警官,若你破得了案,我們就聽你的!”他又轉身朝其他三個警官道:“你們說,同不同意!” 那三人都點頭:“顧警官,二胖說的就是我們的想法,你能破得了案,我們就跟著你干!” ------題外話------ 顧大達,會不會答應? 喜歡魚的加群啦:463475780 ☆、065尾 毒化結果,混淆視聽 聽完二胖說的,顧景柯眼神上挑,盯著二胖卻是什么都沒有說,二胖被盯得發虛,額頭冒了些汗,嚅了嚅唇道:“顧警官,你接不接受我們,倒是給句話??!” 根據心理反應,若是過早回答,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正等那句話,若是過晚答,會讓對方覺得自己裝模作樣,必須等到對方說了自己疑問,等到對方第二句話,才是最好時機。 “你們跟著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服從安排?!鳖櫨翱挛⑽㈤]了閉眼,瞇起。 二胖聽了一愣:“這是答應了?”沒等顧景柯回答,他大聲道:“兄弟們,聽到了嗎?這次我們好好干,一定能破得了這個案件,再也沒人死,我們過得上安穩的日子!” 還有兩人也是香鎮的本地人,他們得到肯定面色緩和不少,樸實的點著頭這次他們要用十足的力氣,破掉困擾十年之久的懸案,不論是鬼神之說,還是暗地里的兇手都得揪出來! 害了這么多人,把好好的生活弄得雞飛狗跳,若不得到懲罰,誰能咽的下去這口氣! 肖強站在辦公室門口,聽到二胖和顧景柯的對話,將腳步又不動聲色的挪回去。 滿懷斗志的幾人坐回自己的位置,還有一個也是從上面分配下來的警官,可是比李明遠年長,他走過來對著顧景柯說了聲:“拜托你了?!敝缶妥叱鲛k公室,去外面透氣。 他喜歡田園生活,所以一直待在香鎮,這次也是真心想讓人破了案子,前兩撥警官他打量過,皆是朽木不可雕也,這次來的顧景柯和穆冥,令他看到了希望。 顧景柯看向辦公室里的幾人,放他們的班:“你們先回去休息,養好精神再來找我?!?/br> 幾人對看一眼,肖強白天說過要聽顧景柯的吩咐,現在讓他們休息正好,忙活了大半夜,幾人也累的慌,打了聲招呼就離了辦公室,現在只剩下顧景柯和李明遠,還有一個肖強。 李明遠絞著手指,很明顯是有話想說,可顧景柯直接將他忽視,靠著椅背將右手搭上額頭擋住燈光,右手上那道傷疤已經消失,只有淺淺的印記,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一襲簡單裝束,光暈將他裹住,微露的下巴,薄唇輕抿,看起來魅惑至極,他靜的時候就想一幅潑墨的山水畫,帶著墨香,繾雋人心,忽視掉對面的李明遠,也是一副美景。 等穆冥從實驗室出來,已經是凌晨兩點,李明遠紅著眼看著走過來的穆冥,困極,身心俱疲,強撐起精神,他站起身,忙問道:“究竟是什么毒?” 穆冥不回答李明遠,只邁著平平穩穩的步子站在門口,顧景柯將椅子一轉,面對她,兩人視線交匯,不用言語,默契竟已形成。 顧景柯去了肖強的辦公室,門沒關,肖強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抬手在門板上敲了敲,肖強立馬抬起頭,揉了揉不斷合上的眼睛:“怎么了?” 顧景柯站在門口不進去,盯著他道:“穆法醫已經出了毒化結果,我們準備回去休息?!?/br> 嘴角輕勾,顧景柯轉身就走,空中輕飄飄的傳來句:“肖局,困的話可以先回去休息?!?/br> 肖強額頭青筋直抽抽,顧景柯很明顯在調侃他!神色一狠,直將桌上的文件掃了一地。 聽著耳邊傳來的物體落地聲,顧景柯瞇眸就像未聽到般,和穆冥離開了警局。 李明遠連忙跟在身后,到了路上仍不見離開,李明遠緊了緊手指,咬咬牙,下了決心。 “石大爺,是不是因為我死的?”他一晚上都在糾結這個問題,就像被纏了心,有歉疚。 他不蠢,白天他們去了石大爺的家,晚上他就遇害,說和他無關誰都不會信,或許就是因為他帶著穆冥和顧景柯去了他的家,被兇手發現從而盯上,才導致石大爺死不瞑目。 “是?!鳖櫨翱侣曇粼诎狄估锖莒o,他不轉身也不停下腳步,“你心中想的沒有錯?!?/br> 這句話近乎殘忍,他沒有安慰也沒有隱瞞,李明遠一把沖上前走到前面,伸出手攔住顧景柯和穆冥,瞪著眼睛,近乎咬牙切齒的問:“兇手究竟是誰!” 顧景柯冷了聲:“兇手,等著你去查、等著你去抓!”他看向李明遠,瞇起眼,只留著一道淺瞇的細縫:“而不是在這兒擋著路自怨自艾!既然是你害死他,那就拼盡全力抓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