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他手腕還是未好的傷口,隱隱有些微痛,甩了甩衣襟上的水,前額的發絲滴著水,下巴微尖,緊貼著臉,他仍舊清冷若空谷回音,他的眼、他的眸,幽深冷冽。 大廳內,兩個女生默默往前走,在人群驚訝、別有深意的目光顫著身體往程曼憋去幾眼。 顧景柯走進大廳,頓時吸引眾人的目光,有女生看到他的臉微微倒吸口氣,穆冥朝他投去視線,又轉開視線看向前面兩個女生。 兩個女生白天都見過,一個是被“小汐”諷刺的何韻,還有個是最后勸架的不知名女生。 這兩人都和“小汐”有關系,同時又符合顧景柯所說的條件,登時窗外一個驚雷,嚇得兩個女生身子緊縮,唇角發著顫,高齊從人群走出,一把將何韻樓進懷里。 程曼拂了拂短發,問道:“何韻?”何韻從高齊的懷里探出頭,驚訝的點了點頭,程曼又轉過視線朝那個女生問道:“你的名字?”再抬手指了指梁昊道:“你也站前面來?!?/br> “我叫梁好?!蹦桥娏宏蛔呱锨?,扯了扯他的袖子,低低的喊了聲:“哥?!?/br> 程曼皺眉:“你們是兄妹?”視線細細掃過,這兩人長的不像,年紀還相仿,會是兄妹? “我們是異卵雙胞胎?!绷宏煌T诹汉玫纳韨?。異卵雙胞胎,長相不一樣,是很正常的。 穆冥抬了抬眸,似無意間的道:“你們團隊似乎少了個女生,你們都沒發現?”手指撐了撐下巴,“你們都不擔心?”空氣漸冷,穿著濕衣,身上并不是很好受。 “白汐哪去了?”高齊這才反應過來,朝梁昊投去一眼,皺眉問道:“梁昊,你不知道?” 梁昊同樣不知所措的搖頭,朝四周望了望,確定人群中沒有白汐的身影才緊張道:“我不知道,我以為她和你們在一起,她沒有跟你們在一起?” 三人都搖頭,梁昊瞪大眸子,手心里捏出汗,他轉頭顫著問道:“警官,你們發現那個死者是男是女?”他揪緊眉,狠狠的咬著唇,像是要咬出血來! 穆冥將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像在笑,又像在嘲諷:“很不幸,是個男人?!背搪读算?,只有在她背后的顧景柯抿起唇,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梁昊的神色。 松了口氣,梁昊揚手拍拍胸口,臉上緊張的神色也松懈下來,壓著驚:“幸好不是小汐?!?/br> “不,我的話還沒說完?!蹦纶ぬ袅颂裘佳?,“我說的是‘一個男人或者一個女人殺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正是你們口中的小汐?!?/br> 梁昊眸色微變,大聲質問道:“你說什么!” ------題外話------ 祝睡睡美妞生日快樂!幸福美滿,身體健康! 話說魚在兩天后也是生日喲,哦呵呵,魚收到13號pk通知了! ☆、042尾 跟著去的,通知家屬 其余三人也顫了顫身體,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穆冥,想要開口問卻又不敢。 顧景柯邁出腳步,擋住看過來的視線,低頭看左手腕上的手表,確定時間22:56分,冷冷的道:“死者死了不到一個小時,警察正往這邊趕,估計不用一小時就到?!?/br> 聽到警察趕來,氣氛緩了緩,沒有之前冷峻。 “你們四個人先交代一下你們去哪了?!背搪伊藗€位置坐下,再一本正經的道:“服務員,麻煩拿三條干毛巾來?!绷讨鴿裢傅囊路?,她一點也不客氣。 服務員蹬蹬的去拿毛巾,再遞給程曼,穆冥和顧景柯接過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珠。 何韻離開高齊的懷中:“我和梁好剛剛去了飯店外面,我沒有殺人,我們彼此可以作證!” 梁好連忙點頭:“是的,我們剛剛是去了外面,可是我們沒有殺人!” “剛剛去外面做了什么?”顧景柯看著眼前的兩個女生,步步緊逼,這是巧合? 兩個女生臉色驀地一紅,抬眼悄悄的瞅了瞅顧景柯,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程曼性子急,受不了小女生這樣磨蹭,直接冷了音調道:“要說趕緊說,磨蹭個什么勁!” 被她這一嚇,兩個女生瞬間噤若寒蟬,細若蚊蠅的道:“我們是跟著你們去的?!?/br> 穆冥蹙眉,審視的神色掃過她們,程曼寒了眼:“為什么跟著我們?” 兩個女生害怕的低下頭不敢再看程曼嚇人的目光,“我們好奇,所以想跟著去看看?!?/br> 顧景柯緊了緊手指,這么說他看到的人影是這兩個女生?“你們跟到哪兒?” 何韻眼睛微微眨動:“我們看到你們下去,就在上方呆了會,知道看不到什么后,就回了飯店?!绷汉泌s緊配合的點頭,“我們并沒有做什么!我們說的都是實話?!?/br> 兩個人互相證明也可以脫得了干系,除非白汐是她們共同殺害。 偏了偏頭,穆冥用手指向梁昊:“你去哪了?” “我一直待在房里,沒出來過?!绷宏簧裆J真,眸子劃過一絲痛苦與絕望。 高齊也道:“我也是一直待在房里沒出來過,不信你們可以查看監控視頻?!?/br> 這時,一直躲在人群中的酒店老板走向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視頻警官可隨我去看,警官,你們一定要快點破案!”這下山上死了人,他這生意還怎么做? 若不早點破案,指不定有人要說山上鬧鬼,那他就可以關門大吉喝西北風!好不容易開的飯店,說什么也不能毀了!可好好的怎么會死人,想想都有點滲人! “視頻我們不急,等警局的人來我們會仔細查探?!背虛]揮手,拒絕。老板碰了一鼻子灰,識趣的又回到原處窩著。 “我去祁少晨那兒看看情況,等人來我就帶著他們直接來這兒?!背搪酒鹕?,語氣凜然,“這兒就先交給你們了?!?/br> 顧景柯看了她一眼,輕點下頭:“嗯?!?/br> 將手上的毛巾搭在椅子上,程曼又邁入雨中,獨留穆冥和顧景柯面對大廳內的人。 “你們幾個誰有白汐家里的電話號碼?”穆冥拿出手機按亮,手機屏幕上全是水汽,用手上的干毛巾一擦,出現一道道水痕。 梁昊自覺地拿出手機,說了一串數字,穆冥撥過去,等開始鈴響直接將手機遞給顧景柯,手指對著耳朵做了接聽的手勢,表示拜托了。 清冷的眸子一眨,顧景柯接過手機任勞任怨,簡單的朝電話內說了情況,穆冥能聽到對方中氣十足的聲音,又驚又怒的吼道:“你說什么?騙人的伎倆也太差了!” 她捂了捂我耳朵,用動作表示這就是她不喜接電話的原因。 顧景柯沒給他再繼續吼下去的機會,淡定從容的道:“我是市局大案隊的,如果你覺得我騙你,你可以選擇不信,但是你可以先給你女兒打電話確定我有沒有說謊,另外,你的女兒叫白汐?!?/br> 電話那頭的人有一瞬間沉默,之后便聽到他緊張害怕的問:“你們現在在哪!” “旗山山頂的飯店?!鳖櫨翱吕潇o的道,就像在說一件平常不過的事,而不是兇案現場。 對方傳來東西摔落在地上的聲音,白汐的父親心如死灰,臉色慘白,嘴唇顫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剛剛他給小汐打電話是關機狀態,有可能是巧合、是電話里那個男人撒謊。 可是他記得,小汐白天和他說過去登旗山,這絕不可能再是巧合!急匆匆的吩咐司機去車庫開車,朝旗山趕去,胸悶的直咳嗽! 這邊掛斷電話的顧景柯聽到那一聲脆響,知道人信了。 將眼神一凝,滑過人群,穆冥接過手機道:“除開他們四個人,你們之中還有沒有人認識白汐?”怕有人故意隱瞞,她好意提醒道:“最好別隱瞞,認識就認識,隱瞞警局也會有辦法查出來,到時候有理說不清可別哭!” 眾人都搖頭,認真仔細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認識白汐。 現在是風口浪尖,誰認識就等于和兇手打了擦邊球,現在大多數的人可能都在慶幸幸好不認識死者,否則麻煩就大了。 沒人認識,就少了作案動機,也縮小查找兇手范圍,這對警方來說是一件好事,也就是說,那四個人嫌疑最大,兇手極有可能是其中一人! 和顧景柯在空中交匯目光,穆冥眼神有意無意的朝那四人看去,就希望看出什么異樣。 “你們20:20至21:23都在哪?”顧景柯側過身,幽深的眸子轉了轉,這是要他們提供不在場證明。 何韻想了想,首先道:“我和梁好在房間內聊天?!毕袷桥骂櫨翱虏恍?,她急忙道:“我和她是住一個房間的?!?/br> “我和何韻是聽到她們說有人死了才好奇下樓的?!绷汉糜檬种噶酥赶惹澳菍η閭H,“之后才會跟蹤你們?!?/br> 那對情侶此時站在靠近大門處,突地被梁好用手指著有些微愣,還沒緩過神來。 穆冥皺眉,這兩個女生做什么都一起,這不在場證明究竟還能不能成立? ☆、043尾 那四個人,嫌疑最大 等女生答完,兩個男生也相繼給出辯駁,無非都是類似的說法,表示在房間未出門,可是卻都沒有第三者證明,不在場證明都很懸念,牢靠的證據都無,攝像頭視頻得等會再查看。 時間不斷流走,凌晨1:21分,警笛終于在半山腰響起,再過了半小時左右,警局的人徒步走到死者旁,來不及察看情況就朝祁少晨和程曼敬禮,帶隊的人恭敬的站直腰。 標準的敬手禮行過,那人伸出手道:“我是旗山分局的魯杰,接到電話特地趕來?!?/br> 他接近四十歲左右,臉上剛毅,身穿黑色的雨衣,左手拿著明晃晃的手電筒,程曼打量完畢,也不過幾秒的時間,程曼將手握上:“魯隊,我是市局大案隊的程曼?!?/br> 眼神往祁少晨遞了一眼,介紹道:“他是祁少晨,得力干將?!?/br> 魯杰爽朗一笑:“早聽聞你們的大名,今夜總算是見到真人,看來這個案子不用太久就能破了?!焙堰^后,魯杰濃眉一皺,“現在是什么情況?” 雨還在下個不停,淋了這么久的雨,祁少晨覺得有股子寒意,直往腦門上沖,魯杰想脫下雨衣遞給祁少晨,被祁少晨拒絕道:“我是年輕人,更是小輩,魯隊還是穿著?!?/br> 魯杰擰不過他,從某種意義上說,祁少晨屬于他的上司,上司說話下屬不可能不聽。 擦掉臉上的雨水手一抬,祁少晨朝前走了幾步,往尸體的那方指去:“死者身份確定為白汐,十九歲,家屬也正往這邊趕來?!彼麑⒊搪f的一分不差的轉述給魯杰。 魯杰順著方向望去,刑偵人員正在取證,突地有人要去碰尸體,程曼急忙出聲:“別碰死者?!币婔斀芎托虃扇藛T疑惑的望過來,程曼只好解釋道:“穆冥在,她不喜歡有人動死者?!?/br> 眸子光芒一亮,就算是在暗夜里也尤為清晰,魯杰激動的問道:“可是那位穆法醫?” 知道魯杰會驚訝,程曼只是示意的點頭:“她現在在飯店,魯隊現在可派人隨我去調查飯店里的可疑之處?!彼戳搜弁蟊?,得去飯店將穆冥換到這來查看死者。 魯杰只留下五人拉好警戒線,其余都跟著往上面的飯店走,而祁少晨又繼續等在下面掌控局面,等走到上方的草地,程曼停下腳步示意讓人去拉警戒線,刑偵人員又繼續補上。 等到達飯店后,才發現里面的人分成兩堆,還有四人坐在一處,顧景柯和穆冥坐在靠門的椅子上,手撐著額,低著眸,手指輕微的在桌上打著節拍,聽見有人來,兩人抬眼。 程曼踏著夜色,在門口蹬掉鞋子上沾著的泥土,對穆冥道:“人已經來了,勘察箱也備好在下面?!鞭D身朝身旁的魯杰道:“她就是穆冥,她旁邊那位是剛從上面調下來的顧景柯?!?/br> 顧景柯臉上掛起笑意,自我介紹過后道:“那四人,你們著重看著點?!蹦撬膫€人自然是指同白汐一起來玩的四人,在這些人中,嫌疑最大的就是他們。 這些人中都說沒人認識白汐,雖不知真假,但等白汐的家屬來就能確定,估計不會作假,如此想來,四人之中有兇手,且馬腳隱藏的非常好,戴著一張完美的假面具。 可面具戴的穩,也總有摘下那刻,否則那張臉豈不是得發霉長蟲?找到時機摘下假面具,讓其曬曬太陽聞聞新鮮的空氣,也正好給人機會瞧瞧面具下的長得是怎樣一張扭曲的臉! 穆冥錯過顧景柯的位置,望了一眼門外道:“我先下去?!鳖櫨翱乱裁虼礁谒砗?,眸光朝那四人一晃,雨又重新融進衣內,將衣服又重新打濕,清冷的身影伴隨著夜色消失。 飯店內的盤查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魯杰帶人去查視頻記錄,而程曼則又繼續將目光鎖定在那四人身上,既然有問題,那就查個明白!在她眼皮子底下殺人,真是怒火中燒! 還未走到案發地點就聽到悲呼聲和怒聲,緊接著是叱罵聲:“你們放開我!”白汐的父親將手握成拳,大吼:“快放開我!”他就像匹脫韁的野馬,悲憤交加,死命的想逃開警察的手。 抓住他的人為難,好言勸道:“證還沒取完,你不能靠近?!?/br> 白貿然拼命的想更靠近白汐一分,可被警察牢牢的抱住,動不得分毫,他咬著牙,粹了一口吐沫,只拿眼睛瞪著兩個小警察,女兒的尸體就在眼前,可他卻不能看一眼。 他心痛,家里唯一的獨女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老來得女,妻子血崩,他對這個女兒可謂寵到骨子里,可現在噩耗傳來,他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什么。 快速的喘著氣,在暗夜的雨中顯得那么無助,小警察心下有些不忍,輕輕的嘆了口氣。 穆冥躬下身翻過警戒線,腳步停在白貿然的身前,抬眼道:“他是白汐的家屬?”見祁少晨點頭,她轉過身,直面面對著白貿然。 “死者解剖需要家屬簽字,你答不答應?”穆冥皺眉問,若是不同意,她也不能動刀。 白貿然停止掙扎,目光怔怔的看著她:“能讓我抱抱我女兒嗎?”他目光哀戚,看的穆冥心里微哽,她再冷也是有心的,更何況白貿然眼中的哀戚不假,至少比那些朋友來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