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可是皇上……”黑臉的統領好似想要辯駁些什么,俱都被明淵帝看過來的一記冷眼給憋了回去。 “滾!” “是?!币蝗喝嗣Σ坏嘏芰顺鋈?。 看著面前這眼熟的英雄救美的劇情,珺寧毫無所動,這種把戲早八百年電視劇里都演爛了好嗎?的確,她承認自己是美人,但她不愿承認明淵帝是英雄。 而且說不定之前那個黑臉統領便是被這男人叫來的。 一個困在深宮,還背負了殺人嫌疑的冤屈女子,又被侍衛刁難,這時候,皇帝出手相救,多么美好的場面!沒看凝星和映月兩個小丫頭都開始面露感激之色了嗎? 珺寧望著仍舊笑意吟吟的明淵帝,只感覺她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 “多謝陛下開口相助,但現在到底還是太晚了,我也不便多留了,映月、凝星恭送陛下?!?/br> “是?!?/br> 吳儂軟語的二重奏卻徹底讓明淵帝的笑容徹底地收斂起來,看著珺寧嘴上說著感謝,面上卻滿是不以為然的樣子,莫名地他竟感覺一團無名之火突然在他的心頭涌起。 看著珺寧轉身就要離去的架勢,他立馬快步走到她的身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珺寧皺著眉轉頭,“你這是……” 話還未說完,竟被他眼底的明晃晃的占有欲驚到了,只是珺寧可不認為對方是對自己有多么情根深種,皇帝這種生物基本上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忤逆,幾乎所有人都必須聽從他的意愿,而珺寧卻一次又一次無視了他的好示好與暗示,為了靖王那個傻子守身如玉,完全不在意他的心思,一次兩次他還可以當做欲擒故縱,一直這般叫明淵帝這般自負的人如何受得了? 難道他就真的比不上景琰那個傻子嗎? 珺寧用力掙了下,卻根本就沒有掙脫掉他的鉗制,“放開!” 明淵帝舉著她的手臂,“我知道你一直都能明白我的意思,不必在這和我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話說到一半,眼角瞥到正捂住嘴驚恐地朝這邊看過來的兩個小宮女,明淵帝眉頭一皺,“滾出去!” 凝星和映月被他那噬人的眼光和不耐煩的語氣直接就嚇了一跳,甚至覺得腿都有些軟了,但看著珺寧,她們又都硬著頭皮留了下來,低垂著頭,臉色慘白一片,兩股戰戰,似是怕的不行,好像隨時都能暈倒的樣子。 見她們這個樣子,珺寧也跟著皺了皺眉,在明淵帝的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之時,便立刻搶在他前頭開了口,“下去吧,有需要我會叫你們的!” 聞言,映月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眼珺寧,和站在她身邊喜怒不定的明淵帝,默了默,還是拉著凝星一道走了出去。 而趁著這個機會,珺寧立馬就手臂從明淵帝的手中掙脫了開來,往后一連退了好幾步。 “陛下自重!”她冷著臉說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是朕的,包括你。朕的人叫朕自重?”明淵帝冷笑了一聲。 珺寧簡直都要被他這蠻不講理的模樣氣笑了,“可我是靖王的妃子,是陛下您的四弟妹……” “哪又如何?” “那代表你決不可對著我行無恥之事,剛剛便已是逾越,陛下,更深露重,還是趕緊離開鐘粹宮吧!”珺寧干脆就撕破了臉皮,寒著臉回道。 說著珺寧轉身便要離去,卻沒想下一秒明淵帝便到了她的面前,“若我偏要勉強呢?” 話音剛落,外頭便立刻傳來一陣比剛剛還要大的喧鬧之聲,好似整個皇宮都沸騰了一般,珺寧和明淵帝幾乎同時轉頭往外看去。 剛剛被明淵帝趕出來的凝星和映月二人忙不迭地跑了進來,“王妃,不好了,宮內四處起火,翊坤宮、碎玉軒、明軒宮、如心閣基本上都著火了,幾宮的娘娘們都從宮內逃了出來,現在……現在……” 看著臉色越發難看的明淵帝,映月二人下意識地便止了聲。 明淵帝轉頭看了一眼靜謐無聲的內殿,冷笑了兩聲,“好,好,好的很!” 說完這五個字,甚至都沒有看珺寧一眼,一拂衣袖,轉身便往外走去。 而珺寧也在這時轉頭看了眼內殿,又看了看害怕得癱倒在地上的凝星和映月兩人,嘴角微微勾起,“行了,應該沒有事情了,你們兩個晚上應該也擔驚受怕了很久了,趕緊去睡吧!” “可是……可是王妃娘娘,外面……” “與我們有關系嗎?”珺寧笑著看了她一眼,哦,就算有關系她也不會承認的,因為這幾把火十有八九是景琰遣人所放,她怎么會承認呢?據說那翊坤宮現在可是柳朝云住的地方呢?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趁機要求和明淵帝同住養心殿,直到翊坤宮修葺完畢呢,啊,那跟自己沒關系…… 珺寧小小地打了個呵欠,便也不管仍然坐在地上的凝星映月兩人,便往內殿走去。 說實在,這一出出的她真的已經困得不行了! 只是剛等她走到內殿,一只帶著手套的大手便瞬間捂住了她的嘴巴,幾個旋身便立刻到了門邊的死角,屋外的映月和凝星卻沒有絲毫的發覺,扶起對方之后,對著內殿行了個禮之后便相互扶持地下去了。 “唔唔……”珺寧不住地掙扎。 “再動我可不保證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一個格外低沉的聲音在珺寧的耳邊響起。 珺寧被他嚇得立馬整個人都頓住了,對方濕熱的的呼吸在她耳邊像是羽毛一般掃來掃去,竟叫珺寧渾身上下就發軟的趨勢,她早就說過了,每個世界她唯一會有感覺的便只要反派一人,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 所以此人不作他想,必是景琰無疑。 果然,他還在這里,剛剛偷看了洗澡還不算,怎么,還想偷香不成嗎? 珺寧掙扎的力度漸漸小了下去,然后竟裝作呼吸不過來的樣子,整個人往對方身上一趟,就要昏迷過去。 景琰關心則亂,一時之間竟沒有來得及檢查對方的情況便立刻松開了挾制著對方的手,珺寧趁機立刻跳開了對方的懷抱,什么話都沒來得及說,突然感覺胸口一麻,然后整個人就立刻動彈不得了,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她抬眼怒視著正前方,那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亦步亦趨地朝她走了過來,心里暗嘆果然再多的陰謀陽謀都敵不過絕對的武力。 “倒是聰明,我喜歡聰明的女人……”男人之間就走到了珺寧的面前,完全無視了她滿是怒火的雙眼,伸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臉蛋,又摸了摸,一時之間,竟有些迷戀這嫩滑的觸感了,看著對方的瞪得溜圓的雙眼,在月光的映襯下,粉嫩有光澤的嘴唇。 景琰突然有些回想起了剛剛對方在自己眼前沐浴的模樣,頓時就感覺一股燥熱之氣從他的體內緩緩升起,竟鬼使神差地直接就伸手攬住了珺寧的后頸,抬起她的下巴,便印上了一吻。 那柔軟滑嫩的觸感幾乎一下就叫他迷戀上了,他越發地抬高了珺寧的下巴,不住地從她的口中汲取津液。 而站在他面前的珺寧卻大大地瞪大了雙眼,眼中驚詫一閃即過。 這算是初吻達成了?也太突然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這傻丫頭完全忘記了之前的那一段撩撥,人家能忍到現在已是圣人中的圣人! 就在景琰下意識想要脫去珺寧身上的衣服時,卻被那系得死死的扣子給阻攔住了,他低頭看著那系成了一大團的死扣,眼中的理智瞬間回籠,看著臉頰緋紅的珺寧,驚駭地往后退了兩步。 然后跑了……跑了…… 良久,隔空一塊玉珠直接朝她的胸口打來,珺寧才終于能動了起來,她立馬追到了窗邊,對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了。 見狀,她默了默,立馬舉起一旁的剪刀往自己胸口剪去,然后把那月白色的披風往地下一扔,還用腳使勁踩了踩。 有些頹唐地坐了下來,多好的機會啊,就這么沒了…… 珺寧欲哭無淚。 第61章 攻略癡傻王爺(十三) 珺寧這邊的情況暫且不提,離開了鐘粹宮的景琰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要燒著了似的,渾身上下燙的厲害,一路疾奔,雖然理智有些不受控制,但動作卻是無比鬼魅縹緲,之前進宮之時若非他故意露出馬腳,就憑明淵帝手下的那幫人如何能發現他的蹤跡。 只不過,若不是他故意露出馬腳,告知他那個好二哥,他來了。憑他對他的了解,他極有可能這一整晚都不會讓珺寧回到鐘粹宮里,好讓自己白跑這一趟,盡管對方也在算計著一些東西,但他就是能憑借自己的喜好隨意改變自己的計劃。 景泓一直都是這么一個人,他要做的事情,不論使出什么手段,不論外人對他評價如何,他都一定要做,其我行我素的本事已經到了一種極為任性的狀態,這也和他那個“好娘親”的教導分不開來。 屬于他的東西,一定要霸在手中,即便腐爛也永不撒手。不屬于他的東西,但他想要,也可以用盡一切手段奪過來,無論什么都可以! 其實依他看來,那個男人從來都沒有長大過,即便做了皇帝,也依舊和小時候那個一定要搶自己小馬駒的景泓沒有任何區別。 這么想著,景琰才終于將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了下來,整個人也已經到了皇宮之外,回身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又撫了撫自己的嘴唇,臉上的熱度竟又有些回溫的架勢。 按照他本來的計劃,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沒有絲毫偏差,只除了她,只除了他的娘子,岳珺寧。 她幾乎是他計劃里頭唯一的變數,這樣的變數到底是好是壞,他便是現在也沒有分清,因為她的過去沒有任何問題,只除了當初要嫁給他時拒絕,到如今嫁給了他之后的維護,她對他貼心呵護,對明淵帝不假辭色。一時之間,他竟有些迷惑那兩人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演得一場戲,若真是戲,那只能說明那女人的手段未免也太高超了。 景琰的眼中閃過一絲暗色,若說之前他還可以毫不在意,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動心了,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心悸,所以…… 黑衣男人忽的轉身,眼中冷色一閃即過,她必定是他的,虛情也好,假意也好,早在兩人喝完合衾酒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了是他的。 若是背叛,他便……打斷她的手腳,也要將對方困在自己身邊一輩子,怕,現在他才發現他或許與景泓的任性不相上下,難道這便是皇家的特色嗎? 景琰微微一笑,可是,他樂意! 男人的身影仿佛一道幽靈一樣直接就融入了一片夜色之中,路上的行人們均都感覺自己的身邊好似掠過了一陣微風,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景琰早已遠去。 直到行至一個極其平常的房屋后院,他便如入無人之境的踏了進去,那些在昏暗燈光下討論事情的人們一看見他突然出現,眼中先是露出一絲敵意,隨即便化作深深的尊敬,齊刷刷跪了下來。 “王爺!” “東西被取走了嗎?” “是的?!?/br> “人的傷勢如何?” “未傷及肺腑,休養多日便能痊愈,小五的龜息功夫一直都是我們當中最出色的,成功地瞞過了他們的耳目?!?/br> “那便好。西山那邊全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人已經全都安插了進去?!?/br> “如此,便好?!本扮D身看向窗外,雙眼微瞇了瞇,果然,明淵帝動手了,一直以來他忌憚的不就是自己手中的那東西嗎?現在趁機取走,想來離動手也沒多遠了…… 與此同時,另一頭的明淵帝在一片昏暗之中,把玩著那泛著古樸光澤的半枚令牌,然后眼神一狠便立刻將其用力地甩了出去,不知是何金屬的令牌猛地飛射出去,深深地嵌入了一側的盤龍金柱里頭,直接就沒入了進去,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 “滾出去!” “是?!?/br> 等面前的一眾黑衣人徹底離開了大殿之中,明淵帝才終于冷漠地抬起頭,看著一側的印記,然后身后撫上了自己的心臟,眼底風暴聚集。 便是這東西,便是這東西足足限制了他五年,這五年他一直容忍著那個傻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另外十二個畜生他都殺了,卻獨獨留下了他…… 若不是為了這半塊東西,他何至于如此? 可惜他那個父皇的心永遠都是偏的,永遠都是! 一個傻子也這般如珠如寶地寵著,甚至還加自己的十二金衛全都給了他,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找他那些叛主的東西在哪?不僅如此,最重要的還是這半枚漠北軍令,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直接直接弄死景琰,而讓這半塊令牌流了出去,他這個皇帝的椅子怕是也坐不穩了! 而現在…… 明淵帝站了起來,將那半枚令牌從柱子里頭輕輕巧巧地取了出來,再將自己袖中的另外半枚取出,紋絲合縫地合到了一起。 他要他的命! 明淵帝眼中掠過一絲殘忍,低低地笑了起來。 屋外,高懸在空中的皎月突然被一片烏云遮住了臉,外頭光亮瞬間黯淡了下來,似是意味著某種不詳。 一樣的月色,不一樣的是人心。 接下來的日子,十一皇子的死仍沒有定論,那個鐘院判每日都在忙忙碌碌,可每日遇到明淵帝的詢問的時候,卻始終推辭還要再行實驗一番,而明淵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想要追根問底下去,聽了他的措辭也任由對方每日每日不停地實驗,導致那小小的十一皇子至今也沒有入土為安。 阮玉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聽宮人說一直都在生病,似是完全接受不了親子的夭逝,每日昏昏沉沉,就連宮人們都見不了她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