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倒數的時間瞬息之間,回憶卻莫名不算短。每次節目播出之后,有人吹捧,有人抨擊,捧的人捧他入云端,踩的人卻恨不能踩碎他的骨頭嵌進鞋底。他刻薄,虛榮,還事兒逼,刑鳴不敢自詡是個好的媒體人,甚至不敢自詡是個好人。但他至少不是明珠臺或者媒體圈最常見的那類人,滿嘴仁義善,實則假大空。 他的血rou來自父親,他的性情也隨了他。 想到刑宏,刑鳴心潮起伏,太陽xue上的血管突突跳動。 現場燈光突然全部熄滅,而后再次亮起。 久違了的演播現場,人頭濟濟,燈光璀璨。 刑鳴目視前方,淡定微笑,這里是東方視界,我是刑鳴。 第42章 虞仲夜沒看完第一期《東方視界》的直播,節目開始十分鐘后,led屏幕上出現暗訪的鏡頭,他就離開了錄制現場。 能對外播出的,當然已經經過后期制作處理,反復調整修改。成片里,該遮的遮,該剪的剪,但盡管如此,熟悉刑鳴的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位膽兒極肥的記者就是《東方視界》的主持人。片子剛報審的時候,虞仲夜就讓秘書去新聞評論部取來了暗訪的原片素材??戳?。 天空斜垂著,光滑烏亮如一匹綢,長街兩邊都是張著燈的商家,一派火樹密集,銀花絢爛。黑色賓利在來來往往的車流里時進時停,老林手握方向盤,專心致志盯著前方。 虞仲夜在后座上閉目養神,看著有些疲倦,他早晨才下飛機,花了三天半的時間往返洛杉磯,跟那里一位動畫大亨洽談合作,順道看了看兒子。談判暫時擱淺了,但明珠臺的少兒頻道還得改革。 “我吧,臺里人緣可以,好些事情人都愿意跟我說?!崩狭衷诿髦榕_里有自己的休息室,臺長不召喚他的時候他就四處走動,臺里的人也扎著堆地要同他嘮嗑,向他賣好?!敖駜旱摹稏|方視界》,駱少原本是要救場的?” “駱優這孩子不錯,專業水平還是其次,顧大局,識大體,在東亞沒白磨煉,脫胎換骨了?!蹦塬@得虞臺長的首肯不容易。兩檔風格迥異的節目,駱優都游刃有余,《新聞中國》里端莊大氣不失親和力,《如果愛美人》則既不喧賓奪主又存在感十足,還不時脫離腳本即興發揮,“砸現掛”的能力絕對是業內頂尖水平。 “要不美國那家動漫公司讓駱少托人聯系聯系?駱少這家世背景,方方面面都有人脈,上回那個特別紅的……那個英國歌手不就把首登內地的演出放我們臺了?!?/br> “不急?!庇逡?,商家各出奇招,街邊路演的音樂咚咚鏘鏘,十分嘈雜。虞仲夜依舊闔著眼睛沉著臉,還真是一點不急,“股價大漲是暫時的,收購的消息不是第一次傳,每次也都不了了之。僅僅一個電影內容制造商,還沒能力完全開發玩具與游戲等相關產業的附加值,要不了這么高的價錢。中國市場發展蓬勃,有他們低頭的時候?!?/br> “不過駱少確實懂事兒,昨天他去普仁醫院看望了洪書記,據說兩人相談甚歡,駱少那點討巧的勁兒,差點沒把老人家的肝病都治好了?!?/br> 虞仲夜睜開眼睛:“你又拿人什么好處了?” “也沒什么?!崩狭忠膊徊刂约耗屈c嗜財的惡癖,笑笑說,“駱少送你那牌子的手表,他也給了我一塊。普通型號,但我也就收著,不敢戴?!?/br> 虞仲夜的手腕上就戴著那塊價值不菲的朗格表,他對老林這點小毛病了如指掌,卻完全沒打算干預,只交待了一聲,“收斂點?!?/br> “刑主播這是拿命在拼,聽說電擊的時候不停嘔吐,差點休克?!崩狭秩玑屫撝?,又把話題扯回刑鳴身上,他聽說,是聽人說,殊不知人多嘴雜,你添油我加醋,荒腔走板與夸大其詞都是常有的事。 虞仲夜微微皺眉:“太胡鬧了?!?/br> “若要小兒安,三分饑與寒。自個兒折騰折騰,反倒成長得快些?!崩狭中α诵?,“等節目錄完,我就去接刑主播過來?!?/br> 虞仲夜“嗯”了一聲。 “那我等在外頭,晚些時候再送他回去?”老林跟著虞仲夜這些年,深知對方喜惡,泄欲的對象而已,虞臺長沒有留人夜宿的習慣——至少過去沒有。 虞仲夜沒說話。 “以前都送回去的,我是說林主播他們?!鳖D了頓,老林補充道,“洪書記在呢?!?/br> 虞仲夜還是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先把人接過來?!?/br> 第一期的《東方視界》直播收工,刑鳴下場,第一時間問阮寧查沒查實時收視率,阮寧說爆了,不輸最新一期的《明珠連線》,特別是網絡上的反饋,同性戀電擊治療的暗訪視頻一經曝光便引發熱議,線上線下的聯動傳播很成功,網友參與度高,口碑也堅挺。 刑鳴拿過阮寧的手機,粗粗翻了翻評論,好評如潮,但也有不入耳的聲音。特別是那個一直跟他不對付的批評家,直播結束才十分鐘,他已撰出一篇長文,抨擊刑鳴場控能力不強,講話節奏太快,暗訪視頻更是嘩眾取寵,就連刑鳴的長相也難入他法眼,他說他太帥了,與普通民眾存在著不可逾越的距離感,不接地氣不親民,難以引發共鳴。 媒體圈有一句流行語,被誤會是表達者的宿命。 阮寧見刑鳴的臉色由晴轉陰,怕他當場把自己的手機砸了,便試圖拿那句老掉牙的話來安慰他。 刑鳴暗罵狗屁,把手機拋還給阮寧。 兩周內趕制三期節目,每期五十五分鐘的播出量,背后的艱辛可想而知。不挑剔地評價,這首播第一期算是大獲成功了。為了慶功,刑鳴提出請大伙兒吃宵夜,可宵夜才吃到一半,最當記一功的主持人就不見了。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的號碼是老林。 坐在賓利車上,一顆心浮躁不定,刑鳴使勁回憶自己在直播現場的表現,然后開始懊喪,開始反省,他搶了兩句話,語速也快了些,他在嘉賓與評論員間的穿針引線稍顯急切,確有喧賓奪主之嫌。 對于這場直播首秀,刑主播給自己的評價是,不功不過,不符期許。 安全抵達目的地,刑鳴開門下車,老林叨叨一路的話他一句沒聽清楚,就聽見這莫名其妙的最后一句。 晚些時候要用車,就給打他電話。 踏進別墅大門,徑直就去往虞臺長的臥室,人不在,應該是在書房里練字。刑鳴自覺地先去洗澡,把自己全身上下、邊邊角角都刷洗得纖塵不染。他拿浴巾裹住下體,出了浴室。 虞仲夜正好自門外進來,看了已經坐在床上的刑鳴一眼,問他:“身子好些了?” 十天沒見面,刑鳴仰臉看著虞仲夜向自己走近,跟舊友相逢似的客套點頭:“感冒發熱是小事,早好了?!?/br> “問你電擊治療的事。新聞中心的內部信條你忘了?不鼓勵暗訪調查,特別是這樣以身試險?!庇葜僖固?,在刑鳴后腦勺上拍了一下,“年紀輕輕的,少琢磨歪門邪道?!?/br> 你虞臺長欺男霸女,難道不是最大的歪門邪道?刑鳴簡直語塞,想了想,反擊道:“還不是你逼的,老狐貍?!?/br> “你說什么?!庇葜僖垢┥砥冉跳Q,掰起他的下巴。他微微瞇了眼睛,看似不悅地盯著他。 《東方視界》首播當日一炮而紅,刑鳴有點得意忘形,竟又不怕死地扔出一句:“老狐貍——” 虞仲夜低頭堵上了他的唇。 猝不及防。 一朝城門失守,刑鳴起初打算抵抗,他全副武裝,整個人從脖子繃緊到腳趾頭,冰坨子似的又冷又硬,但虞仲夜的舌頭溫柔地在他口腔里進出,舔吮,他無法招架這么深的吻,身子漸漸軟了,化了。 吻過以后,虞仲夜仍捏著刑鳴的下頜,微微皺眉看著他:“你再罵?!?/br> “老王八——唔……” 刑鳴話難出口,再次被虞仲夜吻住了。 一時喪失警惕,竟被對方咬住了舌頭,狠狠地以牙齒磋磨幾下。 口腔黏膜被吮破了,舌頭也被咬出了血,直到窒息前一刻才被放開,已是一嘴甜滋滋的血腥味兒。 虞仲夜又問:“不罵了?” 即便大著舌頭,刑鳴還是要罵,含混不清地罵了聲“老流氓”,意識到聲音確實不好聽,總算閉嘴了。 一直眉眼嚴肅的虞臺長終于也笑了,他把刑鳴抱進懷里,吻了吻他的臉頰與耳垂,問:“電擊時疼不疼?” “不疼?!彼励喿幼煊?,“就是蟲子咬一下?!?/br> “那時候醫生讓你想什么?” 方才兩人熱吻的時候,虞仲夜的腰帶自然松了,黑色睡袍內是一副溫熱強壯的男性軀體,無一件多余衣物。他抓著刑鳴的手,從自己睡袍的開襟處摸進去。 手指被牽引著滑過恥骨處蓬勃的毛發,一根粗壯guntang的物事忽地在他手心里跳了一跳,幾乎瞬間,guitou愈發膨大,莖身的棱面愈發突出。雖不至于如傳言那般當場休克,電擊的后遺癥還是有的,刑鳴手心出汗,本能地驚悸顫抖,不自禁地往后躲。 以另一臂箍著對方不準后退,虞仲夜同時以目光逼迫:“想我了?” 刑鳴猜想,這老狐貍八成已經知道暗訪視頻里的那段話了,當時他沒覺得不對,回去以后才越琢磨越覺蹊蹺。但電流炸開頭皮的一瞬間,他真的想他了,想那個失序的暴雨天,想兩個人性交時的狂亂樣子,似獸非人。 虞仲夜繼續逼問:“想沒想?” 刑鳴矢口否認:“沒,沒想?!?/br> 虞仲夜臉上笑意加深,又攥緊刑鳴的手指,帶領著他撫慰自己的yinjing。他呼吸聲漸漸濁重,看似頗為滿意:“那就是想它了?!?/br> 第43章 刑鳴扯掉浴巾,仰面躺在床上,自覺分開雙腿。望著一個強壯赤裸的男人向自己靠近,感頭皮通電似的發麻,如萬只螞蟻爬過。很不舒服。 他往后退,直到后腦勺重重磕在床背上,退無可退。 虞仲夜伸手捉住刑鳴的腳踝,將他兩條長腿抬得更高,敞得更開。他騰出一只手沾取潤滑液,中指抵住刑鳴的肛口,如研墨一般輕輕磨轉。 明明不是第一次,但這種奇異的觸感令刑鳴的大腿肌rou猛然收縮,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別怕?!庇葜僖雇懈咝跳Q的屁股,中指探入肛口,畫著圈送動,“會舒服的?!?/br> 虞仲夜扶著性器,以碩大的前端開拓,進三分退兩分,一點點頂入刑鳴的身體。 甬道以劇烈的收縮抵抗入侵,刑鳴疼得大汗淋漓,大腿幾乎抽筋。即使潤滑充分,腸壁依舊干澀,這是身體在電擊治療后本能的抗拒反應。 虞仲夜便再次耐心地拔出,待xue口稍稍松弛才繼續插入,循序漸進。 如此一反常態倒令刑鳴渾身不自在,他既羞赧也愕然,盡管這老狐貍人前深沉威嚴兼具彬彬有禮,但在床上還從沒這么體貼過,哪一回不是折騰得他傷痕累累亂七八糟,哪怕是九命的貓,一場性事之后,小命也所余無幾了。 “疼不疼?”虞仲夜微微蹙眉,神態嚴肅,可這嚴肅中又嵌著幾分難得的溫柔,瞧來竟是十分陌生。 被這雙眼睛注視得雙頰發燙,一時倒忘了自己的腚眼子正辣得厲害,刑鳴別過臉,盡量避免與對方視線接觸。 虞仲夜便掰正這張不配合的臉,強迫這小子與自己對視。 捧著他的臉,自他的額頭吻下去,吻他的眉心、眼睛、鼻尖、嘴唇,虞仲夜說,看著我,看著我。 刑鳴在這陣細致的吻中漸漸放松,身體不再激烈反抗,xue內的性器總算得以沒入大半支。虞仲夜挺腰抽送兩下,停下問,喜歡么。 先前令他欲仙欲死的敏感點忽地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干澀的痛感,刑鳴說不出話,只以搖頭回應。 虞仲夜身子往后一撤,讓性器退出一些,又稍稍傾斜腰部,以guitou反復擦弄刑鳴淺處的腸壁,問,這樣,喜歡么。 一個一本正經地問,一個一本正經地答,明明是兩個男人間不可見光的床笫之趣,倒弄得好像在商榷憲政或者研討學術,刑鳴覺得別扭,又覺得好笑,他一眼不眨地望著虞仲夜,突然就笑了。 虞仲夜停下抽送的動作,俯身摸了摸刑鳴的臉:“笑什么?” 刑鳴忍住笑,搖頭:“沒什么?!?/br> 虞仲夜便也輕輕一勾嘴角:“看來是好了?!?/br> 他將刑鳴從床上拉起來,抱坐在自己腿上,不再輕抽緩送,而是由下而上地狠力頂弄。 他的身體終于再度接納了這個男人,腸道濕了,結合處水聲漸起,滋滋地響。兩人一邊纏綿地接吻,一縱情地交合,那陣熟悉的滋味失而復得。待xue內的性器頂撞了自己百十下后,刑鳴以雙腿鉗緊虞仲夜的腰肢,以雙臂環住虞仲夜的脖子,用盡全身力氣把自己攀附在對方身上。他yinnang收縮,yinjing顫動,鈴口脹得又圓又亮,看似就要射了。 虞仲夜卻突然掐捏住他的guitou,以指腹蓋住那個濕亮的小孔。欲望不得宣泄,刑鳴面色痛苦,帶著哭腔呻吟。 “鳴鳴,”虞仲夜的唇貼上刑鳴的耳朵,喚他小名,輕聲地哄,“一起去,好不好?!?/br> 話音才落地,又一陣攻勢掀起,虞仲夜研磨時徐緩,抽插時急驟,在那膩滑xue壁間又頂弄了百十下,才將指腹松開。guitou小孔得到釋放的瞬間,刑鳴頓感自己被一個大浪拋向了空中,他清楚感知到xue內的rou莖同時猛然一跳,聽見一個動人的男人聲音:“來了?!?/br> 刑鳴射在虞仲夜的小腹上,虞仲夜則射在他的體內,囤積多日的快感隨炙熱的體液一齊泄出,兩人四肢交纏著著倒了下去。 通常刑鳴射得較早,從沒有過與這個男人一同達到高潮的體驗。不得不說,這快感既新奇又強烈,還夾雜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密之感。xue內性器漸軟,但高潮余韻猶在,刑鳴完全力竭,伏在虞仲夜的身上。兩具赤裸的rou體緊密貼連,一大股白濁的液體自臀縫中滑落,自大腿內側流淌,他舒服得全身都在顫抖,十來分鐘都止不住。 虞仲夜一手攏著刑鳴汗濕大片的后背,一手拭掉他唇邊來不及吞咽的唾液,他低頭吻了吻他濕漉漉的頭皮,笑著問:“這么舒服?” 笑得濁聲濁氣的,顯然也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