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席皇后摸了摸驪兒的小腦袋,點頭道:“好,給驪兒一個meimei!” 她說的平靜,蘇清蕙卻心上微顫。 這一場宮宴沒有請華妃,至于三歲的小公主,也不在應邀之列。 驪兒是整場宮宴唯一的主角,年齡相等的各公侯家的小姐,看著晉王府的郡主莫名其妙地成了公主,都暗羨黎驪的好福氣,便是心里瞧不上驪兒一副不染塵埃的模樣,也不敢吱聲。 黎驪還是郡主的時候,便已經獨得席皇后的寵愛,便是皇上,也是親昵地喚她“銀角”! 聽說還有一個叫“金角”的,是她哥哥,被什么得道高人帶走了。 當時眾人以為的席皇后的遺言,不到一個月便成真了。三月二十三,子時,宮里傳出鼓聲。 席皇后臨終前的一場盛宴,奠定了黎驪在藜國皇室中的地位,這是席皇后最疼愛的公主,是要授其私奩的公主! 便是席皇后去世后,皇上也一直對安敏公主寵愛有加,便是其他的皇子公主,見到安敏公主,都得停下步子,端端正正地喊一聲“皇姐!” 兩年后,皇上看著外頭桃花又開了,忍不住起身,朝坤寧宮走去,他的皇后,就是在這樣的陽春三月,失蹤了。 他知道,她厭倦了這個深宮,而他,卻漸漸沉淪進來,習慣了上朝批奏折,殺伐決斷的日子。 他一旦有了更掛心的東西,并不能再任性地像以往那般空著整個后宮了,五年前,在華妃再次有孕之前,他便準備充盈后宮,為了朝堂的平衡,他需要這些重臣的女兒們進宮,給大臣們一個期許。 這一輩子,是他辜負了斐斐,他強行娶了她,卻,并沒有好好愛惜。 將她困在深宮里十年,他曾經也一度想過,這個女子會不會就此在宮中枯萎?他也曾幻想過,她會磨了棱角,和他一起和共賞這大好河山,留些屬于他二人的血脈。 可是,沒有,她給予了驪兒,晉王府最高的榮耀后,只言片語都沒有留給他,便失蹤了。 他才猛然想起來,這是一個不墨守成規的女子,便是一國之母的身份,也不能將她困在這深宮里。 他曾經派人去陸格所在的江南,卻在半路又將人撤回了,他給不了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希望,另一個男子可以給她! 他是知道,這些年陸格隱匿在鄉野小鎮,四處串游,并未娶妻,便是一星半點的脂粉味兒都沒沾過。 斐斐走了半年以后,他昭告天下,皇后已甍。 而,后位,卻是一直空懸的。 斐斐不在,昔日盛寵的華妃忽地便從云端掉到了沼澤里,大皇子早就獨個住了,小公主交給嬤嬤帶著,皇上也沒剝奪華妃的封號,卻是將她禁足了! 蘇清蕙知道,這是皇上遷怒華妃,可是,其實連她也是厭惡華妃的,斐斐那幾年,確實讓華妃惡心了好些回。 第146章 大結局(三) 冬日大雪紛飛,晉王府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守門的忙過去牽馬,里頭探出來一個男子的身影,只見他輕輕跳下馬車,牛皮靴子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咯吱有聲。 不一會兒,一只素白的手伸出馬車,搭在前頭男子的手上,露出一張溫婉的面容。 蘇清蕙另一只手提著裙擺,下了馬車。 賀承見清蕙不一會兒臉便凍得通紅,心下略急,一把將人抱起來就往廳里疾走。 蘇清蕙窩在賀承懷里,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丫鬟,見她們臉上并無異色,心里才微微定些,白了一眼賀承。 晉王卻是混然不覺的。 王府的下人這些年見得多了,也見怪不怪,待王爺和王妃走遠了,還是得嘆一聲“王妃真是好福氣呵!” 王妃自嫁進門來十六年,一直得王爺獨寵,這些年不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在王爺身邊飄過,前些年,還有個婉華郡主,后來也沒了聲息。 即使外頭人說王妃這些年僅有一女養在膝下,一子游蕩在外,王府應該多開枝散葉,但是王爺從未理會。 廳里的炭火一早便燒好了,上好的銀絲碳,并未嗆人的煙火氣,蘇清蕙從賀承懷里下來,見他并未一點氣喘,笑道:“以后我可不攔你一早起來練武了!” 賀承將她披風上的雪撣了,輕柔地解開交給身后跟著的丫鬟,這才笑道:“不若蕙兒每日也和為夫一起起來練武吧,我看你一到冬天都要縮成球了!” 不知道是那一年生雙胎的時候折損了身子,蘇清蕙現在每到冬天就格外的怕冷,賀承就差將她塞進懷里給她取暖了。 蘇清蕙輕輕一睇眼,微微笑著不應。 “王妃,王妃!”外頭忽然傳來綺兒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喘。 蘇清蕙兩步過去,喊道:“慢些,路滑呢!” 綺兒卻是一點都沒減緩步子,看見王妃,急急地道:“娘娘,公主被堵在東大街了!” 綺兒是牡丹的女兒,上一世陪著蘇清蕙一直到臨終,這一世,在她四五歲時,便派人到老家將綺兒領了來,陪著驪兒一起長大的。 蘇清蕙聽是這事,神情略緩,看向賀承:“夫君,你看?” 賀承也是頭疼,“讓趙將軍去一趟吧!” 女兒是小時候養著心疼,大了,就是糟心了,將她千百般地教好,卻是一不小心京里的混小子們惦記上了,這不,但凡出門漏了點消息,就別想安生。 都是京城的貴胄子弟,皇上喊去申訴了幾回,也不管用,這幫混小子們該堵還是堵。 驪兒也是安靜的性子,遇到這等時候,便安生地在馬車里看書,要是和斐斐當年一樣火爆,怕是王府每日都得來一班傷殘病號了。 綺兒拿了折子,去王府東邊巷子里去找綠意姨姨了,這時候,趙將軍怕是也不在家,還得委托綠意姨姨派人去說一聲。 蘇清蕙看著綺兒跑的飛快,笑道:“還好綺兒腿腳利索,這搬救兵的活兒,一向做的好!” 賀承扶額,嘆道:“蕙兒,你說,驪兒也快及笄了,我們是不是也該給她找個婆家了?” 清蕙深深地看了一眼賀承,半晌嘆道:“夫君,我知道你是心疼她,可是,師傅臨終前,也說了,她教導驪兒的意圖,并不是讓驪兒成為一個賢妻良母,驪兒的路,讓她自己走吧!” 上一世,爹爹和娘親為她擇的一門親,也正是她悲劇一生的開端,她希望,驪兒能自己找尋幸福,她和師傅精心教導出的女孩兒,當比她當年要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