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說罷,季黎明輕輕推開四長老,走到前面來,仰起脖子看了一眼上面望不到盡頭的高峰,偏頭對著眾人挑挑眉,“你們都在這里等著二長老取絹帛來吧,本少沒那么多的耐心,就先上去了?!?/br> 話完,他運功提氣,足尖一點,借著光滑的石壁幾個閃身消失在籠罩了千絕峰的重重云霧里。 澹臺逸一雙老眼里閃過幾分不敢置信。 就連眾位長老都是滿臉震驚,想不到千絕峰如此艱險之地,竟然難不倒這位平日里被傳揚天性風流只懂得溫香軟玉的季二少? 面面相覷過后,眾人再偷偷覷一眼扶笙,頓時心中劃過了然。 季二少若是什么本事都沒有,秦王也不可能讓他陪著來闖陣。 不多時,二長老取了絹帛和紙筆硯臺匆匆來了千絕峰前面。 家主接過絹帛,鋪在旁邊一塊平整的石臺上,對扶笙做了個“請”的姿勢,嘴角掠出一抹笑,“秦王,請吧!” 扶笙淡淡看了平整鋪在石臺上的絹帛一眼,略微沉吟片刻,默然不語地走過去,從二長老手中接過筆蘸了墨,這才懸腕落筆,龍飛鳳舞的字一一落在絹帛上。 大意是說他代表女帝同意自今日起,大燕神權由巫族全權掌握并擁有終生世襲的權利。 落款處沒有簽名,也沒有按指印。 澹臺逸自然明白最后一步要在寒池邊上確認了阿紫和羽義的安然無恙之后才能進行。 待字跡干涸了以后,澹臺逸將絹帛折疊起來放在袖袋里,又讓二長老將印泥和筆墨帶上千絕峰,這才安排著眾人紛紛用輕功飛上去。 這一次,長老們先行,澹臺逸和扶笙殿后。 澹臺逸余光瞄了一眼一臉云淡風輕的扶笙,心中狐疑更甚。 按照他一貫對秦王的了解,這種被人威脅的時候,他應該更不會輕易妥協才對,可是為什么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澹臺逸深知這個道理。 他想了好久,試探著開口,“秦王,這張帛書可算數?” 扶笙看都沒看他,淡淡應聲,“若是阿紫和羽義安然無恙,那么等本王簽了字按了手印就作數了?!?/br> 澹臺逸稍稍放下幾分心來,他原本擔心真正的秦王被人調包了,可剛才絹帛上的那些字的確是出自秦王本人之手,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才是。 徹底說服自己以后,澹臺逸對扶笙做了個“請”的姿勢,扶笙的眸光往山頂方向隨意看了一眼,再不說話,足尖一點,轉瞬間便消失在云霧深處。 這一招,看得澹臺逸目瞪口呆。 他很確定,扶笙那個并非輕功,因為輕功達不到那么快的境界。 那一招反而像極了……瞬移! 狠狠倒抽一口氣,澹臺逸強行押下心中的駭然,也同眾位長老一樣衣袖翩然地用輕功換氣于一炷香的功夫到達頂峰。 千絕峰的頂峰因為有千年寒池的緣故,才剛上去便能感覺到寒氣逼人,周圍的草木上常年都凝結著冰霜,白茫茫一片,放眼望過去,仿佛進入了深冬季節。 千年寒池并不是露天的,頂峰專門修建了一座宮殿,倒扣在寒池之上以防里面的寒氣會隨著年代久遠而逐漸消散。 扶笙上來的時候,季黎明正站在宮殿前,百無聊賴地扯著旁邊結了冰霜的樹葉。 四下掃了一眼,沒見到阿紫和羽義,扶笙微微皺眉,看向澹臺逸,聲音冷然,“他們兩人呢?” 澹臺逸瞧了一眼守衛宮殿的護衛,那護衛想來也是輕功高絕之人,面對澹臺逸的眼色,他沉默片刻,走出來面色凝重地道:“回稟家主,那兩個人被綁到了寒池里?!?/br> 聞言,澹臺逸臉色狠狠一變,“你說什么?” 護衛又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 澹臺逸震驚過后便是震怒,“放肆!老夫還沒發話,究竟是誰自作主張?” 護衛想了想,終于還是決定如實相告,“回稟家主,把他們推下寒池的人是族長?!?/br> “你胡說什么?”澹臺逸氣得臉色鐵青,“族長至今還在娑羅臺閉關,他怎么可能會出來管這些事?” 旁邊又有幾個護衛一同上前來抱拳躬身為方才那人作證,“回家主的話,屬下們沒看錯,是族長親自把那兩個人推下寒池的?!?/br> ------題外話------ 推薦好友文文:【醫妃歸來之太子別傲嬌】。作者:青墨舞端 皇后蘇九棠重生了,背叛她害死她的渣皇帝也重生了。 這輩子想補償她?先問問她身后的忠犬答不答應。 女主重生虐渣vs雙重人格男主,1v1,墨墨pk求助攻。 ☆、第018章 巫族靈女睿貴妃,澹臺惜顏 澹臺逸臉色一變再變,一雙老眼微微瞇著,上下打量面前的這幾個護衛,似乎在懷疑他們這些話里面的真實性。 方才秦王提出了條件,簽署神權世襲帛書的前提是阿紫和羽義必須安然無恙,而現今那二人竟然被推下了寒池,且將他們推下去的人竟然還是族長,這樣的說法簡直讓人太過匪夷所思。 十四年前開始,族長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開始閉關,前期還只是幾天便能出關,后來十天半個月,再后來一年半載都不會走出娑羅臺。 有一段時間,澹臺逸還特地問過送飯的小童關于族長在娑羅臺的狀況,那小童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后來這件事便逐漸成為了習慣,族中大小事務都交給澹臺逸處理。 再后來,族長常年不出關,澹臺逸便愈發膽大起來,漸漸地將魔爪伸向燕京朝堂,妄圖利用神權吞噬皇權,使澹臺家族成為天下至尊。 在澹臺逸的認知里,族長很可能是十多年前修煉中要么走火入魔,要么受了重傷所以不得不閉關修養,而將來的族長之位鐵定是要落到他頭上的。 可現在聽聞族長親自將阿紫和羽義推下了千年寒池,澹臺逸反而覺得自己看不懂族長了。 上一次在上庸太和山,澹臺引便是因為族長從中插了一手而輸給扶笙,這一次,自己好不容易讓秦王松口簽下神權世襲帛書,族長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中作梗,這到底是為什么? 到底是世家之主,即便是遇到了這樣的境況,澹臺逸也不過臉色變換了一會兒就平靜下來,吩咐守宮殿的護衛,“前頭帶路,老夫倒要看看那二人是怎么被推下寒池的,若是你們幾人方才的話敢有半分虛假,老夫便按照污蔑族長的大罪狠狠處置!” 那幾個護衛聞言,身子齊齊瑟縮了一下,趕緊道:“家主明察,卑職絕無半句虛言!” 澹臺逸冷哼一聲,擦著一個護衛的肩膀率先走進宮殿。 扶笙走到季黎明旁側,淡聲問他,“你方才見到族長了?” “沒見到?!奔纠杳鲹u搖頭,有些遺憾地道:“我上來的時候,阿紫和羽義就已經被推下寒池了,守宮殿的護衛也不讓我進去,所以,我上來這么半天,什么情況也沒查探到?!?/br> 扶笙身后不遠處,四位長老面面相覷,眼風皆不約而同地往寒池宮殿旁側不遠處緊閉石門的娑羅臺看了一眼又收回來。 大長老憂心忡忡地道:“族長親自將阿紫和羽義推下寒池,分明就是不想讓今日的帛書簽署成功,可見族長并不同意巫族過多干涉朝政,問鼎皇權?!?/br> 拿著筆墨和印泥的二長老身子有些發顫,說話結結巴巴,“那,那怎么辦?帛書可是我親自取來的,到時候讓族長知道了,處罰了家主以后第一個不放過的肯定就是我?!?/br> 三長老瞟了一眼旁邊云淡風輕的四長老一眼,疑惑問:“老四,莫非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大長老眸光一動,緊緊盯著四長老,也道:“老四,你一向是我們幾人中最有主意的,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嚴重了,若是有什么好的法子,你只管說出來,眼下家主不在,就我們四個人在一起討論而已,不怕旁人聽見?!?/br> 四長老神秘一笑,“族長有個死對頭,你們知不知道?” “誰?”其他三人齊齊問出聲。 四長老莞爾,“是璇璣閣主,據說這二人在一處的時候常常不打上一架不痛快,若是我們能請得動璇璣閣主出山來調停,想必族長能給幾分薄面?!?/br> “開什么玩笑!”大長老當即道:“璇璣閣主可是皇室宗親,眼下是家主妄圖要利用神權吞噬皇權,這已經眼中侵犯到了璇璣閣的利益,璇璣閣主怎么可能還會出面幫忙,他不讓人打過來就已經謝天謝地了?!?/br> “對啊老四?!比L老附和道:“你這個提議未免太不靠譜了,璇璣閣主是秦王那邊的人,他怎可能站在我們這邊?” 四長老挑挑眉,“璇璣閣主剛好欠了我一個人情,我若是借此機會讓他出面,想必他不會拒絕的?!?/br> 其他三人眼神一亮,“璇璣閣主何時欠了你人情?” “這個嘛……”四長老拈須,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說?!?/br> 三人瞪了四長老一眼。 大長老思慮片刻,鄭重地拍了拍四長老的肩膀,“那這件事就麻煩老四了,對了,你多長時間能讓璇璣閣主趕到靈山?” 四長老抬頭看了看天,答:“不會超過今晚?!?/br> 三人聞言后齊齊放了心,總算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四長老要去找璇璣閣主,便趁著守衛們不注意,輕功飛下千絕峰,沒多久從后山的密道里快速走了出去。 三位長老對視一眼,紛紛朝著還站在外面的扶笙走來。 三長老笑瞇瞇地看著扶笙,“秦王不進去看看?” 扶笙淡聲道:“家主保證過阿紫和羽義會平安無事,那么本王只需在這里等著便是,里面發生了什么,皆與我無關?!?/br> 三位長老一嗆,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話來接,只得裝模作樣地與扶笙客套了一番后匆匆進去看里面的情況。 寒池里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外面草木常年凍結冰霜,本就已經冰寒至極,可進了宮殿大門,才恍然驚覺這世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至寒之地。 蓄了近千年的池水,由于地勢與陣法籠罩的原因,池水里面的寒氣不會隨著年代的久遠而擴散,反而會越來越冰寒。 宮殿四周全都鑲嵌了成排的夜明珠,縹緲白光下,能見到清澈卻因為太深而見不到底的池水呈現冰藍幽色,池水里飄著大塊大塊的冰,寒氣將上空凝成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三位長老也僅僅是在長老選拔的時候來過一次寒池,今日是第二次來,甫一踏進去,就感覺到全身都在顫栗,抑制不住地轉身往回走。 大長老睨了二人一眼,沉聲道:“堅持住,務必要進去協助家主將阿紫和羽義救出來,否則一旦被凍傷,我們無法交代?!?/br> 二長老和三長老雖然很想退回去,可一想到阿紫和羽義一旦出事,將來泡在寒池里受刑的將會是他們。 兩人忍不住齊齊打了個哆嗦,趕緊點點頭,“我們聽大哥的?!?/br> 大長老不再說話,帶著二長老和三長老從寒池邊緣徑直往里面走去。 家主就站在不遠處。 三人走得近了,才順著家主的目光望去,卻見阿紫和羽義是被背對背捆綁一起被扔到寒池中央的,兩人已經失去了知覺昏迷不醒,若非四周柱子上的鐵鏈子拴住,早就沉入了湖底。 鐵鏈是特殊玄鐵打造,內力根本無法震碎,哪怕是巫術也不行,這也就意味著,要想把阿紫和羽義救出來,必須有人跳下寒池游到中心把兩人身上的鐵鏈解開再帶著兩人游回來。 跳進寒池還能做出這么多動作的,除了家主意外,恐怕也只有族長了。 人既然是族長親自推下去的,那他就顯然不可能出手相助,眼下唯一的可能便是家主親自跳下去。 想到這里,三位長老不約而同地看了家主一眼。 澹臺逸感受到了眾人的眼神,皺了皺眉后回過頭來,面色略微陰沉,“你們三個,跳下去救人!” 三位長老齊齊一抖,“家主,這……” “這什么這?”澹臺逸冷著臉,“莫非你們還想違背老夫的命令?” 大長老較為冷靜些,及時道:“家主說得很有道理,可我們三人修為不夠,若是下了這千年寒池,只能保證不被凍死,卻無法在里面自如游行,更別說將人救出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br> 澹臺逸眉頭皺得更緊,“所以,你們的意思是,除了族長,誰也救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