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扶笙清俊的面容離她越來越近,她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屬于他的獨特氣息。 扶笙高挺的鼻尖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見她欲言又止,含笑問:“你想說什么?” “阿笙……”荀久輕喚一聲,話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嬌軟得很,聽來有些媚,這對于扶笙來說簡直就是**裸地勾引。 呼吸窒了窒,扶笙捧著她小臉的雙手一點點松開,轉而向下摟住她的纖腰,手臂逐漸收緊,直到她的身子緊貼著他的胸膛。 荀久呼吸有些困難,微微蹙眉道:“你抱我這緊,我都說不了話了?!?/br> 扶笙聽聞后這才稍稍松開些,爾后挑眉望向她,“你方才想說什么?” “我如今無權無勢也就罷了,還沒武功?!避骶谜J真看著他,語氣也很認真,“娶了我,你就不怕娶了一個累贅回去嗎?” 扶笙低眉,聲音極輕極溫,“我和世界,恰巧差了一個累贅,你可愿成全?” 荀久的眼神突然軟下來,連帶著整顆心都有些軟。同時她又在心中暗罵,誰說這個男人不會說情話來著?明明是這方面的高手! 不待荀久開口,扶笙早已經尋著她瑩潤的雙唇吻了下來。 細細密密而又溫柔繾綣,此刻的扶笙就好像一個無底的漩渦,正在將她的靈魂一點一點掏空。 伸出雙臂,荀久攀上他的脖子,輕輕柔柔地回應,唇舌交纏出最曖昧也最甜蜜的氣氛。 初冬月華清寒,薄薄一層照在早已空寂無人的大街上。 馬車里,扶笙緊緊將荀久圈禁在自己懷里,他火熱的舌尖游弋過她小巧的耳垂,拂過她光潔的額頭,再次輾轉回她水潤的唇上。 欲焰在燃燒,彼此的氣息熾熱交纏在這逼仄的空間里,溫度一升再升。 似火球滾過干枯的草原。 似暴雨沖毀堅固的堤壩。 似幽冥開出血色之花。 那樣的抵死纏綿,是**在做最后的掙扎。 他摟著她,也深吻著她,恨不能將她的每一寸氣息都占為己有。 荀久全身綿軟無力,眸光迷離,迷離目光中是如癡如醉,是他如詩似畫的容顏。 兩人貼得極近,彼此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肌膚溫熱。 恍惚中有裂帛聲響,荀久肩頭的衣襟盡數褪去。 她心尖顫了顫,隨即柔軟下來。 明日便要賜婚了,倘若……倘若他今夜便要了她,那么,她是愿意的。 長夜無聲,夜明珠光暈從他纖長的睫毛間篩下點點碎光,于陰影上添了流動的光芒。 四角銀熏球里香味幽浮,與他身上淡淡的冷竹香交纏,**的氣息讓她一再淪陷。 勾住他脖子的雙手逐漸下移至他高束的衣領處,她指尖靈巧,幾個飛轉便將那束縛了性感鎖骨的高領解開。 小手探進他的衣襟,她還想再進行下一步。 扶笙卻不動聲色地騰出一只手將她的手挪回來,另一只依舊緊緊摟著她的腰肢,火熱的唇舌依舊在她貝齒間攻城略地。 他這個舉動,讓荀久有些不滿,伸手狠狠推開他,她扁著嘴巴偏開頭,滿面懊惱道:“明明是你先惹我,卻又不進行到那一步,盡會潑我冷水,這樣有何意思?” 扶笙仍舊在低喘,隨后挑了眉梢,聲音帶著些魅惑的喑啞,“久久這是等不及了?” “哼!”荀久冷睨他一眼,“才沒有!我只是站在一個醫者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情況再多來幾次,你只怕會……”荀久不著痕跡地掃了掃他的小腹處,復又坦然移開視線,“我不過是擔心自己將來的性福罷了?!?/br> 扶笙低低笑了一下,聲音如同泠泠珠玉碰撞,“你若是真如此放心不下,那我們現在就回去試一下?” 荀久一張小臉上紅得快滴血,狠狠瞪他一眼,“才不要,你也說了我還小?!?/br> “我說的是年齡?!狈鲶虾Φ捻庾运镣Φ男厍皰吡藪?,“至于其他方面,嗯,還有待查證?!?/br> 他這一掃,荀久才陡然意識到自己外裳盡褪,此刻只著一件繡雨絲曇花的肚兜。 頃刻間羞得無地自容,她趕緊一把扯過自己的衣裳就要胡亂套上,卻被一只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給接了過去。 扶笙動作輕緩地將衣裙舒展開來親自替她穿上,語氣溫和,“若是脫了衣服便不幫你穿上,那我和禽獸有何區別?” 荀久一怔,待他完全幫她穿戴好以后才側過身來,眸中帶了幾分調侃之意,“嘖……沒想到素來高冷禁欲的秦王殿下也會說出這種話,怎么,最近想破戒了?” 扶笙不理會她這些無厘頭的話,輕輕執起她的一只手,與她十指緊扣,面色誠摯,“我知道一直以來你在擔心什么?!?/br> “什么?”荀久故作疑惑,想聽他自己說。 “你在擔心秦王府免不了三妻四妾,將來的你會和一群女人爭寵斗愛?!?/br> “所以呢?”荀久眨眨眼,心中暗自佩服這個男人在感情方面還不算笨,竟能看穿她的這些心思。 可看穿是一回事,他的反應甚至是打算如何處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扶笙看著她,一字一句說得認真而莊重,像是在宣誓。 “我從前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今后也不會再有喜歡的人。久久,并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像你想得那般喜歡繁花簇擁,喜歡姬妾成群。你就沒想過,或許我會是個例外?在我想要掙脫二十年的**禁錮去嘗試七情六欲的時候,你剛好出現了?;蛘哒f,在你出現的時候,我剛好厭倦了前二十一年的禁欲生活,剛好想要破戒。我們之間完整得剛剛好,又豈是外人能隨便插足的?” 荀久從骨子里深知,扶笙不可能說那些諸如“我只喜歡你”、“我只愛你”之類的話,但剛才這一番全程不帶表白字眼的話卻讓她感動不已。 顫顫抬眼看他,她的聲音有些微弱,“所以,娶了我,你便再不會讓其他任何女人進府嗎?” 扶笙摸摸她的腦袋,莞爾一笑,“我與世界差的是你這個累贅,多余的累贅,我不想負擔,也負擔不起?!?/br> 心中一時溢滿甜蜜,荀久依偎進他懷里,只覺得此生能遇到他,乃上天大恩,三生幸事。 馬車還在慢悠悠繼續往秦王府方向前行,然而車廂內的火熱早已被溫暖和甜蜜的氣息所覆蓋。 荀久腦袋枕在扶笙的胸膛,忽而想起一事,道:“阿笙,我曾去找過阿紫,然后無意中發現了她后背上有個彎月形胎記?!?/br> 瞇了眸,扶笙面上笑意漸收,神情略微訝異,“阿紫?” “是?!避骶每隙ǖ攸c點頭,“那日碰巧她身子不大爽利,讓我幫忙扎針,等她褪下衣衫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的那個胎記,我問她,她告訴我若是我不說,她很可能永遠都不曉得自己后背上有個胎記?!?/br> 扶笙低喃,“雙十年華,沒有七歲之前的記憶,后背上有月形胎記……說起來,阿紫身上的狀況確實與齊大娘所描述的肖雅頗為相似?!?/br> “可是阿紫全然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避骶梦Ⅴ久碱^,“恐怕曉得她過去的人只有郁銀宸,阿笙,你能否繞過郁銀宸查到阿紫的身世?” “倒不是不行?!狈鲶系溃骸爸徊贿^要繞過郁銀宸的靈術,查起來便有些困難,且頗費時間。其實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機會讓齊大娘親自認一認,肖雅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做母親的自然能一眼就認出來?!?/br>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避骶糜行o奈,“可是阿紫說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二老想必早已經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更何況她如今誰也不記得,就算是相認了也沒用,沒有感情?!?/br> 扶笙眼眸晃了晃,“你的意思是,阿紫并不愿意與二老相認?” 荀久斟酌著點點頭,“大體來說,是的?!?/br> “這可就難辦了?!狈鲶仙陨园櫫税櫭?,“算了,既然阿紫不愿意,我們也不要勉強,否則到時候出了什么亂子反而不好?!?/br> “我也是這樣想的?!避骶幂p輕頷首,“所以我答應了阿紫不告訴齊大娘關于她的下落?!?/br> 扶笙瞥見荀久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頓時有些心疼,握緊她的手寬慰,“別想了,那些事,不是你能cao心得來的?!?/br> “你說得對?!避骶煤苜澩?,“既然阿紫下定了決心,那我做再多的事都沒用,他們一家三口能否團聚,今后可就全看天意了?!?/br> 兩人談話間,馬兒已經順利來到秦王府大門前。 荀久撩簾望了望,爾后蹙眉,“不是說好了先送我回去的嗎,怎么來了你府上?” 扶笙低低“唔”一聲,云淡風輕地道:“明日是賜婚的日子,本該我們倆一同入宮的,但我今夜有些累,想早些歇息,索性直接將你帶來我府上,也免得我明日一早還得過去接你,這一來二去的,太耽誤時間了?!?/br> 荀久認真回味著他這一番話,乍一聽,似乎真的只是為了方便明早一起進宮,可是仔細一聽…… 荀久斜睨他一眼,低嗤,“就知道你沒個正經!” “走吧!”扶笙輕輕一笑,“天色不早,待會兒沐浴完便早些休息?!?/br> 荀久眼珠子一轉,狡黠笑道:“那你給我安排房間?!?/br> “好?!彪y得扶笙不反駁,聲音暖極。 ==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季太妃回到瑞王府的時候,瑞王帶了一眾人在大門外迎接。 “母妃,女皇陛下情況如何?”文質彬彬的瑞王著一襲雨過天青色錦緞長袍,面色溫潤,見到季太妃回來,忙上前來親自攙扶,順便問了問女帝的情況。 “看樣子,女帝已經痊愈,好得差不多了?!奔咎俨皇侵坝龅杰骶媚歉眱瓷駩荷返臉幼?,瞧見瑞王親自過來扶她,面色含笑。 “那便好?!比鹜醮笏闪艘豢跉?,“之前兒臣還一直擔心萬一女皇陛下要是再不醒過來,百官會因此而動搖?!?/br> 季太妃稍稍蹙眉,“你這孩子,擔心那些做什么?朝堂的事兒自有秦王和百官會擔心會處理,你手中又沒有權利,一個人站在這兒干著急也沒用,有如擔心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想想你的親事。自從你上一個王妃去后,哀家看你似乎也沒什么心思,你說你這么大的人了還不想著要孩子,你不著急哀家著急??!” “母妃……”瑞王輕聲喚道:“兒臣與清語伉儷情深,她才去了沒多久,兒臣實在沒那個心思娶別的女人過門。這些日子,也都按照母妃的意思納了幾房小妾,可我……母妃見諒,等再過些日子兒臣心情好轉下來再傳她們侍寢?!?/br> 季太妃無奈地嘆了一聲,“我看你啊,一顆魂兒都被蘇清語給勾走了,她已經去了一年多,這一年多里,哀家看著你從一開始的萬念俱灰到后來裝作若無其事,實際上,你心里定是不好受的罷?” 提起先瑞王妃蘇清語,瑞王不覺濕了眼眶,聲音微啞,“兒臣這一生難得遇到個喜歡的人,誰曾想她竟如此福薄,連帶著孩兒一起去了?!?/br> 想到蘇清語當初帶著腹中孩子一尸兩命的情景,瑞王原本快愈合的傷口乍然撕裂開來。 在他眼里,她只是蘇清語,是他最愛的女人,而不是什么王妃。 預產期是穩婆一早就估算好的,產前兩個月,她突然說想念家鄉的荔枝膏,他為了讓她高興,親自策馬前往她的家鄉,買了好多荔枝膏,卻在歸來那日聽聞她不小心摔倒早產,因為本身體弱的原因難產而死。 荔枝膏散亂地落在地上,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腦海里只有一句話——她死了,他連最后一面都沒趕得及見一見。 貴為王爺的他守在靈堂哭了好幾日,若非還有母妃在背后勸慰開導,他早就追隨著她去了。 此刻舊事重提,縱然時隔一年多,但瑞王依舊覺得歷歷在目,傷口被撕扯開,鮮血淋漓。 “母妃曉得你愛重蘇清語?!奔咎惺艿搅怂苌淼陌鰵庀?,喟嘆著拍拍他的肩膀,“可她去了這么久,你也該放下了,人死不能復生,你想得再多,也只是徒增悲傷罷了,母妃不想見你整日這般頹廢下去,對了,上次哀家跟你提起過太宰家的女兒,那姑娘哀家見過,長得貌美且為人聰穎,比起蘇清語分毫不差,再過些日子便是她的生辰,若是你有意的話,便趁機送個拜帖去會一會,說不定她真的能讓你放下過去?!?/br> “母妃?!比鹜鯗芈暤溃骸霸靖富什篷{崩兩年,兒臣三年大孝未滿,這個時候不該cao心婚事……” 季太妃聽到這里,冷哼一聲,“秦王都可以不守三年大孝急著成婚,你為何不能效仿?” 瑞王無奈道:“母妃,秦王是秦王,兒臣是兒臣,你怎么老是將我們放在一起比較,更何況先帝在世時曾放言,為了彌補秦王在魏國受過的那些苦楚,會盡量滿足他所有的要求,雖然秦王幾乎沒有提出過什么要求,但先帝君子之言總不是說著玩的,如今秦王想要成婚,只怕是女帝也點頭答應了,這有什么不好的,七哥早些年一直不近女色,現在開竅了,我這個做弟弟的,理應替他高興才是?!?/br> 季太妃睨他一眼,語氣里頗有些怒其不爭的味道,“你呀,就是心太善了,身為王爺,有這般心態可不好?!?/br> 瑞王輕笑,“母妃還說我,您那些年在宮里,不也什么都不爭嗎?” 季太妃一噎。 瑞王又道:“兒臣這是隨了母性,正因為母親的仁德和與世無爭才會有了兒臣這性子?!?/br> 這時,季太妃身邊的嬤嬤匆匆跑來,附在季太妃耳邊悄聲說了句什么,季太妃眼眸圓睜,“果真帶來了?” 嬤嬤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