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扶笙眉毛挑了挑。 荀久安靜了五秒鐘,五秒之后,她爆發了比剛才在天堂傳說之下還要尖利的怒吼:“扶笙!你個不要臉的,竟然用苦rou計騙我——” 她剛才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來了一句“你死了我怎么辦”這樣的生離死別牙酸rou麻情話??! 荀久頃刻覺得臉都沒了,她一邊怒吼一邊用手捶打他。 扶笙終于回轉身來,好笑地看著她那副恨不得推他下海的樣子,挑眉道:“把我打死了,你可怎么辦?” “騙子!騙子!”荀久哪里肯聽,手腳并用不斷捶打他,“你死了,姐一樣活得好好的!” 扶笙順勢將她往懷里一帶,彎了彎唇角,“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br> 荀久又羞又臊,腦袋埋在他懷里就不好意思抬起來,也不知道抬起來以后要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 “權少,天堂傳說似乎上升了一些?!敝澳莻€海盜匆匆回來,見劉權還站在甲板上遠眺,硬著頭皮稟報。 劉權側目瞟了一眼旁邊冒著煙的天堂傳說,冷聲道:“讓所有兄弟上船,迅速回冰火灣!” 那人很不解,“權少,這么好的機會,為何不把這艘船直接銷毀?或者,我們把它霸占過來也行??!” 劉權道:“第二重機關叫棄車保帥,這一重啟動過后一炷香的時間就會自動牽引第三重啟動?!?/br> “???”海盜大驚,“第三重是什么?” 劉權緩緩吐出四個字:“萬箭齊發?!?/br> 海盜臉色徹底變了。 萬箭齊發,就意味著眼下天堂傳說內部的機關在急速運轉將箭支對準海盜船,一旦時限到達就會自動發射。 剛才海盜們去天堂傳說上面與楚國人搏斗的時候就發現他們只能到達甲板,過舷梯開始,處處有機關,連一步都難以踏進去。 那些精細高明的機關,大家有目共睹。 所以,他絲毫不懷疑權少的話。 海盜收起心思,又問:“權少,那只雪獒怎么處理?” “帶走!” 劉權閉了閉眼,再睜開,目中還是那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的畫面。 重重一拳打在扶欄上,他冷哼之后回了船艙。 旁邊兩個海盜心驚膽戰。 這樣的權少,似乎……他們從未見過。 …… 夕陽落到海平線上的時候,楚國商船和海盜船都已經離開了。 湛藍色的海面上,只有一只小船在搖搖晃晃緩慢前行。 荀久掙脫扶笙的懷抱,四下看了看,不悅地皺著眉頭,“都怪你,這下可好,大船全都走了,這附近又沒有島,我們倆就等死吧!” 扶笙笑看著她,“反正是一起死,死了以后你還是能見到我,怕什么?” 荀久抬起頭,對上他的眼,這雙早已熟悉的眸,此刻少了平素的幽邃和寒涼,澄澈明凈如清泉,添了絲絲暖意,含了點點愉悅。 眼皮猛地一跳,荀久快速移開視線,臉卻紅了。 這雙眼睛就像漩渦,她怕自己再多看看就會陷進去。 扶笙得見她這般反應,原想再調侃她幾句,但一看天馬上就要黑了,索性作罷。 拿起船槳,他道:“我知道這附近有島,我們這就過去?!?/br> 荀久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扶笙答:“剛才在船上聽到有人說的?!?/br> 荀久勉強信了。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叫醒你?!狈鲶现獣运蛞共]有睡好。 荀久點點頭,其實她并不困,更多的是餓。 這么長時間沒吃東西,她早就餓得不行了。 尋了個舒適地位置躺下,荀久在看了幾分鐘的天空以后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荀久感覺到耳邊有人在叫她。 慢慢睜開眼睛,入目是頭頂茂密枝葉間篩下來的銀色月光。 竟然已經天黑了! 荀久坐起身,就見到扶笙坐在她旁邊,面容被月色襯得更加豐神俊朗。 心頭微微一漾,荀久移開眼,低聲問:“這是……島上?” “嗯?!狈鲶陷p輕頷首。 “那你……”荀久似乎不知道說什么,只又抬眼看了看他。 扶笙莞爾,“我們才剛剛到,我準備去撿柴火,可又不放心你一個人睡在這里,所以只能叫醒你?!?/br> 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讓荀久心跳得更厲害了。 她站起身,撓撓頭,干笑道:“你看我像是那種脆弱的人么?撿柴火是吧?走,我跟你一起?!?/br> 扶笙也站起來,伸出手指替她將有些散亂的鬢發拂至耳后。 他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離她極近,近到即便是晚上,她也能看清他濃密纖長而又根根分明的睫毛,每眨一下都像有小爪子撓過她的心臟。 荀久屏住呼吸。 雖然在密室的時候她和他算是有過肌膚之親了,可無奈面前的男人太過完美,無論何時都像一幅不染塵芥的畫卷,怎么看都覺得不夠。 所以,即使他們之前抱過親過甚至是親密過,此時他這樣靠近她,她還是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怎么了?”扶笙見她呆愣,不由出聲問。 “沒?!避骶庙暱袒剡^神,搖搖頭。 “走,我們去撿柴火?!狈鲶现苯涌圩∷氖种?,“順便再摘些野果?!?/br> 荀久一聽到島上有野果,目光亮了亮,也不推脫,任由他拉著往林子深處走。 這是一座無人島,林間并沒有路,行走極其困難,還時不時有蚊蟲叮咬,荀久一只手被扶笙拉著,另外一只手不停地驅趕著蚊蟲,感覺到一只手不夠用,她索性掙脫他,兩只手一起揮趕。 “討厭死了討厭死了!”荀久一邊揮趕蚊蟲一邊罵,原生態的地方就是麻煩,什么都要自己動手,還處處有蟲子。 扶笙停下,替她趕開幾只蚊子后無奈道:“要不你就在這里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br> “不行!”荀久掃了一眼茂密幽黑的樹林,趕緊抱緊他的胳膊,小聲道:“我又不會武功,況且天這么黑,你要是不在,待會兒要有什么大型動物沖出來,我怎么辦?” 真切感受到她全身的緊張,扶笙無聲勾了勾唇,又替她揮趕了幾只蚊子。 兩人繼續前行找干柴。 天色太黑,荀久只隱約看得到樹上掛著果子,卻不知能否吃,她早就餓得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摘了再說。 扶笙在一邊撿干柴,她踮著腳尖摘果子,摘不到的就讓他幫忙。 忙活了約摸一個多時辰,二人終于回到來時的地方。 島上沒有打火石,更沒有火折子,扶笙只能鉆木取火,但對于有內功高深的他來說,這都不是事兒。 荀久眼看著火焰神奇地從他掌間生出直到把柴火點燃,她忍不住點了個贊,爾后又喟嘆,“我若是也有武功就好了?!?/br> 扶笙聞言偏過頭來,“要武功做什么?” “當然是為了自保?!避骶闷财沧?,“沒有武功,老覺得拖人后腿?!?/br> 扶笙默然。 荀久見狀,心底更加黯然。 他肯定也覺得自己拖后腿了。 半晌后,扶笙緩緩道:“習武太過艱辛,不適合你?!?/br> 荀久目色亮了亮,心底也暖和了些,小聲問:“為何?難不成你覺得我適合被人保護?” “這倒不是?!狈鲶匣卮鸬煤芨纱?。 荀久翻了個大白眼。 就這語氣,還說不是? 她不會武功,一旦遇到危急情況打不過敵人就只能被俘虜,容易拖后腿。 這一點,荀久絲毫不否認。 扶笙借著火光,見到她面上的失落。 想了想,他挑眉把剩下的半句話補充完。 “有我在的地方,無人敢欺你,所以,你無須自保,亦無需被人保護?!?/br> 荀久:“……這是什么道理?繞了這么一大圈,你還是想表達我弱小、需要人保護?!?/br> “這不一樣?!彼?。 “怎么不一樣?” 他琢磨了半晌,答:“那不叫保護,叫清場?!?/br> 荀久瞪大眼睛,“怎么個‘清場’法?” 扶笙道:“把你身邊那些我看不慣的人驅趕或者殺光,就叫清場,我只是看不慣,這和保護你不一樣?!?/br> 荀久:“……” 承認善妒就有那么難么?非得要把一句話說得繞山繞水,虧得她智商在線,否則都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一次海上之旅,荀久算是深刻體會了眼前這個男人悶sao又傲嬌的本質。 吃起醋來跟擰麻花似的,嘴上不說,也不憋在心里,偏要用繞山繞水的法子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