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荀久在秦王府住過幾天,但角義只見過她一面,也就是荀久做采花女賊被他捉住的那天晚上。 那個時候天色昏暗,他根本沒看清她長什么樣,只知道巷陌間都傳言太醫院使荀謙家的獨生女兒因為長相過妖而被罵過不少,基本成了全燕京婦人的公敵。 此刻一看…… 角義半瞇著眼余光又瞄了瞄荀久,在心中下了定論:果然是個妖精! 見荀久根本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角義也不甚在意,扯下最后一片葉子,指尖凝聚真力一彈,直直打在荀久的耳朵上,“哎,小妖精,你聽說過‘吃水不忘挖井人’嗎?”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吃過他做的菜,她就必須要搭理他? 荀久在心中冷哼,什么邏輯!那分明是扶笙曾經允過她的條件——無論什么時候,扶笙都不能讓她餓肚子,就算只有一口吃的,也只能是她先吃,扶笙餓著。 既是扶笙用來交換她救宮義的條件,那就是她應得的! 角義的力道不算大,但荀久是個不懂武功的人,自然承受不住他那一彈,被樹葉打到以后,耳根立即就因為疼痛慢慢生出一抹薄紅。 就好似冬日枝頭覆了一層薄霜的凍果,顏色若隱若現,卻極大程度地展現了誘惑力,讓人想去咬一咬。 角義清泉般的眸光微微閃動,繼續道:“你再不放走小白,我保證它待會兒就會變成一鍋狗rou湯?!?/br> 末了,他又補充,“或許……我會喜歡那個味道?!?/br> 荀久捂著耳朵怒看著角義,卻礙于此刻自己的車夫身份,不敢大聲嚷嚷,只得深吸一口氣,將怒意暫時壓下,勉強扯著嘴角:“你廚藝精湛,姿容清絕,人品貴重,聲名遠播。走到哪里都有人諂媚巴結,女人對你拋媚眼拋到臉抽筋,男人恨不得變性以身相許。你如此狂拽酷炫吊炸天,只是想要一只狗而已,你喚一聲,它就跟著你走了,何苦那么辛苦還要數葉子找借口過來跟我說話,變相搭訕?玩得好的叫撩妹,玩不好的叫變態,我認為你是后者,現在!立刻!馬上!你趕緊離開我的視線,否則我擔心待會兒喊非禮的時候你會來不及逃跑,被打成智障?!?/br> 這滿是諷刺意味的一番話直接讓角義目瞪口呆愣在馬背上,“……” 一口氣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荀久仍覺得不解氣,低聲咒罵:“果然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下屬,一個比一個招人討厭!” 良久,又補充一句:“滾之前把吃的留下,罵你罵到肚子餓,姐也挺不容易的?!?/br> 好友文文正在pk,求美人助攻^o^ 《痞妃來襲世子乖乖就寢》by江山試酒。一句話來說,這是一個痞女調戲高貴冷艷天仙男不成,反而撞到槍口上去的血淚故事!女主二逼,男主腹黑,全程歡脫風!文文正在pk,喜歡的姑娘快過來戳戳戳! ☆、第六十七章 抱你下馬車 角義自然不可能隨身帶著吃食,他對荀久這一番火氣十足的話有些捉摸不透,總覺得這番話該是罵殿下的,就是不知為何這個女人把氣都撒在了他身上。 荀久當然知曉如今情況特殊,她應該低調說話行事,可胸腔內就是有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想發泄一下。 發泄完才后知后覺闖禍了,她剛才這一罵,萬一真將大廚得罪了,以后自己沒得吃是小事,能否活過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咬了咬唇,荀久終是尷尬地拉下臉道歉,“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不該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過來跟我說話,倘若讓澹臺家族的人發現,我可就小命難保了?!?/br> 角義聞言后眉心舒展開來,眼尾挑出一絲笑,“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br> 荀久:“……” 二人說話間,宮義徒步走了過來,在荀久面前停下,像是猶豫了好久才壓低聲音開口道:“久姑娘,恐怕要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了?!?/br> 荀久面露不解,“去哪兒?” “陶府?!?/br> 荀久立即皺眉,正待開口。 宮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先一步道:“你要救的人并不在這八十一輛囚車里?!?/br> 荀久全身一震過后咬咬牙,“我希望你下一句會說剛才只是開玩笑?!?/br> 宮義鄭重點頭,“我從不開玩笑,那個少年真的不在這里?!?/br> 荀久心緒煩亂,劉權竟然不在送葬隊伍里,那他去了哪兒? 季黎明的情報有誤還是故意騙她?季黎明又去了哪里? 這些問題想得她一陣頭痛。 宮義見她面色不對,試探著低聲喚了句:“久姑娘……” 荀久緊繃著臉,“既然劉權不在,那你帶我去陶府作甚?” “我想,殿下他需要一個解釋,而你本人親自去將會是最好的證明?!?/br> 荀久才壓下去的怒火頓時噌噌就上來了,“我又沒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我憑什么要解釋!” “哎,不對!”后知后覺的她趕緊改口,“我跟他什么關系也沒有,便是我做錯了什么,也無需向他解釋?!?/br> 顯然后面這句辯解沒什么用,宮義雖然沒有再開口,卻站在原地不動。 荀久清楚地感受到遠處來自黑甲軍的質疑目光以及薛承那吃人的眼神。 渾身一哆嗦,荀久立即跳下車轅,扯著唇角干笑兩聲,“不就是去陶府么?好說!妖妖靈,我們走?!?/br> 妖妖靈一聽,趕緊跟著她跳下來。 角義頂著眾人質疑的眼神打馬走過去解釋說這個車夫頂撞了宮義,秦王要親自處決她,所以先一步帶走。 薛承的神色這才舒緩了些。 == 與宮義一同坐上去往陶府的馬車,荀久便開始覺得肚子一陣接著一陣地痛,起初她還以為是吃壞了東西,但后面越來越感覺到不對勁。 作為一個十三歲就來初潮的現代人,荀久對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 記憶中,這具身體是頭一次來癸水,她終于明白方才自己滿肚子的無名怒火是哪里來的了。 可眼下是在去往陶府的馬車上,而且旁邊坐著一個男人! 荀久頓時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小腹卻很不爭氣地越來越痛。 她不敢發出聲音,只捂著小腹緊咬著唇。 宮義瞧著她不對勁,便開口問,“久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沒!”荀久趕緊喘著粗氣道:“我很好?!?/br> “可我看你臉色很蒼白?!睂m義伸出手想去探一探她的額頭,手到半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迅速收了回來。 “你別管我?!避骶锰撊醯貙⑸碜油峥吭谑孢m的座椅上,“我這是老毛病了,每個月都會犯?!?/br>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身下一股熱流。 尷尬地縮著腦袋,荀久這次是再也不敢亂動了,就怕沾染到座椅上。 宮義神情微驚,心中很奇怪荀家世代學醫,久姑娘究竟還有什么毛病是治愈不了以至于每個月都會犯的? 但見荀久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便也沒有問出口,二人一路無話。 小半個時辰,荀久如坐針氈,小腹的疼痛不減反增,這一路的顛簸,不用看她也能確定座椅定然沾了血。 此刻她的臉上除了痛苦,還有大寫的尷尬。 待會兒可怎么下車??! 馬車在陶府大門前停下,趕車的婢女低柔溫婉的聲音傳進來,“宮大人,陶府到了?!?/br> 宮義“嗯”一聲后掀簾就要出去,瞟了一眼荀久,她似乎沒有好轉的樣子,他吩咐陶府婢女:“你們過來攙扶一下她,進府以后給她找個大夫看一看?!?/br> 婢女聞言就要上前,荀久連忙擺手,虛弱道:“不,不用了,你自己進去就好,我就在車上歇息一會兒?!?/br> 婢女柔聲道:“這位公子,府上有廂房,奴婢們送您進去休息罷!” 荀久緊抿著唇不欲再說話。 宮義隱約覺得她有些為難,索性不再勉強,交代了幾句便隨著婢女進了大門。 婢女直接帶著宮義來到陶府錦葵園。 滿園錦葵開得正好,粉白交織,香味清淡,聞之舒心。 園子正中,有湖,湖上一亭翹角飛檐,檐下垂金鈴,風過時音色清脆,玲瓏別致。 亭中一人手持竹簡,輕倚雕欄,清俊挺拔的身影映入湖中,蜻蜓點過時,漣漪泛開他錦袍的蒼藍色,頭頂紫金明珠冠半束如墨長發。 此刻立于亭中,臨湖垂首細看竹簡的姿態,說不出的嫻雅清貴,長風卷過錦葵花瓣落于肩頭尤不自知。 眾位婢女早就看呆了,先前去接宮義的時候她們就被驚艷了一回,沒想到回府之后竟能近距離見到秦王殿下的天人之姿。 傳言果然沒錯,秦王府中出美男。 宮義淺咳一聲,緩步走進去,輕喚:“殿下……” 扶笙收了竹簡轉過身來坐下,聲音稍顯慵懶散漫,“懸棺葬的時辰耽誤不得,你不應該浪費時間來找我,去找女侯請人才是正事?!?/br> 宮義默了默,壓低聲音,“屬下是想告知殿下,久姑娘也來了?!?/br> 扶笙眸色一動,卻沒吭聲。 宮義沒察覺到主子絲毫不悅,心中松了一口氣,繼續道:“可她舊疾復發了,如今還在馬車上沒有下來,似乎很痛苦的樣子?!?/br> 扶笙眼眸中有細碎波瀾起伏。 沒聽見宮義的聲音,他才開口問:“很嚴重?” 宮義頷首,“若非如此,屬下也不會特地跑這一趟告訴殿下了?!?/br> “那為何不趕緊將她帶下來就醫?”扶笙又問,只不過這一次語氣低沉了不少。 宮義硬著頭皮道:“久姑娘不肯下來?!?/br> 話還沒說完,只覺得眼前蒼藍色身影一閃,扶笙早已消失在他視線內。 宮義下去以后,荀久有了更多的空間躺下,她確實痛極,如果是在燕京,她大可以發揮所長為自己弄一碗暖宮湯藥,可她此刻女扮男裝,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上庸,容不得她輕舉妄動。 荀久全身疲軟,一動也不想動,就想躺在馬車上好好睡一覺。 簾幕突然被人掀開,當先一只肌骨勻稱的手入眼簾。 下一瞬,一貫清冷卻帶了成熟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便傳了進來,“什么毛病這么厲害,竟教醫術高明的荀大夫也束手無策?” 即將沉沉睡去的荀久甫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即驚坐起來,瞬間又感覺到身下暖流不止。 她很清楚,座椅已經被弄臟了。 荀久頓覺尷尬,臉紅得快要滴血,趕緊出聲阻止即將上馬車的扶笙,“你別進來,我……” 扶笙打斷她,“莫非你還告訴我,這一次你又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