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璃夏大眼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難產

    孕婦水腫的太厲害了，就連手都腫的像氣蛤蟆，皮膚有瘀點，產婦明顯已經深度昏迷“這不是難產，這是一種病，這是一種產期的急性病，一般都沒法治愈的”陌璃夏皺眉記得前幾個月見過她一次，也沒想現在腫的這樣厲害

    “那這可怎么辦，剛剛羊膜已經破了”劉產婆急著說道

    “可有銀針？”

    “我這兒有”一旁的劉產婆從自帶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套銀針，一旁的方產婆看著陌璃夏趕忙解釋道“干我們這行的，多少也會點兒”

    陌璃夏帶過銀針，沒有多說什么，直接眼眨都沒眨就下了針，這套回籠針法還是師父教她的，今天是第一次用到，這種針法能讓病人很快轉醒，可對人傷害很大，學的時候師父再三交待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醒了醒了”一旁的劉產婆笑著拍拍一旁激動的方產婆

    只見春迎悠悠轉醒，似乎感覺到的腹部的陣陣疼痛，虛弱的叫了一聲。

    “好了好了，劉妹子，你看看開的如何了”時間不能等，方產婆趕緊讓劉產婆看看下面卻被產婦制止了“不……”春迎看了看陌璃夏道“不……”陌璃夏拉著她的手“你的羊膜已經破了，在不趕快，孩子就會沒救了”

    春迎笑著流著淚，看了看屋里的三人“今天謝謝你們，是春迎連累你們了，這樣對我，對孩子很好，我走了……孩子……孩子在這個世上也不會幸福的”春迎說著隔著門看著外面，聽到外面柳翠紅著急的詢問聲，虛弱的一笑，淚流的更兇猛了。

    “這……”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是男胎，還是雙胎，這不可惜了”

    兩個產婆生怕外面的人聽見，小聲的說著，春迎懇求的盯著陌璃夏，陌璃夏緊了緊春迎的手，看了看屋里的時漏，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陌璃夏沒有開口，春迎也知道，自己能安心的去了。手輕輕的扶上高高隆起的肚子，滿足一笑“孩子，來世娘親還等著你們?！?/br>
    “……”

    “……哎呀”

    劉產婆跑了出去，說了一句什么，哭聲吵鬧聲越來越多

    陌璃夏看了一眼在沒有的動作的春迎，放開她的手，被背過身，在方產婆看不到的地方，擦了擦眼角的淚

    “陌大夫，我們就去吧”

    “好”

    兩人還沒出門，屋外的家人都已經跑了進來，陌璃夏和方產婆趕緊讓到一邊，估計是為了避嫌，春迎公公和大哥沒進來，柳翠紅一進屋就哭的稀里嘩啦

    “我的孫子呀，我的兒媳呀，你們怎么就這么去了啊”

    一旁的大嫂眼里含著淚趕緊勸著婆婆“娘，人死不能復生，您別難過了，還是趕緊知會一下親家那邊吧?！?/br>
    正在哭著的柳翠紅一聽，立馬給大兒媳甩了一個臉子“滾你個烏鴉嘴”說完趕緊拉著方產婆“方婆子，這大人去了，孩子不是還有希望么，你趕快，趕快把我孫子弄出來呀”“柳家的，孩子在你兒媳還在的時候，就已經……現在也是無果”

    “什么？胎死腹中了？夏兒大夫不是醫術很高么，為什么不救我家孫子？”說著就拉著陌璃夏的胳膊“為什么不救我家孫子？”

    陌璃夏皺著眉，拉開了柳翠紅“柳大娘，您節哀，我也無能為力”

    “什么？無能為力？……我的兒媳呀，我的孫子，這是造了什么孽呀?！?/br>
    方產婆看柳翠紅哭的傷心，趕緊拉著陌璃夏出了屋，剛出了屋，就聽見緊隨其后的二蛋，惡狠狠的指著陌璃夏

    “是你害死春迎的”

    讓外面的方產婆和陌璃夏一時沒弄明白說的誰

    一旁的劉產婆趕緊拉下二蛋指著陌璃夏的胳膊“二小子可不能話可不能亂說?！?/br>
    “哼，我家春迎剛剛還好好的，她一來就去了，不是她會是誰?！?/br>
    陌璃夏這才明白，這柳二蛋想要誣陷她，本來皺著眉的她，眼里多了一層冰霜，這一世雖然剛來不久，自認沒有欺負過誰，和村里的人相處的還算融洽，唯一看不順眼的也就這家人，沒想到今天算是領教了。

    “二小子，你這是什么話，陌大夫是我請來的，婆子我去的時候，你家春迎已經昏迷了，而且羊膜已經破了，陌大夫趕到時，已經不行了……這自古女人生孩子就等于從閻王殿走一遭，能挺過去那是造化好?！?/br>
    “姓陌的，你一個野丫頭，來我們村，是千大夫好心收留了你，你才能在我們村好好的活著，沒想到，你忘恩負義……我那兒媳……那未出世的孫，就這么被你給害死了，你今天必須給個交代”屋里的柳翠紅哭著從屋里出來，撒潑的往地下一坐，聲音大的估計半個村子都能聽見身后的大兒媳出來皺著臉給自家的使個眼色，老大看了看自己老娘“娘，你瞎鬧什么，還不快起來，弟妹……我們還是準備后事吧”

    “準備什么？那小蹄子害死了春迎和我那為出事的孫子，就這么不管了，哪兒有這么好的事？”

    ☆、第二十七章：里正出面，給小雞做手術

    “娘……你這是無理取鬧，爹…”大兒子看向躲在那的柳老漢，柳老漢頭一扭，沒說什么。柳翠紅一看，哭的更加厲害，嘴里的話變味變的更快

    村里的一位年長婦人的看不下去“我說老柳家的，這事明眼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你在這瞎鬧騰什么?！?/br>
    “我們家死人了，一尸三命，怎么，你想陪呀”二蛋可不管長輩不長輩

    “你……”

    “就是，不要太過分，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夏兒姑娘會害人，你要是在著瞎說，我們就去找里正去”

    “陌大夫……是我連累你了，早知他們家這個樣兒，我就不叫你了”方產婆此時才明白那春迎為什么不讓孩子出生。

    “這不是你的錯，她們這是看我不順眼?！?/br>
    “人不是我害的，我只說一遍，信與不信，在你們?！闭f完，頭也不回的要出院子

    二蛋一看陌璃夏要走，趕緊拉著她“想走？”

    “你想干什么？”

    “這事兒也好辦，春迎死了，以后誰來給我生孩子，除非……”說著二蛋猥瑣的看著陌璃夏

    陌璃夏嫌惡的甩開她，不用想，陌璃夏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二蛋說著湊近陌璃夏，不讓她躲閃“除非你嫁給我，填補迎春的位置，不然誰還我一個婆娘去？”

    “二蛋，你說什么呢，趕緊放開夏兒姑娘”村里的人看不下去二蛋的行為，出來拉著他

    “走開，管你什么事，老婆娘”

    “喬大娘”

    二蛋嘴里的老婆娘不是別人，正是喬大娘，村里人早就看不順眼這一家人了，來看熱鬧的大多是些婦人，成了親，大多沒了那么多規矩，上前都開始撕扯些二蛋，二蛋就是在厲害，也抵不過一幫女人們。沒兩下就松開了陌璃夏。

    坐在地下的柳翠紅一看自己兒子受了欺負，趕緊上去幫忙“你們兩個沒看到你二弟被人打了么，還杵在哪干什么？”

    柳翠紅一進去，正和了村里人的意，全都一個個伸向她，一旁的大兒媳大兒子低著頭，不忍丟著個人。

    “都住手”這邊打的正過癮的時候，門口里正帶著村里的老人就來了

    陌璃夏一眼就看著跟在后面的陌辰

    “師父，你沒事吧”

    “沒事”陌璃夏朝他一笑“是你去找的里正？”

    陌辰興奮的點點頭“師父，辰兒聰明吧?！?/br>
    “恩”

    “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老柳，你是一家之主，親眼看著呢，還分不清楚？趕快管好你婆娘”

    有權的人，就是有氣勢，三兩句話，就把人給震懾到了，這時老柳趕緊站了起來“里正，是我們的不對，委屈夏兒大夫了”

    “什么不對，里正，是些小狐貍精害了我們家春迎呀”

    “你給我住嘴，回屋去?！北涣婪虻囊缓?，楊翠紅立馬不敢吭聲了

    “老大，你去趕快通知親家那邊……夏兒姑娘，這事呀是柳家的不對，今天委屈你了，你先回去吧。等這事了了，老夫讓他們給你賠禮道歉”

    “賠禮就算了，璃夏多謝里正……今天多謝各位鄉親的維護”

    “應該的，夏兒姑娘受驚了，快回去吧”

    一旁的柳翠紅和二蛋看到這個場面，心里有些發怵。

    陌璃夏和方產婆告了別，拉著陌辰回了家?；丶乙院?，陌璃夏就把自己關到了屋里。陌辰知道師父心里難受，乖巧的沒有去打擾。

    這里的習俗但凡小孩孕婦的事兒，都不隔夜。因為是柳家的人，要不是看在里正的面子上村里男人都不愿去幫忙。

    陌璃夏站在石梯上看著遠處那微微的火光許久，沒有救孩子，這樣似乎有些不人性，但從現實考慮，也為了孩子的將來，這似乎是對春迎，對孩子最好的歸宿，這里的女人被困在一個艱難的體制和社會環境中，如果遇到一個好的夫君還好，如果像春迎這樣的，悲劇永遠停不下來。這樣的家庭應該有很多吧！

    春迎是陌璃夏這一世第一個在自己手里死去的人，不傷心是難免的，雖然春迎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柳翠紅和二蛋時不時的過來罵幾句是常有的。

    陌璃夏現在也不外出看診了，整天都關著門，就連陌辰也沒法在去私塾了。不是老先生不讓陌辰去，而是陌璃夏怕那柳二蛋把主意打到陌辰身上。

    所以這些天都是陌璃夏在教陌辰，這天后院的一塊空地上，師徒二人蹲在一起，身上穿著陌璃夏自制的白大褂，一見陌辰拿著一把手術刀，按著地下的一只雞

    “師父……辰兒不敢”

    “每個人都有第一次，別害怕……給它吃麻藥了么？”陌璃夏兩手按著雞

    “……哦，那我開始了？”

    “恩，開始吧，師父看著呢，不對的地方我會提醒你”

    “……”陌辰擠了擠眼，向是下了很大勇氣

    陌璃夏雖然想笑，可也憋著，不讓陌辰分心。這還要從昨天開始，陌辰在后院和阿木玩的時候，突然飛進來一只野雞，陌辰還好心的喂它些糧食，可這一只小雞萎靡不振。今天閉眼躺著奄奄一息了，后來陌辰告訴了陌璃夏“這只雞肯定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陌璃夏心想，天天教陌辰理論上的，不如來些實踐的，所以才有了現在的一目“先把小雞素囊一側外皮上的毛拔了一些，用棉簽蘸碘酒消了毒?！?/br>
    “哦，好……”雖然生疏，但也能做下來，弄完以后，陌辰拿起消過毒的刀拉開了外層皮膚。扒開外皮，露出了素囊，小心的把素囊拉開“師父，這小雞囊里都是小石頭”

    “它估計太餓了，才吃石頭的，快幫它取出來吧”

    “哦”陌辰用鑷子一個一個的夾出小石頭“師父，這小石頭太碎了，不好弄呀”

    “做手術考的就是你的耐心，細致”

    “恩”陌辰把陌璃夏的話聽了進去，用幼小的手耐心的把碎石夾出來，然后用藥棉蘸涼開水仔細清洗了素囊。陌璃夏在一旁適時地傳遞著“醫療器械”。最后收官程序是縫合。沒有手術專用的羊腸線，陌璃夏只好給陌辰用不能被肌體吸收的白棉線替代。陌辰用著陌璃夏教他的方法縫一針打一個結。素囊縫完縫外皮。最后在縫合面上用酒精全面消毒。

    “要記住，做這種手術，一定要注意消毒。不然后期很容易會被感染的”

    “哦……師父”

    “恩？”

    “為什么這種方法叫手術呀”

    陌璃夏皺了皺眉“……因為是用手做的”

    ☆、第二十八章：來人

    “哦，為什么要消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