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聽了這番話,容昭滿意的點頭遞給紫姬一杯酒,笑道:“不錯,本公子果然沒看錯人!想不到你連后宮的密事都打聽的這么清楚?!?/br> ☆、第四十二回,都必須死 紫姬接過容昭遞過來的酒杯,道謝之后把酒喝掉,又斟了一杯酒雙手奉給容昭,低笑道:“公子過獎了,奴婢不過是搭上了一條宮里的線。再說,悅妃娘娘要進宮,公子心里自然是放不下的,奴婢自然明白當務之急是把這其中的彎彎繞盡量的弄清楚了,對公子,對悅妃娘娘都是有用的?!?/br> “沒錯,所以你辛苦了。謝謝?!比菡焉焓謹堊∽霞У募绨?,輕輕地拍了拍。 “紫姬是公子的人,為公子做事是我的本分,可不敢當公子這個‘謝’字?!弊霞⑿Φ?。 “好了,現在說說飛云澗的事情吧?!比菡涯笾票?,聞著酒香卻不急著喝。 “飛云澗的事情,那些劫匪是來自于江湖,不過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幫派,排不上名的。而幕后策劃這件事情的不僅僅是臨陽郡主一個人,另外還有來自京城的力量?!弊霞У吐曊f道。 容昭輕聲冷笑:“來自京城的力量就是平南王趙烈,如果還要扯上一個人的話,是大皇子趙潤?!?/br> “公子圣明?!弊霞o奈一笑。 “從那天晚上他們攛掇著讓我獻藝開始,我就懷疑那個平南王跟臨陽郡主勾搭在一起了。卻想不到他們兩個人聯手能弄出飛云澗這么大的手筆?!比菡牙湫Φ?。 “是啊,公子這次死里逃生真是老天保佑。他們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公子和悅妃娘娘一起滅在飛云澗的?!?/br> 容昭伸手從袖子里拿出兩張紙來送到紫姬的面前,冷聲說道:“這上面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死?!?/br> 紫姬雙手接過那兩張紙展開,看見上面一個一個的名字,頓時明白這些就是容家護衛和龍禁衛里面被收買的那些內jian,于是欠身應道:“公子放心,紫姬一定會親自動手,把這些人送上西天?!?/br> 容昭輕輕點頭,對于紫姬的狠毒手段他從不懷疑。想當初第一次看見這個美輪美奐的姑娘時,她正捏著一條黑花毒蛇折磨一個嫖了妓女不給錢的江湖混混,他看見這姑娘把毒蛇放進那混蛋的褲襠里,眼睜睜看著那混蛋先是被嚇得失了魂魄,又中毒全身抽搐最后身亡。之后她又把男人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以及那條毒蛇一并拿走。 “公子,要不要審一審這些人,拿點證據什么的以備不時之需?”紫姬提醒道。 容昭冷笑道:“你以為那些人會缺少證據嗎?有時候,證據也只是對想要證據的人有用。對我們,沒什么鬼用。還有,我不要無聲無息,這事兒一定要弄出點動靜來讓那些人知道?!?/br> 幕后之人早就明明白白,而且洞悉整個事件的人恐怕也不只是紫姬,至少容朔的心里應該有數,容昭更是明白,飛云澗這次別說jiejie和自己沒死,就算他們兩個真的死了,皇上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把臨陽郡主和平南王趙烈以及大皇子怎么樣。說白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那點少得可憐的愛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美人對于帝王來說,只是錦上添花的樂趣而已。 紫姬看著容昭那張冰雪味十足的冷臉,微微欠身,說了一句“紫姬明白”便沒再多說一句。 容昭又悶悶的喝了兩杯酒,把心里的情緒平穩下去之后方又問:“盛穹的傷怎么樣?” 紫姬立刻撅起櫻色紅唇微嗔道:“公子小瞧人家。不過是箭上而已,沒毒,也沒傷到骨頭,還及時用了上好的外傷藥,早就沒事兒啦!” 容昭也笑了:“嗯,我倒是忘了你不但善于用毒,還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他那點傷到你手上,自然是無礙了?!?/br> “公子接下來是怎么打算的?”紫姬又給容昭倒酒。 “有大公子親自護送,想必進京的路上不會有什么差池了。否則,他那條命也保不住。所以你也不必擔心,就帶著盛穹先把名單上的人一個個料理了再說吧?!闭f到這里,容昭忽然抬眸看著紫姬,緩緩地叮囑,“至于那個盛穹——容暉是認識他的,他更不能跟著我,先讓他跟著你,若我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自然會想辦法告訴你。以后,他歸你管?!?/br> “公子放心?!弊霞袅颂粜揲L的眉梢,嫵媚的笑著。 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樓梯口也傳來了腳步聲,守在門口的血點兒卻一動沒動。梅若捧著一罐松枝上的雪進來,身后跟著戰戰兢兢的店小二,二人先后進屋,梅若笑道:“公子,奴婢瞧見廚房又燉的稀爛的野兔,就讓他們弄了一盆來,您嘗嘗,味道很是鮮美呢?!?/br> 容昭點頭笑道:“嗯,我已經聞見香味了!美人兒,你先給本公子把那兔子腿兒擰下來嘗嘗?!?/br> 在酒館里吃飽喝足,臨走的時候又買了兩壇子好酒,容昭才醉醺醺的靠在梅若的身上離開,臨走時還捏了捏紫姬的臉頰,色咪咪的邀請人家晚上來客棧再一起接著喝。何三勇對他這般行徑簡直不忍直視,覺得跟這樣的人一路同行簡直羞恥,更別說還奉命保護他做他的隨從。 回到客棧進門的時候果然又遇到容暉,容昭便吩咐梅若:“酒呢?給大哥一壇子?!比缓笥中χ鴮θ輹熣f道:“這酒真是不錯,大哥,你一定要嘗嘗?!?/br> 梅若忙把抱了一壇子酒遞給容暉,容暉微笑著點了點頭,吩咐何三勇:“三弟好意,你們且收下吧,晚上不用值守的兄弟們可以喝一點驅寒?!?/br> 何三勇面無表情的接過酒壇子,容昭又醉醺醺的笑道:“大哥先忙,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會兒?!?/br> “去吧?!比輹燑c了點頭,又吩咐梅若:“照顧好三公子?!?/br> “是?!泵啡羟妨饲飞?,扶著容昭回客房去了。 看著他們主仆的背影,何三勇把手里的酒壇子遞給身邊的兄弟,皺眉嘆道:“大公子,三公子真是太荒唐了,在酒館還遇到個賣唱的女人,嘻嘻哈哈的鬧了一下午……” 容暉抬抬手止住了何三勇的話,蹙眉道:“這背后議論人的習氣是越來越盛了,是我這陣子太縱容你們了嗎?” “屬下不敢?!焙稳旅Φ拖铝祟^。 ☆、第四十三回,毀滅人證 容悅和容昭在客棧留休息了一天之后再上路,幸好雪停了天晴了,即便是寒風呼嘯路上依然是厚厚的積雪,但萬里晴空下銀裝素裹的風景足以讓沉悶的心情明朗一些。 相對于之前的護衛隊長容千乘,容暉這把保護傘更好用一些,接下來的路程除了受點苦,再也沒有什么幺蛾子出現,綠云的傷經過最難受的那幾天開始慢慢的恢復,容悅看她已經能跟正常人一樣吃喝說笑,臉上的陰云和擔憂也漸漸地散了。 “真的好無聊??!”不知道是第幾百遍,容昭靠在馬車搖搖晃晃的車壁上有氣無力的嘆息。 蘭蘊一邊給容昭捏腿一邊笑道:“公子,還有十天的路程我們就可以到上京城了,奴婢聽說上京乃是天下最繁華的古城,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那里不但權貴云集,隨隨便便一個不起眼的老宅子里都能找到珍寶。想想就好玩,到時候公子怕是每天都很忙,每天都有事情可做,再也不覺得無聊了!” 容昭看了一眼蘭蘊圓圓的臉上暖暖的笑容,忍不住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傻丫頭,那里雖然權貴云集,但也是權力的角逐場,那里的人可以一邊笑著喝茶聊天,一邊在對方背后狠狠地捅刀子,可不僅僅是‘好玩’那么簡單?!?/br> 蘭蘊小聲笑道:“這才好玩呢,這幾年我們總跟東院那女人斗,實在是沒意思急了?!?/br> 容昭看向旁邊的梅若,笑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 梅若瞪了一眼蘭蘊,賠笑道:“公子明鑒,奴婢可沒教過這丫頭這些。這丫頭素來心大,嘴巴上沒個把門的,公子別理她?!?/br> 容昭了然的笑了笑,他身邊的十二個丫鬟從近身服侍的四個加上外邊粗使的八個都是精挑細選的,當時選這些人的時候她們也剛剛十來歲,然后用了六七年的光景把她們一個一個的培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包括梅若,這十三個姑娘對外說是他身邊的侍妾丫鬟,但實際上是容昭在這個世上立足的最基本保障。 可以說,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人,他一沒有一個強健的身體可以練成絕世武功,而沒有經商的機會可以為自己打下一個商業帝國,他只有這十三貌美如花精心培養的姑娘,是他的全部家底。 “公子!公子!”馬車外有人輕輕地扣了扣車窗。 “怎么了?”梅若皺眉問道。 “馮四兒死了?!避嚧巴獾娜说吐曊f道。 “馮四兒是誰?”容昭皺眉問。 梅若低聲說道:“就是咱們帶回來跟賊匪通氣兒想要害咱們血點兒的那個小太監?!?/br> “死了?怎么死的?陳公公說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死嗎?!”蘭蘊急切的問,“他可是人證??!” 容昭冷笑道:“現在才死?也算是出乎我的意料了?!?/br> 梅若先開窗簾朝著外邊的人擺了擺手,方回頭問容昭:“公子,你早就知道那小太監會死?” 容昭反問:“你覺得,他們會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證站在皇上面前嗎?” “可是大公子……”蘭蘊話剛一出口就明白了其中的緣故,遂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容昭卻淡淡的把蘭蘊沒說出口的話補上:“他自然是不希望我和jiejie出事兒的,但他更不希望他的親娘和親弟弟出事兒。所以,這世上的關系永遠有親疏之別,人家對你再好,也是有限度的?!?/br> “公子說的是,我們記住了?!泵啡舻吐晳?。 小太監的死,對容昭來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對陳存孝卻是及大的打擊,他還指望著這個小太監能替自己在皇上面前洗清罪責呢! “怎么就死了?昨兒不是還告訴你們加兩條棉被給他,別給凍死嗎?!”陳存孝看著囚車里縮成一團的尸體,氣得跺腳。 “公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這天冷不說,這小太監本身就受了傷,咱們這一路上醫藥也不周全,他這條小命能保到今天也算是不容易了……”負責監管小太監的人哈著腰跟陳存孝解釋。 “放屁!”陳存孝粗暴的打斷了對方,“缺誰的藥也缺不到他的!這個人對老子有多重要你們都知道!居然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等到了宮里,萬歲爺若是問起來,你叫老子怎么說?你他娘的就損失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公公饒命,這事兒真不賴小的……” “陳公公!”容暉從旁邊走過來,看了一眼囚車里已經凍僵了的尸體,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你看這天兒才晴了幾天哪,又下雪了……今年可比往年都冷??!” “話雖然是這般說,可……這是唯一的活口??!悅妃娘娘遭襲這么大的事兒,萬歲爺問起來,你和我,還有靖西候都難逃干系的……” “怎么回事兒?我聽說那個小太監死了?!”人群外有女子清冷的聲音,陳存孝和容暉對視一眼,無奈的轉過身去。 “哎呦,娘娘,這大冷的天兒您怎么從馬車里出來了?”陳存孝上前施禮。 容悅柳眉緊鎖,只問容暉:“怎么回事兒?好好地怎么死了?” 容暉回頭看了一眼囚車里的尸體,無奈的說道:“應該是凍死了,這天實在是太冷?!?/br> “哼?!比輴偫湫χ锨皟刹?,但見那死了的小太監臉色灰白且已經掛滿了雪花,旁邊站著兩個隨行的軍醫也只是漠然的袖手站著,這大冷的天沒有人愿意伸出手去檢查一個凍死的小太監。 “娘娘,您說這事兒怎么辦呢!”陳存孝湊上來,無奈的問。 “怎么辦?”容悅轉頭看了容暉一眼,冷笑道:“實話實說唄,難道皇上問話你也敢撒謊?” “這可不敢!”陳存孝忙忙欠身道,“還請娘娘給奴才指條明路?!?/br> “沒有什么明路,陛下明察秋毫,我相信這件事情他自然會查清楚的?!比輴傉f完,轉身走了。 陳存孝一時間臉上有些抹不開,又無奈的看著容暉,容暉忙勸道:“陳公公不要生氣,我這個meimei就是這樣直爽的性子,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說什么,從不屑于拐彎抹角?!?/br> ☆、第四十四回,偶然風寒 對于容悅的直爽性子,陳存孝沒有半分指摘的余地,面對容暉的解釋,也只能順坡下驢不再多說什么。當下便叫人把尸體從囚車里弄出來,叫人找了一領草席一裹,丟到后面的車上去了。其實原本下面的人說要就地掩埋的,反正是個小公公,尸體弄回去也沒人領。但陳存孝覺得這人好歹是個證據,不管死的活的弄回去,好歹皇上問起來他也能說兩句話。 本來是一不大不小的事情,按理說也影響不到行程,然而當晚容悅就忽然發熱起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人已經燒的迷迷糊糊的了。 這下可把大家都嚇壞了,幸好是已經進了中原地帶,再走半日的光景便可到冀州行宮下榻。陳存孝便跟容暉商量了,傳令下去全隊人馬分成兩組,一組輕裝簡從護送悅妃娘娘快馬加鞭進冀州行宮,另一隊人馬護送著悅妃娘娘的行李細軟以及重傷未愈的綠云隨后跟著。 容昭和梅若在容悅的馬車里照顧著,容悅裹著厚厚的棉被,臉色潮紅,嘴唇干裂,雙目緊閉,眉頭微蹙,看上去特別的可憐。容昭手里拿著濕帕子不停地給她擦臉擦額頭擦手,梅若則拿著紫砂小壺用壺嘴對著她的嘴巴一點一點的喂水。 “哎呀!這馬車顛死了!這水根本喝不進去!”容昭看著容悅脖子下面的帕子都濕透了,萬分焦躁。 梅若只得把小壺放到一旁的暖筐里,低聲勸道:“公子別著急,再有半天的光景就到冀州行宮了,到了行宮咱們就可以安頓下來了?!?/br> 冀州行宮距離上京城只有一百多里路,是皇上夏天避暑的地方,每年都有修繕,里面各色都是齊全的。所以住進那里就等于進了皇宮,那里不但有太醫而且也有個御藥房,里面各色都是齊全的。 對于這些,陳存孝早就跟容昭說明白了,此時容昭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有把容悅額頭上已經不再冰涼的帕子拿下來丟進水盆里,又換上一個更涼的。 好在終于在兩個時辰之后到了冀州行宮,馬車直接從行宮的側門進去,直到梅香書齋門外的窄道跟前才停下來,陳孝存叫了兩個壯年太監過來背容悅下車卻被容昭揮退,梅若和蘭蘊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著昏昏沉沉的容悅從車里下來,身形高大的白芍上前來背著容悅一路疾走進了書齋。 因為冀州行宮以皇上避暑為主,所以景致多為夏日的風景,盛夏之時這里碧水青山清涼舒爽,冬天里卻沒什么好的景致,唯有梅香書齋里種著幾棵老梅樹,此時已經進了臘月,遒勁的樹枝上撥出了新條,上面結了累累花苞。 雅致的景色無人欣賞,一行人把容昭送進屋內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氣都來不起松一口,容昭便大聲喊道:“太醫呢?太醫?!” “太醫!快!快!”陳孝存朝著外邊大聲的喊著。 “來了來了!”兩個太醫拎著藥箱應聲而入。 “快!快給悅妃娘娘診脈!”陳孝存指著已經放下帳幔的床,焦急的說道。 兩個太醫早就接到消息,知道眼前這位是皇上在西涼城新封的悅妃,這位靖西候的嫡女頗得皇上的寵愛,一見傾心直接封妃,這等尊榮除了她父親戰功赫赫之外,定然還有這位娘娘本身讓皇上放不下的長處,所以此時此刻誰也不敢怠慢。 容昭看著這兩個太醫仔仔細細的給容悅診脈,之后又隨著他們兩個退至外間,皺眉問:“我jiejie的病怎么樣?” 兩個太醫不知道這個眉眼帶著幾分陰柔的華服少年是什么身份,一時只轉頭看陳存孝,陳存孝忙道:“這位是靖西候世子爺,悅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兄弟,娘娘的病情到底如何?你們倒是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