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肖曦沖他翻白眼:“你就給我裝吧!” 鄭海飛舉瓶過來碰瓶:“喝酒,給你賠禮道歉了?!?/br> 肖曦斜睨著他,眼珠子一轉,想出一個主意:“你既然想道歉,那就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吧,罰三瓶酒?!?/br> 鄭海飛二話沒說就拿起啤酒瓶:“行!”咬開蓋子,一口氣吹下一瓶。肖曦給他打開下一瓶,在他剛放下酒瓶時馬上遞上,一連喝了三瓶,鄭海飛面不改色氣不喘,跟沒事人一樣。 肖曦伸出大拇指:“真能喝,佩服!” 大劉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將一扎啤酒頓在桌上:“小鄭好酒量,我就喜歡能喝的人,給,盡管喝,管夠!” 鄭海飛斜睨著肖曦:“別我一個人喝,沒意思,一起喝才好玩?!彼似鹌【?,給肖曦倒了一大杯。 大劉說:“小鄭說得對,一起喝才有意思。肖曦也喝,今晚你叔我請客?!?/br> 肖曦便被這兩個人拉著喝酒,他酒量不太好,才喝了幾杯就醉了,他喝醉了酒就一臉傻笑不說話。大劉和鄭海飛逗了他一會,兩人繼續喝,大劉的酒量是在飯桌上鍛煉出來的,酒量好不稀奇,但是鄭海飛的酒量卻像個無底洞,不管喝了多少,臉色都異常平靜,也不發白也不發紅,一直都很淡定最后大劉都喝得趴桌上了,鄭海飛還是沒事人的樣子,他還用空酒瓶去逗肖曦:“再來點?” 肖曦推開他的瓶子,大著舌頭說:“不喝——嗝——兒,我要回家?!闭f著站了起來,東倒西歪往外走。 此時釣蝦館里已經沒什么人了,只有他們幾個,鄭海飛趕緊伸手攙扶住歪歪倒倒的肖曦:“你怎么回去?” “我騎車?!毙り卮蛑氛f。 鄭海飛笑:“你一會兒準騎溝里去?!?/br> 肖曦眼珠子緩緩轉了一下:“叔開車送我?!?/br> 鄭海飛看一眼趴在桌上的大劉,大劉臉貼著桌子,只是移了一下位置,視線對著鄭海飛,朝他擺擺手指頭:“我自己都不回去了,喝成這樣,怎么開車。小鄭,你給叫輛車送他回去?!?/br> 鄭海飛看了一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這個時間去哪里叫車:“劉叔,你這有地方睡嗎?” 大劉打了個酒嗝:“沒有,我這就一個休息間,柱子住著,一會兒我還得跟他擠?!敝邮轻炍r館的廚師,他住在釣蝦館。 鄭海飛看著跟面條似的掛在自己身上的肖曦,搖了下頭:“算了,今晚跟我擠一擠對付一下吧,去我家睡?!?/br> 肖曦搖頭:“不,回家睡?!?/br> 鄭海飛笑了:“那我把你扔路上得了?!?/br> 肖曦聽說他要扔自己,趕緊抓住了他的胳膊。于是鄭海飛就將小醉鬼肖曦帶回家了。 第19章 同床共枕 鄭海飛帶著肖曦回到自己家里,李大媽早就睡了,船長聽見有凌亂的腳步聲,警覺地站了起來,發現是自己的主人,又趴了下去。 鄭海飛將肖曦扔在走廊上的椅子里坐著,將船長牽到前面大棚門口拴好,這才回來料理肖曦。就這么一小會兒工夫,肖曦已經睡著了,還打著歡快的小呼嚕。鄭海飛有些無奈地搖了下頭,走過去試圖拍醒他:“肖曦,起來洗澡再睡?!毙り匾粍硬粍?。 鄭海飛加大了力度,又推搡了一會兒,還是沒見醒來,自己倒是累出一腦門子汗。但是又不能讓人就這么去睡,大熱天的,汗味兒那么重,肖曦本人是無所謂,受罪的可是自己。 鄭海飛想了想,從冰箱里拿了瓶冰飲,拉開肖曦的衣領塞了進去,肖曦被凍得一個激靈,揮舞著兩只胳膊去推胸前的瓶子,鄭海飛還來不及撤回手,那瓶冰糖雪梨就被推到地上去了。 肖曦驚坐起來,有些驚恐地說:“怎么了?” 鄭海飛說:“下冰雹了!起來了就去洗澡,洗了澡再睡?!?/br> 肖曦抹了一把臉:“???”顯然還沒在狀態。 鄭海飛抓著他的胳膊,將人拉了起來:“去洗澡?!闭f著將人推進了浴室:“水我幫你開了,你自己能洗吧?毛巾和換洗衣物都給你放在這邊架子上?!?/br> “哦?!毙り孛悦院攸c頭。鄭海飛不放心地反復叮囑了幾次,他都乖乖地點頭,鄭海飛便出去了。 鄭海飛在外面等了十幾分鐘,都沒見人出來,走到浴室門口,聽見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這是還沒洗好?便又等了幾分鐘,里面還是嘩嘩作響,忍不住敲了一下門:“肖曦,洗好了嗎?” 里面沒有回應,他又問了一句,還是沒有回答,鄭海飛心想,不會在里面睡著了吧:“肖曦,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里面沒人回答,鄭海飛說:“不說我就進來了?!钡攘似?,鄭海飛還是推開了門,門是他從外面拉上的,沒有反鎖,一推就開了,肖曦已經靠著墻坐在地上睡著了,水嘩嘩地流著,上衣脫了,褲子還在胯上半掛著,看來是脫到一半就睡著了。 鄭海飛搖頭,真是個神人!他趕緊關了水龍頭,拿了張椅子進來,將人扶起來坐著,給他抹上肥皂,粗魯地替他搓洗幾下,然后用水龍頭幫他沖洗干凈腦袋和上半身。洗到下半身的時候,鄭海飛猶豫了一下,還是替他將褲子扒了,扔了塊毛巾在他胯部,為他擋住了最后一點尊嚴。 鄭海飛像搓小豬一樣將肖曦搓洗干凈了,用自己的大浴巾圍在他腰間,比劃了幾下,最后直接來了個公主抱,發現這家伙比他想的要輕不少,心想這么高的個子,就這么點份量,這身板怎么上船啊。他將人扔到自己床上,轉身去洗澡了。 鄭海飛沒有給肖曦穿衣服,只給他裹了條浴巾。這種天裹浴巾還是挺熱的,就算肖曦睡著了,本能還是有的,他覺得熱,就將浴巾給扯掉了,四肢大張著睡了。 鄭海飛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肖曦在自己床上玉體橫陳,坦蕩得一覽無余,下體草叢間的小家伙也跟肖曦本人一樣無辜坦蕩,把他看得眼皮直跳,這小兔崽子真是不知深淺,虧得是遇到自己,要是別人,真是保不齊會發生什么事。他趕緊將浴巾給他重新搭上,去拿了套自己的球衣給他套上,沒內褲給他換,就讓他掛空檔?;仡^洗衣服的時候,還替肖曦將內褲給洗了,這是鄭海飛長這么大第一次幫人洗內褲。 鄭海飛雖然裝了空調,但是晚上用空調的機會很少,畢竟這兒是海邊,晚上風大,濕氣重,夏天開窗睡是非常舒適的,今晚因為和肖曦兩人擠一張床,兩個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擠一張一米五的床,實在是太窄了點,就開了空調。 鄭海飛將肖曦擠在床里邊,自己在外邊躺下了。兩個人并排躺著,床實在不剩多少空間了,因為有空調,倒也不覺得熱。鄭海飛將胳膊抬起來,舉過頭頂,腦袋枕在上面。他很久沒跟人一起住一個房間了,聽著肖曦的小呼嚕聲,他有種久違的熟悉感,當年與人合住的往事涌上心頭,令他感慨頗多。 肖曦睡覺不怎么老實,雖然已經熟睡了,他的胳膊和腿還在動。鄭海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肖曦的手“啪”一下拍在了鄭海飛胸前,將他的傷感情緒一下子全都驚跑了,他將肖曦的胳膊抓著扔開,心想:這個小兔崽子,睡姿真差! 鄭海飛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剛剛有了點睡意,肖曦的腿又抬起來壓在了他的腿上,鄭海飛無奈地睜開眼,將肖曦的腿給推下去,忿忿地想:這個肖曦,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覺了? 但是肖曦并不就這樣安靜下來了,他的動作不斷,每次都把鄭海飛剛醞釀起來的睡意給趕跑了。鄭海飛叫苦不迭,真是攤上了個小祖宗,為了能安穩地睡個覺,他只能將空調調到20度,然后給肖曦用毯子裹起來,才終于睡安穩了。 睡到后半夜,肖曦被尿憋醒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去撒尿,結果因為身體被毯子裹得像個繭,人就像個破繭的蛹在蠕動。尿憋得急,他掙出了胳膊就往外爬,結果腿還被裹著的,爬動的時候就絆住了,人直接摔在了鄭海飛身上。 鄭海飛被壓得氣都喘不過來,他睜開眼,身上的肖曦還沒下去,一直在他身上動來動去,膝蓋不斷地蹭在自己胯間。鄭海飛發現自己被蹭出了反應,整個人幾乎都要炸了。他抬起手,開了燈:“肖曦,你干嘛呢?” 肖曦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和光線驚了一下,手本來撐在鄭海飛胸膛上,一下子就滑了下去,上半身就撲了下去,嘴巴不偏不倚,磕在了鄭海飛嘴上。這一下,鄭海飛都石化了。肖曦這個罪魁禍首趕緊撐起了身體,抬起手去替鄭海飛擦嘴巴:“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鄭海飛的嘴被肖曦捂著,眼珠子都瞪圓了,他抬手推開肖曦:“你要干嘛?” 肖曦的反射弧終于反應過來了,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尷尬地從鄭海飛身上滾了下去,結果直接滾到了地上,發出“咚”一聲響,聽得鄭海飛都疼了:“肖曦,你沒事吧?” 第20章 后遺癥 肖曦擺擺手:“哈哈,沒事,沒事。我怎么睡在你床上?” “你喝醉了,劉叔也喝醉了,太晚沒車了,就留在我這兒了?!编嵑ow下床,將人拉了起來,替他將身上的毯子扯掉扔在床上。 “我想撒尿?!毙り丶贝掖业赝T外跑去放水。 鄭海飛怕他不熟悉環境,在后面幫他開了燈:“廁所在那邊,當心看路?!彼挍]說完,肖曦就撞在墻角上了,不知道是因為尿急呢,還是因為心慌,看得鄭海飛在一旁嘆氣。 兩人重新上床躺好,肖曦睡意早已消了,但閉著眼睛不說話,因為尷尬不知該說什么。他想著剛才摔鄭海飛身上的事,怎么好死不死就親他嘴上了呢,鄭海飛該不會以為自己要吃他豆腐吧,他可真沒有那個意思。 “鄭哥?”肖曦試探著叫了一聲。 “嗯?”鄭海飛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睡意。 肖曦說:“剛才我不是故意的?!?/br> “我知道?!?/br> 肖曦補充了一句:“那個,我對男的沒有興趣?!?/br> “我知道?!编嵑ow又回答了一句。 肖曦說完這句話,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傻逼,這么直白地跟人說這些是什么意思,這不就等于懷疑鄭海飛是喜歡男的了嗎?“對不起,鄭哥,我不是那個意思?!?/br> 鄭海飛“嗯”了一聲:“我知道,睡吧?!?/br> 肖曦松了口氣,閉上眼睛睡著了。黑暗中,鄭海飛睜開眼,然后不著痕跡地往外挪了挪,其實挪出去的距離沒超過五厘米,但他覺得這比剛才的距離安全了些。 肖曦睜開眼的時候,床上只剩下他一個了,鄭海飛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的,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肖曦坐起來,揉揉因宿醉而隱隱脹痛的太陽xue,回想一下昨晚的事情,喝酒的事他還記得,怎么來鄭海飛這兒的他沒印象了,但是半夜里發生的窘事他還有印象,現在想想都覺得尷尬。 肖曦遲疑了一下,還是下了床,總不能像鴕鳥一樣躲著不出去。開門出去,第一個見到的是船長,船長看著他,打了個大哈欠,前肢伸直身體往下壓,伸了個懶腰,沖他搖了兩下尾巴。肖曦忐忑的心情瞬間被喜悅替代了,這可是船長第一次沖他搖尾巴,他趕緊朝船長伸出手去:“嘿,船長,早上好!” 船長見到他的手,遲疑地往后躲閃了一下,但肖曦的手還是成功地摸到了它的腦袋,船長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動,乖乖任他摸了兩下。鄭海飛從大棚里鉆出來,看見肖曦,站住了,淡淡地說:“起來了?” 肖曦扭頭看見他,尷尬笑一下:“鄭哥早啊,你去買菜了?” 鄭海飛提著一籃子水靈靈的蔬菜:“嗯,要在這邊吃早飯嗎?” 肖曦遲疑了一下:“不了,我去劉叔那兒吃?!?/br> 鄭海飛也沒有堅持,點頭去了廚房。肖曦放開船長,起身去上廁所,拉下褲子掏出小鳥的時候,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再往下拉了一下,確實沒有穿內褲,難怪空蕩蕩的覺得舒服,原來一直都在掛空檔。內褲呢?自己沒有脫內褲的記憶了,身上這褲子也是鄭海飛的,是他幫自己換的?肖曦越想越覺得尷尬,長這么大,除了他爸媽,還從沒人幫他換過褲子,尤其還是成年之后。 肖曦尷尬得幾乎都尿不出來了,好不容易尿完了。肖曦慢慢走出廁所,看了一下屋檐下竹竿上晾著的衣服褲子,自己的衣服包括那條黑色內褲儼然都掛在上面,他伸手摸了一下,已經干了,很顯然,是鄭海飛替他洗了。肖曦沒好意思問個究竟,偷眼看鄭海飛不在外面,趕緊取下自己的衣服褲子,悄悄回房間把內褲穿上了。 出來的時候鄭海飛還在廚房里忙活,肖曦說了一聲:“鄭哥,我先走了?!?/br> 鄭海飛也沒出來送,只在屋里應了一聲:“哦?!?/br> 穿過多rou大棚的時候,肖曦急匆匆的腳步又慢了下來,每天來大棚看看已經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不看多rou,好像就少了點什么。他寄放在這兒的多rou,不知道是不是鄭海飛格外用心的緣故,短短一二十天的工夫,就已經跟他自己養的時候判若云泥。肖曦看見那盆初戀的葉片上沾了些水珠,仔細檢查了一下盆里的土,發現是澆過水了,這顯然是鄭海飛干的,他居然一大早就給自己的多rou澆了水,肖曦看著那些多rou,呆愣了片刻,然后甩甩腦袋,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給肖曦換洗內褲的事鄭海飛沒有提起,肖曦也當這事沒發生過,兩人都默契地將這事揭過不提。肖曦還如往常一樣去多rou大棚看多rou,偶爾幫鄭海飛的忙,但他發現鄭海飛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點變化,怎么說呢,就是話少了,雖然他之前話也不多,但至少還會和他開開玩笑、斗斗嘴,現在他好像忙得連話都沒空說了,明明他做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怎么費腦子和嘴,但他就是全神貫注,一副“我很忙,請勿打擾”的態度。 肖曦剛認識鄭海飛的時候,覺得他是塊冰,然而后來這塊冰化了點,看著暖了點,現在似乎又凍上了。肖曦找不到原因,便厚著臉皮去問鄭海飛:“鄭哥,你最近便秘了?” 鄭海飛斜眼看他:“又發什么神經?” 肖曦笑嘻嘻地說:“你最近的臉就是一副便秘臉?!?/br> 鄭海飛淡淡地說:“遇到點煩心事?!?/br> 肖曦跳過來:“鄭哥也有煩心事?說出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忙解決?!?/br> 鄭海飛說:“你幫不了忙。我從南非買了一批多rou,本來是走正規渠道進口的,委托的進出口公司為了省事,沒去報批,想走私進來,結果被查出來了?!?/br> “???那怎么辦?”肖曦也擔心起來。 鄭海飛說:“被海關截住了,沒有報批文件的動植物被海關截獲之后就只有被銷毀了??上Я宋业哪桥鄏ou?!?/br> 肖曦覺得確實挺可惜的:“你為什么不進口種子呢?那個比較省事吧?!?/br> 鄭海飛說:“有的植物從種子培植需要的時間太長了,而且成活率很低,所以想直接進口成株?!?/br> “在哪個海關被查獲的,可以讓我爸找熟人幫忙問問,看還有沒有搶救的機會?!毙り匾残奶勰切﹔ourou的命運。 鄭海飛搖頭:“已經被銷毀了。下次還是買種子吧?!?/br> 肖曦抬手拍拍對方的肩:“事已至此,難過也沒用,吃一塹長一智吧?!?/br> 鄭海飛點點頭。 鄭海飛跟大劉的關系搞好后,大棚多了不少零售生意,鄭海飛比以前更忙碌了。好在李大媽的腿漸漸好了,她可以拄著拐杖活動了,白天的時候她就坐在前臺幫忙收銀。 這天肖曦去大棚,只看見大媽在前臺坐著,沒見到鄭海飛,便問:“大媽,鄭哥呢?” 李大媽說:“去濟南參加一個什么會了,明天才回來?!?/br> 肖曦覺得很意外,這么重要的事鄭海飛居然沒跟自己說,他就這么放心李大媽一個人在家?她可還是個病人啊。正想著,馨香從外面進來了:“大媽,早飯來了。肖曦也在???” 肖曦朝馨香點頭打招呼,原來鄭海飛將李大媽托付給馨香了。